5.Chapter.05
司宇頓了幾秒,反倒是司叔先開口了:「相爺?您的意思是……」
「不甘願的事,就不用做了。」她淡然道。
這句話聽在陸馨耳里,眼淚立刻收回去了,甚至有點訝異。
旁人可能不知道這句話的涵義,但陸馨卻知道是相音沛不想追究。
「相爺,無論如何司宇也不能當眾與馨小姐吵架,這事司宇確實有錯。」司叔提起精神,轉頭看著兒子倔強的目光,他作勢要彎腰下來代替兒子道歉,下一秒司宇就擋住了父親,皺眉阻止後轉身。
「我的事不需要我爸道歉。」司宇挺胸,直視相音沛。「事情經過大家看在眼裡,陸馨仗勢欺人,我道歉是為了少爺。」
「既然要道歉,我要的是真心認錯。」她淡淡一笑。「若是為他人而道歉,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你要我怎麼做?」司宇皺眉。
「你跟陸馨的事我沒從頭看,所以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微微仰首。「但你說了陸馨仗勢欺人,像是肯定我的勢讓你不得不低頭,我可以讓你挑戰一次,如何?」
「怎麼挑戰?」
「我聽呂夫人說你與那些賽車手是師兄弟關係,看來你也是玩車的人。」她說。「不如借著機會,咱們拚一拚?」
司宇詫異,但那眼神充滿了自信:「若是我贏了,我就不用道歉?」
「就不道歉。」她淡淡說道。「另外你家少爺的條件,我可以無條件答應。」
不遠處的靳笙面上不動聲色,卻握緊椅把。
司宇聞言,目光似有喜悅:「我知道相爺一言九鼎,那就這麼說定。」
陸馨一旁不服:「哥,那要是你贏了,他們總要付出點什麼吧?」
相音沛轉過頭,一瞥妹妹:「我缺什麼嗎?」
這句話讓陸馨啞口無言,想到這事是自己惹起來,便不敢說話了。
但旁人聽到這句話,不禁對相爺與司宇的比賽燃起興趣,他們知道相爺之所以年紀輕輕就能擔得這稱號,就是任何時候幾乎出手就是一擊必中,鮮少失誤,既然主動提起賽車,想必就是有把握……論起靳家最讓外人注意的就是司宇,比起深入簡出的靳笙,司宇身為國內半職業賽車手,在業界也小有名氣。
相爺這回能贏嗎?
……
小型賽車場兩邊都坐滿了人,陸馨自然不想跟靳笙坐太近,直接繞到右邊去坐,而呂夫人跟靳笙就坐在對面,看著兩人從不同出口走出來,四周開始有了尖叫聲。
陸馨緊張的拿著望遠鏡看相音沛,只見她穿著白色賽車服,側抱著一個大安全帽來到車子旁邊,幾個工作人員在她周圍做準備,另一邊的司宇那裡就圍了好幾個穿賽車服的人在跟他擁抱打氣。
就氣勢來說,司宇顯得更佔上風。
相音沛簡單做了暖身操,轉身就看到司宇走過來,他的目光充滿鬥志,語氣卻聽得出來有些驕傲:「相爺,事關顏面,或許您會需要咱倆先協調?」
她僅是淡淡一笑,沒理會司宇的挑釁,反而轉頭望向不遠處朝他們走來的男人,平靜說道:「我記起你前年在奧迪酒會上,跟泰勒老師聊過國內的賽車比賽?」
「是,我個人非常崇拜泰勒先生。」男人有些詫異,仍客氣地說。「那樣的大場合相爺還能記得我,真是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她說。「泰勒老師今年會來中國一趟,到時我們搞個比現在更好的場地跟訓練中心出來,把他綁住就行。」
司宇聞言微怔,他雖屬於半職業車手,卻也知道他們說的泰勒是德國房車賽連續四年的冠軍選手,那人從不跟車手以外的人多來往,相爺不過是一個有錢的車商,能請得動他?
果然這世界就是看錢,連基本的自我堅持都沒了。
司宇忍不住感慨。
話都說到這份上,男人也不好這麼直接就給相音沛難看,於是轉頭拍了拍師弟的肩膀,壓低聲音提醒:「你也不要太強勢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師兄?」司宇臉色微變,沒想到相音沛這麼陰險,故意提了師兄最崇拜的偶像讓師兄心軟,現下他能不給師兄一點面子嗎?
