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審問

2003年2月14日z福田看守所。

蕭宇遞上警官證和介紹信，獄警禮貌接過，稍微翻翻便還給了蕭宇，笑道：「按規矩只能邊檢站的人才能審，不過聽說他們最近病號多，所以一直沒人來。既然韓局打過招呼，咱自己人就沒關係了。你稍等，我去提一個出來。」蕭宇趕緊站起來答謝。

偽造證件喬裝他人，蕭宇早已輕車熟路。不過中國人講究人情外交，有了證件還得需要點關係。好在蕭宇有個公安系統工作的老爹，稍微走了走門路，蕭宇便能輕易提審偷渡客。

這時門外走廊里傳來了一聲大叫：「你們帶我去哪？我不去……」

沒多久一名瘦小男子被押了進來。獄警一把將他摁在椅子上，拷好，然後笑著對蕭宇說道：「沒想到這傢伙不是啞巴，中文還說的挺溜。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說罷，便轉身出去，並關上房門。

整個接待室，就剩下兩人。蕭宇仔細打量著這名偷渡客，只見他精神有些萎靡，面色蠟黃，額頭布滿皺紋，雙頰瘦消，雙眼渾濁，左眼處有一塊烏青，嘴角則掛著血跡，透過寬大的囚服，隱約能見脖頸有一處傷疤。

如此衰的形象，到真有幾分朝鮮饑民的范兒。李素妍的「生機」也隨即降低了幾分。

偷渡客抬頭瞄了一眼蕭宇，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蕭宇好奇的問道：「你怕我？」

偷渡客猥猥瑣瑣的吸了口鼻涕，並不答話。

蕭宇則繼續問道：「你是朝鮮人嗎？中文說的不錯啊。」

一陣咳嗽……

蕭宇再問：「和你同行的有幾人？」

繼續吸鼻涕……

見到這極不合作的態度，缺乏審訊手段的蕭宇有些束手無策。

不過此時蕭宇也打消了疑慮，心中也有些想閃人的念頭。

「既然來了，那就最後再試試吧，」

蕭宇突然一拍桌子，吼道：「李素妍都招了，你們死抗有什麼意義？」

「撲通」那人頓時驚的蹦了起來，隨即被椅子帶著摔了個四仰八叉。

門外的獄警聽到動靜，推門看了一眼，見蕭宇沒事，便笑了笑把門掩上。

那人則在地上磨蹭了好一會，才爬起來坐在椅子上。但表情已得極度失落。

見此場景，蕭宇原本懸在半空的心也隨之沉入谷底。

「如果你再不交代，我將以人民的名義處決你。你的家人就等著去挖煤吧。」蕭宇乾脆唬人唬到底。

那人嘴唇哆哆嗦嗦地囁嚅半天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蕭宇急了，上前揪住他的馬甲，問道：「你為何偷渡，和李素妍是什麼關係？從實招來。」

那人額頭皺紋更深了，渾濁的雙眼裡，滾出兩行老淚：「我不知道，我和他們沒關係，咳……咳……我很早就在香港定居了，我有合法證件。小理是蛇頭逼我把他們從香港運到深圳的。」

蕭宇見他似乎還有隱瞞，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問道：「他們是從哪來的，要到哪去？」

「咳……咳……我只知道他們都說朝語，是從墨西哥乘船過來的，本來有四個，路上死掉兩個……」說著，他突然兩眼往後一翻，口中吐出白沫。

蕭宇嚇了一跳，趕緊鬆手，那偷渡客軟軟的癱在椅子上不動了。

門外走廊里，喊叫聲此起彼伏，蕭宇心道：「完了，把人給審死了，怎麼辦？」

這時獄警推門而入，見此場景，一把將蕭宇拖到門口：「別靠近他，他可能犯病了，會傳染的。」

「傳染病？病毒？」蕭宇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清楚，和他一起進來的人突然也不行了，所里昨天剛發的病毒防範指南。他們的癥狀和指南寫的病狀類似。你幫我看著他，我現在去叫醫生。」獄警說罷轉身就奔了出去，

蕭宇看了眼偷渡客，估計這傢伙時日無多，再問也沒什麼好問了。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逃出看守所，蕭宇長出一口氣「看來李素妍還活著，怎麼辦，線索斷了，茫茫人海，哪裡又能找到她？」

