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別離

330 別離

此為防盜章,過百分之四十訂閱可以觀看,第一次用,還請海涵如今被許青珂點出殺人兇器是盤龍絲,這小小掛筆反而是疑點。

但許青珂到底是如何懷疑到它的?

「不是我懷疑你的筆,我只是懷疑你。」

「懷疑我?」閆東平皺眉,「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懷疑我?是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前後表現不對。」

前後表現?

「徐大人死之前,你表現得無懈可擊,將一個痴情於畫的人體現極好,徐大人死之後,你卻沒有留意到畫上濺上許多血跡,甚至跟其他人一樣乖乖隨著這個案件調查,這是因為前期你需要讓眾人相信你是閆東平,一個最不容易被懷疑是殺手的人。而後期,你已經成功擊殺了自己的目標,要做的便是時刻關注這個案子,確保自己不被現,那時你是一個需要掩飾痕迹的殺手,需要控制情緒淡化你的存在感。前後表現都很專心,但扮演得不夠協調一致,反而讓人懷疑。」

事實上,懷疑的人就你一個而已。

謝臨雲暗暗道,他也不過是圈出了兇手在他跟知府大人這一群人裡面,再觀察每個人身上的血點....事實上,這還是在許青珂的啟下。

不如她。

十分不如。

謝臨雲垂眸,面上冷峻。

第一次如此不如一個人。

一個人?他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光,猛然抬頭,厲聲:「許青珂,你的意思是這個人並不是真正的閆東平!!」

原本在場已經有人覺得許青珂的話有點不對勁,還未細想出來,就被謝臨雲震驚了。

「不是閆東平大師?!」眾人大駭,韓楓都是眼角狠抽。

知府大人赫然大喊:「快,拿下他!」

只是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閆東平」已經冷笑一聲,陡然突襲...直奔知府大人,似乎要挾持他。

然而馮刀頭剛剛已經看到許青珂飄來一眼,當時便是戒備,因而拔刀,刀鋒極快。

但這殺手能在須臾之間殺人,那度更快,竟腳下一閃就避開了這一刀,掠上桌案再一彈,竟躍向知府大人。

一向養尊處優的知府大人當時驚駭無比,甚至閃過一念——難道今日就是我卓凌雲的死日?與徐世德這等人同死一日一地?

剎那一念,那殺手已至身前。

死!!!卓凌雲睜大眼,卻陡然聽見風聲雨聲。

什麼聲?

破空之聲。

劍,寒芒,那殺手探來的手掌被一短劍瞬息割斷。

殺手劇痛中看到那冷峻瘦高的青年手握短劍擋在卓凌雲身前,且撲來一掌。

轟!

殺手被一掌拍出兩三米,落地后吐出一大口血。

嘩啦啦,官軍跟捕快們都圍上,其餘人便是嚇得都躲避外側。

許青珂站在原地,看著半跪地的殺手一臉猙獰,卻有不甘。

「原來是左手劍阿青,這江金雲竟雇了你,不過若不是這姓許的小子過於聰明,提前讓你準備,你今日絕不是我對手。」

左手劍阿青,這是一個近些年來在江湖上十分新銳的劍客,不過此人有三大特點,一,用左手耍劍,二,劍是短劍,三,只要錢。

阿青盯著這個殺手,微微皺眉,「如果我沒認錯,江湖上會用盤龍絲又有如此度的人不過三個,其餘兩個不會有這樣大的膽子接這個買賣,也就只有一個傳聞跟我一樣死要錢的殺手會接這個買賣,你是影子。」

「對,我是影子,不過我有一個名字世人都不知道。」

他重傷,反而盤腿坐在地上,嘴中有血流出,卻笑得幽深而鬼魅。

他是盯著知府卓凌雲說這句話的。

「卓凌雲,可還記得府學蓮花池裡的那顆人頭?」

卓凌雲臉色一變,謝臨雲也皺眉。

果然是同一個人做的案子。

兩者有什麼聯繫?

「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那小子?因為他姓李,因為他是府將李恆的兒子!而我....我姓張!」

他的臉上有猙獰,有怨恨,也有悲戚。

那樣複雜。

眾人,尤其是在場好些官僚卻是一個個臉色大變。

「張?你姓張!你是郡守張俊揚的子嗣!」卓凌雲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對,當年李恆跟徐世德兩人一同在我父親手下辦差,卻為了一己私利謊報我父親通敵賣國,致我張家被朝廷滅了滿門,這等大仇如何不報!」

影子恨意如此深,導致在場的人一時間都有些緘默。

兩個案子本來天差地別,也就一個人頭可以勉強掛上,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張俊揚那個案子當年也是因此很大震動的,其實滿朝上下都知道證據十分不足,但還是.....

