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扭曲世界

此為防盜章「算是,新發明。」唐冰笑笑,拉開黑色幕布，露出後面黑洞洞的房間，他沖路德維希勾勾手指，「來。」

當黑色幕布落下,十幾道光芒從不同角度射落下來,在空中勾勒出半透明的輪廓,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出現在虛空里。

麻花辮女孩、短髮女孩、兩個男生，四人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里。

壁爐里的火焰跳躍著，將半個房間照亮,忽閃忽閃的光線之中，大廳里格外安靜。

大門半開著,外面明亮的雪光映照進房間內。

路德維希看見自己站在門口，頭上、肩上都落著雪。

「這是……」路德維希有些意外地看著熟悉的影像,所以,他在模擬考試中的一舉一動，唐冰這邊都能直接看到？

「一個新發明。」唐冰笑道，「全息投影，但是鏡頭只能追著你走。」

「？」路德維希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就是說，只有你出現的場景,我才能看到。」唐冰道，「這也是為什麼,你需要知道套路,知道故事發展的模式,因為，只有知道這些，你才知道哪些場景是『有用』的，哪些是沒用的，你選擇那些有用的場景展現給我，我可以替你完成推理的部分。」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要記那些複雜的套路？

「現在通行的聯絡器，是可以傳遞語音和文字的，但是不能傳遞影像，所以，世界建造者要是想了解書寵的進度，必須聽書寵的彙報才行，語言傳達有時候是片面的，在溝通過程中可能造成信息的損耗和扭曲，對於任務執行不利。但是有了這種全息投影追蹤，信息耗損將大大減少。」唐冰道，「當你去參加模擬考試的時候，我用你的ID手環做了實驗，實驗是成功的，我可以實時看到你的行動，並且把它錄下來，保留作為復盤資料。」

「……」聽著還是很難理解，復盤資料是什麼東西？

「你可以理解為，你在虛擬世界里不是孤獨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只要你打開ID手環，我就可以給你及時的幫助。」唐冰道。

接下來的授課內容，全部都由文字方式轉為放全息電影的方式來講，倒是清晰了不少。

經過一個禮拜的看電影，路德維希大致明白了劇情流、種田流和狗血流的風格大概是什麼樣的，對應的三部老作品大致是講什麼的。

「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入學考試比模擬考試簡單得多。」唐冰說道，「一般來說，就是進去拿個東西，或是跑一段簡單的劇情。」

入學考試當天，依然是唐曦代為出面，把路德維希送到書寵學院報名處。

天井一側，已經熙熙攘攘擠了一群考生，還有他們的主人。

「這一屆的人可真不少啊，」唐曦驚嘆道，「你們可能會分好幾組來考核了，希望別分到拖後腿的。」

話音未落，一叢紅色捲毛便從人群中飛了出來，飛撲向路德維希。

「路哥，路哥，你來啦！」馬隆興奮地說，「我們真是有緣分！」

「小路已經交上朋友了？」唐曦笑著說。

「您是路哥的主人嗎？」馬隆好奇地打量著唐曦。

唐曦正要回答，便聽見一個聲音從上方發出，語氣十分傲慢自大：

「他不是世界建造者，只是一個書寵，是甜寵部唐冰手下的書寵吧？」

來人正是孫少濤，馬隆的主人，集直男癌種馬爽文男主氣質於一身的劇情部資深成員。

此時，孫少濤正用鼻孔「看著」唐曦。

唐曦看見他周身環繞紅色的情緒，照理來說這種情緒應該是積極的，但在孫少濤身上就變成自我膨脹了，因為自我感覺特別良好，所以眼裡沒有其他人。唐曦也不爭辯，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看看，甜寵部的書寵，就是這個德性，整天都在那裡笑笑笑。」孫少濤瞥了一眼唐曦，「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我們可不能和他們分在一起。」

「可是……」馬隆遲疑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路德維希竟然會是甜寵部的？

「走，別跟這些弱小的傢伙攪在一起。」孫少濤說著，轉身就走。

馬隆作為書寵，是無條件服從主人命令的，聽到孫少濤這樣說，他只能跟著走了。

唐曦見馬隆就這麼走了，擔心路德維希會不開心，便迴轉頭來安慰他。

沒想到，路德維希身上一片烏雲也沒有，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你沒事吧？」唐曦忍不住問道。

「嗯？我沒事。」路德維希不明白唐曦為什麼會問這個，他催促道，「我們去報名拿號吧。」

「行……」

接下來的報名流程都很順利，唐曦將考號交到路德維希手裡，考生們依次排隊進入考場，唐曦就只能送到這裡了。

「祝你成功~！」

「嗯。」路德維希沒回頭，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唐曦不必擔心。只要沒有馬隆這個後腿，他的成功率會提高不少。

