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唐淺淺帶著白葉梓回劇組了,薛苾說今天沒她的戲份,拉著蘇安到處玩。白葉梓看了薛苾一眼,她覺得薛苾最近怪怪的老是纏著蘇安,也沒說什麼,唐淺淺掃了她一眼,先上車了。
白葉梓坐在後座,坐著坐著就躺下了,躺著躺著又睡著了,唐淺淺坐在中間的座位,覺得後面沒有聲響就好奇的看了一眼,白葉梓蜷縮在後座,臉紅紅的。
唐淺淺也換到後面來,將白葉梓的腦袋放在自己腿上,白葉梓聞到熟悉的香味,索性轉個身子摟著唐淺淺埋在她小腹上。唐淺淺摸摸她的額頭,果然有點發燒了,直接跟劇組請了一晚上的假,把白葉梓帶回家。白葉梓聽到她打電話了,也不說什麼,生病的時候,人是很脆弱的,她裝著睡,就想抱會兒唐淺淺,畢竟清醒的時候,她跟唐淺淺沒有理由貼這麼近,心裡又反覆想著,唐淺淺好像真的很好,她以前說的謊,不如不計較了吧,但是,自己真的有跟她計較嗎?從機場看到唐淺淺那天起,自己心裡的防禦就輕易的瓦解了,自己這麼不爭氣,卻又不想認輸,就算唐淺淺現在還是在騙她又何妨,只要唐淺淺在身邊,自己心裡就很安穩,不如不跟她賭氣了吧。
白葉梓心裡做著掙扎,她又暗罵自己軟弱,腦袋裡昏昏沉沉的,身子也很熱,莫非是發燒生病了?所以才這麼心軟,就這麼輕易原諒她了不成了?原諒一個嘴上說愛,身體卻一走就是一年的人。原諒一個嘴上說會回來,卻寄來寫著「不要等我」卡片的人。原諒一個自己拿真心去包容諒解縱容,卻換來她有恃無恐態度的人。
「唐淺淺,我想問你一句話,只問一次,你要說真話,你…你愛過我嗎?」
「愛過,現在也愛。」
「真的是真話?」
「真的是真話。你不是只問一次嗎?」
白葉梓摟在唐淺淺腰上的手緊了緊,說:「我可能是生病了,才問出這麼好笑的話,等我好了,我就問不出口了。」
「恩。」唐淺淺輕輕的說,「你昨天在劇組睡著了,也問過我,我還跟你對話,我以為你是清醒的,結果發現你說話越來越奇怪,才發現是在說夢話。」
「我都說了什麼?」
「質問我的話,責怪我的話。」
「我沒說原諒你的話嗎?」
車裡很安靜,兩人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輕的,像是在跟自己對話。唐淺淺說:「只要你不難過了,原不原諒我都沒關係。」
「你知道我難過嗎?放你走已經是我做過最大度的事情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單純的出差卻還是大方的讓我走,一點都不為難我。」
「所以我恨你。」
「恨吧。」
「我真的恨你。」
「沒關係。」
白葉梓憋了一年的眼淚終於放肆的傾盆而出,沾濕了唐淺淺的衣服,她也恨著自己,任由白葉梓在她懷裡哭著,白葉梓哭得越凶,她越用力咬著自己嘴唇,眼淚也跟著無聲掉下,只輕輕撫慰著白葉梓的背。
到家了,白葉梓也哭睡著了,唐淺淺讓司機將她抱上樓放在床上睡得安穩些,她的燒加重了。管家找來葯給她喂下,唐淺淺躺在她旁邊,徹夜未眠,一直守著她到黎明才熬不住閉眼睡著。她睡到中午醒過來的時候白葉梓還沒醒,摸摸她的額頭,燒已經退了。白葉梓感覺到額頭上輕柔的溫度,也醒過來,睜開眼看著唐淺淺,問:「什麼時候了?」
「大概是中午,或者是晚上。」
「導演要罵人了。」
「我跟薛苾說,讓她先演自己的戲份,你感覺好點了嗎?燒已經退了。」
「我沒有任何感覺。」
唐淺淺摟著她,「那就是好了。」
白葉梓覺得心裡很平靜,久違的平靜。她又閉上眼,往唐淺淺懷裡靠了靠,貪婪的呼吸她身上的味道,唐淺淺手指在她鬢角摩挲著,感受白葉梓溫熱的呼吸撲在脖子上。窗外又在下雨,雨滴匯聚成水珠在落地玻璃上流淌,房裡只透進微弱的光,靜謐而安逸。
白葉梓問:「我還可以這樣躺多久?」
「都隨你。」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也隨你。」
風從玻璃窗的縫隙里吹進來,吹動了白色的窗帘,讓房裡的光線忽明忽暗。兩人都不再說話,唐淺淺的手機響了,是薛苾,唐淺淺接起來開了擴音,薛苾說:「唐淺淺,我失戀了。」
「你什麼時候戀愛了?」
「我表白被拒,她還嚇跑了。我也不是洪水猛獸啊,她至於嗎?」
白葉梓聽了在旁邊笑,薛苾聽見唐淺淺旁邊有人,她知道白葉梓生病,還是好奇的問:「唐淺淺,你在幹嘛?」
唐淺淺不答,白葉梓接上一句,「你跟誰表白了?」
薛苾想到蘇安跟白葉梓曖昧的關係,便不再電話里明講,只說:「劇組已經收工了,你們兩出來,叫上蘇安,我們聚一聚吧,就我們。」
白葉梓隱隱覺得不對勁,心裡猜測到幾分,難不成薛苾表白的對象是蘇安?
