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此為防盜章假期過去,顏溪又要跟台里同事跑新聞找素材,或許是因為上次小鬆鬆的的節目引起不小關注度,台里還特意給他們節目組建立了一個官博,名字就叫「身邊那些事」,然而除了與帝都台其他幾個無人關注的節目組抱團取暖外,這個官博連一個點贊的野生粉都沒有。
陳佩看過去,跟金台長商量了一番,花了幾百塊錢買了點殭屍粉,偶爾再讓水軍假裝點個贊評論幾條,這個荒涼的官博看起來總算沒那麼凄涼了。
顏溪錄完節目,剛出演播室就被金台長叫住了,原來為了響應拉近群眾關係,更加了解年輕一輩觀眾的愛好與口味,金台長建議顏溪也開一個微博。
顏溪:……
官博都全靠買來的水軍維持自己虛假的尊嚴,她這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主持人,也要自掏腰包買粉嗎?
面對金台長期待的眼神,顏溪說不出拒絕的話,決定等下建個號,順便花幾十塊買點粉,意思意思一下就夠了。
中午吃完飯,金台長又來問顏溪開微博的事情,顏溪只好在金台長的眼皮子底下把微博註冊好,把自己工作證上的照片設為頭像。
「不錯不錯,」金台長見顏溪把工作證照片設為頭像,連連點頭,「小顏這工作態度很端正。」
顏溪覺得,她跟台長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她如果工作態度真的端正,就該選一張PS得美如天仙的照片,然後絞盡腦汁提高自己關注度,為節目組拉高話題度,而不是這麼敷衍。
所以說代溝這種東西,有時候是無解的。
被金台長誇了一頓,顏溪不好意思讓微博空白著,聯繫殭屍粉賣家把她的粉絲刷到一千以上,她發了微博。
顏溪被註冊:今日大吉昌,宜開微博【微笑狗臉】。
她沒有請水軍給自己點贊評論,因為有點貴,她要把工資攢起來給她爸準備五十大壽禮物。
底層主持人收入並不多,好在顏溪還是業餘網路當紅畫手,不然還真要做出拿著她爸給的錢,給她爸買禮物這種事了。
發完微博,她還沒退出網頁,陳佩就走了進來:「小顏,剛才台里收到一個消息,離我們不遠的長風分公司大樓有員工要跳樓,你跟趙鵬去現場跑一趟。」
「啊?」顏溪愣了一下,「這個會不會影響現場警察的工作。」
「你們在警戒線外面採訪現場群眾就行,」陳佩失笑,「這事如果不是發生在長風分公司,你跟趙鵬也不用跑這一趟。」
顏溪頓時明白過來,有話題度的才是新聞,沒有話題度的事情,誰也不會關心。陳姐急著讓她這個主持人干記者的活兒,不是因為她關心準備跳樓的人,而是因為這件事能夠牽扯上長風公司,
「我知道了,」顏溪拿起包,與趙鵬匆匆出了門。為了趕時間,顏溪讓司機開她的車,而不是印著電視台標誌的麵包車。
分公司離電視台不遠,加上現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顏溪他們趕到目的地只花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現場有普通幹警、社區工作人員、消防警,每個人各司其職,注意力全在自殺者身上。
辦公樓下鋪著防衝撞氣墊,警戒線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他們人手一部手機,對著大樓上方拍來拍去,甚至還有人用手機開直播,說到跳樓者是長風分公司職員時,帶了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長風公司並不好進,能在裡面上班的員工,多多少少有些能力,這個幸災樂禍的圍觀者不知道是在嘲笑跳樓者,還是在看長風的熱鬧。
「媽媽,我們讓他別跳好不好,爬高高跳下來會摔得很疼的。」人群中,一個手上纏著繃帶的小男孩滿臉焦慮,白嫩的臉蛋皺成了一團。
他的出聲,讓其他正在討論這人為什麼要跳樓的圍觀者有些不好意思,四周討論聲竟小了些。
「小朋友不要擔心,叔叔們會把他救下來的,」負責拉警戒線的消防警聽到這話,轉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你的胳膊怎麼受傷了?」
「爬高摔了……」小男孩聲音顯得有些心虛。
