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放肆

20.放肆

?(貓撲中文)托小芾蝶的福,余飛這段時間看了不少cosplay的片子,大多修得非常精美。尤其是一些工作室做出來的古風片子,大氣華美,就連她也會讚歎一聲:好看。

但一旦去看未經修圖的原片,或者去看動態的錄像諸如一些cosplay舞台劇,其中服飾、道具、化妝粗製濫造的問題就浮出了水面。

余飛知道這有她眼界過高的問題。玩cosplay的人大多是業餘玩家,年紀輕,經濟實力也有限。要做到她理想中的那種美感,幾乎沒有可能。

也難怪小芾蝶這種單打獨鬥的玩法,也能在這個圈裡玩出一點小小的名氣。因為她依靠言佩玲的廠子做出來的cos服,無論設計還是質感,都比淘寶服強出了太多,在品質上算得上上乘了。

但從小芾蝶展示給她的成果來看,小芾蝶幾乎不涉足古風這一塊的cos,大多是動漫和遊戲類的,服裝相對簡單。

用小芾蝶的話說,做古裝需要的布料太多了!又貴,肯定會被言佩玲發現。

但小芾蝶也說,古風是她一直以來的一個夢想。動漫遊戲的cos再多,大多是國外的,只有古風cos是中國土生土長的東西。鳩白工作室現階段重點做古風這一塊兒,很下功夫,這是她想加入鳩白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坦白地講,她對鳩白的舞台劇沒有抱過任何期望。會答應白翡麗來演,也真心是出於報恩,答謝他在榮華酒家給她的幫助,圓了母親最後一個念想。

她離開繕燈艇時發過誓,三年不得粉墨登場。在榮華酒家登台時並沒有扮上,算不得「粉墨登場」;這次恐怕是要扮上了,但不算是唱戲,只談得上一個cosplay的小表演,她自認也算不上「粉墨登場」,便答應了。

但看到這身戲服和那把青鋒劍的時候,她對鳩白的態度稍稍有了些改觀:起碼在服道化上,鳩白的確有「很下功夫」的意思。

余飛慢慢地一層層地穿著這套戲服。

她向來文武昆亂不擋,戲路走得很寬。雖然主攻老生,但其他就算大花臉二花臉,青衣花衫老旦,她也能隨口來上兩段。這跟她好奇心強,喜歡走野路子有關係,什麼都願意學上一點。唱京劇的女老生不算多,但也不罕見,但女小生就幾乎沒有了,和越劇小生大多由女性來扮截然不同。

這和京劇小生的唱腔有關。老生用的是本嗓,小生卻要和旦角一樣用假嗓,真假聲結合,顯出年輕來。這樣一來,倘若是女子唱小生,就很難和旦角唱出區別。

但余飛沒帶怕的。她的嗓音調門本就偏低沉些,嘗試過用青衣的唱腔唱法來唱小生,脫去脂粉氣后,竟也另有一番脫俗風味。

更何況劇本里設計的唱腔只有五六句,對余飛來說,應付起來綽綽有餘了。

這套戲服上身越多,余飛越覺得不對勁。

她本以為這套戲服是為綾酒量身定製的,畢竟這個角色之前那麼長時間,定的都是綾酒。

戲服嶄新,顯然沒被人上過身,所以她開始穿的時候也不怎麼在意。

她比綾酒高個十厘米左右。她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大問題,戲服這種寬鬆的東西,將就一下怎麼都差不離。畢竟就算是在繕燈艇里,也不可能為每個人量身定製戲服。別針夾子針線包,這幾樣東西能解決一切問題。

但她越穿越覺得不對,熟稔的穿衣動作都遲滯下來,穿一截停頓一下,停頓一下感覺一下反覆確認上兩眼,然後開始懷疑自己——

這衣服好像太合身了。

合身到了一種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地步。

這是改良過的一套白蟒,剪裁合宜,更具現代美感。

衣領、肩線、袖子的長度、袍幅長度、腰身寬窄、內襯……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無一處不妥妥帖帖。

尤其是墊上了剛好合腳的厚底官靴之後,簡直是身姿如篁,搖曳修長。英武之餘,又有十足的風流俊秀。

余飛看鏡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忽然想通了那一層,腦門子里「轟」的一聲炸成了一朵煙花。

什麼為綾酒做的,這衣服就是為她,余飛,量身定製的!

她本以為自己喝多了酒,那夜的事情只有個浮光掠影的感覺,白翡麗喝的比她多,應該也是如此,誰料到他記得這麼清清楚楚!

