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設計亦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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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容在冬季播種冬小麥,非但沒有成為了白沙村人人口中的笑談,反而傳到了十里八鄉,成為了大家口中的奇事。
白亦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出名了,他在開始琢磨如何將現代技術帶到這個落後的燕朝。
這日,阿黃又抓了幾隻肥嫩的田鼠,白亦容將田鼠扒了皮,這些皮毛是可以用來做皮裘的,他打算做一件皮草,好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扒皮完畢后,留下一大堆田鼠肉。
看著身邊口水直流的大黃,白亦容說:「不成,大黃,你得吃熟肉。」
大黃伸過腦袋就要去舔那堆血肉,被白亦容輕輕地拍了下腦袋。
由於生肉里可能會有寄生蟲,所以白亦容對大黃的飲食要求十分嚴格,不許它吃生肉。
大黃委屈地縮著腦袋,發出嗚咽聲。
它也不鬧,乖乖地坐著,等著白亦容把這堆肉處理完。
白亦容養狗十分粗放,自己吃什麼,大黃就跟著吃什麼。好在大黃不挑食,只要有一口吃的就夠了。不管白亦容喂它吃什麼,它都很開心。
等白亦容處理完手裡的田鼠皮毛時,他這才下鍋煮田鼠肉。田鼠肉在鍋里發出誘人的香味,饞得大黃直搖尾巴。
白亦容看田鼠肉熟了以後,將一隻田鼠盛入碗里,放在大黃面前。顧不得燙,大黃忙埋頭於碗中,一邊吃一邊搖尾巴,顯然它現在的心情極好。
白亦容這才放了點鹽下去,然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熱湯流入腸胃中,他覺得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似的——這屋子裡冰冷冷的,吃了口熱湯后,這才覺得全身暖和。
坐在灶口前,他看著眼前已經只剩下火星的灶火,覺得那絲冷意又開始在逐漸地侵襲著這片溫暖的天地。
待得灶火全都熄滅后,他才坐到屋外,這時候的太陽很暖和,曬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他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心想,該去鎮上買點針線,這田鼠皮還得自己親手縫製才是。於是,收拾收拾,他帶著大黃走路去了鎮上。
從白沙村走路到鎮上,不過半個時辰左右,村子里好一點的都會趕牛車過去。不過,白亦容卻不肯麻煩別人,他也知道自己是外鄉人,這個村子對他並不包容。
白沙村,這個村子有一大半的人姓張,幾乎都是有血緣關係的,因此這些人也抱團得很,對外鄉人雖然說不上排擠,卻也沒那麼友好。
比如某家某戶用牛車,會捎帶上同樣是張姓的人,而且還是免費的。但是,對白亦容,這些人卻是要收錢的。白亦容現在窮得很,寧肯自己走路,也不肯浪費那個錢。
等到了縣城門口,白亦容才發現進城居然要開始交入城稅了。以前,燕朝都是在市場對小販們收稅的,現如今,撤銷了這項稅收,直接在城門口收稅了。而城內,則是不再收稅了。
看得出來,這個朝代一直在改進稅收,堵上更多的稅收漏洞。
白亦容交了幾文錢,然後進入了縣城。
頂著別人異樣的眼神,在針線鋪買了針線,白亦容又四處轉著,最後抬頭看到了一家書肆。
他頓了頓腳步,隨後走進了那家書肆。現如今的他也好奇得很,想知道這個大燕朝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見到一個泥腿子進屋來,書肆的掌柜也沒理睬他,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幫家裡哪個讀書的親戚買的書。就憑他們這身打扮,也知道他們不是讀書人。
白亦容此時穿著一件破舊的麻衣,還打了好幾個補丁,一看就知道是那種買不起書的人。現如今紙價極貴,因此一本書的價格也多達一兩以上,不是這種人買得起的。
不曾想到,這人真的抽出幾本書,認真地看起來。
他居然還識字?掌柜的頓覺自己被無形抽了個耳刮子。
白亦容蹙了蹙眉頭,他本意是想了解這個朝代的情形,不曾想這裡的書都是四書五經,科舉用的,雜書則是幾近於無。
他翻開了一本地理遊記,草草看了一番后,才對燕朝有了一些了解。
大燕朝是一個統一的國家,地圖版型跟前世的國家一模一樣,只是北方屢屢有夷狄侵犯,還不那麼安穩。但總而言之,這個時代算是和平盛世了。最近的一次戰爭爆發於十年前,那時候,藩王割據嚴重,永和皇帝推行了推恩令,要藩王後代割分藩王們的領地。這一舉動觸犯了藩王們的利益,幾個實力最強大的藩王抱團起兵,直指燕朝心臟——王都殷。
永和皇帝御駕親征,夷平了這幾大藩王領土,將百年來燕朝的這顆大毒瘤徹底毀掉了。藩王割據不再,中央權利日益強大,百姓們也漸漸地過上了和平的日子。
這本書通篇對永和皇帝歌功頌德,極盡討好之能地吹捧著永和皇帝的功績,所以看到後面,白亦容就不再看了。
他摸了摸這紙質,抬頭一看,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邊,見白亦容抬頭,他雖然心裡皺眉這客人白看書,但是卻不得不保持微笑。白亦容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書店的掌柜,便問:「這書價錢幾何?」
掌柜的微微一笑:「不貴,一兩銀子。」
白亦容皺起了眉頭,一兩銀子都可以吃上多少頓的陽春麵啊?
