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衝擊
V章節被秒盜,只好上了防盜,愁,若有不便見諒哈。方錦容大步出了殿門,伸手扯住霧河錦一角勸道:「你先回來。」
庄霙怒道:「我屬下被人殺掉,法陣被人霸佔,可這是我的,這明明是我的!」
方錦容道:「我知道是你的,但是想拿回來,還得從長計議。且先想想敵手是何人。」
庄霙被他勸得幾句,終於稍稍平息怒氣:「你那殭屍臉師弟說是血魂道混入此地,看適才兩位殿主遺物,的確像是血魂道鬼修所為。只是他們怎會來到此地?他們才是真正的地府溜出來的惡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裡?」
覃雲蔚尾隨而出,順手試了試大鎚子,竟然不再管用,看來禁制果然已變質,他在庄霙身後冷冷插話:「二鳳一句無心之言,或許有點道理。你這裡太過以假亂真,說不定被地府什麼人給瞧上了,帶著這些血魂道修士直接徵用。」
庄霙臉色微變,適才他未曾撼動空間壁,也已覺出這改變他法陣之人的修為遠在他之上,莽山鬼域血魂道修士數量有限,之前卻並未聞聽有此高階修士蹤跡。
此時正對殿門方向的空間壁卻忽然發出輕微的爆裂之聲,空間壁裂開一處口子,數道人影同時奔來,旋即裂口合攏。
跑在最前面兩人是庄霙屬下,那對孿生兄妹沛藍和洙白。洙白神色倉皇,唇角帶一絲血跡,跌跌撞撞向著庄霙跑來:「大鬼主……外面被敵人侵佔,我和哥哥……」
她身後的沛藍神色木然緊追而至,待見她撲向庄霙身邊,也緊綴而至,卻突然五指成抓向洙白后心,洙白猶自不覺,一顆心被他活生生掏出,一攥之下爆裂在手中。庄霙見狀香蘭杵脫手飛出,將沛藍打得直飛出去,重重撞在空間壁之上。
洙白回身望著哥哥,訝異張大雙目,見孿生哥哥魂魄被擊出身軀,一團暗色幽魂跳躍個不停,香蘭杵接著如風疾至,一聲輕響,徹底將那團魂魄擊成碎片,剎那間四散消融。
她此時才覺出自己身軀被掏了個窟窿,捂著胸口顫聲道:「大鬼主……我哥哥……」
庄霙道:「那不是你兄長,他已被人奪舍。」見她這軀殼算是報廢了,便伸手勾了魂魄過來納入禁魂袋中。
沛藍和洙白是自小便隨著他的貼身侍者,如今一個軀殼殘敗,一個魂魄不知流落何方,庄霙心中已是怒極,臉色卻反而平靜下來,閃身迎上來敵。
迎面而來的幾十名鬼修級別已經頗高,均都身著烏色鬼甲,鬼甲上鱗片或多或少,齊齊張了口欲待吞噬些什麼。庄霙雙臂一震,身上霧河錦飛起,化成紅雲壓了過去,瞬間將血魂道鬼修悉數包裹其中,他隨之消失在霧河錦之中。
覃雲蔚和方錦容早已尾隨而出,方錦容曾經陷落於霧河錦之中,最後靠著晏冰塵身上的千年磷火才僥倖脫身,知此法器威力,並不擔心戰果如何。他和覃雲蔚不約而同盯著前方空間壁,那裡有一股極大的陰煞之氣逼近前來。俄而,空間壁再次裂開,一團似人非人模模糊糊的影子緩緩入內,空間壁在他身後迅速合攏。
那影子漸漸幻化為實體,變成一個身量極高的男子,雪衣烏髮臉色蒼白,劍眉烏黑亮麗如利刃裁成,斜斜飛入鬢角之中。
他身周籠罩一層淡淡紅光,似幻非幻與常人不同,方錦容問道:「敢問來者何人?」
那人將諸人打量一番,不過數丈之遙,卻彷彿隔著千里萬里一般,用的是看貨的眼神,倨傲而張揚,爾後微微一笑:「老夫燕山絕,別人稱我一聲血池尊者,這是老夫三成分魂。」
能施展分魂之術的,唯有化神及以上修士才可。這下子眾人齊齊動容,覃雲蔚和方錦容神色凝重同時踏上三步。覃雲蔚將手一招,曦神槍斜握在手,金光炫目如長空烈日,方錦容左手執重嵐,右手卻是一柄連二鳳都不曾見過的靈劍,銀色劍刃忽隱忽現流離閃爍,端得幾分奇詭,正是輕易不出鞘的蒼獄神劍。
韓綣在自己身上一拍:「金金,找你主人去。」金金聞聲化作一道金光,撞上覃雲蔚身軀,變成一副金色戰甲。二鳳低聲道:「師兄,貌似形勢很嚴峻啊,容哥那是不是蒼獄神劍?我有些擔心呢。」
韓綣道:「不用擔心,這次縱然砍開了縫不上,容哥也不會上趕著負責的,誰叫這位血池尊者長得不如大公主美呢?」
二鳳:「韓師兄,您的想法總是別具一格,小弟我衷心佩服。」
