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萬季義入贅風波（中）

喲喝,我是有愛的防盜章秦康的慷慨大方,混跡市場多年的萬仲勇哪能不知道啊，原本按照萬仲勇的處事原則,自家是萬萬不能接受秦康這份大禮的,知道這件事後，萬仲勇一直在家裡嘀咕說改天一定要要把少付的錢給秦家油坊送過去。後來，還是萬曉柳阻止了萬仲勇補回銀錢的想法,萬曉柳的理由也很充足,目前來說，只有秦家油坊能夠提供他們做高檔唇膏所需要的油,所以，和秦家打好關係是很有必要的事。既然秦康有意交好，他們接下就是,大不了，日後拿唇膏做回禮就是了。

萬曉柳最終說服了萬仲勇，但是，即使莉莉花和桂花唇膏賣出了大價錢,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實際上,根本不值那麼多，拿來走禮,會不會太過寒磣了啊。萬曉柳則自信滿滿滿的回答萬仲勇道：「阿爹,今天,我們父女倆都把話擱這,過幾日，咱家的新款唇膏上市，我們就走著瞧吧。」

萬仲勇夫婦都被萬曉柳自信滿滿的小模樣逗的合不攏嘴，邊笑邊道：「好好好，我們呀，就等著看我們五丫點石成金嘍。」

松油的量比莉莉花油還要多一些，製成的松柏味唇膏尤其受大安朝男子的喜愛，就連萬仲勇和萬書栩最後都沒忍住，後來在發貨的時候硬是狠狠心多扣下了十支松柏唇膏，不管自用還是走禮，都是極為體面的好東西啊。

至於萬家的唇膏禮盒，最終定下的二種規格，一種是五福臨門，一盒五支唇膏，包括了萬家現在所能做出的全部品種，再一種則是三羊開泰，只裝了莉莉花、桂花和松柏三支唇膏，二種禮盒，萬家賣給周記的價錢分別為五百五十八文和四百九十八文。雖然價錢看起來比單賣翻了十倍不止，但因為張家木坊所出的盒子價格不菲的關係，實際上萬家這個定價並不算高。李掌柜倒是識貨之人，認同了萬仲勇的報價，爽快的付齊了貨款，讓萬家趕在小年前小賺了一筆。

按照大安朝的年俗，正經的年是從臘月二十三小年過起的，但是對於生活在梁京之中的絕大多數老百姓來說，他們可沒有那麼奢侈，小年就停工專心過年，也只能一邊上著工，一邊準備年貨罷了。小河村那邊，因為都是靠土地吃飯，這會子正是冬閑，倒是可以正正經經的忙活年事，但是萬仲勇離鄉多年，真后爹偽親爹每年能記得叫他歸家吃頓團圓飯就不錯了，哪裡會在小年就催他回鄉啊。所以，這些年來，萬家都是忙活到臘月二十七、八光景才回舉家返鄉過年，待到正月初五，再回到京城繼續擺攤賺錢糊口。今年因為家裡條件好了些，從小年開始，萬仲勇婦夫就自動推遲了出攤時辰，晚上更是提早收攤，為的就是讓家裡的孩子體會一次何謂真正的年節。

因為擺攤時間縮短了，萬家就有了充裕的時間精挑細選的置辦年貨，和往年那種臨到回鄉前二日才匆匆跑一趟長街的辦年貨方式截然不同。正如萬仲勇夫婦所想的那樣，四個孩子第一次按照正經的過年流程過節，一個個興奮的不得了，就連素來穩重的長女和長子也不例外。

萬家和周記現在是合作夥伴關係，周記雜貨鋪的東西又全又多，這一次，萬家購置年貨大軍的首站就定在了周記。當然啦，萬家在周記的買的都是自家過年的年貨，至於帶去小河村的年貨，回頭還是去長街買些就是了，反正這麼些年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即使今年萬家家境有所好轉，萬仲勇夫婦誰也沒打算改變往年的習慣就是了。不管怎麼說，明面上，他家今年還欠著老宅養老銀子呢，真有錢也沒必要便宜了那宅那起子周扒皮不是？

之前，萬仲勇還一直擔心自家的禮盒賣那麼高價，周記這邊也不知道賣不賣的出去，趁著辦年貨的機會，萬仲勇逮了個相識的小夥計問了問唇膏的銷售情況。

周記一到年節，就忙的團團轉，萬仲勇勉強也算是貴客，他有話問，小夥計倒也樂的輕鬆偷會小閑，遂把人引到了偏廳就坐，這樣方便萬仲勇安安靜靜的問話。這般隆重的待遇，頓時讓萬仲勇受寵若驚，萬家其他人也因此沾了光，得以坐下來小歇一番，你還別說，逛了大半天，收穫頗豐，但也真夠累的。這大安朝人選購年貨的熱情，一點也不比現代社會的大媽們差啊。

不過，唇膏禮盒的銷售情況也是萬家一家人都關心的大事，聽聞萬仲勇問起，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屏息以待。

