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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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魏母音先湊到了徐茵茵的身邊笑嘻嘻道:「茵茵,這可就是你那位姑姑。」
徐茵茵也是個向來沒遮沒掩的,立刻道:「是的啊,還不好好表現,將人討好了後面才好過呀。」
徐家姑姑登時紅了臉龐,不知所措地看著兩個小輩。
魏母音則應和著好友上去行了個禮:「尚不知姑姑名諱。」
「單名一個慧字。」徐慧聽了太多關於這位祁安公主的事情,有道她才華橫溢天真率直的,還有講她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如今乍一見面,明顯是前者,忐忑不安的心逐漸放了下來。
少女笑著隨徐茵茵叫了一聲『慧姑姑』,然後蹭到太後身邊笑嘻嘻地說了幾句吉利話,輕輕鬆鬆就賺了個紅包。
徐慧見狀,從身上摸出個鑲了紅寶的金鐲子,溫柔地拉過魏母音的手:「姑姑沒什麼東西好送你的,希望你不嫌棄。」
魏母音依舊笑眯眯地接了下來,她知道徐慧的家底確實不算豐盛,能拿出個金鐲子給她也是表達了足足的善意,便想著如今她給自己的,回頭都讓父皇給補回去。
林太后見兩人處的和諧,半顆心也放下。她心疼魏母音,而這位未來兒媳卻比養孫女大不了幾歲,最怕的就是少女鬧起脾氣,搞的一頓不愉快。如今看來,她真的很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想了想,遂沖著徐慧笑道:「阿音出了正月便要及笄,哀家這心裡一直揣揣,不知道該給她找個什麼樣的夫君才好。」
徐慧笑容微凝,知道自己要想當上這個新晉養母,就得把這關過了,不把最好的人選擺在上頭,給祁安公主牽了線,便不算多麼合格。
「臣女……」她想了措辭,而後才看著徐茵茵笑道,「公主殿下聰慧,臣女自是想為自家謀取,恰巧茵茵的長兄今年二十有一,還未配定人家。」
一番話說得力道剛剛好,瞬間把才華橫溢的徐清和推到了幾人面前。
魏母音和徐茵茵具是驚訝,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對方面色上看到了焦急。
徐清和那樣好的青年,她們不約而同是要給殷瑤留下的,殷瑤自己也是有兩分意動,而徐茵茵更是潛移默化的說動了母親幫長兄去肅王府提一提這門親事。
如今徐慧卻提出來要把徐清和給魏母音做駙馬,她是未來皇后,和徐家兩廂牽制,為了她的面子,定然不會在這件事上有所阻攔。如今,這熱鬧可是大了。
對徐茵茵來說,自家哥哥到底是娶魏母音還是殷瑤,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她私心裡還是覺得魏母音更合拍寫,可是事關殷瑤,她卻習慣性謹慎許多。
還是魏母音先冷靜下來,她下意識去觀察林太后的臉色,徐慧的建議成與不成還是要看太后滿意與否。
只見林太后稍稍陷入沉思。
徐清和這個人是沒有問題的,麻煩就在他姓徐。徐家在大昭尚且算得上清流,卻也不是全無根底,如今已經從徐家本家選了一個皇后,若是再出一個駙馬,還是魏母音的駙馬……
想到魏母音背後還有魏家的底細,林太后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清和這孩子自是知根知底,只是阿音還是鬧騰了些,只怕他不喜歡這性子。」
此話一出,魏母音同徐茵茵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徐慧卻也知道這個人選必然不合適了,但也沒有尷尬,反而笑道:「太后體恤清和,是清和的福氣,所幸馬上就要春闈,屆時必有不少青年才俊脫穎而出可供公主挑選。」
林太后欣然點頭:「算上恩科,承暉繼位后三次科舉,為朝廷吸收了無數人才,聽聞今年更有青年才俊,確實適合為阿音仔細斟酌。」
魏母音苦笑不已,這兩位的對話要是讓宮外的那些學子聽見,必然氣炸,好好的一個科舉怎麼好似成了公主選夫的必備環節。
這邊才歇了話題,便有太監來報,陛下和攝政王一同來了。
魏母音敏銳地注意到,林太后聽到攝政王到了的時候,面色不自然了一番。心中瞭然,父皇是個成年人,身為母親的林太后必然想讓他親自執政,可惜他不是那塊料,但林太后依然會遷怒殷予,覺得他管太多。
她有些不太明白先帝的想法,殷予曾有軍功,能力又不弱,和弔兒郎當的父皇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立這麼個攝政王果真不怕篡權奪位?