燕山絕見他二人劍拔弩張嚴陣以待,目中笑意更濃:「兩位小友就如此急著和老夫動手動腳?老夫卻無和諸位戲耍的心思。其實老夫已經觀察了爾等一路,如今現身於此,只是因為身邊缺幾個煉丹掃地的奴兒。我看你們幾個資質還不錯,若是你等願屈身侍奉老夫,不但不殺,還可時不時給些好處,有助於你們修行,如何?」又掃一眼那邊不斷膨大臌脹的霧河錦,那位大鬼主同樣資質甚佳但性情惡劣,卻是讓人看不上的,待會兒還得下手處理掉。
覃雲蔚臉色冷漠充耳不聞,方錦容道:「前輩好意心領,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身,恐是無有空閑與人做奴做婢。另這溟微境乃是蘅月宮庄霙所有,且聞聽生魂道和血魂道素無來往,若前輩是誤入此地,還請主動退出。」
他不但不肯為奴,竟然還開口替庄霙趕人,這份擔當和情義鬼修們哪裡見過,燕山絕不禁嘖嘖驚嘆,爾後哈哈一笑甚為豁達:「既然諸位不願為奴,那麼便試試老夫的手段。這位小友你是個禪修吧,倒是十分稀罕。你別跟這個犟頭學,你若是願意為奴……」
他話尚未完,眼前光芒一閃,三道破空之聲挾真元罡氣倏然而至,方錦容和覃雲蔚同時主動出擊扑了上來。兩人存的是一樣的心思,若是在溟微境外面,打不過還可以逃,但此地逃無可逃只能迎難而上,既然一場劇斗少不了,這人雖然是化神修士,但眼前不過是他三成分魂而已,那麼偷襲一下打他個出其不意也未嘗不可。
燕山絕身形縮成一道光,閃身從兩人的攻勢中擠了出去,驟不及防之下也有幾分險象環生,怒道:「無知小兒膽子恁大,竟真敢和老夫動手動腳!」
覃雲蔚和方錦容同時回身,曦神槍和兩把靈劍再次追蹤而至,兩人雖然頭一次合作出手,但同仇敵愾之下,竟然十分天衣無縫。燕山絕一聲怒喝,身上紅光倏然暴漲數丈,一柄血色長刀橫空出世,刀影化作千百道血光,陰煞之氣頓時將槍風劍氣逼得倒縮回去,覃雲蔚和方錦容凜然不懼,再次催動靈力驅動法器,與那燕山絕糾纏廝打在一處。
韓綣拉著二鳳躲在廊下柱后觀戰,見不過須臾功夫,血刀上煞氣便漸漸和方覃二人的聯手攻勢不相上下,這血魂道在各類鬼修之中,屬於最兇殘無道的一類,況且兩個元嬰中期修士越級和化神修士動手,哪怕對手只是三成分魂幻化之身,也有幾分以卵擊石的意思。韓綣苦於自身靈力被封印,竟是半點忙也幫不上,只能暗暗擔心焦急。
片刻后形勢又變,覃雲蔚和方錦容連人帶法器被壓制的一點點退到大殿之前,兩人愈挫愈勇奮力反擊,卻擋不住血刃洶洶來勢。只是二人雖來歷不同,卻均出身名門大派,雖被逼得步步後退,但身法出手絲毫不亂且危急之中尚能伺機反撲,曦神槍至陽之氣強橫無比,而蒼獄神劍卻並非實體,幾番倏然出現又憑空消失,令人防不勝防。那燕山絕也不能輕易將兩人拿下,抽空勸告道:「兩位還不肯罷手?若真被老夫打得有個三長兩短,可莫要後悔,老夫不要那種缺魂少魄不中用的奴兒。」
二鳳忙不迭點頭,又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塊皺巴巴的白布,上面炭筆描摹出一張法陣圖,雖然粗糙簡陋得很,倒也能看出幾分眉目。韓綣接過來小心翼翼攤開,靜心參詳片刻,在圖上做了幾處標記。二鳳在一側眼巴巴看著,忍不住問道:「師兄,我這圖有用嗎?你可看出來什麼了?」
韓綣誇獎道:「雖然圖畫得簡陋,但也有了一定脈絡。我推斷這應是一個五木聚陰法陣。就是用五種至陰之木做為陣眼設下的幻陣,分別是鬼松、魂柏、冥梨、陰桑、幽槐。傳說此五種樹木生於地府冥河之岸,吞噬遊魂無數。不過傳說只是傳說而已,有你小覃哥哥在不用怕。待我們尋到陣眼,禁錮或毀掉均可。」
二鳳雙目中俱是崇拜之色:「原來韓師兄還懂法陣,小弟我卻什麼都不會,盡拖累別人,還請師兄多多包涵。」
韓綣「呵呵」一聲,能被這法陣困了三個月,還摸索著畫了一張圖出來的人,必定也是懂得一點法陣訣竅的。這孩子性情堅韌心思聰敏且很能裝腔作勢,來日必成大器。他本想取笑二鳳幾句,但見他眼巴巴看著自己,總覺得這張小臉似曾相識,心中漸趨溫軟,輕聲提醒道:「你這次雖然做得不錯,但騙我可是不好。」
二鳳赧然道:「是。小弟的確……從前只是跟著家兄學了點皮毛,如今還要多和師兄請教。」
韓綣老氣橫秋教訓他:「請教什麼的談不上,待會兒你那位小覃哥哥去破陣,你在一邊看著點即可。年輕人嘛,多學學總是沒壞處的。」他忽然想起來一事,又問道:「你的原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