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無語的莫得納
?身為柯里修的副官,莫得納自柯里修進入軍部初始,就已經跟在他身邊,輔佐他處理各方面事物。
不同於卡頓等少數幾個親衛是因家族附屬於柯里修所在的斯里爾奇家族，自小就與柯里修相識,並且在柯里修進入星際指揮院校,決定投身軍部時，就註定了會成為柯里修的個人親衛。莫得納卻是在指揮院讀書時，才認識的柯里修。
身為星際聯盟七大頂級家族之一,斯里爾奇家族即便再衰弱,也遠遠強過其他高等家族。而柯里修作為斯里爾奇家族現任族長的第三子,堪稱嫡系中的嫡系,自然受到無數人的關注與追隨。但莫得納選擇追隨柯里修的原因，並非是柯里修的身份,而是他仿若本能般的對戰事極強的掌控力。
無論是親身對敵,還是戰事指揮,還在學生時期的柯里修就表現出了極高的天賦。拋開他的身份,柯里修也是整個星際指揮院多年來難得一見的優秀學員。莫得納能夠預見，柯里修將來勢必會成為一位成就卓越而彪悍的聯盟戰將。
不過也許是人無完人，與柯里修對戰爭的本能天賦不同,拋開與軍事相關的事宜,其他方面柯里修都一竅不通，甚至怎麼學都學不會。或者說柯里修也沒想過去認真學,他的關注點永遠都在戰爭與訓練上。
相比其他那些也許是為了柯里修的身份,也許是同樣看中他的軍事天賦的同期學員,莫得納最早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柯里修的缺陷。所以在指揮院每期的隨機組隊配合時，不同於柯里修以前配合過的那些輔助指揮系學員，莫得納在職責範圍之外，連帶著將上下級的關係，臨時隊員與指揮官柯里修之間的情緒協調等全部包攬過來，讓柯里修只需要把精力放在演習對戰上。
這不僅讓臨時組成的隊伍中，所有成員間的配合默契增強，柯里修作為指揮官，任何命令都能得到準確的傳達並完美完成。也讓柯里修第一次能夠全副身心的放在演習的戰事指揮上，不需要分心考慮其他。
所以自那次組隊之後，莫得納就被柯里修從還未分配的學員中點了出來，加入到柯里修已經初步成型的親衛隊中。
這麼多年過來，莫得納見證了柯里修在戰事指揮方面的飛速成長，卻也對他處理其他事物的能力早已不抱希望。
好在柯里修的注意力也只放在軍事上，很少牽扯其他事情，莫得納只需要輔助他，打理艦隊本身的事物就好。
不過隨著這次意外的跨越位面，柯里修一貫專註于軍事戰爭上的視線被迫轉移。
先是迫於食物和飲用水極度匱乏的壓力，再加上能量源需要累積，作為整編艦隊的最高指揮官，柯里修不得不和所有人一樣，開始考慮這些原本只屬於「後勤」方面的事物。
後來又因著一個只有柯里修自己才能看到並使用的位面交易器，第一次開始嘗試著到處交易艦隊所需的食物和水。這一點上，莫得納也沒辦法。誰讓這個交易器誰也不選，在這幾千號人中，非得選柯里修這唯一一個「不通世事」的人。
不過食物的來源已經有了，他們只要按部就班的儘快積累能量源，重歸原位面就好。但偏偏這時候，柯里修又動了心。
沒錯，柯里修動心了。
卡頓他們沒看出來，或者說看出來了，但沒敢相信。而莫得納早早就確定了。
最開始柯里修雖然在交易食物的時候也有情緒波動，但柯里修沒具體描述對方的情況，莫得納也像卡頓他們一樣，以為交易食物的宿主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比如是個小孩子，或者像少將母親那樣溫和慈愛的長輩等等。有很多可能，能讓柯里修才交易的過程中略微收斂冷酷的性格，變得稍微溫和一些。
但當他們已經將這顆星球的能量礦石收集乾淨，準備出發前往臨近星球繼續開採能量礦石的時候，考慮到沒有食物的儲備，外出戰艦就必需每天往返於星球之間，浪費時間不說，戰艦飛行過程中還會消耗他們剛剛提煉出來的能量源。所以莫得納向柯里修提議，每次交易的時候，加大交易量，哪怕一次交易兩天的食物，也能節省下星球之間一次來回消耗的能量。
但柯里修並沒有詢問對方宿主，就直接否定了莫得納的意見。
當時莫得納就有點疑心，不過也可能是對方宿主曾跟柯里修說過，一次最多能交易一天的量。
