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36.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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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賦倒是沒在意,沉聲開口道:「那就彈,現在彈。」

在場所有人被他一句話說得摸不清頭腦。

因為他這話聽起來像賭氣,但臉上卻又完全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樣子,就跟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似的,怪異,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怪異。

還好常姐注意到蔣子虞的臉色,上來開口緩和了句:「那、那小蔣你就先彈幾首曲子,談教授是從國外回來的大科學家,應該喜歡聽西洋范兒的。」

嚴笑也開口附和:「對對對,彈幾首配得上談教授音樂造詣的。」

蔣子虞點點頭無奈地想:他哪裡有什麼音樂造詣,五線譜都還是我教的。

沉默地轉過身去,也不管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肆意,打開琴板,輕輕順了順呼吸,抬手放在琴鍵上就開始彈奏起來。

談賦站在原地,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修長的手指微微蜷起,眼神深邃,如看見了食物的鷹。

劉紹平是談賦的助理,跟在自家教授身邊一年多,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談賦這麼全神貫注盯著一個女人看,心中詫異的同時,也忍不住靠過去提醒了句:「教授,等會兒芸姐就過來了。」

談賦回過神來,茫然看他一眼,啞聲問:「什麼?」

劉紹平被談賦的眼神一掃更是驚訝,低下頭幾乎說不出話來:「等、等下芸姐要過來…」

話音剛落,歐陽芸這頭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這會兒剛從樂團下班過來,得了劉紹平的消息立馬開車往這頭趕,才一進西餐廳,打眼就看見談賦站在個小姑娘身邊聽琴。

她今天心情本來挺好,畢竟難得能和談賦一起吃一頓飯,微笑著走到他身邊,正準備開口喊人,等看見談賦的臉,表情又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沉默一瞬,走上去把手搭在談賦的臂彎間,笑著開口問:「談哥,我還以為你們先吃了呢。」

蔣子虞對曲子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此刻聽見歐陽芸那一句「談哥」,手指一僵,竟然微微停頓了一瞬。

可就那麼一瞬間的停頓,歐陽芸立馬就聽出來了,偏看著旁邊的楊志偉問:「楊老闆,這小姑娘是你們這的鋼琴師?很靈氣嘛,就是對曲子還不是很熟,專業能力有待加強啊。」

楊志偉一開始就知道等會兒還有個女的要過來,但他哪裡猜得到這女的竟然是現在國內最火的美女鋼琴家歐陽芸,兩眼一眯,立馬彎腰諂媚道:「是是是,這姑娘就是個普通的華音學生,哪能和您比啊。我是不知道歐陽老師您今兒要過來,不然我哪會喊一個小姑娘過來。」

歐陽芸顯然也是聽慣了奉承的人,輕笑一聲告訴他:「別這麼說,你看談哥不就挺滿意嗎,眼睛都離不開了。」

她的話說完,周圍人都差不多聽出來了。

感情這歐陽大鋼琴家是吃醋了。

蔣子虞聽見她的話,猛地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頭看著歐陽芸把手插在談賦臂彎里安之若素的樣子,眼睛微微眨了眨,忽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下走。

常姐一臉詫異地問:「小蔣你幹嘛去。」

蔣子虞回答:「我身體不舒服,常姐,對不起,今天我彈不了了。」

楊志偉還沒碰見過這樣腦子有病的。你說你好好一餐廳鋼琴師,讓你陪吃飯你不吃,讓你彈琴你罷工,現在還敢在這樣的貴客面前甩臉子,簡直是反了天了,上前就想教訓。

沒想談賦先他一步,直接抓住蔣子虞的手,沉聲問了句:「你走什麼。」

蔣子虞回頭看了看談賦的臉,漫不經心地回答:「我不彈了。」

談賦皺眉問:「為什麼。」

蔣子虞指著旁邊的歐陽芸回答:「因為我不喜歡她。」

在場所有人被她一句話說得腦子一懵,紛紛一臉感概地想:這姑娘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敢當著人歐陽芸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多大膽兒啊。

可讓人更沒想到的是,談賦非但沒有生氣,還甩開歐陽芸的手,直接往蔣子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楊志偉見這談家小少爺人都不見了,立馬覺得頭疼不已,對嚴笑使著眼色喊了聲:「嗨大家別干站著啊,咱們先坐下來,等會兒先吃點兒菜,我去後面看看,小常啊,你照顧好幾位貴客,特別是歐陽老師,千萬不許怠慢了知不知道。」

