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以下是防盜段落,如果你看到了這個提示,說明你跳訂了喲,摸摸頭沉默許久,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低聲喊她的名字:「蔣桐。」
蔣子虞抬起頭,看著他白皙皮膚下微微抖動的喉結,輕聲回應:「哥哥…」
談賦鬆開她的手,沉聲道:「你…好好休息。」
蔣子虞愣在原地,像是沒有料到談賦會是這樣的反應,右手抓著他的衣服不肯放開,眼睛通紅地看向眼前的人,做著無聲的質問。
談賦不願意看她的眼睛,乾脆閉上眼,嘗試用平靜的聲音告訴她:「蔣桐,你既然喊我一聲哥哥,那你這一輩子就是我的妹妹,以後,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蔣子虞啞然無聲,心裡只覺得空蕩得沒了邊際。
她想從談賦這裡得到很多東西,獨獨不想要的,就是這所謂的「兄妹」情誼。
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屈身向前貼近他的胸膛,沙啞著嗓子問:「哥哥?這世上會有對妹妹這樣的哥哥?」
談賦知道自己此時的窘迫被發現,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猛地將人掀翻在床上,將她的雙手扣在臉頰兩邊,整個人撐在她身上,微微喘氣,臉色變得猙獰。
蔣子虞感覺他微長的髮絲落在自己眉間,生出一點兒深入骨髓的癢。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眼神哀求地告訴他:「哥哥,我喜歡你,我愛你呀。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我想陪著你、守著你、看著你,我想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談賦只覺那聲音沉醉入迷,差點要將他拉入無盡的深淵,伸手捂住她讓人意亂神迷的嘴,沉聲打斷她的告白:「你知道什麼?」
談賦此刻冰冷疏離的外表褪去,露出皮下那一點孤寂的模樣。
「桐桐,你還小,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這東西連我也不懂。孩子?孩子是什麼?孩子只是婚姻的犧牲品,連婚姻都不過是用來捆綁人的東西,孩子又有什麼意義。」
蔣子虞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又像是沒有,濕漉漉的眼神中充滿了失落與茫然。
談賦將手從她的嘴上移開,伸手把她額前的頭髮撩開,露出光潔的額頭,輕聲告訴她:「我小時候問過我的父親,問他為什麼要和母親分開。父親說,因為婚姻是虛無的,而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我又問母親,為什麼她當年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她說,因為愛情會消失,她離開,只是因為不愛了。桐桐,你看,愛情就是這麼膚淺的東西,林女士和我父親曾經也有過愛情,但那又怎麼樣呢。」
這是蔣子虞第一次聽談賦提起自己的過去,一時憐惜、愧疚湧上心頭,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頰,像是想要給他一點來自於愛人的溫暖。
談賦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輕輕揉捏,意味纏綿,「蔣桐,人和人一輩子在一起的關係有很多,最庸俗,最膚淺莫過於夫妻、婚姻。」