可是沒想到，被柯里修否定后不過三天，柯里修就交易來足夠整編艦隊一個月需要的食物，再看看柯里修冷漠的臉上幾乎黑成鍋底的臉色，莫得納就明白了。
要知道，柯里修就連他最在意的母親，無論是因為戰事，還是因為訓練，半年甚至一年不見面，不通話，柯里修也從沒有過這麼大反應。
除了對方讓柯里修動心了，莫得納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所以頂著柯里修漆黑的臉色，莫得納將物資分配好，送走了外出開採的戰艦后，他就一頭扎進資源艦，代替對圈養中的食金蟻十分感興趣的技術員監測能量源的提煉，讓他們有時間去研究食金蟻。
為的就是躲開柯里修的低沉情緒。
只可惜事情比他想的還嚴重，原以為頂多陰沉一個月的柯里修，情緒已經失控到卡頓他們都扛不住了。
其他人不論，卡頓他們幾個可是從小就對著柯里修那張冷臉長大的，對柯里修的冷酷性格早就有了抵抗力！
聽到指揮室里傳來一聲冷的掉冰碴的「進來」后，莫得納收回心思，深呼一口氣，微微醞釀了一下，打開門，走進指揮室。
指揮室中的柯里修正坐在巨大的主屏幕前，屏幕中顯示的正是星際聯盟北軍，也是斯里爾奇家族統帥的聯盟軍隊所駐守的蘭斯星系星域圖。
不過再看柯里修的目光，莫得納有些無語。
認識了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柯里修雖然盯著星域圖，但毫無焦距，明顯心思不知道飛哪去了……
……好吧，他能猜到柯里修的心思在哪。
不同於平時工作中的嚴肅，莫得納拍了拍柯里修的肩膀，「陪我聊聊？」
柯里修看了莫得納一眼，沒說話，但也起身和他一起走出指揮室。
軍部有軍部的規定，無論是出於保護，還是監察，任何在編戰艦的主控室和其他重要的部門，在戰艦能量運行期間，所有監控會自動存檔。哪怕現在他們因為位面差異，無法實時反饋到軍部，將來回去后，監控也會重新調取，存入軍部檔案中。
所以涉及到**性的話題，大家都會避開這些重要的場所。
也不需要走遠，柯里修作為最高指揮官，他的休息房間距離指揮室很近，穿過戰艦通道，右手第一間就是。
進到房間后，柯里修就坐在休息椅上，看著莫得納熟練的打開冷櫃，拿出兩瓶新鮮的果汁。
這還是蘇卿後來和他交易的食物中，不限於穀物類糧食，增加了不少水果，才做出來的。
接過果汁，放到桌上，柯里修轉而看向莫得納。
「找我什麼事？」
莫得納喝了一口淡粉色果汁，品了品口中的微酸，才說：「你最近的情緒不太對勁。」
柯里修沉默。
莫得納又繼續道，「身為指揮官，你的情緒很容易影響到艦隊所有人。目前咱們身處的環境異常，你需要冷靜穩重，才能讓下面的軍官士兵們降低彷徨和恐慌，堅信咱們可以回歸原位面。如果你的情緒失控，你讓下面的人如何安心？」
柯里修頓了頓，緩緩倚到椅背上，閉上眼。
「抱歉。」
柯里修也知道自己的弱項，刨除指揮上的事，其他方面他大多都會聽取莫得納的建議。這也是當初僅僅一次合作，他就將莫得納拉進自己的隊伍中的原因。
莫得納也許不是輔助指揮官中成績最優秀的學員，但他能細心的彌補柯里修的不足，在柯里修注意不到的細節上，提醒柯里修改變行為方式，讓整個艦隊的狀態更趨於穩定。
莫得納也不打算和柯里修繞彎子。如果柯里修的情緒能夠在不影響艦隊運行的範圍內波動的話，他原本並不打算詢問。畢竟他只是柯里修的副官，插手柯里修私下的生活和感情狀態並不合適。但如今柯里修的狀態已經超出了指揮官應有的素質，他就不得不提醒他，順帶著，恐怕還得幫他解決一下糾結的感情問題……
莫得納心裡無奈，卻還是開口，「能說說嗎？對方什麼情況？」
柯里修突然睜開眼，直視莫得納。
雖然莫得納的話看似有些莫名其妙，但柯里修知道對方指的是蘇卿。
「我想見他。」想了想，柯里修如實道。
說實話，他對自己現在的狀態也很不滿意，但卻不知道如何壓制心裡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雖然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蘇卿，但真正讓他越來越暴躁的卻是心裡那種毫無緣由的陌生情緒。
從小到大，柯里修對情感情緒都很淡漠，雖然讓他很難和人融洽相處，但也讓他能夠更專註於喜歡的軍事上。
