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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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被耍了,忿忿道：「你都有女朋友了還來搭訕？渣女！」

方艾被罵得一臉懵逼,不等她解釋，長腿美女已經怒氣沖沖地走掉了。

馬上就要到手的美女飛了,方艾怨念衝天,瞪雲冉：「你看你乾的好事。」

雲冉面不改色道：「助人為樂應該的，不用謝。」

方艾噎住了,這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吧？

她胸腔里憋著一口氣出不來,又委屈，整個人像是一棵焉巴巴的白菜,說不過雲冉就為自己賣苦情：「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凈會拆我的台。我手機相冊都好幾天沒更新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合我眼緣的，都讓你給攪黃了。」

長腿美女跑了,心裡頭的那點不爽也消了,雲冉瞧著她這副受氣小媳婦模樣覺得既好笑又無奈。

想想也是,人家兩情相悅的,到了關鍵時刻就差最後一步了,結果被她棒打鴛鴦，這事擱誰身上都得糟心。

不過已經做過的事雲冉不打算後悔,方艾不高興那她就來補救一下。

把方艾頭頂的綠帽子還給店家,雲冉掏出手機調出攝像頭,和方艾肩膀挨著肩膀。

方艾有點猜到她想做什麼了,不過這不像是對凡事都不感興趣的雲冉會做的事,她戒備地往旁邊閃：「你想幹什麼？」

「拍照啊,你不是說你的相冊好久沒更新了嗎？」雲冉答得理所當然，揚起下巴示意她靠過來一點，「你離那麼遠還怎麼拍合照？」

方艾感到意外：「你不是自拍啊？我地位這麼高，跟你拍太降檔次了。」

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過來，雲冉作勢要收起手機，臉上的表情變得淡漠又疏離：「你不想拍合照那就算了。」

方艾的身體先於大腦作出反應，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抓住雲冉的胳膊：「別走！」

雲冉目|露嫌棄：「你剛剛不是說不想跟我合照的嗎？」

方艾死鴨子嘴硬：「我那是照顧你的自尊心，怕你被我比下去后心裡有落差，別回頭再嫉妒我，給我扎小人。」

雲冉抬腳欲走：「你說都對。我不拍了。」

方艾秒慫，拉著雲冉胳膊不放手：「我錯了！我想拍！」

以她挑剔的審美來看，雲冉是她目前遇到的所有美女中長得最好看的，身材也是極佳。雲冉換了捲髮以後她就一直等著雲冉發微博炫耀新髮型，然而她刷了半天，最後別說照片了，雲冉連條動態都沒發。

惦記許久的照片現在就擺在眼前，千載難逢的機會，豈容錯過。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這麼大度，今天就讓雲冉一下下好了。

雲冉覺得逗得差不多了，勾了下嘴角。

兩人用雲冉的手機在商店門口拍了張合照，雲冉眼含笑意垂目望向方艾，方艾跟個小迷妹似的，一手比了個V，對著鏡頭笑得陽光燦爛，有點傻，還有點可愛。

期間警|察來過一次，來錄口供，姜跡妍已經從雲冉口中得知整件事的經過，於是一五一十地告訴警|察。

警|察們的態度客氣，但是目光很犀利，問雲冉：「你那把刀是從哪裡來的？」

雲冉早已想好措辭：「把阿峰拖進草叢裡的時候，發現旁邊有把刀，估計是哪個村民遺棄的。」

警|察又問：「現在那把刀呢？你有帶在身上嗎？」

雲冉搖頭：「不在我身上，當時太驚慌了，把人質放下以後可能連刀也一起扔了。」

另一個警|察覺得她很可疑：「你一個女生還會爬水管？」

雲冉淡淡道：「小時候很頑皮，長大後學過武術，翻牆頭爬水管並不是男生的專利。」

最後警|察們走了，經歷過這次意外劇組裡的人都驚魂未定，身為選擇拍攝場地的負責人，姜跡妍有些內疚，挨個安撫大家的情緒，又道歉。

沒有人責怪她，有的人甚至反過來安慰她，畢竟誰能預料得到會發生這種事，姜跡妍也是受害者之一。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都亮了，姜跡妍沒有睡意，揮手讓眾人最好都去做一下檢查，如果沒問題就回去休息，今天放假，不拍戲。