蔣子虞將手指放在他的唇邊流連不去,眼神著迷地問:「但是談賦,我們是不一樣的。你到底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還是不相信愛情?」
談賦站直了身體,沉默地往門外走去,許久之後,低聲回答一句:「我的生命不需要愛情,人活著只是為了這一顆心。」
蔣子虞坐起來,抬頭看著他的背影,輕聲細語地問:「那…你會把你的這顆心給別人么?」
談賦回頭看她,搖搖頭答:「除了你,永遠不會。」
人總是希望自己活成想象中的樣子,可生活往往不如人願,它給出的選擇大抵永遠只有兩種,要麼孤獨,要麼庸俗。
在談賦的心裡,普世的價值觀往往就是庸俗的,譬如婚姻,譬如**,譬如性。
而孤獨為人稱道,因為它是切斷了骨頭還連著筋的疼,是隱忍下去還會撕心裂肺的愛。
艱難,卻牢不可破。
那天晚上,蔣子虞難得的失眠了。
談賦坐在陽台,看了半夜的雨。
他沒有動手紓解自己的私慾,而是讓它一點一點自然熄滅,如罪惡的救贖,為自己今天的失態受刑。
他手上的煙從細長的一根,變成身邊茶几里的眾多煙頭,最後成了他夢裡的一縷氣,怎麼也抓不著,乾脆就那麼飄走了。
廖燕早上來到楊教授家裡的時候,談賦已經從外面晨跑了回來,看見她手上的早餐,點頭問候了一聲。
廖燕點頭回應,走進廚房,把袋子的粥和豆漿油條拿出來擺上桌。
蔣子虞此刻也從浴室里洗漱了出來,精神不好,對著廖燕微微一笑,帶著花兒似的美。
走過去在談賦的對面坐下,偷偷看他一眼,繼續低著腦袋喝粥,看不清神情。
廖燕和談賦不熟,但總覺得這兩個孩子的關係有些說不上的怪異,說疏離自然不是,但說親密呢,也算不上,像是有種旁人進不去的隔離。
蔣子虞不知廖燕此時心中腹語,吃完了早餐,換好衣服就往外走。
談賦在她身後出門,看著她的後腦勺,低聲告訴她:「我開車送你。」
蔣子虞「嗯」了一聲,拉上鞋子的後腳跟,低著腦袋自覺走向停車的地方。
兩人在車上一路無話,臨下車了,談賦才終於開口說了句:「咖啡館的工作我已經幫你辭掉,外婆那邊的保姆費還有生活費以後都會從我的賬戶里扣,你好好讀書。」
蔣子虞下了車站在外頭,聽見他的話,低著腦袋輕聲答應。
抬頭見談賦看著自己,又紅著臉嘟囔了幾句。
身邊忽然傳來一陣高跟鞋走進的聲音,蔣子虞偏頭看了一眼,發現來人竟然是歐陽芸。
歐陽芸原本也是華音畢業的學生,這幾年出了名,各項國際大獎得過一遍,成了半個挂名的教授。
此刻,她看見談賦的車子,又看見旁邊站著的蔣子虞,眼裡不禁露出一點兒薄薄的怒氣。
畢竟她昨天打電話讓談賦去看她的演奏會,這人一口拒絕,沒想這時卻有心情送一個在咖啡廳打工的小浪蹄上學。
她也沒有自欺欺人地想蔣子虞和談賦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她到底也是大家族出來的,看多了男人的三心二意。
走上來,對著剛剛下車、站在蔣子虞對面的談賦開口打了聲招呼,「嗨,談哥。」
談賦聽見這聲音偏頭往旁邊一看,等見到來人是歐陽芸,不禁皺著眉頭「嗯」了一聲,顯得興緻索然。
倒是蔣子虞抬頭,有些羞澀地喊了聲:「歐陽老師。」
歐陽芸向來不喜歡蔣子虞這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兒,看向她的眼神一向是帶了些鄙夷,笑了聲說:「喲,這不是那天在梓林彈琴的小姑娘嗎?怎麼和談哥走到一起了?」
談賦「嘖」了一聲剛要介紹,沒想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系主任老游的,擔心有重要的事情聯繫,低頭對蔣子虞說了聲「我先去接個電話,」轉身往旁邊的樹下走去。
蔣子虞見談賦走開,立馬也眯起了眼睛,一臉天真地笑說:「歐陽老師,我和談教授的事您能不能不告訴其他人呀。」
歐陽芸直接被她一句話說得愣在原地。
她和談賦的事?