待師兄離開后,司宇冷冷地對相音沛說:「聽說你就是個會玩弄心思的人,現在我真體會到了。」
相音沛緩緩揚起嘴角,語氣平淡:「知道我為什麼從不跟人正面起衝突嗎?」
司宇皺眉,沒說話。
「因為我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把人從旁邊搞定。」她輕蔑一笑。「想跟我正面玩兒?怕現在還沒人有那個命。」
兩個賽車手各就各位,場邊激動的鼓噪不絕於耳,燈號到數──
一黑一黃的跑車迅速飆起,引擎的巨大聲響讓周圍的人熱血沸騰,從大屏幕上看到兩輛車一前一後互不相讓,除了呂夫人以外,其他人都吃驚不已。
尤其是靳笙。
「天……司宇不是跑過澳門房車賽嗎?那相爺是怎麼回事?」有個貴婦忍不住驚訝地問,轉頭看向呂夫人笑得一臉明白的樣子。「呂太太,你早就知道相爺也會賽車?」
「我沒說過嗎?我家老爺子能談的了這次的新跑車,靠得就是相爺在英國跑贏了這品牌的賽車手,人家才服氣的把代理先發過來給咱們。」呂夫人摸了摸手上的玉鐲,笑得燦爛。「相爺那人從不接會輸的賭注,國內不知道相爺會賽車也是當然的,畢竟他又不是正式選手,賽車不過是他一個業餘的興趣。」
由於司宇的輕敵,最後的結果也毫無懸念。
同樣是半職業的賽車手,相音沛有著比擬職業賽車手的實力,如果一開始讓師兄來跑,估計還不會輸得太難看。
但這穩穩差一大截的距離,最後相音沛到了終點走到旁邊摘下安全帽時,司宇才到,全場發出轟天的尖叫跟嘶吼,這場比賽每個人都以為司宇會贏或是平手,卻沒想到相爺居然會拔得頭籌,還贏得如此輕鬆。
司宇臉色難看的下車,挺身來到相音沛旁邊,恭敬說道:「相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如果有氣,找我就行。」
相音沛放下水瓶,細眼一瞥:「還是個護主的。」
「少爺與我有恩,我雖不能替他做事,但是保護他是我的職責。」
他說完這句話,安靜地等對方有下個反應。
無論是要冷嘲熱諷還是被狠狠揍一拳,他都準備好了。
「我身邊最缺的,是像你這樣的人。」她淡淡地說。「回去跟你少爺說,明天我會登門拜訪。」
「是。」司宇戰戰兢兢地低頭。「相爺,少爺身體不太好,早上吃了葯會睡下,不知您晚上是否方便?」
「晚上嗎?也行。」她脫下護肩套。
「那相爺……」司宇語氣有些忐忑。「謝謝您。」
相音沛看著原本自信強硬的司宇口氣這麼軟化,她擺擺手,語氣平淡:「行了,我沒這麼吃飽撐著記仇。」
司宇抬頭,神色略有放鬆,相爺一貫是極重承諾的人,說不在乎的事,就絕對不會再提。
「那麼我回去稟告少爺您的意思。」司宇恭敬彎腰。「相爺,我先告辭。」
「去吧。」
待相音沛打理好回到會場,一窩蜂的人湧上讚美跟吹捧,她臉色平靜的點頭,直到陸馨小跑步出現,越過人群時衝上來抱住自己,眾目睽睽下踮起腳尖親了一下相音沛的臉頰。
這當下所有人都尷尬的面面相覷,相音沛的目光卻依然平靜,摸摸陸馨的頭說:「回家了。」
「好。」陸馨開心的往前走,到門口時相音沛走在前頭,後方不知道誰一個力道推擠,陸馨就失足踩空摔了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相音沛回頭時就見到陸馨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皺著眉頭握住腳踝:「痛……」
她輕擰眉頭,迅速來到陸馨前面,手輕輕地摸了腳踝,就聽到陸馨悶哼一聲。
這種時候去找誰推了陸馨也沒那必要,她大概知道為什麼有人會推陸馨,或許跟剛剛陸馨沒忍住親自己有關。
她知道有些人看不慣陸馨的身分,又有些人還妄想著能嫁給自己。
所以無論是哪方面的人,動手推了陸馨就是一種警告,這時候自己的態度就很重要了。
敢在自己面前這麼對陸馨,除了是沉不住氣的千金小姐外,也有可能是想藉此試探自己的一些太太們,想看自己會怎麼做。
相音沛小心翼翼的環住陸馨的腰,望著她噙著眼淚的眼睛,低聲說道:「不能哭。」
陸馨點點頭,吸吸鼻子,手緊緊抓住相音沛的手臂,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抱起來,她靠在姐姐的身上,縮著不說話。
從另一扇門出來的靳笙正好看到相音沛抱著陸馨走下台階,只見高大的哥哥把妹妹輕輕的扶進車內,妹妹探出頭還握著哥哥的手,有些害怕的樣子。
接著他看到了一個令自己覺得很大膽的舉止。
相音沛彎下身,似是安撫的親了陸馨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