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山林呼嘯的風聲終於大過了帳篷里的顛簸,在安小素覺得身上的撞擊永遠都不會停止、而腿馬上就要抽筋斷掉的時候,他終於咬著牙死死地頂住了她。
一切好像是結束了,可是鐵塔一樣的身體並沒有像書里說的那樣在極度舒暢之後倒塌下來。他的姿勢依然有型有款的,支著手肘,一手撈著她貼在胸前,一手卡著她的腰,勉強遮了一半的睡袋下,兩人粘濕的身體部分依然緊緊貼著,滾燙。
而且,重要的是,安小素覺得最初那股強行闖入、幾乎把她劈成兩半的力量還在,那個型號過於強大、讓她撐漲到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不夠他用、一定會壞掉的感覺一點都沒有減少。
難道事後不應該是要變小的嗎?還是她已經壞掉了?
他到底是結束了沒有啊?
黑暗中,安靜了十幾秒,他俯下身,緊貼的部分又往裡送了一下,「嘶……」她不由自主地就跟著倒吸涼氣。
他笑,聲音很輕,在她耳邊阻隔了風,很清楚。
她的第一次。
在她從他床上跳起來逃跑的時候,岳紹輝就決定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吃掉她,否則,小傻子會因此懷疑她的整個人生,導致一切的陽//萎。
只是這具體操作,莫名有種角色扮演的感覺。而他扮演的不是別人,還就他媽是他自己!
這種感覺有點不爽,讓他的進入突然而粗暴,有種教訓的味道。可是,小兔子非常勇敢,在疼痛的刺激下整個身體撞向了帳篷,還是緊緊抱住他,視死如歸。
Fucking成語!他特么終於會用了!
大手一把托住她的後背,才沒有從氣墊床上掉下去。那一瞬間,他很想笑。
在黑暗中愣了一小會兒,安小素扭頭,嘴巴正好碰到他。他對過來,攫住她的唇。最喜歡他的吻,哪怕就是現在這樣疼痛的姿勢。
吮著那濕潤軟軟的小舌糾纏好久,她提起的那口氣才緩緩吐在他口中。
「Howwasit?」(怎麼樣?)
他啞著聲就問在她唇邊,安小素輕輕咽了一口,「嗯……good.」
「Goodhow?」(怎麼個好法?)
她答不出來,他笑。
外頭風那麼大,他只穿了一件薄棉T恤的懷裡這麼熱,她試圖推他一下,身體還卡在一起,他動都不動。
她撅了嘴,「疼呢,還渴。」
「誰讓你叫。」
「不應該是要叫的嗎?」
「感覺到什麼了你就叫?」
「配合么……」
「以後不許叫。」
「我渴!」嗓子都啞了,還被說不對,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這才翻身,她剛要鬆口氣以為他終於要出去了,可是大手依然裹著她的腰,隨著他一道翻過來,那可憐麻木的腿直接就被鎖在他腰上,緊密接觸的地方又疼了一下。
這姿勢好羞恥,可是藏在睡袋裡。面對面,兩人上身都有衣服,嚴嚴實實的,好像下身是別人的,跟他倆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從一旁拿了水瓶子給她,她就這麼趴在他胸前咕咚咕咚灌起來。
以後真的再也不叫了,好渴。
喝完水,枕在他胸口,聽心跳,聽外面的風好大。他摸著她的頭,她的臉,撫在脖子上輕輕捏她的耳垂。
他的手好大,掌心好暖和,薄薄的繭時而弄得她痒痒的,好舒服。
其實在去現場前安小素從來都沒有野營過,別說野營,連大學時候同學們一起去黃山玩老爸都不讓,完全忘了她學的是個什麼專業。第一次睡在野外,有一種人類都縮回房間后,天地之間萬物連同感官都被加重、被擴大的感覺。黑暗重,風大,睡得特別香。
現在暖暖和和地窩在他懷裡,她很愉快地犯起了迷糊,準備美美地睡一覺,誰知剛剛閉了眼睛,腦門上忽然被彈了一下。
「幹什麼啊?」
「不許睡。」
「為什麼?」
「不是有那樣一句話,兩個人在一起一晚上值很多錢。」
撲嗤,安小素笑,「春//宵一刻值千金!」
「Nice.」(不錯。)
被他笑醒了,安小素疊了雙手,下巴磕在他胸前,「Tony,」
「嗯,」
「那天BigRob說『afterallthatyoudidtohim』,說得很認真,我到底做什麼了?」(在你對他做了那些之後)
問了一句,沒等他答,她嘟囔了一下,咬咬唇,「是不是……是不是那天我喝了酒耍酒風,說了什麼傻話?」回憶起來,只有那個晚上說不清,安小素覺得按照她當時那個迷妹的狀態,借著酒說了什麼諸如「我好喜歡你」、「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甚至像演唱會上的小瘋子們那樣喊幾句「我要給你生孩子」都是有可能的。
「It』snotwhatyousaid,it』swhatyoudid.」(不是你說了什麼,而是你做了什麼。)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聲音好低沉,安小素竟然聽出了點幽怨的感覺,立刻瞪大了眼睛,「OMG!!我侵犯你了??」
「哈哈……」
腰一笑起來,風都震得亂了方向。安小素知道自己在現場的時候是過頭了,可是沒想到還有流氓的潛質,這是個認識自我的危機,有點急,「HowfardidIgo??」(到什麼地步了??)