只能說,君王心難測,而背後之人卻抓牢了君王心。

如今又有誰敢替張家翻案,於是這影子殺手便用了自己的手段復仇。

卓凌雲一時間神色也有些陰沉,只盯著影子默不作聲,但馮刀頭知道他的意思——不管為什麼殺人,反正是殺人,而且殺的是不能殺的人。

抓!

馮刀頭正要上前,卻忽然看到影子勾唇一笑,猙獰而血腥,他似乎在看著一個人。

許青珂。

怨恨嗎?反正他嘴裡猩黑的毒血流出。

服毒自盡了。

——————

碧月湖心閣的二樓,上等華美的屏風,高雅脫俗的壁畫,琉璃剔透的酒杯,碧湖長空一色的美景,還有涼涼清香的湖上清風。

江金雲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恍惚,桌子上有諸多美食,對面是看著外面美景而手中輕轉茶杯的既俊且美的年輕郎君。

他好半響才回神,說:「我這一生自詡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但都不及今日讓我這般心潮起伏,難以恢復。」

許青珂轉頭看他,秀美輕挑,薄唇微揚:「江東家不是一個畏死而怕事的人,之所以這麼心緒不寧,是因為感覺到自己的命運之輕薄,他人權勢之熏天?」

江金雲有些震驚許青珂的字字珠璣,竟如此明白點出了他心中的虛浮。

「對,你別看我在這地方還有臉面,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可誰又知道,那些上位者動一動腦子,動一動手指頭,我這項上人頭就得被那些捕快們按在板上充當別人的替罪羔羊。」

頓了下,他卻是起身,又忽然跪下,竟是一十分鄭重近乎叩拜父母天地的大禮。

許青珂自自然然得受了。

江金雲拜完,直起身子,看著許青珂說:「我之前雖倚重許老弟你之才能,卻並未太過尊重,只覺得你還是羽翼未豐的雛鳥,而我卻是浸淫江湖的老饕,可憑目前之資本來雇傭你為我工作,但....其實我的處境還不如你,起碼你是能騰飛的雲龍,而我卻是過江而不能自保的泥牛,蠢笨不堪啊。若不是老弟你高義,竟毅然站出替我洗去嫌疑,且直接抓出兇手,恐怕哪怕我洗去了嫌疑,那徐世德背後的御史大人也是要拿我出氣的。」

這番話下來十分之誠懇,並不該是一個精明老道的商人巨富該說的。

但許青珂卻說,「我幫你,也不全是為了你。」

江金雲一愣,卻見對面風姿秀雅絕俗的翩翩郎君並未解釋,只是闔了眼,繼續看向外面的風景。

江金雲卻越覺得此人高深莫測,是即將化龍的江中錦鯉。

心中不知為何忽起一念,陡然就下了一個決定,他後來想想都覺得自己十分衝動,但仔細想想又從未後悔。

「許老弟,不知能否許我對你換個稱呼。」

許青珂瞟來一眼,喝了一口茶。

「不等我金榜題名嗎?」

「錦上添花很沒勁,雪中送炭最有情。」

許青珂偏過臉,看向他,淡淡一笑。

「等下我走的時候,容我帶走你一瓶十年的女兒紅吧,還有一個人。」

——————

除此之外,三人衣袍比較寬大,其餘再沒有什麼特異的了。

許青珂側靠著烏篷船的撐棚杆子,閉著眼休憩,腦子裡卻閃過好幾條思緒。

姜信明擺著有備而來,也自有能力擊殺這三人,卻不急著動手,為的不是人,是物!

是什麼物還不好說,但肯定在這三人身上。

既然人在,為什麼不抓了搜身或者拷問呢?何必一定要上船?除非他怕會拿不到這物件,或者怕這物件被三人狗急跳牆毀了。

所以,這物件很可能在三人身上,但三人若是情急之下很容易毀壞這物件。

什麼物件那麼重要,又很容易被損壞。

玉類物品,還是信?

