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約法三章

賀子非的服務態度非常良好：「這個不難，你是想先從陸帆下手，還是楊一彤？王春雨已經有女朋友了，不過如果你更喜歡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我還是可以幫你想辦法插足的。」

蘇藍：「……」他為什麼答應的這麼爽快？還有，「你說話的語氣，怎麼好像對這一套很嫻熟似的？」

「我只是想儘力爭取你的原諒。」賀子非表情非常誠懇，「而且在這方面，我確實有優勢。」

對啊！蘇藍剛剛還不過是惱羞成怒之下衝口而出，這會兒反應過來，也覺得有賀子非這個能偷窺別人想法的變態在，她已經可以直接開外掛刷BOSS了！能知道對方的實時想法，哪怕要她去倒追，她至少不會像以前那麼慫了不是嗎？

賀子非看蘇藍已經直接幻想到了戶外草坪婚禮，就沒急著說話，仍舊維持認真誠懇的表情看著她。

蘇藍幻想完婚禮現場，終於想起她應該先糾結選誰當新郎，就問外掛先生：「你觀察過陸帆和楊一彤嗎？他們……誰比較喜歡我？」

「沒有特意觀察過。陸帆比較自戀，他關注別人的時候不多，加上只有在公司能見到他，除了看到他吐槽上司同事，也就沒有什麼空間留給別人了。」

陸帆是個很會打扮的潮男，為人也風趣幽默，跟誰都能開幾句玩笑，蘇藍之前對他印象一直不錯，倒是沒看出來他自戀，不過這也正常，能把自己收拾成那樣的男人，有幾個不自戀？蘇藍更感興趣的是八卦：「他都吐槽誰了？」

賀子非就喜歡蘇藍這容易歪樓的性格，立刻回道：「最常吐槽總監、Peter和Lilia。」

「怎麼可能？陸帆和總監關係很好啊，有說有笑的，每次都把總監哄得很開心！」蘇藍有點不信。

她現在工作的單位是一家文化創意公司，主營業務是給主題公園、主題餐廳酒店等娛樂項目做創意設計、總體規劃和落地施工。蘇藍在這家公司做美術設計，她上個月才轉正，是公司底層小蝦米一隻；賀子非比她晚兩個月進公司，做原畫師，下個月才轉正；陸帆是平面設計，比蘇藍兩個都資深得多。

他們三人同屬創意部，歸創意總監李冰領導。李冰是個女強人，做事雷厲風行，開會討論時，拿不出idea的人常常被當面懟得鼻青臉腫。蘇藍剛進公司那會兒，還因為說話聲音太小被懟過，好在她腦洞大，只要有idea，能正常說話、好好表達，也就不會被總監懟了。

總監是這樣的作風，底下的人當然不可能沒有怨言，但蘇藍怎麼看陸帆也不該有啊！明明總監對他不錯的，陸帆可是創意部里少數幾個能讓總監誇獎的人——現在還多了個賀子非，特喵的，這會兒想想，賀子非做這份工作簡直是作弊啊作弊，至少在理解總監意圖這一點上，沒人比他更準確了！

蘇藍一向是跳躍式思維，賀子非還沒等詳細解說陸帆是怎麼腹誹總監的，蘇藍已經自己把樓歪了回來，「先不說這個，我們正事還沒說完呢。幫我找個男朋友是我第一個要求，我們已經達成一致，我還有別的疑問：你說你需要從人類的想象力里獲取能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們就是你的電池或者電源？」

「呃，也可以這樣說，但我並不是汲取式的，我只需要跟想象力豐富的人接近，能量就會慢慢積蓄起來，這種積蓄不像你想的『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那麼簡單直接高效，而是需要天長日久的積累。」賀子非耐心解說。

「但你每天會和無數人擦肩而過，這樣積累下來的能量也很多吧？」

賀子非不得不多說幾句：「那倒是，我也會有意去人員密集的地方，比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去假日的景區閑逛，不過這種場合良莠不齊，無聊的想法太多，有時候會讓我煩躁。」

