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
此為防盜章昨晚下了這麼大的雨,早上起來外邊卻是太陽大好,經過一夜沖洗,外邊碧綠樹葉更顯蒼翠,還沾著昨夜未乾的雨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又是一個好天氣!」張爺爺打開屋門,外邊的空氣一下子就涌了進來,也不知是哪家在燉肉,那個香得。
張行的卧室之中,外邊陽光明媚,他這屋裡卻是漆黑一片,深色的窗帘將外邊的光芒盡數遮擋,絲毫不打擾他的睡眠。而平時能睡到日上三竿的張行卻是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眼裡清明一片,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在想著昨夜的那個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他怎麼會夢到徐睞呢?
一閉上眼,張行就能看見徐睞倒在地上滿身是血的樣子,毫無生氣,臉色慘白,卻還在對他努力的微笑。他忍不住在想,這個夢究竟代表了什麼,這是未來嗎?還是說,這是上輩子,徐睞未來的路。也就是說,徐睞她會在明年被車撞死?
一想到這,張行的頭就有些痛。
「臭小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卧室門被人一腳踢開,外邊張爺爺手裡拿著一個剛洗的黃瓜在嘴裡嚼著,十分不滿意的看著他。
張行嘆了口氣,不再七想八想了,翻身下了床,去洗手間洗漱。
洗漱完張行就被張爺爺拖著去菜市場買菜了,菜市場里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張行一邊嫌棄一邊任勞任怨的任由張爺爺吩咐。
「誒,老張,你家張行竟然還陪你出來買菜啊,我家那小子,還在被窩裡沒起來了!」
路上,認識張家爺孫的上來搭話,一看見張行在張爺爺身邊就會說出這樣一個意思的話,樂得張爺爺嘴巴都合不上了,還在那裡看則謙虛實則炫耀的道:「哪有哪有,我家張行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皮得很,但是就是孝順,聽我要出來買菜,硬要跟著我,我也沒辦法。」
張行十分樂意讓張爺爺開心,聞言道:「沒辦法,誰讓您是我爺爺了,我當然要多陪陪您了。」
這句話,又惹得和張爺爺一個年級的老爺子們一陣羨慕。都是當爺爺的,誰不希望自家孫孫多陪陪自己,只是家裡孫子孫女都嫌棄他們,說什麼三歲一代溝,說來說去,就是不想陪他們。
那些臭小子,回去就教訓他們,看看人家張行,多孝順啊!
張爺爺帶著張行去肉攤買肉,他經常來這,也有相熟的賣家,都是好肉,他選了兩節排骨,打算等會兒再買幾個玉米,可以燉個玉米排骨。
外邊突然響起救護車的聲音,張行聽到隔壁買菜的兩個在討論。
「這是哪兒又出事了?救護車都出來了!」
「我聽說啊,是十字路口那兒發生了車禍。一個盛陽高中的女學生,那血流得哦,怕是不好了。你說啊,也是真可憐,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沒了。」
說著兩人又是一陣嘆息,然後很快的又將話題移到了手下的菜上,都是其他人的事,她們嘴上念叨兩句,轉頭就忘了,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惜,偏偏,這些話就進了張行的耳,還進了他的心,攪得他心中亂糟糟的,神思不屬,就連張爺爺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到。
「臭小子,想什麼了,快付錢!」
張行回過神,等兩人從菜市回來,將張爺爺送到家,他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塞在張爺爺手裡,道:「爺爺,我有急事,我先走了啊!」
說完,他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團團這是幹嘛了?怎麼這麼急?」王嬸過來,看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問。
張爺爺也是滿頭霧水,道:「誰知道他咋了,神神叨叨的,早上起來就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行直接跑去了客車站,大早上的這裡還很安靜,只有零星幾個乘客。
「去凈河村!」
張行慶幸自己還記得徐睞他們村在哪裡,只是可惜的是,去凈河村的這趟客車一天只有兩趟,早上八點二十發出一車,下午三點二十發出一車。
張行看了看時間,剛剛八點半,他忍不住嘖了一聲,舔了舔自己右上的那顆虎牙。
「那去梧桐鎮的呢?要最近的那班車的票。」
張行上了車,整個車裡空蕩蕩的,他看著手裡的票,覺得自己簡直是魔怔了,就憑一個夢,就要跑去人家家裡找人?說出去都覺得丟人啊。
可是,沒見到徐睞,他還真有點不放心,心裡七上八下的。
花了一個半小時,客車終於到了梧桐鎮,張行捂著肚子從車上下來,一大早的,他還沒吃飯了,肚子里空蕩蕩的,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梧桐鎮並沒有車站,客車就停在路兩旁,而張行下車的地方旁邊就有一個粉館,賣著牛肉粉羊肉粉,辣雞粉之類的,張行走進去,要了一碗大碗加肉的牛肉粉。
坐在椅子上,他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憑著一股衝動他就跑到這裡來了,可是就連徐睞她家具體在哪他都不知道,還有,等見了人,人家問他來幹嘛,他為什麼要跑來找她?他要怎麼回答,難道要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出意外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衝來找你了。
你是傻、逼嗎?