這皇家的事情果真難以叵測。
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有徐家人在場,林太后終究是沒有把人轟著走,只是一眼都沒有落在那長身玉立的玄衣青年身上。
魏母音情不自禁地看了殷予一眼,發現他依然是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對周遭全然不在意,只聽著殷承暉和林太后說話,時而皺眉,時而深思。她的一顆心也放進了肚子里。
昨夜因景生情,一番心事被挑了上來,酒意微醺,便情不自禁說了那樣的話,回到宮中還覺得忐忑,萬一殷予醉的並不踏實,將話聽個清楚,以後又該怎麼見。
如今見他並無反應,也便踏實了。
殊不知,堂堂攝政王表面上是在聽著旁邊母子二人並上徐慧的對話,實際上卻是走神。
他向來知道魏母音酒量驚人,卻不是五年前,而是前世,在叛軍攻城的前夜。五年前措不及防又在剛重生之時見識了一番,更加堅定他要練酒量的決心,如今雖不如她,但也不會輕易被灌醉。
昨夜他察覺出來少女有心事,更有意灌醉自己,便從了她的願,戲弄也好,傾訴心事也罷,他全然接受,只當不知。
卻沒想到……
昨夜的鐘聲里,魏母音說的話他是聽見了的,還聽了個明明白白,喜悅壓不住的同時,讓他也格外震驚自己的心思:就在她說出那樣話的同時,他恨不得立刻將人擁在懷中。
很快,聽到少女離開的腳步聲,他又冷靜下來。
她的話那樣自製又難過,怕他厭棄她恥笑她,把懵懂藏進了過往。他不能當著她的面挑破,不然少女一定回鑽回自己的殼子里。他只能慢慢修正兩個人的關係,讓她覺得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淡下去。
可是具體怎麼做,讓向來雷厲風行的攝政王惆悵無比。
再抬眼看魏母音,少女已然恢復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樣,彷彿昨夜什麼都沒有說過,看到他也毫無芥蒂,全然不放在心上。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心裡就梗了下。
「剛剛還同阿惠說到了音音的親事,阿惠原本想著將清和同音音湊做一對,我卻覺得性子不太相合,便作罷了。」
太后這樣一番話,立刻將殷予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接下來便聽殷承暉笑道:「昨夜還聽音音講,想要個『成熟穩重長得好,位高權重不納小』的駙馬,徐清和確實是合個七七八八,就是還未有官身。」
「官身倒是不怕,他那樣才華,五年八年說不定就越過他父親去了。」林太後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
魏母音頓時叫苦不迭,怎麼又扯到這裡來了,她連忙道:「不是剛剛還說要給我從今年科舉的青年才俊里選,我思量著,萬一有比徐家表哥更加才華橫溢的呢。」
徐茵茵登時笑道:「你就是鬼心思多,還想有人壓過我表哥去。」
殷承暉聽了這個主意,面上立刻帶了興奮:「這倒也是,我家音音必是要最好的,皇叔,您處理政務想必更加明了,如今這些學子里可有比徐清和更有才學的?」
被點到名的殷予端起茶杯稍抿一口,眉頭舒展:「才學過人的,倒是有一個,姓薛名子期。」
「薛子期?!」徐茵茵驚訝道,「我聽兄長提起過,是嘉寧五年揚州的解元,的確是才學斐然。」
說著,她還用胳膊肘捅了捅魏母音,壞笑道:「是救了你的那個吧,兄長說,若不是家中出事誤了科考,他嘉寧六年就該是狀元了。拖到今年就成了兄長的勁敵。」
提到這個名字,魏母音第一個想起的,還是那天殷予同她說,薛子期的爹是自己父親的舊部。不禁微微皺起眉。
殷予滿意地看到少女變了的臉色,知道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遂道:「科考考的是政論和詩書,選駙馬卻要兼并人品德行,應仔細考察斟酌。」
「皇叔說得對!」殷承暉思忖著,忽然拍了下桌子,「正月十五不就是個好日子,各家公子貴女都出行,到時我帶著音音仔細觀察番。令她自己好好挑幾個順眼的,再讓皇叔的暗衛去查了家底。」
殷予掀了眼帘,眸色微沉。
真是要嘔一口老血給侄子看,罷了朝政上的工,他才能消停著不拖自己後腿。
「魏母音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這次定會在師父手下吃個大虧!」蘇碧恨恨道。
抱著花瓶的侍女掀了帘子進去,笑道:「姑娘您是何必這般置氣呢,若是讓她知道了豈不是會更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