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瑪麗蘇世界(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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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凝就了這山水間的秀雅,溫婉大氣地發芽開花,讓人看一眼,便覺得心肺一清,靜心寧神,平復了心中的種種郁躁。
但眨眼間,少女抬手抹掉眼裡含著的淚,整個人砸進了溪水之中。
竹猗此時正爬過那個開滿油菜花的山坡,被油菜花的花粉熏得噴嚏連連,站在山坡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見那少女投了溪。
她在心裡惡狠狠地「卧槽」了聲,連滾帶爬地下了山坡。
那溪水深得一點都不像條小溪。
竹猗廢了九牛二虎的勁把一心求死的少女撲騰上來,按著她的肩,「啪啪」下去就是兩個耳光,「你父親在家中快要病死,你居然在這尋死?」
少女奮力掙扎的動作被她的兩個耳光打住,她呆怔了一瞬,眼裡的淚撲簌簌地就爭先恐後地往外滾。
「我有什麼辦法?我若是現在不死,就是嫁給那個四十三的常大帥,也會活活被他磨搓死……」
她眼裡的淚越滾越多,便是她平時再如何聰慧,也絕想不到,同樣受著新式教育長大的竹馬戀人,會為了逃個兵役就將她賣給比她父親還老的常大帥。
家裡父親原本就病重,等常大帥的人強行送了納妾禮,說她三日後便是常大帥的第十七房妾時,更是氣得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就是她不尋死,也活不下去了。
竹猗鬆開了攥著她的手,坐著等少女哭得差不多了,才緩緩開口,「那麼,雲無憂,你願意拋棄這個身份活下去嗎?」
【叮,目標人物已鎖定,請再次確認人物信息】
【雲無憂,父親為最早一批留美.幼童,自小接受新式教育,就讀女校,十六歲被南方軍統帥常建擎強娶為妾,曾創辦第一本面向女性的專刊,創立史上最輝煌女校,任首府大學校長,倡導男女平等,同校就讀,女性自由;后因在大帥府飽受摧殘凌.辱,於十九歲時墜樓自殺而亡,其功績消失,G32區失衡。】
【任務內容:代替雲無憂,完成其人生軌跡】
雲無憂一雙哭得通紅的秀目看著竹猗,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竹猗嘆了口氣,維衡一區完成任務的法子慣常是殺了目標任務,自己相替完成歷史。但她向來對淳于晞那樣手上人命無數還不知悔改的下殺手,雲無憂這種完全就是無妄之災的,她狠不下那個手。
於是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簡單地和雲無憂解釋了一遍。
「就是把你整個人和身份遭遇全部換給我,然後把你變成另外的人,給你捏造新的身份,而終你一生,你都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否則下場會很慘。」
一區自有解決「替換身份被泄露」一事的法寶,只要「換體」時下個口令,那人若是想開口泄露,在說出第一個字時就會被隱藏的微型液體毒.葯結束生命。
雲無憂聽完,眼中閃現過一瞬光芒,像是垂死之人瞧見了一線生機。
只是她到底還是用力閉了眼搖頭。
「我之後的命運定然是凄慘萬分的,不然我也不會自盡,姑娘與我素不相識,若是讓姑娘承了我的苦難,我活著也只是活在愧疚和悔恨中罷了。」
她眼裡已含了淚,卻還是朝竹猗淡淡一笑,「多謝姑娘好心,無憂感激不盡。」
嘖嘖嘖,這善解人意又柔弱的小模樣,難怪在大帥府忍不了又尋了死。
竹猗低了頭,借著沉默的那一瞬在思索應對之策。
她再抬頭,眼裡就含了淚花,眨也不眨就接二連三地滾出了眼眶,「無憂,剛才其實是我騙了你,我如此行事,全是出於自己的私心。」
她哽著淚一笑,萬分凄婉,「我前幾年得常大帥相救,對大帥傾心不已,然大帥卻數次拒絕於我。我昨日聽聞大帥要討個和他原配妻子甚為相像的十七姨太,便異想天開地冒出了這主意,偷了我師父的『易容丹』來欺瞞你,我……」
竹猗止了話語,三兩下擦了滿臉的淚,決絕地站起身來,「欺瞞你是我不對,既你已拒絕,我也就不做他想,只你日後定要堅強些,好好活著。」
她深深吸了口氣,往河邊走,「我與大帥今生無緣,但求來世再見。」
竹猗一步步走得緩慢,心裡默默數著步子,等著雲無憂來攔她。
果然不過三步,雲無憂就急急撲了過來,「姑娘切莫想不開,既你對大帥情深義重,便要珍惜今生緣分,又何必求來世。」
