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5.第五章

被臆測去花天酒地的季凌霄正騎著高頭大馬慢吞吞走著,時不時牽住韁繩,摘一朵花給自己胯~下的大馬戴上。

那頭大白馬似乎並不滿意被鮮花插滿頭,響亮地打了聲噴嚏,死命地搖晃著腦袋,搖著轡頭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季凌霄輕輕扇了它一巴掌,笑道:「你這畜生還真難伺候,你可知我胯~下都騎過誰?給你插花你還不願……」

話音剛落,她身後就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季凌霄扯著韁繩回頭望去,就見一錦衣華服的美人騎著黑色駿馬揚鞭而來,衣袖、袍角翻飛獵獵作響,宛若驚鴻蝶影,雁飛煙霞,當真人間絕色。

然而,這位絕色郎君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飛馬而過,揚起一片片塵土,讓她吃了一嘴的灰。

季凌霄摸了摸馬鞭,慢悠悠地笑了起來。

美人嘛,總是要有些特殊待遇。

「你顏色如此之好為何不穿些錦衣華服?那樣……我可真就愛煞你了。」

她當上女帝的第一夜就召他入宮,見他太過緊張便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說了些調笑的話。

這信安郡王倒也能屈能伸,任憑她如何作弄,仍舊低眉垂首笑容淺淡。

即便是這副冷淡的姿容,在燈光下倒是多了幾分軟媚旖旎,看得人都醉了。

也難怪神神秘秘的杜景蘭會對他如此之好,即便被他戳死過一次,也毫不在意。

季凌霄摸了摸唇,口腔里似乎還殘留有加了料的粥味,當她察覺到身體不對勁兒的時候,便料想到兇手可能是這位被她一手扶起來的杜景蘭,畢竟自己死了,杜景蘭的獲益更大,因為當時他們一同對天下撒了一個大謊。

於是,趁著李明珏來看她的時候,她趁機挑撥,並做了些讓他永遠也忘不掉她的事情。

季凌霄輕笑一聲。

不知道他這輩子究竟是受到了什麼樣的打擊,竟然換掉素色衣袍,穿上不符合他喜好的華服。

季凌霄揚鞭一揮,快馬追了上去。

然而,沒追上李明珏,她倒是撞上了正圍著幕帷推杯換盞的一伙人,原本她是想當作看不見直接衝過去的,誰知道竟聽見有人喚她,一回頭,還真是個熟人。

「縣主在這裡啊。」季凌霄眯著眼睛笑了笑。

秦婉一身道袍,頭戴銀絲絞的道觀,手裡拎著一根拂塵,看上去倒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只是另一隻手不要探進身旁一個清秀可人的小道士袖子里就更好了。

「太女殿下怎麼會在這裡?」秦婉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道:「莫非終於忍不住要像我一般修道了?」

季凌霄在兩人牽扯的袖子上掃了一眼,笑吟吟道:「你們修的是什麼道。」

「嘿,那可厲害了,」秦婉一甩拂塵,「貧道修得的是雙修道,歡喜禪,貧道稽首了。」

她身邊這位小郎君臉色簡直紅的要滴血,更加沒臉看高高在上的太女了。

季凌霄揚起馬鞭,作勢要抽她,「你別在我面前污我眼睛了,快讓開。」

這秦婉縣主是個胸大無腦的主,偏偏運氣極好,直到季凌霄上位,她還好端端的在她的縣主位置上好吃好喝好玩,甚至為了討好她,極力向她推薦自己用過的還不錯的郎君,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秦婉還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兒,她討好季凌霄是因為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秦婉笑嘻嘻地退後幾步,指著右邊的岔路道:「我就知道太女殿下眼界高,怪不得這信安郡王像是被攆的兔子一樣逃得飛快,原來是您來了。」

季凌霄捏著馬鞭的鞭頭輕輕敲了敲秦婉的腦袋。

秦婉直接上前一步拉住了季凌霄的韁繩,腆著臉笑嘻嘻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太女殿下今兒個不一樣了呢?」

「你怕是喝醉了。」

她的臉色紅撲撲的,眸光流轉間更是媚眼亂飛。

「殿下真是越來越……美貌了呢。」她邊說著邊伸手過來,瞅了一眼季凌霄的表情之後,立刻收回手,捂著嘴道:「貧道祝殿下旗開得勝。」

季凌霄瞥了她一眼,抖了抖韁繩踏上了左邊的小路。

秦婉一直追著喊:「錯了,錯了,是右邊的。」

右邊?