可也正是因為曾經感情波動少，面對突如其來，無法掌控的情緒，柯里修有些不知所措。
唯一知道的，就是每次見到蘇卿，哪怕交易的時間跟短暫，也可以緩解他的情緒。
「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你也用那個交易器主動聯繫過其他位面，難道不能主動聯繫這個人嗎？」莫得納問道。
柯里修頓了頓，「蘇卿好像有事，不方便使用交易器。」
「蘇卿？那個人的名字？」
柯里修點頭。
「是個什麼樣的人？」既然決定插手，莫得納自然需要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而且……其實他也挺好奇的，究竟什麼樣的人能入了柯里修的眼。
柯里修想了想，「長得很漂亮，眼睛特別乾淨。給我的感覺很清透，平和。」
莫得納點點頭，可以理解。就柯里修一年到頭都扎在駐地，天天面對的不是滿身肌肉的糙漢子就是嚴肅的技術人員，突然遇到個長得好看的人自然會多看兩眼，更何況還是個讓他感覺乾淨平和的人，對於除了訓練就是緊張激烈的戰事的軍人來說，這種人很容易緩解內心的緊繃神經，本能的就想要親近。
「我看過蘇卿交易過來的商品，不像是星際聯盟內的東西，他不是星際聯盟……位面的人，對嗎？」莫得納雖然能夠理解柯里修對蘇卿的動心，但如果兩人身處不同位面，說實話，並不適合戀愛。雖然聯盟內也有人不追求身體的**，只享受精神上的融合，但位面不同，兩人相處中的不可控因素就會很多。
「蘇卿不是聯盟的人，但他的位面也屬於科技位面，不過等級只是低級。」
莫得納有些無奈，「從低級位面到高級位面，中間需要耗費的時間最少也是以千年計算，就算是聯盟內現在的研究成果，也不可能讓人擁有千年的壽命。你能忍受兩人永遠都只隔著交易器見面嗎？」
聽到這，柯里修的情緒突然放鬆了些，難得溫和不少，「不用一直隔著交易器，我看了這個位面交易器相關的說明，只要蘇卿等級升到九級，就可以依靠交易器，穿越位面通道，而且同屬科技位面，他完全可以到聯盟來。」
這個位面交易器畢竟只是柯里修個人的東西，莫得納完全不了解，不過既然有見面的可能，他也放心不少，「升到九級難嗎？」
柯里修搖搖頭，「你也知道，能量礦石對於任何科技位面都是最受歡迎的東西，只要我能大量交給蘇卿能量礦石，他就可以通過和其他科技位面的交易，儘快升級。」說到這，柯里修也不避諱讓莫得納知道交易器的能力和規則，簡單的介紹了一遍交易器的使用方法和規則限制等。
隨著了解的越多，莫得納也有些驚訝這個位面交易器的能力，不過這先放到一邊，現在需要解決的是柯里修和蘇卿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加大交易量，讓蘇卿升級就好。總有一天你們可以見面，甚至一直在一起。你為什麼一直陷在暫時無法見面的情緒里呢？難道蘇卿有愛人？」如果有在一起的可能，就代表柯里修難得的動心完全可以開花結果，沒必要非得糾結暫時能不能見面。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愛人。」說著，柯里修的情緒又有些低沉。
莫得納挑眉，「你沒問？」
柯里修搖搖頭。
「為什麼不問？」既然喜歡上蘇卿了，對於蘇卿現在的感情狀態不應該提前問明白嗎？
柯里修猶豫了一下，「無論他有沒有愛人，對我和他的交易並沒有影響。這樣莫名其妙的詢問，沒有人喜歡被人打探**吧？！」
莫得納無語，「是和交易無關，但你不是喜歡他嗎？了解蘇卿的感情狀態是最基本的吧？！這算不上打探**吧？！」
柯里修突然愣住，即便情緒緩和也依舊沒有絲毫波動的臉上竟然一點點浮現出茫然和無措感。
就在莫得納被柯里修突然明顯表現出來的無措感弄得莫名其妙的時候，才聽到柯里修一貫沉穩的聲音有些急促。
「我喜歡蘇卿？」柯里修有些茫然。
莫得納眨眨眼，消化了柯里修的反問，隨後愕然的瞪圓了一雙桃花眼。
「你不知道你喜歡他？！」
柯里修茫然的搖搖頭。
莫得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