她緊緊攥著竹猗的袖子,像是抓著救命稻草,「我跟姑娘換!」
以她的聰慧,自然是看得出竹猗剛才一番作態中的不對,可溺水中的人得了救命的稻草,能放開一次已經是難得,又如何接二連三。
她聽了竹猗的話閉上眼,眼淚滾滾而下,最後只說了一句,「抱歉。」
「不必抱歉,」竹猗看著她漸漸昏睡,嘆了口氣,「你好好活著。」
竹猗只將雲無憂的樣貌變了三成,去了她眉眼間和常建擎那早逝的原配妻子相似的部分,又把早準備好的身份證明文書一類放在了昏迷的雲無憂身旁。
她坐著又想了想,卻沒給雲無憂下那個兇殘的「法寶」,換了個說到這件事就啞口的指令,「剛才我好歹也救了你一次,你可要活過十九歲才好。」
昏迷的雲無憂自是沒回答她。
開滿了油菜花的山坡那側卻傳來了嗩吶吹打的聲音,常大帥派來迎妾的隊伍果然如歷史中一般,早了一天,將在溪水中溺得半死的雲無憂壓上了喜轎。
也正是因著這個,常建擎很快就冷落了這個因著和原配相似而強娶來的妾,由著其他幾房姨太太對雲無憂百般欺辱,折了這個少女的傲骨,讓她自盡而亡。
竹猗扯了塊布條,用小包袱里的炭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同樣藏在包袱里后,就轉身朝那個小山坡走去,投進那朵金燦燦的雲朵中。
她進了雲家,坐在破板凳上滿臉橫肉的迎親副官就冷哼了聲,說話陰陽怪氣的,「十七姨太可真是好性,這良辰吉日也能誤了,顯然沒將我們大帥放在眼裡。」
竹猗轉頭,雙手交握於小腹前,筆直的脖頸像是棲息的白鶴。
腹有詩書氣自華,雲無憂受著中西交融的教育,一言一行,既有經古積澱的溫婉,又有西方務實的銳利,擷山水清秀而取,采書墨雋永之集。
這一世的雲無憂雖柔弱怯懦了些,那氣度還是留著四五分的。
竹猗轉頭看那副官,答得不卑不亢,「大帥下聘定的是明日,副官來早了。」
被用大帥頂了回來,那馬通達副官氣得跳腳,伸手就掏槍指向竹猗,「大帥說了讓我早一日來,防著你這小賤人尋死,你居然還敢和我頂嘴?」
「和你頂嘴,我是敢的,但殺了我,你卻是不敢。」竹猗轉頭看了眼院子中擠著的百來個荷槍實彈的兵。
「副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我,怕是不好說我是自盡而死。」她說話慢悠悠的,像是在讀一首好聽的詩,「畢竟我不會開槍,更奪不了副官您的槍。」
馬通達甩手砸了桌上的陶碗,一雙陰沉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瞪著竹猗,朝那些小兵們吼。
「還愣著幹什麼,將我們膽子大過了天的十七姨太的嫁妝抬上車去!」
馬通達平時心狠手辣又吝嗇非常,他手下的兵和他都是面和心不合,瞧見他被新來的姨太太落了臉面,心下都在偷笑,連動作都慢吞吞的。
竹猗借著馬通達謾罵小兵的功夫,進了雲父躺著的房間。
雲父看見她,大大地睜了眼,枯瘦的手臂顫巍巍地朝他伸來。
竹猗伸手握了他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幫他順氣,順便就讓中央系統查看了雲父的病症,配了顆對症的藥丸。
她將藥丸化在水裡,扶起雲父餵了下去,「您放心,無憂好好的。」
雲父從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赫赫」聲,想要和她說話,但到底抵不過那顆藥丸的藥力,垂了眼皮慢慢睡去,原本粗重艱難的呼吸都輕緩了兩分。
但那藥丸其實並無太大的效力,雲父五臟六腑都有輕重不一的損傷,用當下的醫療水平凝出來的藥丸,頂多讓他多活兩三年。
兩三年,也好過雲無憂孤獨無依,獨木難支。
竹猗從房中出來,正好那些小兵們在闔上了最後一個匣子的蓋子,裡面銀光一片,卻是最通用的銀元寶。
「這個不拿走,就留給我父親。」
她看著立即就要揚聲反駁的馬通達,仍舊是不急不緩的語調。
「堂堂八十萬南方軍的統帥,讓山賊宵小聞風喪膽的常大帥,迎一房小妾,居然連給小妾生父一匣子銀元寶都給不起了嗎?」
馬通達喉間一堵,正要答話,門外已經傳來了他甚是熟悉的,渾厚的大笑聲,伴著主人的走進而越來越清晰。
「這一匣銀元寶,看在本帥十七姨太的面子上,自然是給得起的。」
穿著軍裝的常大帥站在庭院中,一雙虎目牢牢地盯著竹猗,流露出幾分勢在必得的光芒和打量玩物時專有的眼神,流離過她裹在襖裙中獨屬於少女的,嬌美而柔軟的曲線之後,更是露出了幾分垂涎之色。
「來人,再給十七姨太生父搬匣銀元寶,就說本帥對他女兒滿意得很。」
心下略一疑惑,他就又往下翻了張,那也是個熟人,宰相府韋大人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