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扒(07)丨所謂套路丨
走下山,陳汝心來到停車的地方,便看到薛銘煊背靠在車身上,指間夾著一根煙,緩慢地吞吐著。
察覺到有人靠近,薛銘煊側頭看去,看到陳汝心居然是赤著腳回來的,忙摁滅了煙走了過去。
「受傷了?」
陳汝心表現地毫不在意:「只是擦傷。」
薛銘煊卻是一眼看到了綁在她腳背上的男士手帕,一邊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一邊說道:「還是先處理下傷口,免得被感染。」
「嗯。」
車內暖氣打開,陳汝心感覺舒服了很多。
這時,薛銘煊將外套脫下把她的腳裹住,說道:「別受涼了。」
陳汝心點頭:「謝謝,我自己來。」
薛銘煊也不堅持,倆人去過醫院后處理了下傷口,拿了些消炎的外用藥,一起吃過飯後才把陳汝心送回到了學校。
臨走前,薛銘煊說道:「這幾天你好好休息,等過段時間我再來接你。」
「好,慢走。」
薛銘煊走後,陳汝心換上了舒適的棉布拖鞋走到陽台上。
現在是中午,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很舒服,便直接坐在外面的躺椅上午休。
「宿主,你怎麼看起來不著急呢?」系統見她回來還有心思午睡,不由出生提醒她,「反派出現了啊,你的情況很危險啊!」
「我知道。」
系統不滿地嘟囔著:「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陳汝心沒理它。如今的她就算沒有考入薛銘煊所在的大學,還是和他一起參與了那個案子,雖然只是身份不同。這一次的她完全就是個打醬油的,但她怎麼會沒有發現那五名被殺的女孩兒眉眼間多多少少與自己這張臉有些相似呢?
而這一點上,薛銘煊又怎麼會沒有發現?
薛銘煊想要利用自己引出兇手,而她同樣也要利用薛銘煊找到邢也。倆人目的一樣,也在行為上達成了默契。
陳汝心對這樣的關係很滿意,甚至對於薛銘煊這個人,她是欣賞的。那個男人有城府、有手段,加上那樣的背景,行事作風強勢又不失穩妥,實在讓人厭惡不起來,不愧是被氣運眷顧的男人。
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卻沒有繼承原主對薛銘煊的那份感情。因為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在記憶的片段里無數次看到原主是怎麼為薛銘煊付出,面對薛銘煊的冷漠,原主傷心過、絕望過,唯獨沒有放棄過,所以在系統提供的資料中顯示她最終成了薛銘煊的未婚妻,雖然最後死在了邢也的手中。陳汝心看著原主記憶里的這些畫面的時候完全像是旁觀者,她自己不是很明白那樣的感情,所以不予評判。
陷入自己思緒里的陳汝心有些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
等她醒來的時候,外面晚霞已經暈染了半個天際。
看了看時間,陳汝心起身先去洗了個澡,換了外出的衣服,和師兄說好今天傍晚去一趟導師那邊,順帶也把上次借的資料還了。
拿了鑰匙下了樓,陳汝心正準備給師兄打電話,就看見師兄的車子朝這邊開過來。
徑自上了車,陳汝心繫好安全帶,一邊說:「師兄認人了?」
「我這不看你拿著一個那麼明顯的牛皮紙袋嘛!」衛嘉沖她得意一笑:「看我學聰明了吧?」
「……」這個師兄腦子有坑。
覃教授家住離老校區不遠的家屬大院兒里,那兒陳汝心去過幾次,路還算熟。
因為事先打過招呼,所以門衛見是他倆就直接放行了。
坐電梯上去,倆人在電梯內遇見了他們學院裡邊兒的前段時間剛退休的院長大人,正抱著一盆長勢喜人的多肉植物。知道自己師兄是個臉盲,陳汝心移了半步,半彎下腰對這位衣衫整潔頭髮花白還帶著老花鏡的老太太打了個招呼:「周教授,我幫您拿吧?」
老太太抬頭看了陳汝心一眼,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將手上的肉肉遞給她:「那就麻煩了。」
「……」臉盲師兄終於回魂,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老太太,吶吶地張了張嘴:「周、周周周院長,我近視五百度……剛沒看清是您,真是對不住啊!」
周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臉盲師兄感覺自己有點腿軟,忙握住電梯內的扶手。周老太太收回視線,不再看他。
陳汝心抱著漲勢喜人的肉肉,掃了眼在賣蠢的師兄,無言以對。
替周院長把肉肉送到家,然後陳汝心在周院長家斜對面的大門前按了鈴。
不一會兒,門從裡面打開。
「進來吧,我還想著你們會早點到呢。」覃教授大約是發現了師兄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看向陳汝心:「他怎麼了?」
「剛上來的時候遇見周教授了。」陳汝心如實答道。
聽到是這樣,覃教授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頓時好氣又好笑。當年周院長在S軍醫大是真的出了名的嚴厲,特別是對待學問上,衛嘉是有真才實學的,天賦也極高,可就是因著那弔兒郎當的作風和輕浮懶散的態度被當時的周院長看不過眼而被叫去談話,這一談就是連著半個月。從那以後,衛嘉見到周院長就如老鼠見了貓般,看著也委實可憐。
今天因為覃教授的太太也在,所以留了倆人吃晚飯,然後一起去了書房。書房三人坐下后,覃教授先是與師兄討論了下關於新接項目的事,陳汝心則安靜地坐在一旁喝茶。
一個小時過去了,倆人才將話題結束。
