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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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楠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先把摺子處理完了再出來呢。」明珏手中拿著一本遊記，身側的小桌子上還放著一盤點心，他眉頭一挑,有些詫異的問到。

「沒事，今天有人幫忙。」明楠咧齒一笑，有些得意的說到。

王崢心有牽挂,昨日一聽到明楠今天要去梁弋家詢問情況，還沒等明楠開口，他就率先接下了今天批閱奏摺的任務，這讓每次想要讓王崢幫忙卻次次無功而返的明楠高興極了。

這有軟肋的人，果然要容易說話的多。

「太傅真可憐，每次都被你壓榨。」明珏感同身受的搖了搖頭，但看向明楠的目光中卻充滿了寵溺。顯然，他對於這種事情是縱容的。「看你前段時間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會忘記今天的事情呢。本來是準備過一個時辰,等著你的事情完成了，再讓人去請你的。」

「我怎麼會忘了和你約好的事情呢，昨天我便和太傅說好了今天我要出宮。之前是在思考事情,所以才不想見人的。」遲鈍的明楠並沒有發現明珏眼底的情絲，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選擇性的隱藏了昨天小宣子提醒他的事情。

「嗯嗯,楠楠最好了。」明珏點頭,眼裡一片赤誠。

楠楠臉皮薄,所以他雖然看出了明楠的尷尬，卻仍舊毫無原則的選擇了相信。

「還好吧……」明楠眼神一陣飄忽。「套話的事情我不擅長，等會便由你向梁弋詢問洛西王的事情吧？」

「好的，楠楠你到時候就負責聽就行了。」

路過城門時，明珏看了眼外面，毫無徵兆的笑出聲來。對著明楠疑惑的眼神，他勾了勾嘴角，解釋道。「我想起今日朝堂上那個御史，他說他每天都能看到我從城門口過，那他肯定得日日來這裡蹲守。這地方人多，角落裡的味道也不好，真是難為他能夠堅持那麼久。」

「想他幹嘛，不過是個吃飽了找不到事干，腦洞大破天的傢伙罷了。」明楠臉臭臭的說到。「丞相家的那些破事他不敢彈劾，就會找你這種脾氣溫和的人撒野。」

「哪裡是因為這個，他們只是覺得你並不是真的容得下我罷了。」明珏向著明楠又靠近了幾分，然後拉住他的手臂，依戀的蹭了蹭，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冷光。他著實是有些惱了這些人的自以為是，至於脾氣溫和，恐怕這個世界上只有明楠會覺得他溫和了。

在回府途中莫名被人襲擊，以致不得不卧床修養三個月的御史要是聽到明楠這句話，非得吐血三升不可。然而他已經被勒令回家整頓後院，沒個三五年否想復職。

所以，明珏做的這件事也永遠不可能被明楠知道。

「為什麼這麼多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是眼瞎了還是怎麼地，每次只會聽信那些空穴來風的消息，自己也不動動腦子思考一下。」明楠氣的磨牙，顯然他對於宮內外流傳謠言並不是明珏認為的那樣一無所知。

「楠楠，淡定。」明珏學著希望明楠安慰他時那樣的做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就是想太多，所以才容易想岔，誰讓我們關係那麼好呢。」

「合著關係好也是錯了，值得他們每天費盡心思的去挑撥？」明楠「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然而他們怎麼挑撥我們的感情還是那麼好不是嗎，每次看著他們像跳樑小丑那樣做無用功，你難道就不覺得好笑？」明珏眯了眯眼，再次蹭了蹭明楠的胳膊，陶醉的深吸了口氣。

他有無數種法子改變這一狀況，但每次得知他們的關係又被誤會後，楠楠那氣鼓鼓的可愛模樣讓他忍不住心生歡喜，不願去改變。況且每當此時，楠楠都格外好說話，他小小的吃點豆腐也不會被發現，過後還有其他補償。

這樣的好事他要是還往外推，那他就是棒槌！

明楠不知道明珏心裡的這些彎彎道道，他見明珏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無可奈何。他左手張開又握緊，最後還是忍不住搭在了明珏的後背，順著他的頭髮輕撫，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沉默著，他們再次來到了梁弋家。

馬車抵達的時候，梁弋並不在家，是倩娘子出來迎接並安頓他們帶過來的僕人的。

三個人進屋后，氣氛又是一滯，明珏感受到明楠有些不自在的動作，率先開口道。「看來表姐這些年確實經歷了不少，我記得你以前見到外男都要忍不住臉紅，如今卻能遊刃有餘的擔起一個家的裡外事務了。」

「宸親王過譽了，不過是如今的生活不比以往，妾身不得不學會這些罷了。」倩娘子抿唇笑道。

因為與父母解開了心結，心情保持著愉悅，所以相比上一次見面，倩娘子的臉色紅潤了許多，話語間也利落了不少。然這麼多年未見到底是生疏了，即使明珏親切的叫她表姐，她也不敢順著杆子往上爬，只恭敬的喚他一聲宸親王。