唐淺淺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白葉梓打電話叫蘇安,蘇安說她在學校。
「下這麼大雨,待哪裡不好,幹嘛去學校。」
「我以為你會來。」蘇安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力。
「你等我。」
薛苾在學校門口抱怨著,唐淺淺跟白葉梓的車停下來,看到她一臉菜色,她說:「畢業了就沒來過學校,現在站在這裡,感覺真奇特。」
「我也畢業了就沒來過了。」唐淺淺說。
「蘇安呢?」薛苾問。
「鞦韆後面的車棚。」白葉梓說完就打著傘先過去了。唐淺淺跟薛苾打傘在後面,薛苾用眼神問唐淺淺,白葉梓跟蘇安到底是哪種關係,唐淺淺低下頭看著一灘灘的雨水,說不出話來。
白葉梓找到蘇安的時候,她並不在車棚,她坐在車棚旁的台階上淋雨,白葉梓走過來將傘撐在她頭頂,她抬頭看著白葉梓,說:「今天我怎麼沒有聞到你身上的香味。」
「我身上哪有什麼香味。」白葉梓看她全身都濕透了,不知她在這裡淋了多久的雨,說:「會感冒的。」
「雨沒有下多久,你早點來的話,我就不會淋濕。」
「說什麼傻話呢。」
蘇安還是看著白葉梓,臉上的笑容依然。薛苾跟唐淺淺收起傘在車棚里,薛苾心裡惆帳著,唐淺淺低頭看著手機。
蘇安臉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吸吸鼻子,問:「為什麼我們總是差一點,我們好像又要錯過了,明明你對我就有一點動心,你承認嗎?」她從包里拿出煙點燃,白葉梓從沒見過蘇安抽煙,她從來只給自己點煙。
蘇安抽了一口,躺在台階上,她身上的綠色條紋上衣跟破洞牛仔褲都粘在皮膚上,還有几絲頭髮粘在臉上跟脖子上,等著白葉梓回答她。
白葉梓丟開傘,讓它隨風吹遠,自己也坐在階梯上,久久不說話,淋濕了身上的衣服,也乾脆躺下來,還是不說話。
蘇安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她拿包往白葉梓身上打,白葉梓也不躲閃,就讓她打,蘇安打了一陣,喊著問她:「你為什麼不躲,你為什麼不說話,到底為什麼你不承認,為什麼就差一點,你卻遲遲不接受,我還要怎麼做你才能看見我,一年的時間,你的心為什麼不肯變回來。你說話啊!」
「對不起!」
「我不聽這一句。」蘇安崩潰的哭著,白葉梓還是躺在台階上,閉著眼,眉頭緊緊蹙著,腹部的手指深深相互掐著。蘇安心裡越來越委屈,她拉著白葉梓的領口,喊著:「你起來說話,你到底為什麼沉默。」
白葉梓閉著的眼角也流出了淚水,跟雨水混為一談,蘇安咬著自己舌頭,恨恨的俯身朝白葉梓的唇吻上去,火熱又索取,白葉梓睜開複雜的眼眸,又閉上,不給回應,讓她吻著。
蘇安離開她的唇,看著她任由自己蹂/躡而沒有一絲情緒的臉,冷笑了一聲,說:「你真厲害,一點念想都不留給我。」
「我曾經愛過你,後來也動過心,可惜我們沒有緣分。你放過自己吧。我不忍心看你這樣難過。如果你還想…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不要。你也給不起。」
「那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蘇安眼裡充滿了絕望,她自嘲的笑笑,說:「還能怎麼樣,就這樣吧。」說完就跑走了。白葉梓坐起來喊著:「蘇安——」
蘇安轉過身來,眼裡噙滿了淚水盯著白葉梓看,白葉梓終究還是沒說什麼,蘇安嗤笑了一聲,也喊了一句:「你動的心太少了!我嫌棄你,也放過你,再也不糾纏你!」喊完又轉身跑走了。薛苾拿著傘追了上去。
唐淺淺走到白葉梓身邊,捋著裙子坐下,給她撐著傘,輕輕的問她:「打哪裡了?疼不疼?」
白葉梓搖搖頭,說:「姐姐,我可能又要發燒了。」
「沒關係,我有退燒藥。」
白葉梓也不管自己身上濕噠噠的,伏在唐淺淺腿上,說:「你的裙子濕了,傘太小,腿也讓雨淋了,感冒了怎麼辦。」
「你趴過來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唐淺淺的聲音很溫柔。
白葉梓從她身上起來,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唐淺淺給她擦擦臉上的雨水,說:「你放心,薛苾追過去了,她不會有事的。」
「薛苾那麼大條。」
「那你怎麼不追過去?」唐淺淺把傘塞到白葉梓手中,自己站起來走了,白葉梓連忙站起來給唐淺淺打著傘,說:「我不能再給她任何幻想,我欠了她太多。」
「情債!」
「你不是也…」白葉梓準備說唐淺淺也欠自己情債。
唐淺淺轉過身來,捧著白葉梓的臉說:「我哪能跟你比啊,你看看你欠了多少人,我就欠你一個啊!」
白葉梓看唐淺淺眼裡都是埋怨的調皮,想親上去,結果唐淺淺擋住她的唇,說:「你跟我什麼關係?」
白葉梓也誠心想逗弄她,說:「我嘛,缺個炮-友…」
「你…」唐淺淺胸口起伏著,轉頭走了,白葉梓追在後面給她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