而且,看這紙質,十分粗糙,墨水都滲透到背面了。
見他皺眉,掌柜的便知這買賣今天是做不成了。不過,他也不生氣,畢竟眼前這位是個識字的人,指不定日後發達了呢!再者說,買賣不成仁義在,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財。
白亦容將書放回原位,掌柜的很客氣地將他送出了書肆。
一人一狗復又回到了那個茅草屋,白亦容開始考慮考科舉一事。
只是,這考科舉須得花費許多銀錢,他不可能放下一切專心於考科舉上。看來,只有用其他方法了。
想到了今天在書肆里看到的那本書,他心裡一動。
前世,他對古代造紙術就頗有研究。前世古代東漢時期,蔡倫以樹皮、麻頭、破布、舊漁網等為原料造紙,提高了造紙生產率。漸漸的,麻紙開始在民間推廣開來了。
大燕朝現如今用的正是這種麻紙。
這種麻紙紙質粗糙,空隙多,墨汁易滲透,前世里這種紙才出現沒多久就被淘汰掉了。
白亦容想要嘗試著製造出竹紙,他曾經醉心於古代農學,順帶研究了造紙術。在前世,明朝宋應星的《天工開物》裡頭就曾經詳細地介紹了竹紙的製造方法。
至於竹子,他的屋后正好有一片無人的竹林,可以用來做測試。
這幾日,白沙村茶餘飯後的笑料又多了一樣,那就是那個白亦容砍了屋后的大片竹子,不知道又要鼓搗些什麼。
白亦容在忙活竹紙的時候,很多人都好奇來圍觀過。
然而,死水怕用勺子舀,即便再多的米也是有吃光的時候。
於是,白亦容下令,一日只施粥一次。這樣子,雖不管飽,卻餓不死人,也可以避免了這些餓得走投無路的流民去搶奪他人的食物。
吩咐完這一切之後,白亦容抽空去了附近的農村。只見十室九空,很多人都給餓死了,亦或者棄家遠走他鄉乞討,亦或者落草為寇。
土地乾旱得很,許多莊稼都被曬死了,凡有點綠色的植被都被挖起來吃掉了。看過去,田地里一片荒涼。
據白亦容所知,前世在乾旱半乾旱地區,對付乾旱是有法子的。
偉大的古代勞動農民在無數次的飢荒中,發現了砂田的法子。
而現如今,白亦容打算將這砂田法傳授給這裡的老百姓。
但是,有道是,面上無毛辦事不牢。白亦容讓知州將這些倖存的百姓們召集在一起,給他們上課的時候,這些人顯然聽不進去。
他們自詡是多年的莊稼漢,怎麼可能聽從一個十三歲出頭的小鬼的話呢!
