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很牛逼

8.很牛逼

她的聲音三分輕佻,剩下幾分全是嘲弄。

眼下的局面,確實是她暫時獲勝。

那邊顯然沒想到她這麼不客氣。靜默兩秒,才開了口:「小閑,你不要這……」

顧知閑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室友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是吧,你就這麼掛了電話?這麼打臉?」

顧知閑瞥了一眼被她隨手扔到桌子上的手機:「那天他說的那麼大聲,以為我什麼都聽不見是個聾子呢?」

室友豎耳傾聽。

顧知閑低著嗓子學著盧煥氣急敗壞的喊了一句:「難道工作室離了她就運行不下去嗎?讓她滾!」說完,她翻了一個白眼:「我都如他所願地滾了,現在他不拿出點態度來,以為我是坐台女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呢?!」

室友在心裡為盧煥默默點了一根蠟燭。

從來都沒幾個人敢這樣和顧知閑說話。他當時敢這麼說,現在又慫了過來向顧知閑低頭……下場應該會蠻慘的。

顧知閑的手機很快就又響了起來。

這回顧知閑甚至都懶得抬手,直接開了免提。

那邊一聽電話通了就小聲叫了一句:「奶奶。」

顧知閑:「太小聲了沒聽見。」

盧煥的聲音稍稍高了一點:「奶奶。」

顧知閑繼續假裝沒聽到:「什麼?」

盧煥的臉面終於拉不下來,再次開口,聲音里是濃濃的戾氣。

「顧知閑,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我好心來找你,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不要得寸進尺。」

「喲,」顧知閑笑了,低頭撥了撥手指甲,「盧大總監覺得自己委屈了?你覺得我幼稚,不想和我說話,那你就不要來和我說話呀!我又沒有求著你來和我說話,你最近是沒有說話的人了嗎竟然來找我說話?」

顧知閑向來是伶牙俐齒的,一連串的「說話」把盧煥都差點繞暈了。

「你……」他處於暴躁的邊緣,穩了穩心神,「我這次來,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現在你又有機會重新加入浮生,小閑,你可以回來了。」

不是「你願意回來嗎」,也不是「我想求你回來」,而是「你可以回來了」。

盧煥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奶奶」都叫了,這點顏面都拉不下來?非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好像是現下他龍心大悅讓自己回去,自己得立馬感恩戴德似的?

放屁。

「呵。」

她輕輕送出一個字,輕蔑至極。

盧煥的聲音有些穩不住了:「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盧煥,我還能什麼意思?從此以後我和浮生一刀兩斷,你那麼聰明的人,這點意思都聽不懂?」

現在浮生的名聲都被他弄臭了,她又憑什麼回去?

盧煥勉強維護著自己的顏面:「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了什麼謠言,浮生剛剛還接到山蛙音樂節的邀請,你不要以為……」

蒼白無力的解釋。

「喂,」顧知閑打斷他,「孫子誒,其實奶奶剛才已經聽到你叫我了。」

那邊頓住。

「所以,再見。」顧知閑認真道別,再一次主動掛斷電話。

再見。

從此以後浮生皆是前塵,可以不必兩看相厭。

顧知閑一時有些悵惘。

室友在一旁眼睛發光:「你怎麼怎麼帥!」

顧知閑:「……哪個?」

「每句話都挺帥的。」她認真總結,「面對無恥的人,就該這樣。」

室友一路看著她把浮生創立起來,也知道她當時被梁安騙了。

如果不是顧知閑自己機敏,可能早就被梁安騙了好多炮了。

「哎,」她看著顧知閑,語氣憐憫,「我覺得你挺苦的,還把眼淚都藏在心裡。」

顧知閑:「……哦。」

她真沒什麼感覺。

話音剛落,喬廈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她聽上去有些疲憊:「吱吱?你怎麼走了?」

顧知閑翹著二郎腿,揶揄道:「怎麼?你剛剛從溫柔鄉里出來?」

喬廈破天荒地嬌羞「嗯」了一聲。

顧知閑來了興趣:「長什麼樣?幹什麼的?」

「是個酒吧駐唱,吉他手吧,長得挺清秀,就是我這一掛的!」喬廈興緻勃勃地一一解釋,「不過說來也奇怪,他最近也剛認識了一個叫喬廈的人,而且名字和我一模一樣!這種同城的緣分可不多見啊。」

