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貓撲中文)最後三人還是去了大毛排檔。

和名字的俗氣不同，大毛排檔打理得還是很乾凈的，裡面地面拖得發亮，顏色偏淡的木桌給人的感覺很清新。

此時太陽還掛在西天邊，大排檔生意最好的時候還沒到，因此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來了。

年輕男生大多無肉不歡，尤其還是烤肉，對他們而言，油膩和肥肉都不是問題，好吃、吃得爽才是最重要的。王明陽一看見盤子里的豬肉羊肉雞翅，兩隻眼睛都快發射出動感光波來。

柯傾在國外那麼多年，早已經對肉製品產生了一定的免疫能力，那些年因為蔬菜水果太貴他只能天天吃雞，因為雞便宜，吃到最後他已經快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變成柯雞了。

幸而他那時候雖天天與各種烤雞炸雞一起過活，但工作很辛苦很累每天運動量巨大，不然早變成一坨移動的肥肉了。

本身對烤肉沒有太大興趣，又吃過一碗餃子，柯傾意思意思只拿了串烤蘑菇。

和他相似，白維明當初做明星最是要保證體型，時間一長就習慣性地無視這些油膩膩的東西，他要了碗飯，兩個炒菜，沒怎麼去碰燒烤。

只王明陽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柯傾嘆了口氣：「哎，老了果然是老了。」

王明陽吃得多了，覺得口乾得厲害，跑去門邊冰櫃，自己打開冰櫃的門拿了一瓶冰可樂，動作做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柯傾正埋頭玩著白維明的手機，努力要打破他貪吃蛇的記錄，肩膀就被一聲吼震得一抖，他趕忙按下了暫停鍵。

「王明陽！」

柯傾扭頭，就見到王明陽一手拿著冰可樂，一手拽著一個中年婦女的手：「哎哎哎哎，疼疼，老媽輕點！」

王陽明母親插著腰，另一隻手擰著他的耳朵：「你臉上怎麼回事，又去和人打架了，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王明陽「哎呦哎呦」地叫冤：「什麼叫又打架了，我總共沒打過幾回……」

「還敢頂嘴！」王陽明母親鬆開手，拍了他後腦勺一下，「不回家吃飯來這個地方幹什麼，又亂浪費錢？」

「不是不是。」王明陽還沒解釋完，他的母親又抓住他的手臂開始詢問起這次一模的成績來，直追問得王明陽頭昏眼花。

「阿姨好。」見王明陽沖這邊擠眉弄眼，柯傾好笑地出聲。

一看見柯傾，王明陽母親臉色立刻一變，一下子變得格外和藹可親，眼角的皺紋都寫滿了慈祥：「原來是小柯啊，我家這孩子就是不愛學習，等試卷下來麻煩你給他講講，我們家就這一個孩子，操碎了心，就是沒什麼長進，他要是能像小柯你一樣就好了，哎，能省不少心。天天只會調皮搗蛋給我找麻煩！」

柯傾去看王明陽，他正站在他媽背後做鬼臉，配上臉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迹，的確十分搞笑。

王陽明從來不把他媽媽的這些話放在心上，她說任她說，清風拂山崗。從來沒覺得天天被他媽做成榜樣的「別人家孩子」柯傾有什麼討厭的，畢竟他心中柯傾是成績好人也好，誇誇是理所應當的。

或許現在可誇獎對象勉強可以加上一個白維明，說請燒烤就請燒烤，豪爽！夠義氣！真兄弟！

王明陽媽媽揪著他回家了，遠遠的還可以聽見兩人的對話聲。

「不是我的錢，是同學請的。」

「同學請，你怎麼好意思的！平時學習上麻煩人家就算了，還浪費人家的錢，你，哎！」

「耳朵疼疼疼疼疼！」

……

柯傾低頭繼續玩貪吃蛇，再次感嘆了一句：「我真的老了，都沒什麼年輕人的活力。」

白維明想也不想接上道：「沒關係，有我陪著你一起老。」

剛剛被王明陽母親那一吼都沒嚇死的貪吃蛇這時候張口吞下了自己的尾巴GameOver了。

回到家中之後，柯傾繼續收拾自己的學慣用品，總算是在晚上睡覺之前把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完畢。

白維明早早就已經洗過了澡，從柯傾的書櫃里抽出了幾本熱血漫畫，舒舒服服躺在被窩裡看漫畫，柯傾打開衣櫃收拾衣服去洗澡的時候看了漫畫封面一眼：「這個之前不是已經完結了？」