「那下次可不要再調皮了,」消防警蹲在男孩面前,笑著與他平視,「受傷多疼呀。」
「嗯,」小男孩摸了摸消防警手背上的傷口,「叔叔,你這也是爬高摔的?」
「對,」消防警回頭看了眼救援現場,攤開手掌讓小男孩看得更清楚。這隻粗糙的手上,有厚厚的老繭,有劃破的傷口,還有兩個沒有挑開的血泡,「叔叔就是不聽爸爸媽媽的話,才會摔成這樣。」
「叔叔好厲害,摔成這樣都沒哭,」小男孩滿臉崇拜,「難怪媽媽跟我說,警察叔叔最厲害。」
站在一旁的顏溪並沒有上前打擾,而是讓趙鵬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在消防警身上,她看到的是責任與堅韌,在小男孩身上看到的是善良、天真還有希望。
消防警與跳樓者又僵持了將近半個小時,這時候人群中傳來喧嘩聲,幾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撥開人群,讓他們身後的人在重重圍觀人群的包圍下,擠進了警戒線。
「各位消防同志辛苦了,我是長風總公司派來的負責人,」原弈看了眼大樓上方正在進行的救援工作,「請問有什麼需要鄙公司配合的地方,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原弈竟然親自來了?
看到原弈出現,顏溪心裡有些意外,一般企業遇到這種事,高級領導恨不得全都躲起來,免得粘上一身腥,原弈身為二少董,卻親自來處理問題,實在有些難得。
顏溪離得遠,不知道消防警與原弈說了什麼,但是沒一會兒原弈就被消防警帶進了樓,沒過兩分鐘她就發現坐在窗邊的自殺者轉頭跟屋內人說著什麼。
就趁著這個機會,吊著安全繩的消防警從樓上窗戶爬下來,一腳把這個自殺者踹進了屋內!
見自殺者獲救,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有人在誇獎現場的警察,有人在慶幸這個人的命保住了,還有人自掏腰包買了水請消防警喝,不過消防警不敢接百姓的東西,他無奈之下,只好把水四下分發給看熱鬧的人。
他們雖然八卦又有些小市民劣根性,但是不管怎麼樣,在生命面前,他們抱著的善意還是比惡意多。所以這是一群有些討厭,有時候又很可愛的圍觀群眾。
顏溪穿過人群,準備去採訪這些警察。走近幾個消防員,以後她才發現,這幾個消防員都很年輕,幾乎個個都比她小。走到一個滿頭大汗的消防員面前,她拿出自己的工作證,說明來意后,這個年輕消防員整張臉都紅了,躲躲閃閃得不好意思去看攝像頭。
問了他的年齡與姓名,顏溪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只有十九歲,是消防隊的合同工。談到他們的工作內容,這個有些羞澀的大男孩才勉強自在起來。
「滅火開鎖、救人救貓救狗、應急搶修、捅馬蜂窩、打掃鄉村動物圈舍,這些我們都干過。」大男孩摸了摸臉上的汗,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
明明一句煽情的話都沒有,顏溪卻聽得十分動容。
原弈從辦公大樓走出來,見有攝像師在現場,轉頭對分公司總經理道:「記者也來了?」
總經理心中暗暗叫苦:「我馬上去打發他們離開。」
「人都來了,再把人打發走那就叫心虛,沒事都要鬧出事來,」原弈皺了皺眉,「隨他們去。」走下台階,他聽到記者正在跟一個消防警對話。
「多謝您能接受我的採訪,祝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嗯?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腳下一頓,顏溪?
急於討好原弈的眾人偷偷看顏溪,這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
「你是準備回家?」原弈看了眼時間,又去看顏溪身後的男男女女,年輕人玩得太過開心,就容易壞事。
那些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他是見過的。
這種毫無營養的交談,在華夏交流文化中稱為「寒暄」,顏溪也沒有放在心上,隨口便答道,「去唱會兒歌就回家。」
唱歌?