常姐得到楊志偉的話,立馬點頭招呼著身邊的幾個人往窗邊走。

歐陽芸就算此刻想要追過去看看,但她到底是被人捧慣了的女藝術家,本來倒追談賦就已經是她的極限,這會兒談賦追著一個小姑娘跑了,她可絕對沒有丟下面子追上去的道理。

楊志偉走到後面員工工作室的時候,蔣子虞已經拿著包下了樓。

談賦站在原地,手上拿著她落下的公車卡,眼神明暗不定,看不出心思。

楊志偉輕咳一聲上前,故作大方地笑了一聲道:「談少,別急,剛才那臭丫頭您要是喜歡,我趕明兒一準親自把她送你床上去。」

談賦抬起頭來,眯起眼睛,臉色陰沉地問:「什麼意思。」

楊志偉「嗨」了一聲,伸出小拇指一臉瞭然地笑答:「我知道,剛才歐陽老師在那兒您不好開口,現在這兒就咱兩,沒事兒。」

談賦得了楊志偉的話,不但沒有顯得高興,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了,直截了當地問:「你們這裡的鋼琴師都是這麼可以隨便陪人上床的?

楊志偉理解岔了,立馬拍著胸脯回答:「哪兒能啊,您放心,那姑娘絕對乾淨,真的,百分之百是個雛兒!之前有好多人跟我要我都沒給呢。」

談賦皺著眉問:「那我你怎麼就答應了?」

楊志偉「嗨」了一聲道:「您和那些人能一樣嘛。您放心,這姑娘家裡缺錢,我就算拿錢砸不死她,也能用其他的法子!」

談賦深吸一口氣只覺胸口悶得慌,把公交卡收進口袋裡,掏出煙點上,沉聲問:「她家裡欠錢?為什麼?「

楊志偉兩眼一黑,心想:我他媽哪知道為什麼啊。

臉色一緊,忍不住瞎掰了句:「她好像是孤兒吧,家裡估計有人要養。」

談賦吸了一口煙,緩緩呼出,透過眼前繚繞的煙氣低聲問:「誰跟你說她是孤兒。」

楊志偉實在是弄不懂這談教授的心思,只道這些搞科學的都是怪人,撓著腦袋正不知道怎麼回答,那頭常姐突然躥了進來,沒看見談賦,只低頭一個勁念叨著:「哎呀小蔣那回學校的公車都沒了,她一個人上哪兒搭車去!」

等抬頭看見裡面站著的談賦,又立馬收起了愁容,揚起笑臉道:「談、談教授,您也在這兒啊。」

談賦點點頭,將煙頭放進旁邊的垃圾桶里熄滅,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告訴身後的人:「今天我就不吃飯了,那頭的人麻煩你們照顧著,我去送送蔣桐。」

常姐「哈?」了一聲問:「蔣、蔣什麼?」

談賦停下步子,直截了當地問:「她現在叫什麼。」

常姐竟然聽懂了,咽了口口水回答:「蔣、蔣子虞。華音管弦系一年級學生。住在北邊兒師範大學家屬大院!」

一口氣乾脆完全交了底。

談賦點點頭不再說話,直接往樓下走去。

楊志偉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如墮五里霧中,開口問:「小常,這、這是什麼個情況?」

常姐想了想答:「您這還看不出來啊,這小蔣以前肯定和這談教授是一對兒啊!」

楊志偉被嚇得不行,嚷嚷著:「不能吧,這談教授是從國外回來的,怎麼會和咱店裡的鋼琴師認識。再說了,這小蔣才十**歲吧,以前跟談教授是一對,靠,戀童啊!?」

常姐撇了撇嘴說:「反正我就覺得他兩關係不簡單,你沒看剛才這談教授看人小蔣的眼神,那就是愛啊。」

楊志偉被常姐的語氣肉麻得不行,兩眼一黑,只在心裡求著那倆可別真是一對兒,不然剛才他說的那些話足夠這姓談弄死自己好幾次了。

這裡現在是蔣子虞的家,屋裡住著的楊教授,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

楊教授是林女士的母親,也是蔣子虞的外婆,九十二歲的人了,精神頭看著還不錯,只是年紀擺在那裡,前些年得了老年痴獃,有時認得人、有時認不得人,身邊時刻需要有個保姆跟著。

華音離北師範稍微有些路程。

蔣子虞平日里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時運氣好,在路上碰見騎著單車賣打糕的張大爺,她也會順便給老太太帶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實不饞零嘴,她喜歡張大爺的糕點只是因為那裡面有「從前」的味道,她兩個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時候都喜歡這東西,偶爾咬上一口,老太太臉上能笑得特別高興,像是回到了那時候。

