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人至察則無徒

此為防盜章，沒有全訂的同學請過幾小時再來看哦~賀子非樂於見到她對肖叡的觀感不好,就說：「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他的能量來源確實是人腦,一般情況下,他其實不用食用人腦，除非他特別想提升能力。可能最近他被我打了幾頓,心裡不服氣，這才又去花錢買人腦來吃——畢竟人腦是稀缺物品，很貴的,他也不太吃得起。」

蘇藍感覺很噁心，連肖叡送來的櫻桃都不想吃了,賀子非就去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柚子茶,一邊看她喝，一邊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沒說謊，既然在你身上投資了，他就想收到效果,不會傷害你的。再說還有我在,我不會給他機會的。」

「可我一旦想起他吃過人腦,就覺得莫名噁心。」蘇藍臉色蒼白的說。

賀子非不想讓她沉浸在這種想象里，他還想今晚看到小芳故事的結局呢，於是他就啟發她：「不想就好了，以後我們不跟他來往,不讓他進入我們的生活,你就不會難受了。不如你想想小芳為什麼跳湖？」

蘇藍瞥了他一眼,嘆氣：「這可是你要求的。」

賀子非還沒品出她這句話的意思，蘇藍腦內劇場已經開播了。

小芳跳進深藍湖水，將身上運動服扯掉，露出裡面的泳衣，然後她就不顧湖水的冰冷，向著湖底那一片亮光游去。此時在監視鏡頭裡看到這一幕的所有機器人都驚呆了，它們不是沒有發現小明留下的便箋，甚至趁小芳住院偷偷取走了那張紙，後續看小芳的表現，她也像是根本不相信小明說的話一樣，她沒有向朋友求救，只是認命一般的繼續生活。

她接受了暗戀男孩的示愛，也很依賴他，和他親吻擁抱，雖然沒有發展到很多觀眾期待的交/配情節，但所有機器人都認為小芳和男朋友的感情很好，遲早會迎來那一天。她是真的接受了現在幸福平靜的新生活。

可小芳突然就跳進了這個虛擬世界的出口之一——情人湖。機器人們大驚失色，不知道小芳是怎麼發覺情人湖的隱藏作用的，在岸上的機器人男朋友也傻眼了愣在那裡，直到指令傳達，叫他趕快跳下去把小芳拉回來，他才跟著跳進湖裡。

可惜為時已晚，小芳為此已經準備了很久，她苦練過游泳，也認真學習過潛水，就是為了這一刻能成功走出這個可怕的牢籠。她成功了，她從湖底亮著光的洞鑽了出去，接著冷冽的空氣就湧進她鼻端，深入肺里，讓小芳生平第一次真切感覺到什麼叫寒冷——在此之前，她的世界一直是四季如春。

一張又厚又大的毛毯迎面罩在了小芳身上，小芳站起身，發現自己出來的地方是個小小水潭，沾著水的身體在刺骨的寒冷中抖如篩糠，披在身上的毛毯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快去找保暖衣來！快快快！」

有紛雜的聲音在四周響起，小芳面帶微笑的環顧四周，這像是一個辦公室，有好幾個金屬身體的機器人正圍著她，像是怕她跑了。

銀色保暖衣很快拿了過來，機器人們不由分說的給小芳把保暖衣穿好，她終於感受到一絲暖意，身體不那麼僵冷了。她臉上還帶著笑，問出第一句話：「這裡還有攝像頭嗎？」

這裡的機器人都沒有真正見過小芳本人，所以突然見到活人，都有點傻眼，像看什麼稀奇物一樣的傻傻看著她，也沒人回答。

小芳就活動了一下手腳，推開擋在她面前的機器人，機器人似乎沒想到，居然輕易就被她推開了。幾個機器人還用數據交互傳遞感想：「她真的是有溫度的噯！」「是啊是啊，暖暖的！還真的能呼吸，你們看到她呼出的水汽了嗎？」「看到了看到了！哇，她還會推人！」「好可愛啊！眼睛一眨一眨的！頭髮看起來好柔軟，睫毛也很長！」「是啊，好可愛！明明都有些凍僵了，還要自己走路呢！」

「啊！不對！等等！」一個機器人飛快衝出來，並大聲嚷嚷，「你不能出去！小芳！你出去會凍死的！」

其他幾個機器人也終於發現小芳竟然是要開門出去，趕忙衝過去一起阻攔，可它們誰也不敢硬拉小芳，生怕傷到她，只能擋在出去的那扇門前，還有人下了一串指令，把智能門鎖死，不讓小芳打開。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小芳出不去，也就站住了沒有動，「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外、外面什麼也沒有！」機器人們七嘴八舌的回話，「只有冰雪。」