「六年後完結的，結局是男主突然和五年後才出現的一個女性角色回老家結婚生孩子去了。」白維明看著漫畫，頭也不抬地回答，「當年我曾經給漫畫作者寄過投訴信，爛尾得可怕。」

柯傾險些沒拿穩手裡的衣服：「你還寄過投訴信？」

白維明從書後拎起視線放在柯傾身上：「人這輩子就那麼幾個愛好，他這個爛尾可以說是幾乎毀了我的這個愛好，寫一封投訴信並不過分。」

柯傾一想，不管白維明後來生活過的怎麼樣，又經歷了什麼，但寫投訴信倒也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情，自己也太大驚小怪了，畢竟日子過得再苦，白維明還是自己才是大爺的活法。

「那你現在還看得津津有味？」柯傾問。

白維明把視線重新移回漫畫內頁：「沒辦法，這段劇情我最喜歡了，雖然它爛尾了，但不能否認它魅力非凡，否則我怎麼可能會追。」

等到柯傾洗過澡回到卧室，白維明已經看完了手中剛剛那本，換了另一本漫畫。

「這本也是你的愛好？」柯傾掀開被子，坐**。

白維明往另一邊讓了讓：「差不多，你看漫畫的口味和我挺相似。」

柯傾想了想，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其實書架上的漫畫我沒怎麼看過，大部分是別人送我的禮物。」

白維明的後背一下子離開了豎起來墊在腰后的枕頭，他鄭重地從床頭那幾本漫畫里抽出序號為1的遞到柯傾手裡：「真的很有趣，你曾經錯過了一個世界。」

和暗戀多年告白成功的對象兩情相悅躺在一張床上的時候要做什麼？

一起看漫畫。

不得不說，不愧是被白維明怨念了多年的漫畫，柯傾很快就找到了其中趣味，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看著同一個漫畫不同的篇章，每當柯傾有什麼不太懂的地方白維明就會化身為白·這個漫畫設定手到擒來·所有細節我都沒問題·維明，給他細細講解。

柯傾看著看著就開始打起了瞌睡，他原本就很困，興奮了一整天之後現在終於撐不住了。

卧室里安靜了一會兒，白維明在發覺柯傾已經睡著了之後，把他手中的漫畫書拿出來放在了一邊，替他放平枕頭，扶著他在床上躺好，伸手按滅了卧室的燈。

柯傾卧室里的單人床是大號的，因為當時他父母買的時候就想著讓他長大后也能睡得舒服，不過兩個男生躺在上面還是有些擠。柯傾早上就是被擠醒的，他一睜眼，好傢夥，白維明手腳並用把他當抱枕似的抱得死緊。

柯傾想要去洗手間，伸手推白維明，結果白維明動了動，反倒把他抱得更緊了。

「白維明！白大爺！起床了！」

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白維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當發現兩人的姿勢之後，他鬆開手，打了個哈欠：「不這樣沒辦法，我夜裡睡覺喜歡蹬人搶被子。」

「抱緊了就不會？」柯傾坐起身。

白維明掀開被子找床邊拖鞋：「當然不會，看來我潛意識裡還是很靠譜的。」

柯傾隨意地問：「怎麼靠譜？」

「懷裡的是最重要的，要好好保護。」白維明沖著他眨眼睛。

柯傾點頭：「這話好聽。」

白維明問：「感動沒？」

柯傾離開卧室前指了指他的腦袋：「如果你不是穿著皺巴巴的睡衣，頭髮全都飛起來的話，我想我可能會感動。」

等到慢吞吞起床完畢後進了洗手間，白維明才知道柯傾嘴角一直抽搐著是為何了，也不知道他自己夜裡到底怎麼睡覺的，頭髮全都膨了起來，還有不少頑強地直指天空，如果他現在頭髮是五顏六色的話，真的和「葬愛家族」有異曲同工之妙。

用梳子怎麼弄頭髮都變不回原來的形狀，最後白維明不得不重新洗了頭。

早飯是柯傾做的，他那時候不光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母親和外公外婆，如今做家務很有一手，廚藝雖然比不得飯店裡的廚師，但家常飯菜卻是手到擒來。