眼神一冷,沉聲問:「什麼意思,你和談哥…」
蔣子虞不好意思地低頭,咬著嘴唇,一副小女情長的模樣道:「就、就是那樣呀。談教授說,以後我得多向您請教彈琴的事。歐陽老師,以後我可得經常打擾您啦。」
歐陽芸剛才的疑惑都還沒消,這會兒聽見這話直接被氣懵了。
想她一個出身富貴的大鋼琴家,拉下臉來倒追男人也就算了,這談賦一聲不響地找了個情婦,現在竟然還敢讓這不要臉的女人找自己討教。
「呵,小姑娘,我可沒那個能力指教你。只希望你能和你的談教授處得久一些,不要到時候哪一天聯繫不上出了洋相。」
蔣子虞歪著腦袋,一臉懵懂地問:「聯繫不上?怎麼會呢,我們住在一起呀。」
歐陽芸張開嘴,一臉震驚地喊:「你、你們同居了!?」
蔣子虞咬著嘴唇回答:「您、您小聲點兒。」
歐陽芸實在不敢相信,談賦這麼個冷心冷麵的人竟然會跟一個在咖啡館打工的小姑娘同居,她之前有拜託美國的朋友打聽過,這談賦當時在學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當時追求他的女生排起來能有一卡車,但就沒見他對誰親近過。
怎麼剛回國,碰見這麼個小姑娘就破了例呢。
她也實在看不出這蔣子虞身上有什麼特別迷人的地方,無非就是皮膚白了點,會裝清純了點,要說唯一不一樣的,或許就是氣質裡頭帶了點旁人不容易看出來的媚,比如眼睛看你的時候,一勾一勾的,要說的更直白一點,那就是天性里的騷氣。
蔣子虞倒是不知道歐陽芸這時的心理,見她對著自己面露嫌惡,也不生氣。
走上去,伸手指了指她手裡的豆漿問:「這個豆漿很好喝吧,我上次去排隊買都沒買到呢,歐陽老師給我喝一口吧?」
歐陽芸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也不裝腔作勢了,「哼」上一聲直接拿著手裡的豆漿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和你很熟?」
蔣子虞笑了一聲答:「你和我男人熟就行了呀。」
歐陽芸是真被氣糊塗了,見她伸手上來,立馬胳膊肘使勁往旁邊一拐,沒想蔣子虞此時也使勁把那豆漿的蓋子一掀,直接半杯豆漿潑在了她的身上。
歐陽芸一臉驚訝地看著面前的人,還能來得及開口問她「怎麼樣了,」身後忽的就傳來了談賦的聲音——「歐陽芸,你找死嗎。」
蔣子虞見談賦回來,兩個眼睛立馬一紅,咬著嘴巴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談賦走過去拉著她的衣服問:「有沒有沒燙到?」
蔣子虞沒說話,直接整個人鑽進了談賦懷裡,身上一抽一抽的,跟個撒嬌的貓似的。
歐陽芸只覺全身僵硬,看著眼前談賦輕拍蔣子虞背部的樣子,心裡只想:這女人到底是哪裡入了談賦的眼,能讓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
談賦此時安慰了蔣子虞,又抬頭將眼神往歐陽芸身上掃了過來。
只是那眼神瞬間變成了一刀利刃,冰冷刺骨,割得人全身一陣發涼。
或許是因為從小上的女校,接觸異性不多,青春期都比大多英國孩子出現的要晚一些,十五歲才來了人生的第一次初潮。
那天是周末,談賦從學校回來的比往常晚了一些,剛進門就聽艾麗說蔣桐已經一個人在玫瑰地里呆坐了很久,血流一地,像是來了初潮,任誰喊都不理,就像個丟了魂的傻子。
談賦彼時已經很久沒有和蔣桐說過話。
自從蔣桐進入高中,他就刻意疏離了兩人的關係。
走到屋后的玫瑰地里看見她,走上去,居高臨下地問:「你在耍什麼脾氣。」
蔣桐見談賦回來,終於有了反應,伸手抓著他的襯衫,眼睛通紅地問:「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我死掉,你會想我嗎?」
談賦面對蔣桐,時常會生出某種無奈的情緒。
就像此刻,蹲下身來,看著面前的人,只想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你們學校的生理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
蔣桐沒有聽懂談賦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在嫌棄自己,低頭咬著嘴唇,眼中水汽又起,看起來無知而委屈,嘴裡埋怨道:「是啊,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死了你說不定高興還來不及呢。」
五年的相處,蔣桐已經習慣了談賦生來的冷漠。
也讓她知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母親生前塞到他手裡的累贅而已。