人群散了，方艾幽幽轉醒，姜跡妍驚喜地握住她的手：「你醒了？還痛嗎？」

方艾像是沒聽到，睜開眼后第一反應是在屋內環視一圈，雲冉剛錄完口供推門進來，方艾眼睛一亮，失落的情緒也隨之一掃而空。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雲冉剛踏進來的一隻腳又收了回去，關上門到外面接電話。

方艾剛亮起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姜跡妍輕打她腿一下：「別看了，人都出去了，我問你話都不理我，你不會真看上雲冉了吧？」

「胡說，明明是雲冉暗戀我。」方艾說完又有些底氣不足，昨晚雲冉說過的話讓她對這個答案變得不再像以前那麼確定了，她有話想問雲冉。

姜跡妍被她攆回家休息，方艾等了一會，雲冉終於打完電話在她床頭坐下。

方艾給自己找了個開場白先緩緩：「剛剛是誰給你打電話？」

「孫雷和狄焰雯，有服裝設計師想找我當模特，這周會有飯局，狄焰雯準備出歌，也有飯局，正好順路，想讓我和她一起走。」

「你受傷了嗎？」

雲冉想起那個奮不顧身的擁抱，眼眸動了動：「沒有。」

方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雲冉說了什麼她壓根沒在意，因為她想問的在後面：「我們被綁到村長家，那個時候你對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她猶豫了一下，接下來的問題有些難以啟齒：「你討厭大灰狼人種嗎？」

雲冉重要的親人都死於大灰狼之手，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方艾是雲冉，怎麼可能不心懷芥蒂。

她這樣問實在太自私了，可是方艾控制不住自己。

雲冉挾持著人質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很想問問她，你回來救我是真心的嗎？如果雲冉就那麼拋棄她走了，回去以後還要面對她的親友以及社會的輿論壓力，兩相比較，還不如回來拿村長女兒當人質殺出去。

當時時間緊張，她沒問，現在時間充裕，她還是問不出口，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樣。

「看情況吧，也不是所有大灰狼人種都那麼令人討厭。」雲冉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描淡寫道，「比如你，我就挺喜歡的，不然我也不會專門為了救你冒險跑回去。」

方艾瞬間心花怒放，暗道，雲冉可真直白，她就知道雲冉喜歡她。

心口微微發燙，方艾驚訝地摸了摸胸口，那裡正好是胎記的位置。

原來心動是這樣的感覺，周圍充滿了粉紅泡泡，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方艾的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激烈的心跳聲敲擊著她的耳膜，把耳朵都弄紅了。

雲冉還在看著她，喜歡的人近在眼前，像是閃著光一樣耀眼，方艾決定給雲冉一個機會：「既然你這麼在乎我，那我就勉為其難接受你的追求吧，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雲冉喝水的手一頓：「我什麼時候追求你了？」

方艾以為她害羞，得意地直哼哼：「別裝了，我知道你暗戀我。」

雲冉知道她搞錯什麼了，覺得好笑，認真道：「你誤會了，我只把你當朋友。」

方艾如遭雷劈，我剛說完和你在一起你就說你其實不愛我？！

建在半山腰的墓園一眼望不到盡頭，數以千計的靈魂安息於此，從踏上故土的那一刻起，不堪回首的過往紛紛破土而出，將雲冉緊緊纏繞。

一年之中最令雲冉恐懼的就是清明節，但同時她又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只有在這一天，她可以不用掩飾自己。

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麻木的時候，那些曾經鮮血淋漓的傷口就會從腦海里跳出來，提醒她她根本無法從名為過去的深淵裡爬出來這個事實。

雲冉在最外圍的某塊墓碑前駐足，碑上只有兩行表明地下埋葬著誰的鮮紅字跡，她的父母死在戰亂時代，連保存一張照片都成了奢望。

把其中一捧花放到碑前，良久，雲冉起身去往墓園深處。

「我來看你了。」雲冉撫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聲音輕得彷彿風一吹就碎。

照片里的人笑容明媚，稚嫩的五官與雲冉有七分相似。

當然不會有人回應，冷冽的山風擦著耳邊的皮膚呼嘯而過，針扎一般的痛。

「雲冉？」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雲冉方才如夢初醒，從記憶里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不覺中她的腿都蹲麻了。

「真的是你，剛剛遠遠看著還以為我看錯了。」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四天，方艾早失去了報復雲冉調侃她胸小的心情，既然遇到了那就順便打個招呼。

她看了一眼墓碑上方的照片：「你也來掃墓？這個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