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見家長
啊哦!請購買30%的v章或72小時之後光臨~感恩~季言的眼睛隱在他長長的劉海之下,瞳仁漆黑,深不見底。彷彿沙漠深處的黑夜,天空上布滿梵高油畫里的深藍漩渦。
他向顧知閑伸出一隻手來。
修長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十分齊整,骨節分明,遒勁有力。
顧知閑拿著木片笑嘻嘻,向後退了一步:「要我還你……請我吃飯?」
季言:「……」
他從兜里拿出他的錢包來。
顧知閑注意到他錢包的logo——雖然她對奢侈品不是很了解,但覺得這個應該挺有名的。
呵,還是個有錢的!
她有些激動。
季言把錢包打開給她看。裡面除了身份證,只有一張五塊錢——還是昨晚他從她手裡拿回去的。
顧知閑:「……你什麼意思!」
她還以為他是要拿錢請自己吃飯!草!哪有這麼猝不及防的!反套路!
顧知閑的心裡閃過一絲絕望。
她覺得,如果這位小哥哥這樣下去,也許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她都碰不到他的手。
真是天仙兒一般的人物呢。
季言將那張單薄的紫色鈔票拿出來,在顧知閑面前晃了晃:「我只有這麼多。」
「你拍戲的酬勞呢?!」顧知閑有些撕心裂肺——她不信!
大哥!五塊錢啊!要臉嗎?要臉嗎!
季言搖了搖頭。他舉著那張五塊錢,沒有半分窘迫。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季言輕輕呼出的溫熱氣息撲在顧知閑的臉上,髮絲輕晃。
顧知閑指著他的錢包:「那你怎麼用得起這個?!」
草!騙子!不想請吃飯就直說!
季言低頭看了一眼,輕吐二字:「假的。」
顧知閑:「……」
她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錢包。雖然也單薄得緊,但起碼是張大紅色的。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咬了咬牙:「好吧!」
不出血本的撩漢都是耍流氓!
「爸爸帶你吃飯!走不走?」她紅髮一甩,壕氣衝天。
對面的男人還沒有說話,背後有人拍了一下顧知閑,語氣興奮:「喬廈,這是你朋友嗎?」
……是肖遷回來了。
他繞到前面,頗有興緻地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季言,湊到顧知閑耳邊悄悄說:「你可以啊!長得不錯。」
顧知閑瞥他一眼。
他連忙加上一句:「以我一個直男的眼光。」
季言站在旁邊,一聲不吭,轉身想要離開。
顧知閑連忙撇開肖遷上前叫住他:「誒誒誒,你別走呀!都說要請你吃飯了!」
「喬廈?」季言停住腳步看她一眼,語氣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顧知閑一時眼花,竟然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一絲——饒有興緻?
哦對,他是知道她不叫喬廈的。
不過……他會對這事感興趣?!
草,肯定是最近盧煥把她氣得,都出幻覺了。
她訕笑一聲。
被騙的當事人肖遷湊上前問,「喬廈,你今天要走了?」
「對對對。」顧知閑轉頭看他,臉上寫滿「我今天要撩漢你千萬別打擾我」,拚命點頭,「我嗓子有點痛,接下來就靠你了,辛苦。」
肖遷心領神會,擺手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走吧?」顧知閑背上吉他,朝季言大力一招手,招呼了一聲。
季言頂著一張面無表情臉看著顧知閑,眼裡的興緻轉瞬即逝。
「哦,忘了告訴你,我在劇組已經吃過了。」
顧知閑愣住,眼睜睜看著他走遠。
季言走了幾步,又轉頭道:「我沒錢請你,這個木片,你就拿著吧。」
顧知閑:「……我草!」
*
晚上七點,顧知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喬廈的出租屋。
喬廈站在鏡子面前,正在梳妝打扮。見顧知閑進來,扔下手裡的眼影盤衝過來:「怎麼樣怎麼樣?吃上飯了嗎!」
她們的計劃就是:還東西、請吃飯、增進感情!