今天外頭的陽光有些強烈,蔣子虞從外頭回到家裡,身上已經薄薄地出了層汗,進門看見門口擺著的男士皮鞋,抬頭對著屋子裡喊了聲:「廖阿姨,家裡有客人嗎?」

裡頭的人沒有回答,蔣子虞覺得疑惑,脫了鞋往老太太的屋裡走。

老太太這會兒正曬著太陽、靠在輪椅上打盹,旁邊坐著個年輕男人,用蒲扇給她扇著風,竟是談賦。

談賦看見蔣子虞,臉上倒是一點兒也不顯得驚訝,放下蒲扇,輕手輕腳地起身走過來,把房門帶上,開口告訴她了一句:「廖阿姨出去買菜了。」

蔣子虞站在原地,腦子還有些懵。

「嗯」了一聲問:「你、你怎麼過來這裡了,你不是不和媽媽這邊的親戚來往嗎。」

談賦往廚房裡走,接了一杯水遞給蔣子虞,臉色平淡地回答:「也不是刻意不來往的,只是我從小長在談家,外婆這裡我其實兩三歲的時候有來過。」

蔣子虞「哦」了一聲,微微仰頭舉著杯子開始喝水。

談賦看著她熱氣氤氳的臉上帶著的粉色,嘴唇濕潤,貼在自己剛剛抓過的玻璃上,就像自己也能觸摸到那皮膚上的細紋似的。

連忙收回目光,輕咳了一聲,沉聲道:「不過我今天的確是為你來的。」

蔣子虞抿了抿嘴,沒有覺得意外,轉身往廚房裡走,輕聲問:「你查了我?」

談賦並不認為自己調查蔣子虞有任何的不對,點頭回答:「是,粗略查了查,不過我沒有惡意。蔣桐,有些事你不應該一個人擔著。」

蔣子虞低頭對著龍頭洗杯子,很久之後,終於平靜地說了一句:「但我是我,你是你,我們是不同的。」

談賦皺起眉頭,有些明顯的不高興,「當年媽媽的財產雖然留給了我,但那是因為你還沒有成年,裡面其實也有你的一份,如果你有需要…」

蔣子虞笑了一聲,輕聲打斷他的話:「不,你錯了,那裡面並沒有我的一份。」

談賦不解地問:「你說什麼?」

蔣子虞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男人,微微張開嘴,試圖平靜地告訴他:「看來有一件事你顯然還沒有查清楚,那就是我並不是媽媽親生的孩子。談賦,媽媽留給你的一切都是你應該得到的,和我並沒有任何關係。」

談賦只覺腦中有一聲巨雷響起,平日里雲淡風輕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詫異,半眯著眼睛問:「你在說什麼,蔣桐。」

蔣子虞低下頭去,她實在沒有辦法看著談賦的臉說出這樣的事實。

雙手撐在廚房水槽的大理石桌邊,眼睛死死盯著地面,聲音平靜地說:「這是蔣涵告訴我的,不過去年我也有自己去查過,媽媽當年出國前,的確和爸爸在北城孤兒院領養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和我一樣大。」

談賦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上前抓住蔣子虞的手,臉色陰沉地問:「不對,你撒謊,你要不是媽媽的孩子,那為什麼那時候蔣衛旗要認你回去?他不是說你是他和媽媽的孩子嗎?」

蔣子虞偏頭,自嘲般地笑了出來,輕呼一口氣,看著窗外回答:「蔣衛旗那個人渣根本就不配提起媽媽,媽媽和他根本也不熟。那個時候,他去找我,只是因為他欠了一屁股賭債,老婆跟人跑了,公司又破了產,他以為媽媽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我,想要勸我替他還清虧空。」

談賦整個人往後一退,忽的想起那個調查的人告訴自己,蔣子虞兩年前曾被人惡意綁架,不禁心裡有了些頭緒,皺著眉頭問:「所以你被綁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蔣子虞閉上眼,點點頭道:「親生女兒捨不得送出,當然只能送我這個假的。」

談賦低頭看著地面,開始陷入了自我否定,「不可能,你和媽媽長得那麼像,你怎麼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蔣子虞聽著談賦的低語,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也沒能忍住,一顆一顆地掉落了下來,啞著嗓子說:「連外婆都知道,我只是媽媽替別人養的孩子。談賦,我逃避你,不是因為我討厭你,而是我沒有辦法面對你,真的,我不知道我該用怎麼樣的身份來面對你,以前我跟你撒嬌,我跟你鬧脾氣,全是因為我是你的妹妹。但現在我算什麼呢,我這樣的人白白佔有了你媽媽十幾年,前年外婆還拿她的養老錢給我還了債,我這樣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憑什麼呀。」

這是兩人分開三年後,談賦第一次看見蔣子虞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最後連成一串,饒是他平時鐵石心腸,此刻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只為生生忍住那股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沙啞著嗓子問:「這就是你寧願被那些討債的人綁架也不聯繫我的原因?」

蔣子虞低頭,撐著檯面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咬著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直到平復了心情,她才又輕輕點了點頭,帶著輕微粘人的鼻音說:「人都是不知道滿足的動物。你看,以前…我那麼痛恨我們兄妹的關係,但現在…現在我卻又在想,如果我能一直是你的妹妹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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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談教授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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