「唉呀，萬老爺，您還不知道吧？」能在周記做夥計，能言善道是必備技能，萬仲勇一介白丁，到了小夥計嘴裡就變成了大老爺了，即使萬仲勇並不是那種虛榮心重的人，也被小夥計說的眉開眼笑的，讓萬曉柳不由暗嘆，周記的夥計選的好啊。

「您家的唇膏禮盒啊，早就賣脫了，別說京城裡的富裕人家了，就是那官宦人家也爭著搶著要買呢。可惜了，您家的禮盒都是限量供應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您是不知道啊，這些天可天天有人上店裡問唇膏禮盒的事呢。」

限量供應這詞，自然是萬曉柳引進到大安朝的，樂於接受新鮮事物的李掌柜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詞，打著限量供應的名號，周記年前可用比往年多了二三倍的價錢賣出了許多稀罕貨呢，萬家的唇膏禮盒和周記雜貨鋪里的其他高檔貨一比，就有點不夠看。即使如此，當萬仲勇夫婦得知，自家的唇膏禮盒在周記的售賣價分別是一兩八錢和一兩二錢銀子時還是忍不住吃驚的張大了嘴，天啊，周記定價這麼高，有人肯買帳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最早賣脫銷的那批禮盒，這下，萬仲勇夫婦才算明白過來，自家五丫數日前擱下的話當真是一點水分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唇膏禮盒的面市，還幫萬家唇膏打開了官宦階級的銷路，這對於萬家來說，絕對是大大的驚喜啊。

一家人從周記出來，除了萬曉柳和還不太知事的萬書棋外，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傻乎乎的笑容，讓萬曉柳看了又好笑又傷感。唉，這才哪跟哪啊，便宜爹娘就樂的跟什麼似的了，自家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不過，萬曉柳也知道，她現在若是空口說白話，便宜爹娘一準會認為她在說笑罷了，所以，慢慢來吧，以後，有的他們笑的時候。

知道唇膏禮盒在周記賣一兩多銀子后，萬仲勇再不提萬曉柳只給秦家油坊送一盒五福臨門有些拿不出手的話了，他們平常人家走禮，一兩多銀子已經是大禮了。若非自家高價唇膏的主料來自於秦康半買半送的油，以萬家和秦家的交情來看，這份禮還嫌太過貴重了呢。畢竟，現如今，在京城中上等人家眼裡，唇膏禮盒可是有價無市的最體面的走禮佳品啊。

萬家在京城住了這麼些年，自然也有一些需要走禮的人家，因為今天決定拖到臘月二十八才回小河村，有了充分置辦年貨的時間，萬仲勇索性在歸鄉前就把年禮走完了，到了二十八那天，一家人帶著昨天在長街照著往年份例置辦的年貨坐上了年前最後一班前往小河村的遊走馬車，正式開始過年的行程。

遊走馬車車行從臘月二十九開始休年，一直休到來年正月十五才正常營業。在此期間，大安人出行，就只能靠私家馬車了。相比官辦性質的遊走馬車，普通人家坐得起的私家馬車不論舒適度還是車費都要遠遠高於遊走馬車，所以，這趟遊走馬車就顯的份外擁擠，擠的萬曉柳都顧不上暈車的難受了，一心只想著快點抵達目的地，天啊，人都快被擠成鹹魚了好么？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車上都是要趕著回家過年的乘客，每個人都大包小包的，車廂里各種味道混合成了一種足以媲美生化武器的可怕氣味，讓萬曉柳每一口呼吸都艱難萬分，這絕對是她二輩子以來經歷過的最難忘的返鄉路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和我說說。」

說起來，萬家第一批秘制蘿蔔乾成品也就三斤多吧，畢竟萬仲勇總共只買了五十斤蘿蔔，去掉試做泡蘿蔔的分，剩下的全做成了蘿蔔乾，差不多也就這個量吧。三斤多的成品，送給李掌柜和鍾家的加起來，就有近半斤了，然後為了推銷，萬仲勇前後又拿了一斤多的份給送去相識的食館、茶座，現如今，萬家自家剩下的也就一斤出頭的樣子。

今天的事也是巧了，萬家在春信坊的攤位因為只做午、夜二市，早市是分給另外一家人家做的。那家姓胡，做的是湯餅生意，湯餅是大安越州地區的特產，越州那地界，山高叢林密，交通十分不便，胡家能有勇氣走出大山一路走到京城來打拚，可以說是他們那片獨一份了。胡家的湯餅，雖然在豐熙街是獨一份的生意，但是，在吃慣了好東西的春櫻和萬仲勇看來，只能算是尚能入口罷了。說起來，梁京之中，隨便拉來一個市井小民，口味都不是一般的挑剔，原本按照胡家的手藝，根本不可能在京城立足的。不過，胡家人做事實在，他家的湯餅個大實惠又管飽，慢慢的也吸引了一些做苦力的回頭客，這才把生意做起來了。但是，豐熙街小食鋪子那片，其實流動性挺大的，下半年，加上萬家的湯圓攤子，小食鋪子區新進了六家新攤子，其中有家賣霜餅的把胡家的生意擠兌了不少，冬至后，胡家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