覃教授看了眼陳汝心,原本他是沒有再打算收弟子的,大約是緣分使然,這才破格將其收入自己名下。這個小弟子一點兒也不讓人費心,無論什麼事心中都有譜,就是性子太寡淡了。也不是說不好,就是看著不太真實。但凡選擇心理學專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本身存在某種問題,想要從理論上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覃教授心下嘆了口氣,說道:「汝心,你的論文我看過了,我很滿意。」
能夠讓覃教授說出「我很滿意」這幾個字,那就是確實很不錯了。在這一點上,衛嘉是真的有點嫉妒自己這個小師妹了,尤其是想起自己的論文每次都要被打回重寫,那段苦逼日子真是暗無天日。
「不過……」覃教授話鋒一轉,陳汝心不由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只見覃教授嘆了口氣:「我先前接的項目因為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一直沒有讓你參與。我知道你理論上沒問題,但這還遠遠不夠。」
陳汝心點了點頭:「您請說。」
只見覃教授從一旁拿出一張名片,說道:「這是我的一個老朋友開的工作室,你就當去練手,每周上交一份工作總結。」
陳汝心上前雙手接住名片:「好的。」
「已經不早了,衛嘉你先把汝心送回去吧。」覃教授叮囑道:「開車的時候小心點。」
衛嘉起身應道:「好,一定把她送回去。」
陳汝心掃了他一眼:「你要有事的話,我可以打車回去的。」
覃教授在場,衛嘉忙擺手:「沒事沒事!」
臨走時,陳汝心沒忘了把帶來的資料還給覃教授。
回去的路上,陳汝心看著導師交給自己的那張名片,只有一個地址,連名字也沒有。
看到小師妹盯著名片發獃,衛嘉笑:「這個應該是那個工作室的地址,這名片不是給外人的,大概是哪個老頭子覺得好玩才做成這樣的吧?」
「你去過?」
「沒有,不過我跟在導師身邊的時候見過那裡的人。」衛嘉扯了扯嘴角:「個個看著都高深莫測,讓人心裡發毛。」
「……」單細胞生物的直覺嗎。
「不過怎麼說呢,我有時候又挺佩服他們的。」衛嘉翻了個白眼,繼續給陳汝心科普道:「在那兒除了工作人員,其他人都不屬於正常人類的範疇,甚至有些工作人員還得具備自衛能力才能夠勝任工作。」
「有危險?」
「差不多吧,畢竟神經病殺人又不犯法。」衛嘉解釋道:「不過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比較低,但自衛的能力還是要有的。你過去的話頂多就是個助手,所以也不用太擔心。」
陳汝心倒也不是怕,反倒是對這個神秘的工作室有點好奇起來。
「還有啊,去那兒的人大都非富即貴,為了**性,那地方很少招新人,自然也不被外界所知。」
陳汝心點頭:「理解。」
把陳汝心送到學校,衛嘉朝她揮了揮手便往家裡趕。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陳汝心收回視線,準備明天去導師介紹的那個工作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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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陳汝心站在一棟大樓前。再次看了名片上的那個地址,確定沒有錯后,這才走了進去。
前台有身接待人員,見到陳汝心進來,微笑問道:「您好,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說完,陳汝心把那張名片拿了出來。
前台接過那張名片,怔了怔,然後對陳汝心說道:「院長辦公室在23樓,您用這張磁卡進入專用電梯就可以上去了。」
「謝謝。」陳汝心接過那張名片走到按照前台所說的專用電梯前,拿著名片在感應器上一劃,電梯立刻打開,她走進電梯按了樓層。
很快電梯停下,陳汝心走出電梯,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院長辦公室,禮貌地輕輕扣門,聽到裡面一聲「請進」這才走了進去。
這兒看著分明不像醫院,反倒是像普通的辦公大樓,連院長辦公室的布置也十分高雅,令人心情愉悅。
「你就是覃老帶的學生,叫陳汝心?」坐在辦公桌前的院長年齡看著比覃教授稍微小些,模樣看著很斯文儒雅。
「是的,郝院長。」進辦公室之前,陳汝心看到了門外的簡介。
郝院長把她帶到隔壁的會客室,說道:「坐吧。」
陳汝心依言坐下,只見郝院長拿出幾分文件放在她面前,說道:「這是保密協議。」
看過協議內容后,陳汝心利落地在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郝院長將協議裝在檔案袋內收好,然後伸出手:「歡迎你,陳汝心。」
陳汝心也伸出手握住:「請多指教。」
於是,陳汝心正式成為了這兒的一員。因為是新人,所以郝院長直接讓陳汝心跟著一位主任上手。主任姓張,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著比真實年齡小了不少。
陳汝心跟著張主任接觸了各種心理疾病患者,打下手、寫報告,整理資料等。
真正面對這些病人的時候,陳汝心發現這和理論上的東西還是有些差別的,便花費了更多的時間和心思去學習。
對於陳汝心這段時間的表現,院長和幾位年長的醫生都看在眼中。
這一日,工作室來了一位患者,只是輕微的癥狀,沒有什麼危險性。經過考量,郝院長打算讓陳汝心單獨面對這位患者。
聽到這樣的安排后,陳汝心考慮了一下便點頭答應。
郝院長按照慣例給陳汝心安排了一間辦公室,風格和院長的辦公室相似,位置坐北朝南,光線很好。
到了與那名患者預約的日子,陳汝心剛取出檔案袋內的資料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便道:「請進。」
「你好,陳醫生。」
低沉的帶著磨砂質感的嗓音讓陳汝心微訝,這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