她剛剛指著右邊的時候,眼睛看的方向可一直是左邊啊。

依照著她的性子極有可能想要將她引到白玉觀去,拉著她一同快活。

抱歉啊,她可沒有跟別的女人共享的習慣。

再說了,李神愛現在的名聲可是糟糕的不能糟糕了,作為一個要做皇帝的人,在兩個弟弟還完好無缺的情況下,還是珍惜一下羽翼比較好。

她今兒個主要是想來靈水寺為李神愛上一炷香的。

杜景蘭佔據了她的身體,她又佔據了李神愛的身體,只是,不知道這李神愛現在在何處。

季凌霄跪在蒲團上,真心誠意地感謝李神愛,希望她能夠投個好胎。

插完了香,捐完了功德錢,季凌霄便將這點負罪感徹底甩開。

她邁出門,到處打量著,正準備找個和尚要一頓齋菜,就聽到一聲低沉的「阿彌陀佛」。

連聲音都像是纏繞著一股檀香。

季凌霄下意識地望去,卻看到菩提樹下低眉淺笑的李明珏,葉縫間投下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宛若白石溪水,月下清潭。

饒是知道他是一朵蟄手的牡丹花,也讓人丟下手去。

不過,有心上門探望不得見面,無心燒香拜佛倒是再次相遇,這莫非就是緣分。

「施主若是心內無物,才能無憂無慮,無懼無怖。」

季凌霄將視線偏轉,眼睛又是一亮。

只見一面若好女的光頭和尚從容一笑,那光溜溜的腦袋頂上竟彷彿有佛光普照。

這位她也知道,他是後來雲遊四海的得道高僧慧心。

這位慧心大師自己倒是心下無塵,一心向佛,卻不知成了多少閨中娘子的相思劫。

她知道慧心的名字還是從崔歆的口中聽到的,據說這位慧心大師武功高強,過目不忘,更是會多門外語,簡直就是能文能武能外交的棟樑之才。

若是她要上戰場搶軍功,帶著這樣的軍師定然是非常有用的。

季凌霄這邊正想著該如何撬佛家的牆角,那邊李明珏已經與慧心大師告辭,正朝著她走來。

季凌霄揚起笑臉正準備說個什麼,一陣風掃過,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詫異地回眸,就見李明珏就像根本沒有看到她這個人一般,給了她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季凌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猛地一拍腦門。

哎呀,她怎麼就忘了李明珏的毛病呢!

她一個太女從他眼前路過這麼多回,李明珏卻並沒有打一個招呼,不是因為他目中無人,不為權貴折腰,而是因為這個人他根本分不清人!

季凌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果然毫無特點,怪不得他記不住。

雖然她聽說過李明珏這個毛病,不過他上輩子卻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過,無論她打扮成什麼樣子他都能認出來,以致她竟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這件事。

季凌霄偷偷跟在他的身後,伸出手準備拍拍他的肩膀突然嚇他一跳。

然而,還沒有等她觸及到他的肩膀,季凌霄就產生一股危機感,瞬間收回了手,一道鞭影從面前掃過,差點就掄在了她的手背上。

「兄……兄台……」季凌霄被嚇了一跳,說話還有些輕飄飄的。

李明珏也很不解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激烈的反應來,他盯著自己捏鞭的手看了幾眼,抬眸溫和的笑了笑,「抱歉,我大概是太緊張了。」

「沒關係,沒關係,兄台如此貌美,警惕些是應該的。」

李明珏皺起眉,突然問道:「這話是誰教你的?」

「哎?沒誰啊,我只是跟兄台打趣而已,兄台莫非生氣了?」

李明珏的神情有些複雜,倒是讓季凌霄越發好奇了。

季凌霄伸手指著自己的臉,笑道:「兄台還記得我嗎?」

李明珏的目光中透出些許審視,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季凌霄。

然而,季凌霄此次出門沒有帶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他打量了許久仍舊無果。

「陛下命我來探望你,沒有在府上見到郡王,倒是在這裡碰上了。」

李明珏的神色變化了一瞬,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坑爹的是他根本就沒有認出來他或者她是誰。

似乎覺得這樣逗他很有意思,辛璦默不作聲地看著他暗暗苦惱的模樣。

「太女殿下。」李明珏彷彿確認了什麼。

「哎?郡王居然認出了我,難道在你心目中……」

話音未落,就聽「嘭」的一聲響。

季凌霄回眸一看,就見兩位囂張的小賊從牆頭跳下,一個用棒子敲暈了慧心大師,一個直接套上麻袋,簡直分工明確。

兩個小賊搬著麻袋正準備跑,一轉身正撞見了季凌霄的視線。

「嘭」的一聲,兩人一同失手,麻袋落在了地面上。

「阿……阿姐……」

「我們只是在為你物色男人。」

季凌霄只覺一大盆污水朝自己潑了過來,還是洗不幹凈的那種。

「呵。」

背後一聲令人耳朵酥麻的輕笑。

季凌霄回頭,只見到一個沉靜嚴肅的信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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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倒女帝的正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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