也不知這白公子哪來的通天神功,在這短短一天一夜之中,就給她做成了這麼一套衣服。

余飛腦子裡還在飛著煙火的碎光,溫度很高,一扭身,就拉開門沖了出去,一頭扎進了練功房。那靴底很厚,但她穿慣了,如履平地,行走如飛。

練功房裡,白翡麗正坐在桌子邊上,手撐著頭在想些什麼,見她進來,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眼睛里有些亮。

余飛本來就只比他矮了差不多半個頭的樣子,穿上這厚底官靴,氣勢更足了,擼起袖子,抓著他的兩邊胳膊狠狠一搖,咬牙切齒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啊?思想怎麼這麼下流齷齪啊!」她氣憤地一推,推得他後退兩步,跌坐在了椅子上。

余飛緊逼過去,見他還要起來,屈膝便壓在了他腿上,把他壓坐了下去,雙手掐著他的脖子,居高臨下兇狠地瞪著他。

白翡麗:「???」

白翡麗懵了好一會兒,可算是反應過來了,梗著脖子道:「那你想個辦法,讓我忘了。」

「你——」余飛氣得語塞,怎麼想都覺得是自己虧了,掐著他的脖子狠狠用了兩下力,只覺得手底下光滑細膩,喉結硌在虎口,圓潤好看,怎麼都下不了手去。

她恨了一聲,悻悻然站起身來。

白翡麗別過臉去,咳了幾聲,聲音都被掐得啞了。他顧左右而言他,說:「我給你講講這場戲。」

*

這一次漫展的表演,只能算《湖中公子》的一次試演,統共《入朱門》《拒婚姻》《梨園斗》和《繩上戰》四幕,演到□□,便戛然而止。

余飛要演的這一場《梨園斗》,是整個故事從風平浪靜到疾風驟雨的一個分水嶺,也是故事中的大反派「鳳還樓」,以及男主角真實身份浮出水面的一個開端。

白翡麗點撥她劉戲蟾這個人物:一個「妖」字,一個「狠」字,卻又坦坦蕩蕩,心胸開闊。

他之所以敢答應她只排練兩場,只因為這個人物所有的走位、打鬥動作、對白都已經嚴格固定下來,余飛只需要記住就行了。

白翡麗先給她順戲,道:「這齣戲前半部分的台詞,都用戲曲中的念白來說。」

余飛說:「好。」

最前面余飛在戲台上演吳越王錢鏐與王妃那段艷稱千古的《陌上花》的故事,自不在話下。白翡麗現場充當那個王妃,沒有戲詞,單接著吳越王的一邊唱一邊的**。余飛見劇本上寫:王妃作思念狀,王妃作嬌羞狀,王妃作落淚狀,便推了一下白翡麗:「還排戲呢,你能配合一下嗎?」

白翡麗黑著臉盯她:「這個不行。」

余飛白目。

隨後便是鳳還樓的殺手出現,劉戲蟾與之纏鬥。白翡麗拿了一把長刃,非常慢地和劉戲蟾對招式。

余飛飛身下台,白蟒戲服翻卷如花,三尺青鋒惡狠狠抵上白翡麗飾演的殺手的喉嚨。白翡麗提示她這時候有一句台詞。

余飛倒是記得,這句台詞是「敢在小爺的眼皮底下殺人,活得不耐煩了!」

她作怒色道:「白翡麗你這個辣雞死撲街,真是太煩人了!」

白翡麗:「唔?」

須知余飛的這句台詞,全用京劇的「韻白」去念。京劇的「韻白」用的是「中州韻」,是難度最大的一種舞台念白,一般人很難聽懂。余飛想著就算你白翡麗會說粵語,能聽會唱粵劇,這中州韻怎麼著都還是有點門檻的,所以她胡說八道一通,公報私仇。

按照劇本,白翡麗演的這個殺手服毒自殺,臨死前抓住劉戲蟾的戲服。這時他起來,翻腕抖出長刃,扮作又一個撲上來的凌光二品殺手與劉戲蟾廝殺。

和這個殺手利器相交,各個退開三四步,劉戲蟾拿劍半掩嘴唇,翹蘭花指拂過劍刃,妖妖嬈嬈地說:「連個一品都沒混上,也配跟小爺動手?」

然而余飛說的是:「這般與我眉來眼去,你莫非對我有意?」

方才白翡麗沒什麼反應,余飛只當他沒聽明白,愈發肆無忌憚。

然而白翡麗這時候卻低了眉眼,嘴角眉梢都染了忍俊不禁的笑意。

余飛只當他覺得她念得好玩,心想他可能根本不記得她本來的台詞是什麼,便又自言自語樣地編了一句:

「咿呀,你要是心愛這個吳越王,莫不是個斷——」

這時只聽見他抬頭說:「夠了。我只喜歡女的。」

余飛呆若木雞。

白翡麗又說:「你扮劉戲蟾說話,還是用『風攪雪』比較好。用韻白太雅,觀眾聽不懂;用京白太俗,又缺乏美感。二者交錯在一起可能好一些。——當然了,我們會打字幕的。」

余飛:「……」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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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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