原弈不知想到了什麼,那本來就有些張揚得眉微微一動,轉身就往外走,路過顏溪身邊時,小聲拋出一句話。
「女孩子家家的,晚上不要在外面亂跑,不安全。」
本來是一句關心的話,但是從原弈嘴巴里說出來,就有種女人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家裡才安全的味道。
顏溪聞言勾起唇角,「男人晚上也應該少出門,壞蛋不會因為你是男人而對你心生憐惜。」
「你……」原弈覺得自己胸口有些發悶,他們男人什麼時候與憐惜掛上鉤了?
見原弈臉色鐵青,顏溪笑得更加溫柔,她快步往後退了幾步:「原先生,您先請。」
「原先生,原先生,」陪同人員以為陌生女人說了什麼讓原弈不高興的話,擔心這位原弈控制不住火氣對女人動手,忙點頭哈腰的上前,「出口在這邊,您請隨我來。」
開玩笑,這要是鬧出原家二少在餐廳打女人的消息,不僅原家丟人,他們這些陪同人員恐怕也會被原家遷怒。他回頭看了眼旁邊安安靜靜的年輕女人,內心已經腦補出惡少強逼良家少女,良家少女不懼強權,惹怒惡霸后被惡霸折磨的狗血大戲。
唉,做人還是要有良心,能攔著就攔著吧。
原弈冷冰冰的看了顏溪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去。
陪行眾人鬆了一口氣,一窩蜂跟著走出去。
「小顏,」一位後期妹子咽了咽口水,心有餘悸的看著門口,「這位是誰啊,看起來不好得罪的樣子。」
「帝都的超級公子哥,」顏溪小聲道,「我們家拍馬都抱不到的大腿。」
「啊……」後期妹子覺得顏溪家的條件已經很不錯,連顏溪家都抱不上的大腿,這腿該有多粗?她拍了拍胸口,露出受驚嚇的表情,「剛才我還以為他要打你。」
「噗嗤,」顏溪搖頭笑出聲來,「你這是想太多。」
其他人見顏溪不在乎,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走出餐廳的時候,見餐廳的主要管事,都站在門口給剛才那位大人物送行,都有些好奇,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這麼大的面兒。
「看來我今晚是去唱不了歌了,」顏溪手機響起,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她對眾人露出一個苦笑,「我爸來電話催了。」
聽顏溪在電話里再三承諾一個小時后就回去,等她掛斷通話以後,陳佩感慨道:「小顏,你爸這麼操心你,等你以後有了男朋友,還怎麼跟他約會?」
「誰知道我的男朋友還在哪個旮旯里躲著,是不是眼睛瞎了,到這個時候還不來找我,」顏溪把手機放回手提包,搖頭嘆息,「單身狗暫時還體會不到這種煩惱。」
與同事們告別以後,顏溪去找自己的車。
「姓顏的單身狗,」原弈在她背後幾步遠的地方叫住她,「你晚上是不是喝酒了,要不我順路把你送回去?」
嗨呀,這人竟然偷聽她們說話?
顏溪扭臉:「謝謝原先生,我沒有喝酒,可以自己開車,多謝你的好意。」
單身狗怎麼了,吃你家米喝你家油了?
「那就算了。」原弈見顏溪似乎有些不高興,覺得女人這種生物的情緒真是莫名其妙,說不高興就不高興,連個理由都沒有。
不領情就算了,反正他也沒太多空閑時間。他與女人接觸的時間很少,也不關心女人的興趣愛好,以前有人說女人是本男人一輩子都讀不完的天書,他還嗤之以鼻。到了現在才明白,女人哪裡是本讀不完得天書,分明就是看不懂的外星書。
說她們是天書,都是客氣的說法。
「宋、宋顏。」帶著驚訝與驚惶不安的聲音傳過來。
顏溪循聲望去,一個穿著米白色長裙的女人從車上下來,她們兩人間就隔著不到五米的距離。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她剛回帝都與朋友一起喝茶時,看到的那場鬧劇當事人之一。
許珍見顏溪不說話,表情既局促又尷尬:「當年的事情,真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