「Prettyfar.」(挺遠的。)
「Prettyfar是多far啊?」
大手攏著她的小臉摸著,慢慢用力,咬牙揉搓,「Farenoughformetomakeyoupay……」(遠到足夠我讓你補償……)
Fortherestofyourlife.(用你的餘生)
「哼,」她撅下嘴巴,「Paywhat?都五年不加薪了……」(補償什麼?)
「小素,」
男人的聲音含著笑意,深沉的夜裡這麼磁性,幾乎好像是第一次聽他這麼叫,她的心立刻跟著顫了顫,原來他念她的中文名字這麼性感,讓她自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就黏在喉中,撒嬌似地哼了一聲,「……嗯,」
「還疼么?」
「嗯……其實……也不疼,就是……」
「那好。」
他一翻身,將她裹在身//下,本來就沒有分開過的身體貼得越發緊,忽然的撐脹,安小素才明白了這之前的不同,「啊……」
低頭輕輕咬住她的唇瓣,大手探入,光滑的肌膚在他的掌心很快就摩擦得滾燙,「I』msorry……」(對不起……)
「Whatfor?」(為什麼?)
這是安小素最後發出的聲響。
這一次,他沒有再給她向後退縮的餘地,雙腿被牢牢地鎖在他腰上,他俯下身托起她,讓她完全懸空在床墊上,只有垂落的長發輕輕撫在枕上。
當他帶著她衝起,她終於明白那個sorry是什麼意思,之前的痛與熱烈原來是他的溫柔、他的疼惜,男人的力量在把她撞碎之時一直在有所顧及,而現在,第二次的放肆,放出了束縛已久的猛獸,野性與強悍衝撞,忽然就聽到現場的荒野那呼嘯的風雪……
很快,她就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他的一部分,被他一口咬下來的時候連痛都不覺得了,他的牙齒劃過她的身體,那種要被吃掉的刺激,戰慄,退縮,軟得哪裡還有骨頭……
汗,順著彼此的身體淌下,熱氣騰騰;腿已在抽筋、僵直和麻木幾個狀態里轉換了無數次,直到完全失去了支撐……
迷離之中,安小素絕望地想念著從小到大所有的物理老師,想告訴丫們:永動機特么是存在的!
Sex……isEVIL!!(性//愛是魔鬼)
他肆意吼出聲的時候,她的整個世界都毀滅了。
……
窩在他臂彎,她眼睛圓圓的,長長的睫毛一動都不動,任憑他吻過汗津津的小臉,反正身體四肢已經不存在,臉要不要也無所謂了。可是他臉上還帶著笑,眼睛里也是笑,是那種很迷人、很無恥的笑,一副「Itoldyou」的表情(我有言在先)
好久,她才出了一口氣,「我渴。」
這一回他很體諒地拿了水瓶子喂她,還溫柔地問,「好點了嗎?」
鱷魚的眼淚!