但女人到底是感性的生物,幾年的相處雖不刻骨銘心,蔣桐卻依然生出了某種莫名的、不為人知的渴望——渴望談賦在冷漠的外表下也能有一顆身為哥哥的溫柔心,哪怕只是一個眼神,是隻言片語。
畢竟幾年前,他也曾像母親,在噩夢中輕拍過她的背脊。
但她卻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蔣桐少女的傷感沒有得到安慰,談賦不耐煩地將她一把抱起,沉默不語地塞進了樓上的浴室里。
頭頂的熱水打下來,沖得蔣桐的腦袋一陣暈眩。
水順著頭髮流進她的眼睛,發出些許細微的疼,臉上的水也不知是眼淚還是真的水滴。
談賦向來厭惡蔣桐的眼淚,偏過頭,留下一句「自己洗乾淨」,徑直往門外走去。
蔣桐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勇氣,忽的從浴缸里跨出來,伸手抓住談賦的衣服,張嘴大喊:「為什麼你不能像一個真正的哥哥一樣,對我笑一笑,拍拍我的腦袋,明明媽媽走的那一年,你也是疼我的呀。」
浴室的水霧太重,蔣桐竭嘶底里的喊聲像是饒了幾個圈,又回到了原地。
腳下步子一個踩空,整個人忽的往前滑去。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發生,等她再張開眼,看見的只有談賦微微皺起的眉頭。
蔣桐半撐起身子,看著身下護住自己的人,啞著嗓子輕聲問:「哥哥,你疼不疼?」
談賦不懂得痛,小時不會,大了也不。
但他討厭那些不必要的親近。
此時蔣桐壓在自己身上,他只覺全身僵硬,心中升起一陣難言的焦慮,伸手想要將她撥開。
蔣桐卻沒有意識到談賦的抗拒。
她現在衣服濕透,薄薄地貼在身體上,隱約露出裡面內衣的輪廓和白嫩的皮膚。
見談賦不說話,乾脆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繼續急切地纏問:「哥哥,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不捨得我疼對不對?」
談賦可以冷漠對待一個畏懼自己的蔣桐,但他無法應付一個纏人的妹妹,撇開目光,一臉嚴肅地降低聲音:「別跟我撒嬌。」
蔣桐破罐子破摔,乾脆整個人撲進了他懷裡,大喊到:「就不,我都要死了,全天下就沒有你這樣壞的哥哥。我、我還要親你,珍妮每天都會親她哥哥的。」
談賦被她的話嚇得整個人往後一靠,「嘖」了一聲呵斥起來:「蔣桐,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你不會死,你這只是女生的初潮,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蔣桐聽見談賦的話,忽的愣在原地,一臉茫然地問:「初…初潮?」
談賦皺起眉頭,顯得不耐煩極了,「我實在很難想象,你學校的生理老師竟然連這樣的常識都沒有教給你,還是說你又逃課睡覺了?你身上的血是你成為女人的標誌,以後每個月,你都會像這樣流一次血。但你不會死,這只是代表你已經長大,可以像媽媽一樣生兒育女。蔣桐,你是一個大人了,不要再跟我撒嬌耍脾氣。」
蔣桐半支起身子,捂著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語到:「我、我可以有自己的寶寶了?」
談賦沒有聽清她的話,把頭微微湊過去,皺著眉頭問:「你說什麼?」
蔣桐抬起頭,恰巧與談賦的眼神相遇。
沒來由的臉上一紅,她也不知這樣突如其來的心跳是因為什麼,她只是覺得眼前談賦好看得讓人心悸,精緻的眉眼在水霧中由濃轉淡,有著不似真人的清冷氣息。
腦子一懵,竟然歪頭問了句:「那我也可以有哥哥的寶寶嗎?」
這句話出口,兩人都愣在原地。
蔣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有孩子的。
談賦也像是驚訝極了。
猛地起身將身上的人推開,動作甚至帶上了平日少有的粗魯,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沉默地甩門離去。
蔣桐望著談賦離開的背影,這下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咬著嘴唇心裡沒來由的惶恐。
她想,這一次,或許談賦是真的不要她了。
但談賦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送走她。
晚間的餐桌上,他甚至沒有提起過一句有關於浴室的事情,就像那件事從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