就算他是欽差大人,但是也管不著他們怎麼種田吧!他們祖祖輩輩都有自己的耕種方式,白亦容又怎麼輕易改變得了這些人固有落後的思維方式。
白亦容這些天,轉遍了所有的村子,將砂田法說了無數次,說得口乾舌燥,還是沒人願意聽從他的話。其實,要不是他有個欽差身份,這些人對官老爺有著一絲畏懼感,恐怕連聽他講課的人都沒有。
換而言之,白亦容根本就沒有威信。
知州有些不解:「大人,此法何不強行推行?」
白亦容苦笑一聲:「怕只怕民怨沸騰,只能徐徐圖之了。」
幾日下來,砂田法的推行收效甚微,幾不可計。
這時,知州又來找白亦容了。
「你要我來求雨?」白亦容微微驚訝道。
知州說:「白大人代天賑災,自然是由你來求雨,最顯得我們的誠意。」
白亦容略一思索,答應了。
按照舊習俗,求雨是要用童女獻祭龍神的。在前世古代,龍神等神仙多以男身出現,是以時常有用女性獻祭的惡習俗。沒想到,這一世的古代也有這個習俗,只是後來有所改動,不再活祭。
那日,白亦容坐著馬車,後面跟著長長的隊列,打算去漳河請龍神。
漳河是肅州最大的一條河流,流經過肅州北邊,肅州當地的老百姓都認為龍神就居住在這條大河裡。
而白亦容這日要做的,便是前去漳河請來龍神。
對白亦容來說,這有些扯淡,然而他還是不得不去做,因為這是來自百姓的請求。他做了,或許求不到雨,但那算不得什麼。不做,那才是要命的,你個欽差大人連最基本的態度都沒有,那樣子會被已經因旱災搞得家破人亡的老百姓噴死的。
花了一天的時間來到了漳河邊,只見頭頂上烈日高照,碧空萬里無雲,一絲下雨的跡象都沒有。漳河如同一條寬大的綢帶,橫越過肅州,靜靜地流淌著。陽光下,波光閃閃,看起來也不像是居住龍神的樣子。
白亦容內心裡雖然吐槽,卻不敢有所表露。
然而,所有人都一臉肅色,畢恭畢敬的,連放供桌都動作輕了不少。
幾個人抬著一尊龍神像放在河岸邊,然後擺好供桌,又擺上了水果牲畜等貢品。
白亦容身著官袍,擺出一臉正色,燃了三根香,然後跪叩,念著求雨詞:「龍神在上,憐我眾生。神靈慈悲,賜我雨露。賜我雨露,濕我土地。濕我土地,長我稻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受到他的影響,周圍的人跟著齊齊念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遠遠地傳了出去。這些人神情極為虔誠,像是在對待一件終生大事似的那麼認真。
如此反覆,求了約莫一炷香的雨後,白亦容將三根即將燃盡的香插入了香爐。
然後,他舔了舔乾渴得起皮的嘴唇,高聲道:「請龍神入雕像。」
周圍的人齊齊高聲道:「請龍神入雕像。」
這是要請龍神附身於雕像上,他們會抬著雕像巡遍多月來未曾下雨的村子,然後懇求龍神能夠賜雨給這些村子。
之後還有諸多麻煩的過程,不過那已經不是白亦容的事情了。他只需要完成這個步驟就成了。
幾位身強力壯的青壯年小心翼翼地將龍神放上了轎子,然後準備抬回去。據說,請龍神回去的路上,不得停轎,幾個村子的人輪流抬轎,一路將龍神請回去。到了第一個村子,由第一個村子的青壯年抬轎巡遊。到了第二個村子,由第二個村子的青壯年抬轎。依此類推。
據白亦容所知,之前已經求過數次雨了。愚昧的人們用盡了辦法來求雨,天空依然晴朗得很。接連數月的大晴天,讓農民們愁白了頭髮。
於是,他們求雨的方法五花八門。有請村子里無賴和潑皮們於龍神廟前用鞭子自抽的自殘的,以乞求龍神的憐憫。有讓童女們唱求雨歌,求龍神降雨的。也有請當地公認的善人向天求雨的。
這些白亦容簡直是聞所未聞,甚以為奇。然而,這些求雨法子全都無效。
白亦容自認此次求雨應該也是同樣的結果,等他回來時,已經是次日中午了,這天還晴朗得很。一**大的烈日高掛空中,毫無憐憫之心地散發著全部熱量,烤得大地熱烘烘的。
肅州的知州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見此情景,他也是唉聲嘆氣,愁眉不展。據許義天探聽來的消息,這個知州已經連續幾天沒能合上眼,忙著賑災的事情。
白亦容也在心裡嘆了口氣,現如今沒有人工降雨,這連續幾個月不下雨,是真的會死人的。
沒有雨水,土地便栽種不了,一切都是治標不治本。
不知道他這趟賑災能否成功,如若失敗,回去面對的不只是百官的指責,還有皇上的失望。
而這,恰恰是最可怕的。他相信,一旦皇上對自己徹底失望后,那個左相會如何瘋狂反撲。
就在他憂心忡忡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變故發生在第三天,龍神遊完幾個村子之時。
在皇上眼裡,白亦容簡直就是可投資的潛力股,這不,才投資了一套房和銀子若干,就回報這麼豐厚,這個錢花得值!
白亦容巡視完田地后,又跟當地的老農閑聊到中午,這才回家去。
馬車行至鬧市區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人擋住了馬車的去路。車夫忙勒停馬車,不高興地看著那橫衝出來的人,怒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擋住我們家大人的去路?」
「白大人……」那人根本就不理會這個車夫,直喊白亦容,而且喊得極大聲,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所有路過的人都不由得側目,紛紛駐足,圍觀熱鬧。
白亦容掀開帘子,看到了一個身材瘦削長相刻薄的人,正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