「你偷窺別人想什麼已經不道德了，居然還嫌人家無聊？」蘇藍立刻批評賀子非。

「其實人很多的地方我一般不會開啟畫面。」賀子非解釋了一句，「但有些人的無聊，只從氣息里就可以感受到，比如滿腦子都是這個女孩腿白，那個妹子腰細……」

蘇藍感覺膝蓋中了一箭：「那怎麼了？欣賞美人還不行？」

賀子非清咳兩聲：「不是你那種純欣賞，而是帶著猥瑣氣的……意/淫。」

蘇藍：「……哦。那是挺煩的。不過你就沒意/淫/過別人嗎？」

賀子非第一次不想歪樓，把話題拉了回去：「總之大體就是這麼個原理。我接近你，邀請你合租，主要是因為你真的很有趣，幾乎時時刻刻都有奇思妙想，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你這樣的人了。蘇藍，我真的沒有任何傷害你的想法，只是想跟你做好朋友，之前之所以沒有跟你說實話，也是不想面對今天這樣的場面，我本想等我們足夠了解信任對方時，再一點一點告訴你的。」

他越說表情越認真，到最後還強調：「我是認真的，絕不是說謊哄你。」

「那好吧，我暫且相信你。」蘇藍繼續下一個問題，「肖叡說你有六套房子的事呢？邀請我合租？房租到底交給了誰呀，房東大人？」

這一點賀子非也不得不認，「呃，這個我真不是故意欺騙你。如果我說我自己的房子有空房間可以租給你，你還會搬過來嗎？肯定會覺得我別有用心吧？」

蘇藍毫不留情的說：「你就是別有用心啊！」

賀子非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並再次道歉，「是我不對，你交過的房租，一會兒我給你轉賬轉回去。以後你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一樣，哪裡不滿意不舒服都跟我說，我立刻收拾。」

這種態度還比較令人滿意，蘇藍就緩和了語氣，說：「鑒於你表現的比較誠懇，我對你表示一定程度的諒解，剩下的就看你表現了。另外，我還要再問一句，像你和肖叡這樣的人有多少？你還有沒有別的仇家？我可不想再遭池魚之殃。」

「其實嚴格來說，我跟肖叡也不是仇家，是他單方面看我不順眼而已。」賀子非表現的非常無奈，剛想繼續表達自己的無辜，就發現蘇藍腦中已經再次開始BL虐戀情深小劇場，趕緊打斷她可怕的想象，「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有超能力的人極少，而且大多數人都想像普通人一樣工作生活，比如我，沒人想過你幻想中那種動蕩不安、征戰殺伐的日子。」

「你怎麼還在偷窺我的想法？！」蘇藍被他看穿，當場惱羞成怒，「我剛剛不是說了不許你偷看嗎？」

說完她又反應過來，如果賀子非陽奉陰違，只要他自己不說，蘇藍也不會知道自己是不是正在現場直播，於是她就獰笑著威脅：「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在我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偷窺我的想法，我就全天在腦子裡循環播放你和肖叡的愛情動作片，而且我剛剛發現，我之前逆CP了，應該他攻你受！」

賀子非：「……」

「這就是我們約法三章第一條：只有在我允許的情況下，你才能觀看我的腦洞直播。觀看直播過程中，請注意及時刷起小禮物，一會兒我會給你列個清單，你記得照清單刷禮物就行。」

賀子非：「……」

「第二：不許干涉我的生活和決定。肖叡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會去了解，要不要和他來往，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這一點賀子非沒話好說，只能答應。

「第三：不許再試圖清除我的記憶，不許對我的腦子做任何事，這一點全憑你的承諾，賀子非，你最好對得起你這張誠懇可靠的臉。」

賀子非：「……」

蘇藍說完，看他這個表情，又有了別的主意：「不行，只有口頭承諾不夠，我去打個合同，明天去公司加班就列印出來，咱們簽字畫押，再找肖叡做中間人，立字為證！」

賀子非現在只想去把肖叡全身骨頭都打成粉末性骨折！

蘇藍說干就干，立刻回房去打開word，把她剛剛說的條件都羅列下來，後面還列明了包食宿、包上下班接送、包找男朋友等一系列附加條件，然後檢查了一遍，又給賀子非看過，確定雙方都無異議，才保存起來發了郵箱，等明天再列印。

「今天就這樣吧，早點睡，不要圍觀我的睡前故事了，主角是你和肖叡。」蘇藍最後說道。

全面戰敗、即將簽訂喪權辱國條約的賀子非，再也擺不出溫和可親的招牌笑容，只能面無表情的說：「放心，隔著牆看不到。」

「那太好了！我可以更放心的腦補嘿嘿嘿了。」蘇藍說著拍拍賀子非肩膀，「你回去也別閑著，我決定了，就先從楊一彤下手，你想想怎麼勾搭他好一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