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不好欺負了啊(1)
胡為現在看見安然就只會想起四個字、兩個詞、一首歌:《愛情買賣》。
四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一直循環往複的只聽這一首歌,還是被他嘲過的,求問胡為胡總裁胡大大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
如今的胡為,他腦海里總是有一句歌詞在反反覆復的縈繞:「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胡總裁總覺得這句歌詞是在嘲弄他。
他曾嘲了這首歌,現在反被它嘲弄了。
瞧人家多瀟洒啊,「分開就分開」,可他死乞白賴,非得聽它……
胡為也搞不懂,他當時為何會自虐似的非得拽著人家的耳塞往自己耳朵里塞呢?而且還在幾個小時的時間裡一直聽這首歌,只聽這一首。
難道說,他終於幡然醒悟了自己對這首歌是真愛?
……
狠心把我來傷害,愛這麼意外。
用心澆灌的真愛,枯萎才明白。
……
愛這麼意外?
噢!這他媽什麼跟什麼?!
他為什麼要將每句歌詞都記得這麼清晰?如鐫刻在心頭,如堅硬的腦殼開了細小的洞注了水,終於留下了永不能磨滅的痕迹。
而且,也許是他讀書太多,學歷太高,所以他媽的,他竟然還能句句都暗戳戳的咀嚼出令人髮指的、要起雞皮疙瘩的情-色味兒!
胡為,你到底愛這首歌是有多深沉!!
回想當初,胡為只依稀記得當時他好像坐不安穩,然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回,忽然有個人的腦袋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愣了愣,偏頭一看,身旁的女人睡得死沉死沉的樣子。
那腦袋就是她的。
胡為看不到安然睡著的面容,只借著稀鬆的光看到了她滿頭烏黑髮亮的發。
聽說有些人睡著了後會流口水。
於是他蹙眉,嫌惡的將肩膀移開了。
突然沒了支撐,安然就驀地一驚。
胡為見她扭動了下身子,下一刻就抽身回去坐正了。
他是側身看著她的,便只看見了安然的側顏。
胡為看到安然那濃密的睫毛輕輕顫了下,他以為她就要醒了,哪裡知道她閉著眼睛坐正坐好了后,繼續睡。
這讓他嫉妒,想一把將她推醒。
但他還在猶豫這一手是不是幼稚了些時,就見安然的腦袋順著椅背開始慢慢慢慢的往側面歪。歪到一定程度時,她忽然一驚,睫毛跟著一顫,下一刻她閉著眼睛很快坐好,又睡。
又隔了一會兒,她那腦袋又開始慢慢慢慢往側面栽去,再次一驚,又閉著眼睛將腦袋擺正,身子坐好,繼續睡。
如此循環往複。
胡為足足盯了她有十分鐘,睡夢中的安然就這麼樣子左歪右倒,直到某次她往座位下縮了一截,那兩條纖細的腿都伸到前面座位下面去了,而她整個上半身也蜷在了座椅中,這才停止了這種左右搖擺的睡覺姿勢。
胡為不禁想,要是坐頭等艙就不這麼難過了,可以躺平了睡。經濟艙就只能坐著,幾個小時這麼睡下來,那脖子鐵定又酸又痛。
不過,即使睡姿有難度,她好像睡得很香嘛。
所以,胡為不舒服了啊。
他是來要她不爽的,怎能變成他不爽?
她都還能睡著,雖然這睡姿不夠好,但是好過他學不來這高難度的睡姿便沒法睡著。
他就忍不住拔了人家的耳塞。
但,沒醒?還睡?
也許聽歌有助於睡眠,有助於他轉移身體不適的注意力,胡為便自然而然的、沒覺得任何不妥的將耳塞塞進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你還別說,真的在嘈雜雜、熱鬧鬧的通俗音樂聲中,他那點小焦躁小不適就被深深的淹沒了。於是困,睡了,還很沉。
原來被他嗤之以鼻的東西竟然真的可以助眠的,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後來,被那個女人抓了個現形后,他其實有點小尷尬,但他是誰?自打自臉的事情他也要做得「你奈我何」的孤高自傲的樣子。
然則後來這女人幹了什麼?故意調出了他當她的面嗤之以鼻的那首歌!
她還……
聽第一遍他忍了,但怎麼又來了第二遍?他輕輕蹙眉,再忍一忍。
但接著,這下好了,直接第三遍迫不及待的來了,又第四遍、第五遍……唱完了又唱,一直就這一首,沒完沒了。
切克鬧!
他本來是要怒,卻忽然想起了她那個同事說他沒有紳士風度。
紳士風度?好啊,你想要什麼模樣的我都展示給你看!
怕啥?還有一隻耳塞在她耳朵里,看誰先忍不住!
沒成想,這一聽就聽了四個多小時,那女人竟然也跟他較勁兒似的同樣聽了四個多小時。
到了最後,他只覺腦袋快要炸裂,耳中嗡嗡嗡作響,耳膜定然也已經腫脹充血了。因為他將耳塞拿出來的時候,感覺到疼了。
嚶嚀……
胡為不禁惡趣味的想,如果安然還在茉莉航空公司做VIP室的地服的話,他有點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學土豪惡霸一回,學惡霸土豪一回?
怎麼說?