許青珂更偏向於後者,因為只有密信這種機要之物才能讓這三人在傳遞信件的時候又做好了毀件的準備。

再思索,若是密信這類物什的話,姜信怕對方狗急跳牆撕毀密信也不奇怪——尤其是他沒第一時間控制對人的話,就會給對方這個時間跟機會。

但這信到底在三人誰身上呢?

1,老大身上的包裹是障眼法,若是裝著密信,就該背負在背上,而不是放在腿上正對其他人,由此可見他並不看重這個包裹。但也有可能放在身上,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因為若是動手,他肯定是會被早早對付了。

2,老二的包裹倒是看重了,一直緊緊護著,但這麼明顯,是做給別人看的,因而應該不是在他身上。

3,老三包裹忒多,神色也最為自然,亦步亦趨很聽話,這樣一個人是作為小嘍啰存在的,但藏東西在他身上卻很穩妥,不容易被人懷疑。不過這人神色包裹多,而且大,裡面似乎裝了綿軟衣物,若是藏了密信,要直接損壞並不容易。

那到底藏在誰身上呢?又藏在哪裡呢?

許青珂念頭一轉,最終確定在老三身上,而且是很直接得藏在他衣襟或者袖口內——方便取出。

只是這樣一來,許青珂便也能確定這個老三也是一個擅長演戲的人,竟能如此自然,這也意味著姜信要一口氣以一對三拿下這老三奪到密信,很難!

尤其是已經在水上。

許青珂不關心姜信能不能完成任務,只想著全身而退,便是時刻關注著周遭情況。

忽然,她目光頓在了一處,眸色里流轉了微光。

原來如此,好一個姜信!

水波幽幽。

「小許,你餓嗎?」

眼前多了一塊糕點。

許青珂轉頭看向從包裹中取出糕點面帶笑意的姜信。

這糕點顯然精緻,一打開那食坊精緻的糕點盒子就散了香氣,這讓船上的人都側目看來。

香氣撲鼻,許青珂看著糕點,忽然臉色微微一變。

她感覺到腦袋的眩暈跟身體的疲軟。

姜信!

在許青珂有所反應之前,其餘幾人也顯然察覺到了。

「有毒!」老大手掌瞬息朝姜信天靈蓋狠狠拍來....

砰!此人手掌被姜信單手格擋,老二撲襲...

銀光一閃,一條紅線綻放在他的脖頸。

老大駭人,情急之下便是抓向剛剛衝到船尾的許青珂。

按理說他應該抓小童,可許青珂知道對方不會,因為姜信他們這種自帶任務心狠手辣的人是不會為了平民孩童妥協的,抓她這個「朋友」反而更有價值。

於是他抓來了,許青珂站在船尾,在這兒抓來的時候身體疲倦且搖晃....

眼看著就要墜下船。

噗!靈蛇游轉般的劍刃從老大胸膛穿過。

姜信如蛇一般將老大拋回船來,一邊拉向許青珂。

許青珂手腕被抓住。

一拉一轉,就要往他懷裡撲去。

不過船忽然搖擺了下,反讓許青珂身體一歪,拽著姜信往水下落去。

不,應該說她抓住了杆子,因而還在船上,但救人的姜信落水了。

水中,姜信如魚兒暢遊,冒出頭來,朝她笑,「我救你,你反害我,聖人倡導的仁義道德在你十年苦讀中全沒學到半點?」

許青珂疲軟了身體,扶著杆子,語氣清弱:「你不是故意掉下去的嗎?我還能阻攔你?」

姜信眯起眼,腳下一點,從水中跳躍而出,落在船板。

「可我為了你耽誤了公事。」

「沒耽誤吧,你的下屬很厲害。」

許青珂說這話的時候,船艙內那個船夫已經折斷了老三的雙臂,從他懷裡取出了一封信箋。

多厲害啊,算準了這三人會走水路,早早安排了自己人假裝船夫。

一家三口早已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吭聲。

而此刻,船夫在那頭,姜信在這頭,周邊是滔滔江水。

許青珂察覺到了一件事——她跟這一家三口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知道我是來執行任務的,那又知不知道這個任務太過機密,半點泄露不得,所以......」