這時哐當一聲，看守所鐵門大開，一輛救護車鳴著警笛沖了進去。蕭宇回頭看了看，似乎是傳染病醫院的車輛。

「哎，不管我多麼努力，歷史終是無法改變。這女魔頭終還是把潘多拉魔盒打開了……」蕭宇心情低落，茫然的走著。

這時身前忽然傳來尖銳的剎車聲，嚇的他頓時往後倒退了幾步，慌忙抬頭查看，竟是那輛救護車。

蕭宇正要開罵，救護車側門猛的被拉開，一名身穿白大褂帶著口罩和防護眼鏡的男子出現在他面前。

「我靠，開車不看路啊，你丫要撞死我啊，」蕭宇最終還是罵出了口。

「是我，快上車」男子往裡縮了縮，讓出了一個位置。

這聲音極熟，竟是韋恩。蕭宇趕緊竄上車，拉上車門。救護車迅速啟動，絕塵而去。

車內，韋恩用消毒噴霧對著蕭宇一陣猛噴，然後取出一套醫護裝備，命他換上。最後為其注射一支疫苗。這才鬆了口氣。

同時蕭宇注意到，車內停放著兩台載著人的擔架車，其中一人似乎是他剛剛審訊過的偷渡客。

蕭宇正要詢問，韋恩則搶先訓斥道：「不是讓你回家休息嘛。怎麼跑到深圳來了。你不知道這裡傳染病流行嗎？幸好我看到你，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惡人先告狀，這麼大事都瞞著我，你有李素妍的消息嗎？」蕭宇管不了這許多，開門見山的問道。

「不錯，對情報很敏感嘛。托你的福，李素妍確實沒死，具體在哪，就要著落在這兩人身上了。」韋恩手指了指擔架車上半死不活的人。

蕭宇臉色一紅，不敢再追問韋恩為何隱瞞。

蕭宇走到擔架車前看了眼，兩人一胖一瘦，他指著瘦子說道「剛剛我在看守所審過這人，就是他駕車送李素妍和那胖子入境的。」

韋恩豎起拇指：「可以的，都學會單獨行動了。你調查的沒錯，他只是蛇頭控制的貨車司機。關鍵是這個胖子，這胖子是李素妍的同夥，他們冒充朝鮮人偷渡。」

「嗯，看體型就知道不是朝鮮人。朝鮮只有一個胖子，但肯定不是他。據稱李素妍同行四人從墨西哥出發，最後到達的只有兩人。」胖子呼吸漸漸微弱了下來，蕭宇翻翻他的眼皮，瞳孔已有放大的趨勢，

韋恩立即取出一支巨粗的針筒，猛的扎在胖子胸口，使勁一推，胖子渾身一陣顫抖，呼吸立即有力了起來。「這是腎上腺素。我還有話要問他，不能讓他這麼快就死。」

冷冰冰的話擲地有聲，蕭宇心中為之一震「韋恩對待敵人的手段似乎越來越冷酷了。」

韋恩並未察覺蕭宇的不適，繼續說道：「我得到的消息，他們搭乘墨西哥毒販的船隻，結果卻被美國海岸警衛隊給擊沉。隨後他們就出現在香港。生命力及頑強，完全不知他們是如何橫跨太平洋的。」

這時車停了下來，側門被人拉開。蕭宇發現救護車停在一個空曠的倉庫內，而車外則站著數位頭帶防毒面具的彪形大漢。

蕭宇嚇的往後一縮，而身後韋恩則一把將他推了下去：「怕啥，這都是我帶來的兄弟。」

壯漢將擔架抬下車，其中有幾人似乎有醫療經驗，便圍上來對兩人進行急救。

蕭宇弱弱的問道：「這些不像是善男信女啊，你都哪找來的？」

韋恩笑道：「你小子的膽子就像氣球一樣，忽大忽小。他們都是jd護法，你哥的死忠。這次斯蒂夫知道病毒泄露后無比震怒，便抽調了這八個護法跟我過來處理這事。」

「護法……」蕭宇汗下來了，去年他在鹽湖城得罪了一票摩門護法，不知和這些壯漢有沒有關係。蕭宇頓覺面前眾人個個目露凶光。

很快，瘦子被救醒，見到眼前這蕭殺氣場，嚇的躲在被單下不敢出來。韋恩上前扯開被單一頓恐嚇，立即又套出一堆情報。

原來李素妍和瘦子是有親戚關係。十日前，李素妍兩人是躲在瘦子的貨車車廂內偷渡，不料遭遇深圳邊檢的抽查，兩人當即露餡。在撕扯中胖子拔槍射傷了幾名邊檢人員，而李素妍則趁亂逃脫。最後胖瘦兩人均被邊防武警抓獲。

這基本與韋恩的推斷相符，但瘦子卻並不知身上病毒是從何而來。

瘦子所知情報被榨乾，隨即便被拖走。

接下來審問重點便放在胖子身上。

韋恩知道這是個硬骨頭，趁他還未醒，便吩咐護法去準備刑具。

電棍、老虎鉗、小刀、小鉤子往桌上一放，蕭宇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

韋恩笑嘻嘻的看著蕭宇：「怕的話，可以躲到旁邊房間去。」壯漢們聞言一陣鬨笑。

蕭宇臉色一白，咬了咬牙說道：「不要小看我，我對付敵人向來都是心狠手辣,。」

「前提是敵人不可以是美女。」韋恩說罷，突然操起電棍捅在胖子的腰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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