喝著菜粥，嚼著白維明從小區門口買回來的油條，柯傾內心又是一陣唏噓，和當年都是炸雞的早飯一對比，這樣普通簡單的早飯竟然讓人覺得好像在天堂一般。

吃完早飯，因為來得匆忙沒帶衣服，白維明只能重新換上自己原本的衣服。

柯傾收拾完碗筷，出來就見到他在玄關處穿鞋：「早上有活動。」

白維明表情嚴肅地點頭：「有，去借錢。」

柯傾：「去和你媽媽還有姐姐借錢？」

白維明搖頭：「那是最後的辦法，我去和我爸借錢，打欠條的那種借。」

柯傾並不清楚白維明父親性格如何，只能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希望有好消息。」

白維明表情微微鬆動：「放心，我爸肯定會借的。」

他在柯傾面前表現得十分有信心並不是無根無據。

白維明的父親白振林平時很忙，幾乎不怎麼能見到，因為工作的緣故，哪怕在家中他大部分時間都是板著臉，和白維明之間的談話也不是很多，大部分的談話內容還很生硬，話題也有限。這兩人的關係不好不壞也是自然的，若是上輩子的白維明，大概打死也不會去和白振林借錢的。

但是重生的白維明不會這樣認為。

他選擇了從白振林那裡借錢，一是他希望這是有借有還的啟動資金，若是和母親或者姐姐借，多半是還了他們都不要；二是他希望能夠通過這次讓他的父親以後能夠重視自己的能力，到重視自己的意見，為改變自己家的命運開始鋪路；三是因為他已經多活了那麼久，知道白振林只是不會表達感情罷了，實際上他比一向寵自己沒邊沒際的母親都更疼愛自己。

重生前白維明的父母為了還錢，兩個人起早貪黑地工作，曾經無論樣貌和氣質都出眾的兩個人短短几年迅速花白了頭髮滿臉皺紋，走路都弓著背。

白維明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終於還清了債款，幫父母買了棟別墅，傍晚時他剛剛殺青歸來，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就聽見花園裡父母兩人的對話，白振林對於他那滿溢的誇讚和驕傲和對自己身為人父卻讓孩子受苦的自責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的。

說到最後時，兩個歷經苦難的老人都流淚了，那是白維明唯一一次看見他爸哭，之前再苦再累這個人都沒有紅過一次眼眶。

那些話的內容也是白維明從來沒想過會從他爸口中聽到過的，不過白維明並沒有表示出來，他裝作自己不曾見過父母脆弱的樣子，只是後來推了不少通告，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伴他們。

白維明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從通訊錄里翻出了那個他一次都沒有撥打過的號碼。

就如他所預料的，那個幾乎是工作狂的父親很快就接通了。

「爸。」白維明開口。

「什麼事？」電話那頭的聲音屬於中年人的聲音低沉，不再是前世因為過度勞累吃了很多葯都沒能養好的有氣無力與沙啞。

白維明沉默了片刻后說：「爸，我想和你借錢投資。」

電話另一頭的白振林並沒有敷衍他，也沒有責怪他異想天開，相反態度很嚴肅認真地詢問：「你有沒有具體的規劃。」

「有。」白維明說，「我中午時會把投資計劃書發到你的郵箱里。」

「好。」白振林回答，「如果合理的話，我會答應借錢給你。」

白維明掛了電話，攔了輛的士就往家裡趕去，路上時他接到了來自母親邱婉的電話。

「維維，你和你爸說了什麼？他剛剛打電話給我，說你長大了。」邱婉很是好奇，「你是不知道，你爸雖然什麼都沒多說，但是我就是能聽出來他很想炫耀。」

白維明笑了笑：「沒什麼事，媽，這是我和我爸之間的秘密。」

「好呀，你們居然敢有秘密瞞著我！」邱婉假裝生氣不輕不重地斥責了一句，話鋒一轉，「維維，不好總麻煩你同學，你姑姑今天早上已經回去了，你回家住吧。」

「她走了？」白維明有些驚訝，往常像這種假期，他姑姑肯定是會把七天都住滿的。

「她讓我兒子不痛快，我能讓她痛快？」邱婉說，「再大的恩情，遲早也會有糟蹋盡的那天，你爸也已經快忍不了她了。」

就在白維明準備掛電話時，邱婉提醒了他一句：「你時叔叔這幾天要回A市了，到時候你和媽一起去機場接一下他。」

白維明眯起眼睛：「行。」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