對此，明珏笑了笑，沒有再假裝關係親近，只是簡單的與倩娘子聊著他們如今的生活怎麼樣。

明楠聽了一會他們的談話，無趣的撇了撇嘴，剛好眼睛餘光瞟到倩娘子的兩個孩子正怯生生的躲在角落看著這邊，他便起身走過去逗孩子了。

「小朋友，告訴叔叔你們幾歲了呀？」明楠收斂住身上久居高位養成的氣勢，蹲在他們面前硝著問到。

也許是明楠的娃娃臉讓兩個孩子感到親切，他們試探的朝著明楠走了幾步。哥哥膽子稍微大點，他直覺眼前的大人對他們沒有惡意，便小聲的說到。「我叫康岳，乳名元寶，今年四歲。這是我妹妹蘭兒，大家都叫她二丫，如今兩歲半。」

「康岳真是個好孩子，叔叔好喜歡你呀。」明楠摸了摸小孩子的頭，滿足的笑眯了眼。

那日的騷亂讓兩個孩子臉上滿是灰塵和鼻涕眼淚，如今整理好衛生后，他才看清了他們的長相。他喜歡一切可愛的事物，眼前這兩個孩子專挑父母好的地方遺傳，長的粉雕玉琢，完全符合他的審美觀，勾的他心痒痒。要不是理智提醒他不能亂來，他都想將孩子接到宮裡面去撫養了。

況且這孩子不僅長的好，教養夜不錯。那天被他舅舅弄出的事情嚇著了，他也忘站到妹妹前面，保護妹妹。

「謝謝叔叔誇獎，康岳也喜歡你。」康岳被誇的滿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

都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能分清別人對他們的情緒，對美好的事物有天生的親近。他們從出生起就長於這裡，周圍都是些目不識丁的粗人，加上娘親管的嚴，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看的叔叔，尤其是這個叔叔還很友善。

配合上明楠那層出不窮的小遊戲，康岳很快就和明楠熟悉起來，玩的不亦樂乎。

沒一會，膽小的蘭兒也加入了進來。

「挺不錯的，這裡面的劇情張弛有度，幾個主要的角色也表達出了人物的內心，能帶領觀者身臨其境般的感受其中的生活。比起其他已經傳唱已久的經典曲目，這首由戲班自己創作的曲兒則要顯得新穎動人些，這樣反倒能讓人眼前一亮。」明楠想了想，盡量將請假說的客觀公允些。

這曲《碧海滄瀾》內容與時下流行的歌頌某人功績、凄涼婉約的愛情故事不同，有些類似於現代的修仙類小說。

可能與戲班子之前處的位置有關，興城位鄰東海，歷來有蓬萊三島的傳說，因此當地人對鬼神之事的敬畏也比起其他地方要慎重的多。正是這種崇尚修仙的風氣，以及大海波瀾不驚的胸懷，才能孕育出《碧海滄瀾》這樣不落俗套的故事。

好吧，說那麼多，不過是因為這首曲子勾起了明楠對於家鄉的回憶，讓他有了個良好的第一印象，這才讓人願意找理由美化它。

修仙呀，那可是他中二時期的夢想。

「那楠楠你覺得其中的青衣與花旦唱的如何？」明珏見明楠評價的這麼正面，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否正確，所以乾脆直接問到。

「她們的功底都十分雄厚，對彼此也很熟悉，唱段銜接的很流暢。這首曲子里需要她們配合的地方有很多，但她們並未出現任何差錯。從觀眾的角度上來看，我還蠻欣賞他們的。」明楠眼帶欣賞的說到。

「那你有沒有覺得她們之間有種奇怪的氛圍？」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表示對他人的欣賞，若是其他時候，明珏可能會暗搓搓的抹黑報復，但現在他卻提不起那個心思。

是他對楠楠的渴求太過，欲-求不滿了嗎，如今隨便聽首曲兒都會覺得其中兩個女人有曖-昧。

這邊，明珏還在糾結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出問題了，那邊，明楠很理所當然的說到。「她們扮演的不是一對因為世俗不能在一起的小情侶嗎，有什麼奇怪的？我看他們演的很好呀，看這兩人眼裡含著小勾子的樣子，說不定生活中也是一對小情侶呢。」

「……楠楠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兩個女人之間有這種感情。」

明珏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麼，居然就這樣突兀的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一方面，他期待楠楠能夠認同這種同性之間的感情，另一方面，他又恐懼著從楠楠嘴裡說出一些認為這樣有悖陰陽的話。

實際上，這是明珏關心則亂了。

能有著王崢和宋謙這兩個就差直接出櫃的好友，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性向究竟是啥的明楠又怎麼可能是那種思想僵硬的老古董。他看了眼身旁貌似有些理解不了的明珏，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小珏兒，你還小，不知道這世上什麼無奇不有。最初必須男女結合，是因為那時人丁稀少，安穩日子過久了，自然有人想尋些刺激。這世道連人吃人都能發生，兩個女人在一起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