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我倆的關係(4)
「小薰啊,你比較的對象不對頭。阿為是從小到大拿獎學金的優等生,試問,一個學校能有幾個學生能年年拿獎學金的?你要是拿阿為做對比,同年級百分之九十的學生都比不上他!」
這番話十分中肯,安然在心裡狠狠點頭。
有這樣一個學霸哥,實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他本來就長了一副大塊頭了,再加上學霸光環加身,那無形的壓力累得人喘氣不勻,那耀目的光芒要閃瞎人眼,遮都遮不住。
周圍的人都睜眼瞎了,哪還能看得見她?
不然你看這幾年,避開了他這棵搶陽光搶肥料的稗子草,她不就長勢十分喜人?
「我覺得吧,安然該有驕傲的資本。你看看她現在,不但憑自己的本事出國留學了,她還讀了研究生出來。最重要的是她長大懂事了,曉得體貼爸媽的良苦用心,還明白人要學著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一番大道理呢。」
「你再回頭比較比較她從前,是不是進步非常的大?孩子長進了,就該值得表揚,該炫耀炫耀,沒毛病。」
安小薰抓起一隻湯勺不滿的在盤子敲打了兩下,嚷嚷道:「你又來!每次我教育孩子,你就跟我唱反調。我這不是看著安然差了她哥老大一截,心中急啊!」
胡國棟擺擺手,不耐煩的說:「得了得了,孩子都已長大成人了,你咋還能用小時候那套教育方式?安然剛從國外回來,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徒惹得她心裡哇涼哇涼的。」
安然就心塞的看向老爸,眼睛仿若蒙上了一層霧氣。
胡國棟朝她安撫的笑笑,「快吃飯吧,話說了這麼多,這菜飯都要涼了呢。要不,讓保姆阿姨給你將那盤雞蛋羹重新熱熱?」
安然甜甜一笑,「還是溫的,不礙事。」
安小薰瞧這對父女似乎渾不在意自己了,又去看了眼胡為,見他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樣,她好氣。
打壓了自己女兒,不但讓那父女倆對自己隔閡更深,想討好的人卻還沒有討到任何好處。
兩面都沒做成好人,於是安小薰臉一垮,人就啜泣起來了:「什麼哇涼哇涼的?我自己的孩子,我多說兩句乃是為了她好!你們一個二個這樣子不待見我,瞧不見我的苦心,我才是心裡哇涼哇涼的!」
安然心裡嘆氣,那男人今晚要不吭兩聲,我這個媽鐵定是沒完沒了了。
胡國棟也嘆氣:「安然好不容易有一點進步了,你就這副口吻刺激她,現在還哭上了,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作?你這樣子,讓她以後如何還敢在我們面前大大方方的表現自己?你想讓她打回原形,變成從前那個榆木疙瘩?」
安小薰抽噎得更厲害了。
她伸手抽了張紙巾過來,邊抹淚邊道:「哼,還說從前呢?國棟你都不曉得,她以前那個又傻又蠢的樣子,我都懷疑她不是我和你親生的!嗚嗚嗚……」
胡國棟哈哈大笑,長臂一伸就將女人攬進了自己懷裡,戲虐道:「喲,你還真哭上了?我以為你就是乾嚎來著?」
安小薰羞惱的瞪他一眼,身體立刻從胡國棟懷中掙出來,神色恢復如常。只是一張保養得宜的臉,還跟眼眶一樣紅。
她嗔道:「還不是怪你,說我作,這話扎心不扎心啊?還有啊,吃飯就吃飯,孩子們都在呢,你抱我做什麼?老不正經!」
「怕什麼?他們都是成年人了,而且還都是留過洋的,什麼沒有見識過啊?」
安然適時吃吃的笑著打趣道:「你們繼續、繼續呀,我不會說看了會長針眼兒的。」
胡國棟心情舒暢的大笑起來。
安小薰的心情也好了些,柔聲道:「說起來女兒也讀的是商學院,學的管理專業呢。我看著她如今的進步反而追悔莫及,當初怎麼就不對她更嚴厲一點兒呢?不然的話,她也該跟阿為一樣,早進了裕達集團幫你的忙了。也不至於現在公司大量的擔子都壓在阿為一個人肩上,而你也不能早早的退休享清福。」
「現在為時也不晚啊。」胡國棟道,「安然既已學成歸國,正好可以進公司協助我和阿為。一家人齊心協力將裕達儘快推上市,屆時我就可以完全退下來了。」
進裕達?
胡為瞥了眼斜對面的安小薰,見她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還一個勁兒殷勤的給自己老爸夾菜舀湯,嘴巴也安靜的閉上了,心中就冷冷發笑。
原來安女士做作了一頓飯的時間,就只為了最後老爸這句話啊。
而那女人即便撒謊也要說自己是個商學院的碩士畢業生,怕就是為了迎合自己母親的如意算盤。
母女倆不過就是為了將來裕達集團的原始股權!
可惜,安女士,你的女兒並不如你設想的那般爭氣。
肚子似乎塞得差不多了,精神氣足。
胡為抓起手旁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填塞肚子的行為就暫時中場告一段落。
他端了杯檸檬水喝了兩口,然後微偏頭看向安然,忽然問:「你在俄亥俄州立大學的商學院,到底是讀的是哪個專業?」
「嗯?」胡國棟正與安小薰偶偶細語,聽到這個問題就抬眼看向對面的兒子,先一步責備道:「阿為,你也太不關心妹妹了吧,連她讀的什麼專業你都不知道。」
安然卻是暗自脊背一僵,十秒鐘后才緩緩偏頭盯著胡為看。
來了來了,擔心的事情要發生了嗎?
她目光如刀,唰唰唰,想把他的臉削掉一層皮。
胡為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回視著她。
「啊,爸爸,是這麼回事。」胡為的表情極其自然。
他雲淡風輕的說:「我這次去美國時,曾抽空去拜訪了一個俄亥俄州立大學商學院熟識的教授,順便想打聽一下安然在校的表現和畢業成績,可是他卻說商學院里並沒有安然這樣一個中國留學生呢。」
胡國棟和安小薰就狐疑的看向安然。
安然鎮定的收回目光,復又低下頭去無意識的攪動盤子里的蛋羹,訕訕道:「哥,你該知道我的成績一向不突出,在俄亥俄州立大學的中國留學生很多的。像我這樣成績不好的學生,教授怎麼可能記得住呢?」
安小薰愣了下,胡國棟則轉臉將胡為看了眼。
他這個兒子一直對這母女倆十分抵觸,偶爾提及也是冷嘲熱諷的時候居多。多年來,胡國棟既覺得愧對胡為母子,又覺得虧待了安小薰母女。對誰偏心都有錯,他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此時胡為這麼樣子問安然,肯定是要安然難堪的。
果然,安然覺得難堪了。
讀了幾年書,教授都沒有記住的學生,確實很丟臉的。
胡國棟就打圓場,說:「人家畢竟是教授呢,一年到頭會上幾節課?能記住的肯定都是尖子生。我們安然能順順利利的畢業已經很不錯了,好像國內學生一句口頭禪,六十分萬歲,多一分浪費。好了,吃菜吃菜。」
胡為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吃兩口菜后,忽然又道:「啊,對了……」
安然聽到胡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她心子跟著就是一緊。
這男人又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