那頭的船夫已經拿出了利刃,而姜信手中也在把玩一把纖薄游轉的銀蛇短刃,那蛇身吞吐寒芒,冷光凌厲。

許青珂闔眼,「殺人滅口。」

「對的,滅口。」姜信湊近她,蛇刃落在她脖子上。

「不過你實在聰明,是個難得的人才,我愛惜你吶。」

許青珂眉頭緊鎖,手指微微收緊,「所以呢?」

「跟著我吧,權勢,力量,比你考什麼試來得有趣多了。」

「就沒有第二種選擇?一種讓我不覺得辱沒讀書人風骨的選擇。」

「有啊。」姜信笑了笑,指著那一家三口。

「要麼他們死,要麼你死。」

婦人捂著孩子的嘴巴,眼眶含淚,渾身瑟瑟抖,而丈夫更是臉色青,似乎嚇壞了。

許青珂定定看了他們一眼,轉頭朝姜信說:「你要殺你自己的下屬,哪輪得到我心疼,這個選擇有些莫名其妙。」

那頭船夫有些錯愕,一家三口也是錯愕。

倒是姜信笑了,說:「你哪裡現的破綻?」

許青珂:「沒現破綻,就是心血來潮詐一詐而已。」

一家三口臉色難看,船夫也是驚疑不定。

「阿,你果然十分聰明,不怪我心血來潮要試一試你。」

頓了下,姜信低下頭,正對著許青珂,「原本安排好好的,你竟恰好湊上來擠走了我的一個下屬位置,我還生怕你有危險,因而特意以身犯險捨命相救,如此,還不夠讓你感激我的知遇之恩么?我已經是第二次拉攏你了,事不過三哦。」

蛇刃游轉在她的脖頸上,冰涼涼得撫摸過她的皮膚。

像是毒蛇吞吐蛇信。

「但凡是人總有一種劣根性,容易得到的不會珍惜,姜兄不妨多點耐心,咱們來日方長。」

許青珂面上淡淡含笑,這種蒼白羸弱下的淡笑有點兒風輕雲淡,卻也有一種風情。

姜信瞧著她,似笑非笑。

船夫跟那一家三口已然準備好格殺許青珂了。

直到.....

姜信忽然湊到許青珂耳畔,低低說:「就憑你小許這般姿容美色,我便可送你一縷春風入了那些邯煬貴人公主千金們的帷帳,讓你享盡面的榮華,日日享春宵,如此價值可觀,的確可以來日方長。」

他直起身子,笑聲幽幽,帶著玩弄人心的歡愉,繼而,許青珂也看到了船隻已經到了蘆葦叢群中,那蘆葦叢後行出好幾艘船。

姜信等人跳上船,走了。

留下許青珂一個人。

哦,讓她一個人撐船到致定府?

許青珂站在船頭看著這些船隻漸行漸遠。

而在姜信眼裡,她也在緩緩變小。

「大人,此子倒是......」

「聰明得過分了,疑似有鬼?」

船夫低頭,「只是有些懷疑。」

姜信指尖把玩著那封密信,漫不經心得說:「永遠不要害怕一個人太過聰明,怕就怕她無所懼。」

幸好,這個許青珂是有所懼的。

——————

許青珂看著船隻消失眼中才攤開手,看著手掌心露出的指甲掐痕,有淡淡的血跡。

害怕么?

不枉她故意弄出這樣的痕迹「不湊巧」得給姜信看到。

不過.....

「還真是無妄之災。」

鄭懷雲打死也沒想到今晚有這樣的收穫,看著許青珂的眼睛簡直能光。

李申看到這一幕頓覺得不自在,忍不住說:「但你之前說兇手已被大人抓了,這是何意?你可還沒說兇手到底是誰!」

許青珂看了他一眼,那纖細的眉,淺淡琉璃似的眼都讓李申更加不自在。

但其餘人當然也想起了這茬,因而更加熱烈得看著許青珂。

「我問過趙欽,他當時匆匆見過那死者,覺得約高七尺,體格健壯,因剛死沒多久,還可見皮膚細膩白皙,並不粗糙,應該是十分年輕的成年男子,這點可以讓仵作確定。兇手殺人剝下衣物或者斷頭,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怕別人認出他來。為什麼會這麼想?說明死者是本縣人,有為縣內人認知的特點,若是外鄉人誰會在意,誰能認出?既然是縣內人,無頭案案這麼久,大人必然已經布告示卻沒人前來認屍,說明死者家中無人,且交往的人極少,是一個舉目無親的人物。年紀尚輕、高七尺、家中無人且衣著顯眼、家境不錯、養尊處優且平日里在縣內為人所知但自從案后再未出現的成年男子,縣內符合這種條件的青壯年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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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珂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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