顧知閑心裡一下子閃過一個人的臉。

「你說什麼?也認識了一個喬廈?名字和你一模一樣?」

喬廈「嗯」了一聲:「說是個頭髮紅紅的,長得也挺好看,我還想……」

說到這裡,意識到顧知閑詭異的沉默,喬廈也愣住了。

半晌,她艱難開口:「不會吧……這麼巧……紅頭髮的喬廈……不會就是你吧,吱吱?」

顧知閑點點頭:「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沒想到喬廈和那個肖遷搞到一塊兒去了。

嘖嘖嘖。

喬廈尖叫一聲:「世界也太小了吧?」

顧知閑想到肖遷看季言的那個眼神,提醒了一句:「我覺得哦……他可能是gay,你不要陷得太深。」

喬廈反駁:「不,也許他是bi呢?他器.大活.好,我情願陷得很深。」

顧知閑:「……我不想知道細節。當我沒說話。」

接著,顧知閑提起了盧煥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喬廈聽了,憤憤不平道:「他也太不要臉了吧?」

顧知閑已經過了生氣的那股勁兒:「你管他要不要臉?反正我現在就想看浮生敗在他手裡,坐等咯。」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顧知閑問:「你畢業以後是不是去帝都?」

「嗯,」喬廈一提起這事就有些興奮,「那個張導同意了,讓我去演一個小角色。以後我可能就要漂在帝都啦。」

顧知閑說:「租個兩人公寓。」

喬廈一愣。

「我也去帝都。和你一起。」

六月的N市,悶熱潮濕。

自上次從喬廈處回來,顧知閑染上感冒,已經過了整整二十天。

估計就是那天晚上穿得太少了,還站在那兒沒有節制地撩漢,所以才染上重感冒。

鼻子一直堵著,整個人就像被放置在烤爐上翻來覆去地焦灼。而且又想到季言,顧知閑覺得心情有些煩躁。

剛回N市的時候,她還能接到一些編曲的活兒。

可是前幾天盧煥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厲害得要死的吉他手,似乎把浮生音樂工作室快救活了。他們編曲費用調低了,設備又比她好,也許其中還有盧煥的阻撓——

總之,她很快沒了收入來源。

N市的音樂圈她是徹底呆不下去了。

這更加堅定了她北上去帝都的決心。

艷陽下,她沿著路邊陰影走進寢室樓下的銀行,把卡插.進ATM機。

機器顯示她的卡里只有一千多塊錢。

「Fuck!」顧知閑抓了抓頭,有些沮喪。

媽的媽的太窮了啊,去北京的路費就要這麼多。

她想了想,最終沒有把錢取出來。

今晚的聚餐,還是找個借口不去吧,草。

剛走出銀行,她的手機就響了。

「喂?」是她的媽媽郭琴。

「喂,女兒啊,」郭琴似有哭腔,「你回來一趟吧,好不好啦?」

顧知閑站定。

她強忍怒意:「怎麼了?他又打你了?」

郭琴連聲否認:「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想看看你了。」

顧知閑堅決道,「要不給我一個理由,要不我不回去。」

語氣兇狠,甚至有一絲破釜沉舟的狠心。

她沒等郭琴再說話,就掛了電話。

想讓她回去的人自然會來找她。

她站在六月的烈日下,手裡緊攥手機,等著電話。

日光讓她有些暈眩,額頭的一顆汗珠慢慢滑落髮梢。

許久,手機沒有動靜。

她抱著雙肩往宿舍方向走去,將手機握得更緊。刷卡進了宿舍樓,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動靜。

「草。」她低聲罵了一句。

行,很能忍,真牛逼。

顧知閑將校園卡掏出來,又刷了卡走出宿舍樓。

抬頭,外面烈陽高照。日光肆無忌憚地投射下來,除了蟬鳴,四下是死一般地沉寂。

這種鬼天氣……也沒人會出門吧?

她苦笑一聲,抬腳,快步走入盛夏的熱浪中。

去帝都之前,有些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她可是顧知閑。

她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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