顧知閑指了指客廳里的鐘:「才晚上七點,你覺得我成了嗎?」
只不過半秒鐘,喬廈臉上就換上一副遺憾的表情:「我覺得是沒成,但是剛才怕戳著你痛處,不敢明著問你。」
顧知閑:「……哦,你真貼心。」
喬廈連妝也不化了,滿臉好奇:「所以發生了什麼喲?」
「特么我在劇組外面站了大半天,什麼也沒發生,他根本不稀罕那個木片。」顧知閑將吉他拿下,放到一旁,「不過我總算知道了,他是個比我還窮的人。」
她把那張單薄的五塊錢給喬廈細細的描述了一遍。
紋路、質地和氣味,一點細節都沒放過。
喬廈瞪大眼睛驚嘆不已:「真的勇士!」
顧知閑:「只拿著五塊錢,卻有五千塊錢的范兒,很穩。」
「那你還想睡他么?」
「當然想!」顧知閑表情肅然,「他越這樣!我越想!沒有一個人!可以無視我的魅力!」
喬廈:「……你這個活在霸道總裁文里的女人。」
顧知閑一臉坦然。
「雖然這是失敗的一天,不過有件事值得高興,」喬廈總結道,「起碼,我們知道,他的心裡沒有白月光。」
顧知閑:「你說的很有道理。」
兩個人埋頭商量了一會兒下一步計劃。
正當顧知閑意氣風髮指點江山彷彿看到高冷小哥哥在自己身下顫慄的時刻,喬廈尖叫一聲:「啊!我要遲了要搶不到好位子了!」
「你要去幹什麼啊?」顧知閑這才注意到喬廈臉上精緻的妝容。
喬廈又沖回鏡子前面,將最後的眼影打好,朝她擠擠眼睛:「去看liveshow。」
「去看個liveshow穿這麼好看?」
「……釣凱子。」喬廈又往臉上撲了撲腮紅。
顧知閑:「……我要向你學習。」
喬廈穿得花枝招展得出門了。
顧知閑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有些無聊,打開電腦又登上豆莢小站看了一眼。
十五分鐘之前,「不說」又給她留言。
「有新歌嗎?等很久了。」
她本來想回復:「還沒。」
餘光看到牆角的吉他,想起那個好看到想睡的男人,心念突然一動。
她好像……有一點靈感了呢。
反正她死不承認的!
季言低低應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客廳里有片刻的沉寂。
半晌,顧知閑開了口:「你朋友給你錢了么?」
季言點了點頭,沒想到她還記著這件事。
「那你有戲拍了么?」顧知閑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關心季言的工作,擔心他有沒有錢用。
她見季言遲疑了一會兒,以為他試鏡碰壁了,連忙說:「我和喬廈每天都會做飯,你要是來不及做飯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等到年底的時候,再交一些伙食費也可以。」
她怕自己戳到季言痛處了,有些緊張。
季言幽深的眼睛看住她,沒有出聲。
顧知閑張了張口,還想再補救一下。
未等她開口,季言便吐出一個字。
「好。」
聲音低醇,溫溫淡淡的。
顧知閑笑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的夕陽。
遠眺過去,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金黃色的餘暉里,輪廓溫暖,就和他的聲音一樣,讓人心裡安定,也不由自主地歡喜起來。
她覺得,自己也開始慢慢喜歡上這座城市了。
*
顧知閑和趙山河約在第二天下午見面。
因為季言的追問,她多了一個心眼,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快出發的時候,才把新歌傳到豆莢小站上去。
「地下室」的大本營在趙山河的家裡。
他花了十幾萬把客廳改裝成了排練室,顧知閑小心翼翼走進房間的時候都驚嘆了。
看那一排琴,看那話筒,看那音響,看那牆壁——
這他媽才叫音樂人啊!
看到一頭紅髮的她拎著吉他走了進來,房間正中間在調試音響的男人站了起來。他長著滿臉的絡腮鬍子,粗獷豪放,沖顧知閑揮了揮手。
「日半?」
剛才還嘻嘻鬧鬧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顧知閑有些不習慣別人的注視,點了點頭:「你是……趙老師?」
旁邊戴鴨舌帽的貝斯手笑了一聲:「美女,不用叫他趙老師,叫老趙就可以咯。」
坐在後面的鼓手插嘴道:「切,新人來了,小二又在這裡瞎逼逼吸引注意了。」
叫「小二」的貝斯手「呸」了一聲:「你不也在給自己加戲?」
一時間房間里又變成亂鬨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