用最後一點喝飽了水,安小素埋下頭,決定不管他怎麼敲打她,她也要睡覺了,否則就活不到早晨了。
「好了,該起來了。」
「……嗯??」
「五點了,現在出發回到凌海大概七點多一點。洗個澡,正好上班。」
「可是!」失聲叫了出來,安小素帶了哭腔,「你是老闆啊!不用按時上班吧??就睡一會會兒,行不行?」
「我是不用啊,可你得按時上班。」他溫柔地看著她,帥得神清氣爽,「你的工作已經安排好了,米婭希望你回去。起來吧,二區的圖紙等著你呢。」
世界末日就是這樣來臨的。
……
九點零一分踏進辦公室,當那聲「素」傳來的時候,安小素差點撲通跪在地上。
腿像第一次扛著單車爬山訓練,到達山頂的時候,徹底廢了。耽擱了這麼幾天,二區的圖確實拖延下來。對於她的出爾反爾,一會兒調走一會兒回來,米婭竟然沒說什麼,所以當她說出進度要求的時候,安小素麵對這樣的死期微笑著點了頭。
回到工作台一屁股坐下,再不想起來,也起不來。
午飯時,林虹買了個三明治給她送過來,看著她的樣子,丟下一句,「你怎麼像吸了鴉片似的?黑眼圈都成大熊貓了。」
安小素這會兒連抬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黑眼圈算屁,連續兩個晚上沒睡,她已經神經錯亂了。
一埋頭,就是一整天,當人過了極度疲勞的的那個點,就剩下神經病一樣的亢奮。面對資料庫里的一堆底圖,她像陀螺一樣飛快地轉動。
下班了,辦公室在短暫的喧囂后,一片寂靜,靜到電梯外的一盞頂燈忽然壞了,忽閃忽閃的,像鬼片的序幕。
節能辦公,隨手關燈,三千平米的辦公區只剩下工藝部角落這一處亮,兩排圖紙燈,兩個大屏幕,安小素盤腿坐在轉椅上,忙碌著。
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安小素隨手摁下免提,「您好,工藝,安小素。」
「還沒走啊?」
一聽那個聲音,安小素牙根兒立刻癢,這個傢伙是魔鬼!!早晨像打包行李一樣把她扔上了車,不管她怎樣撒嬌怎樣求,一分鐘都沒有讓她睡!回到凌海還不到七點,她說還可以睡一個小時,他又非要去吃早點,吃得特么那叫一個複雜!吃完,安小素更困了,好想不洗澡,可是他說,他說……你想帶著我身上的味道去見米婭啊?
恨死他了!!
這會兒來貓哭耗子,安小素咬牙:「加班!」
「為什麼?」
靠!!
「因為岳總啊!那個倒霉岳總明天就要審查二區的P&ID(管道儀錶圖)!」當米婭說出那個從上面壓下來的指令的時候,安小素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悲慘,完全沒有一絲曙光。
他笑了,聲音好溫柔,「我把會議安排在明天下午啊。」
「你是第一天認識米婭嗎?你不知道她一定會提前半天做好準備嗎??」
聽她真的要哭出來了,他這才安慰道,「好了,還剩多少?我跟你一起做。」
「不用!」
「趕緊做完回去了,你不困了?」
「早就困死變成鬼了!」
他笑,聲音壓在了話筒邊,「聽話,告訴我圖紙的地址,早點做完咱們回去休息。」
「咱們??」嘶啞的聲音立刻提八度,安小素覺得天都要塌了!
「Literallysleep.Ipromise.」(真的睡覺。我保證。)
這一句他說得好誠懇,安小素不得不泄了氣,「真的不用,你做的圖紙,明天米婭的提問我回答不了,而且,不熟悉自己的圖紙以後的工作我也不好做。」
「好吧,那這樣,你做,我來給你檢查,怎麼樣?」
在現場的時候,他就知道小兔子無論做什麼都一定會再三檢查,不是沒有信心,是有點小強迫症。
「嗯,那行。」她點了頭,「我把地址給你。」
「好。」
……
二十三樓的角落,二十八樓的正廳,燈一直亮到十一點。
最後一張圖紙改成提交審核狀態輸入庫中,安小素關掉電腦,往起一站,撲通跪在地上。
電梯門打開,他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看著他,小臉一片茫然,她已經完全困糊塗了。他笑,低頭吻了上去。
她完全沒有招架的力氣,軟軟的。
等他再抬起頭,她歪在他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