便是甩幾沓粉嫩粉嫩的毛爺爺,在飄飄散散的夢幻般的粉紅色紙片雨中,在貴賓休息室的美人們的尖叫聲中,他怡然自得的躺在那寬大的沙發椅上,伸長了兩腿,再端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抿著,然後叫安然手舞足蹈的當眾給他唱那首,《衝動的懲罰》。
只稍稍想一想那場景,胡為就暗爽得不得了,就是可惜她被炒魷魚了,可惜……
那,要不要打個電話讓張萌再將安然弄回去?反正還沒有辦離職手續。
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胡總,張經理說,令妹她……」
「你少令妹令妹的!」胡為沒好氣的打斷了田甜。
田甜有點發懵,這次她可沒有八卦老總啊,說話的語氣態度也很端正啊。他大爺腦子進水啦?忽然發這大的火。
可憐的田甜想破腦袋肯定也不會想到這人發火,乃是因為她忽然來這麼一句話,結果,就攪亂了胡總裁意淫的畫面。
胡為叫她找安然投遞到茉莉航空公司的簡歷,田甜按照以往的工作習慣,就向張萌打聽了很多關於安然的事情。胡為尚未主動發問,她就先主動報告了,所以就惹到主子了。
胡為繼續沒好氣的說:「張萌怎麼會知道她是誰人的妹妹?她能掐會算?要真知道了,田甜,你回來后就直接去財務部領辭退工資吧。」
現在隨隨便便就開除員工成為潮流了嗎?
田甜才不相信這位大爺會真的捨得開除了她,但是面上還是要給他點面子的。
所以,「……哦。」電話那邊的田甜語氣里好委屈的說,「那總裁,我這度蜜月期間,您讓我加班幫您索取安然在茉莉航空公司的應聘簡歷怎麼算?說好的這個假期還是犒勞我的呢。」
順便亦真亦假的爭取一下員工應得的福利待遇。
「我今天可是為了找到張萌,打了五六個電話呢。這還是國際長途,漫遊都還沒有來得及開。」
田甜兩口子想要享受一下遠離塵囂的感覺,所以特別找了個國外返璞歸真的小地方度蜜月,哪裡知道胡總裁就是有辦法抓到她。
命苦哇。
不過,田甜好像有兩三年沒有遇到火氣這麼大的胡總裁了。
胡為對女孩子的待遇還是比較好的,基本上不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對田甜發火。但他一旦發火,且火氣這麼大,定然是跟他這個妹妹有關的。
田甜不僅是胡為的總裁秘書,還可以說是私人特助。
意即,她不僅扮演胡為工作上的秘書,私生活上,偶爾胡為也交給田甜為他打理。
這私生活,大多數時候都涉及到他的這個妹妹。
比如,每個季度給這個妹妹的銀-行卡打生活費;比如,每個季度例行公事的給安然發一封電子郵件,了解安然的學習情況;再比如,每年假期要來臨的時候,就問問安然要不要回國,要不要幫她買機票什麼的……
自從三年前安然去美國留學后,第一年剛開始她和安然的聯繫還比較緊密,但是後頭慢慢的,基本上安然都不怎麼與她聯絡了。
安然直白的跟她講過,不希望自己那哥哥管她太嚴,田甜很理解她。所以,有兩年多的時間,安然就好像銷聲匿跡了般,她也從未回來過。
而胡為那個時候也因為在事業打拚期,他想要在裕達集團里儘快崛起,故而對安然也沒太在意了。
田甜為胡為辦理的私事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件事情,便是記得每個季度打款到安然的銀-行卡上,生活費,學費。
田甜就這麼樣子輕鬆了兩年多,她都要忘了安然這茬兒了。誰知道如今,這位性格琢磨不透的總裁大人忽然又關心起他的這個妹妹來了,那她這個總裁助理又要倒霉了咯。
「這算哪門子的加班?一個電話就搞定的事情。」胡為吝嗇道。
田甜趴在她家男人赤-裸的胸膛上,握著手機一癟嘴,心道,早知道將電話關機了,反正我在休假!
她男人支起上半身銜住了她的唇,一口一口的啜著安撫她「受傷」的心靈。
卻聽電話里,胡為話鋒一轉,「張萌怎麼說?」
「哦哦,張經理說安然小姐在茉莉航空公司一直做的是地勤人員。正如您猜想的那樣,她是正式員工,前年就入職了。」田甜慌忙推開老公,冷靜的回話。
胡老總主動發問了,那就是沒有真辭退她的意思。
「因為她身高不夠,做空姐必須至少得一米六三以上。安然身高差了些,她只有一六零,所以就沒做成空姐。但是因為她的長相十分甜美,茉莉航空公司還是將她留了下來做了地服,安排她專門做一些前台服務接待工作。」
那個小矮子……
胡為心中暗諷了句,又問:「她在航空公司的工作表現如何?」
「據張經理說還可以。她性格好,跟同事打得火熱,大家都很喜歡她。」田甜如實轉述道。
胡為頓時連連詰問:「是嗎?難道不是因為她性子軟,好欺負,其他人才喜歡她的?比如可以將她當做免費的勞工,免費的提款機,免費的保姆什麼的?」
田甜一囧,不敢接話。
自己的妹妹啊,胡老總幹嘛老是一副嘲諷的口吻?
要是我有這樣一個老給自己背後插刀的哥哥,乾脆一頭撞死算了,這樣也好儘快重新投胎,省得再跟這樣糟心的哥哥做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