分組的時候，果然像唐曦預料的那樣，人數太多，必須分成多組。

經過學院考官的商議，集體認為，為了公平起見，這個組不能隨便分，必須按照劇情流+種田流+狗血流+甜寵流四取其三的組合方式來分，讓實力更加平均。

於是，分組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路德維希餘光瞥到在自己身邊晃來晃去的紅色捲毛，心中暗暗嘆息。

「第4組，4號考生，甜寵部路德維希；14號考生，劇情部馬隆；44號考生，狗血部洛蘇。」

「抽中虛擬世界，《長相思》。」

「任務目標：獲取常運的結婚請柬。」

《長相思》是李聿寫於十年前的一部經典作品，講述了戲子相思與軍官常運命途多舛的愛情故事，雖然相思一度墮於風塵，輾轉於多名身份懸殊的男女之手，但常運仍對他不離不棄，並最終衝破世俗眼光與他結婚。

這個故事在今天的讀者看來頗多雷點，很多情節也是狗血非常，但在當年，還是宛如神作橫空出世，震撼了一幫讀者的心靈。《長相思》只有區區二十萬字，卻幾乎沒有一句廢話，節奏推進非常快，每一章都彷彿有利劍懸頂，隨時會墜落下來，將主角二人的緣分斬斷，就是在這幾乎不可能相愛相守的背景之下，兩人卻堅持走到了一起。

《長相思》最後一回，是相思趴在枕頭上，此時他雙眼已盲，身體孱弱，卻笑吟吟地聽著常運念請柬上的賀詞，每寫一封請柬，便念一遍……

得到常運請柬的人，都是在他們遭逢厄運時施以援手的朋友。

那麼這個任務目標也是很明確了，在劇情進展中，幫助主角脫離險境。

梳理完思緒之後，路德維希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扎眼的紅：從背景板到整個場地的布置，都顯現出喜慶的氣氛，窗戶上貼著成對的鴛鴦和囍字，羅馬柱邊垂下的絲絨流蘇也是鮮紅如血，擺台上金光燦燦的餐具里盛著以紅為主色調的糕點。

「先生，先生？」簽到台前，有人提醒路德維希，「您在這裡簽個名就成。」

路德維希低頭一看，只見桌上放著個結婚請柬，背面朝上，寫著文縐縐的吉利話，他一愣，不會這麼容易吧？上來就拿到？

他將請柬翻過來打開，卻見中間寫著：

新郎：陸士釗

新娘：相思

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回答：「在看鏡子。」

這個簡單直接的回答……真是讓人接不下去。

「看出什麼來了？」唐冰笑著問。

「你比我高，肩膀比我寬。」路德維希誠實地回答，「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以路德維希的運動量，絕對比足不出戶的唐冰大，偏偏從外觀看，他卻比唐冰瘦小一些，在妖魔界也是這樣，他的四個魔護衛都比他高，這樣便有些喧賓奪主的感覺。

路德維希坦率的話語，顯然取悅了唐冰。

「雖然天生條件每個人都不一樣，但是，髮型、服裝甚至光線的修飾，都會影響人們對一個人的觀感，」唐冰笑道，他動作輕柔地撩起路德維希半濕的額發，並把它們往後攏，露出小麥色的漂亮額頭，「你的五官很美，不該隱藏起來，輪廓立體的面容適合無劉海或少劉海，較長而飽滿的額頭會顯出高貴睿智的氣質——也就是普通人眼中的『貴氣』。」

雖然不懂唐冰在說什麼，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唐冰身體前傾，打開洗手台上方的白色柜子，依次取出亮閃閃的小器具，排成一列，而後從其中選取一柄密尺梳子和一把小剪刀，攏起路德維希臉畔略長的頭髮，動作嫻熟地修剪起來。

「我平時閑在屋裡，也沒有什麼事做，所以，學了些雜七雜八的技能，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用上。」唐冰修長靈巧的手指翻弄著路德維希微有捲曲的短髮，並把它們迅速地歸攏分層，那些不聽話的小捲毛也乖乖跟著唐冰的手指走，手掌中溫熱的觸覺時不時掠過路德維希臉上。

路德維希本能地感覺到利器的威脅，剪刀雖然小，但作為一個以戰鬥為生的大魔王，他的身體中蘊含著強大的戒備力量。當唐冰開始替他修建頭髮的時候，他的后腰便挺得筆直，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戒備地繃緊，稍有不對便會爆發出力量，以便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對手。

唐冰何其敏銳，立刻便覺察到路德維希的緊張，他眼裡帶著瞭然的笑意，加快手中的速度，一時間只能聽到「咔嚓咔嚓」的輕響。

撥開碎發，打開吹風機，一股熱氣噴在路德維希臉上，路德維希立刻側頭讓過，唐冰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別怕，髮型已經修好了，最後吹乾頭髮。」

少頃，吹風機停下來。

「怎麼樣？」唐冰雙手扶著路德維希肩頭，讓他看看鏡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