「還有金屬叢林！和不怕冷的機器人。」

「對啊對啊，沒有什麼好看的！小芳你快回去吧，這裡也很冷，你一會兒就會凍僵的！」

小芳看看它們，提出了一個要求：「給我看看，哪怕是監控畫面也好，照片也好，我想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機器人們商量了一下，還是調出了投影，給小芳看了外面的世界，「你看，沒什麼好看的吧？暴風雪，冰粒子，很醜的機器人。」

小芳笑：「可是它們跟你長得差不多啊。」

機器人很沮喪：「是啊，我也長得很醜，我要是能選中做你的同學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選擇一個特別的新形體……」

話沒說完，大門忽然被從外面打開，一隊機器人衝進來就把小芳搶了出去，整間屋子頓時亂作一團，刺耳的警報聲響了起來，又有好多機器人衝出來阻攔。處在機器人中間的小芳，被塞進一顆膠囊一樣的飛艇里，飛艇自動飛起，很快就飛進半空一座大飛機里。

飛機里有個人類男子外形的機器人在等著小芳，他說他是小芳的粉絲，是來營救她的，願意為小芳做任何事情，讓她不再受到其他機器人的控制，給她真正的自由。

賀子非看到這裡，長長出了口氣，感覺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然而蘇藍再一次讓劇情急轉直下：小芳對她的粉絲只有一個要求，放她出去，讓她腳踏實地，親身感受這個世界。

「可是外面常年刮暴風雪，最高溫度也要零下50多度，你出去很快就會凍死的！」

「但那才是我想要的，真正的自由。」

然後粉絲機器人就把她送到一個沒什麼機器人的地方，放她下了地面，親眼看著她擁抱風雪，並凍成了冰人。

賀子非看到畫面里結成六邊形冰棱的小芳，一口老血險些沒吐出來，「你才是真正的禽獸！」

蘇藍笑的在沙發上打滾，「哈哈哈，我警告過你啦，你非得要看結局！這不能怪我嘛！」

賀子非拍案而起：「明早你自己解決早飯！」

哎呀，這是真怒了，都要罷工了，蘇藍趕緊解釋：「冷靜冷靜，你想想，換了你是小芳，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她的整個世界都是假的，父母親人朋友戀人，全都是假的，那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可留戀的啊！」

「我拒絕跟你說話！」賀子非氣呼呼的往自己房裡走，到房門口時，還是忍不住站定回頭控訴，「你最開始的構思明明不是這個走向，是很萌的！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我看見了！騙子！」

蘇藍還是忍不住笑：「哈哈，這個我也控制不了啊，你也知道我念頭轉的有多快了，你說的很萌的版本，我其實都沒有印象啦！不要生氣嘛。」

賀子非聽完更生氣了，直接進了自己房間，還故意摔了一下門。第二天早上，他果然沒有做早飯，開車去公司的路上也一言不發，不管蘇藍怎麼插科打諢都沒用。她只能自己去買了個肉餅做早餐，誰知到晚上下班，賀子非又不肯回家，說要加班，叫蘇藍自己回去，晚飯也不管她了。

家養小精靈憤而罷工，蘇藍又吃起了外賣，卻莫名其妙的覺著這樣的賀子非竟然很萌，還暗自下定決心，以後要多想一些這樣的故事虐他。當然，在虐他之前，還得給他吃個小甜餅，哄著他周六跟自己一起去見鄧逸舟。

鄧逸舟啊鄧逸舟，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又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呢？

蘇藍抱著膝蓋蹲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她手裡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110」三個數字，手指頭顫巍巍在撥出按鈕上懸著，遲遲落不下去。

就算報警，要怎麼跟警察蜀黍說啊？

難道說：「您好，我要報案，我家裡有個人能看到我想什麼，還有超能力，他剛剛和別人鬥毆，把電視餐桌餐椅都打碎了，我很害怕，你們能來救我嗎？」

接線員聽了肯定以為她是惡作劇啊！沒準兒還會批評她一頓！怎麼辦怎麼辦？蘇藍正糾結緊張，外面就傳來了賀子非的敲門聲，她手一哆嗦把110撥了出去，嚇得趕緊按掉，然後沖門外大叫：「你別進來！不然我報警了！」

賀子非嘆一口氣，覺得自己剛才對肖叡還是下手太輕，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無害，揚聲回答：「你放心，我不進去。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談談，我保證這次你問什麼，我都如實回答，不會再隱瞞。」隔著門和牆，賀子非看不到蘇藍腦中畫面，卻能感覺到她情緒緊張，還有些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