「唉,真麻煩!」張行輕輕嘖了一聲,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決定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
吃完早飯,張行去問了凈河村在哪,在路旁邊有不少摩托車,聽到說是去凈河村,都搖頭,一個中年男人道:「小兄弟,不是我們不送,實在是凈河村的路不好走,要送,我們也只能送你到凈河村村口那裡,往下還要你自己走。」
「行吧!」張行也不強求。
凈河村離梧桐縣有些遠,摩托車花了一個小時才到,等到了這裡,張行才知道為什麼車都不到凈河村裡,只因為凈河村實在是太偏僻了,它身處於群山環繞之中,綠意蔥蘢,像是一個不受外界打擾,不食人間煙火,極為出塵的美人。從高處望去,底下可見烏瓦木房,有一汪碧波盛在這片土地之上,青煙渺渺,安靜而美麗。
想要去凈河村,只有一條極為狹窄的小路,山路蜿蜒而下。摩托車倒是能進去,但是外邊的人都沒這膽子,騎車進去就好像是在走鋼絲一樣,一不小心,就會墜進萬丈深淵裡一樣。
張行吸了口氣,從口袋裡抽了支煙含在嘴裡,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往下走。
山路蜿蜒,張行花了半個小時才到了底,一到底下,耳邊便聽到流水潺潺的聲音,一個小石橋架在路上,有一條四五米寬的河水從中流過,河水清可見底,底下是被河水沖刷得乾淨而圓潤的師徒。四周融融一片綠意,環境極為怡人,外邊已是夏天,熱氣悶人,可是這裡卻是極為涼快,像是從人世間隔絕出來的一個世界。
張行從橋上走過,還能看見河底下巴掌大小的小魚,正悠閑自在的游來游去,而在下游,張行看見有幾個赤著腳的小孩拿著一個破竹簍用石頭壓著在那網魚。
「誒,小弟弟,你們知道徐睞家在哪嗎?」走過去,張行蹲在旁邊,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和藹的笑容對四個小孩道,然後嚇得一個瘦弱的小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水裡。
張行:「······」長得兇惡怪我咯?
「你是什麼人?」一個皮膚黑黑的小胖墩應該是老大,明明怕得很,還站出來,哆嗦著聲音在問。
張行將煙擱在地上捻熄,道:「我是徐睞的同學,徐睞是住這裡吧?」
「徐睞?那是誰?」小傢伙一臉茫然。
「誒,我知道,我知道,是來來姐,來來姐的學名就是這個。」一個虎頭虎腦的傢伙十分興奮的開口。
「你們說,他真的是來來姐的同學?」
四個小傢伙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張行道:「如果你們不知道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我知道!」小胖子開口,道:「可是你怎麼能證明你是來來姐的同學?」
嘖,小傢伙還很有警惕性了!
「見到你們來來姐那你們就知道了,我騙你們做什麼?」伸手在口袋裡摸了摸,張行摸出幾塊進口巧克力來,這個巧克力在四個小傢伙眼裡那完全是稀罕物,瞬間就俘虜了他們的心。
「大哥哥,原來你是好人啊?」剛才被張行嚇得一屁股坐在河裡的小傢伙十分開心的道。
張行挑眉,好人就是給他們吃巧克力?
四個小傢伙的確知道徐睞家在哪,張行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目光在底下水中的白鵝,兩側高大的樹木之間掃過。凈河村這裡的樹木很多,眼到之處,皆是一片綠意,當得上山青水綠這個形容。
難怪能孕育出徐睞那般的人來,張行胡亂想著。
「啊,是來來姐!」
一個小傢伙突然叫起來,張行抬起頭,果然見到徐睞站在不遠處,正獃獃的看著他,表情有些奇怪。
張行原本手是揣兜里的,見她,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來,他輕咳了一聲,道:「那個,徐睞啊······」
他還在猶豫著該怎麼解釋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就見不遠處的徐睞突然朝他跑了過來,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一雙手抓著張行胸口的衣服,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張行!」
那一瞬間,張行覺得自己看見的這個徐睞是他夢中看到的那個,她們一樣的絕望,一樣的無助。
從小到大她都沒撒過謊,今天無論是拿著磚頭砸人,還是給張行買煙撒謊,這都是頭一次干,對她而言是極為出格的事情了。
拍了拍胸口,徐睞轉去給張行還有醫生買吃的,等買好兩碗牛肉粉回到診所,時間都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怕粉涼了不好吃,她走得有些急,等到了診所都有些氣喘了。
診所里張行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靠在醫院裡邊的床上,一張臉看起來有些蒼白,精神看起來有些頹靡,不過一雙眼睛卻很黑,黑得像是用毛筆染了重墨在上邊狠狠地點上的一筆,黑而亮。
「回來了?我要的東西買到了?」他問。
在班上張行一直都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可是現在很顯然他的精神有些不好,徐睞有些擔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你沒事吧?」
張行點頭:「我沒事,放心吧,這麼點小傷還兩天就好了,我讓你買的東西了?」
徐睞示意手上的東西:「我都買來了,你要的煙,還有牛肉粉,牛肉粉我特意讓老闆給你選了最大最好的,加了兩勺子!」
她獻寶一樣的語氣讓張行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道:「幹得不錯。」
又招呼一旁在處理藥物的醫生,「醫生你應該也還沒吃吧,過來一起吃吧。」
徐睞也重重點頭,把東西放到了桌上,想起一事,忙從口袋裡拿出剩下的錢來給張行遞了過去:「剩下的錢。」
張行隨手將錢揉成一團塞進褲兜里,讓徐睞去買吃的不過是個借口,他其實並沒什麼胃口。不過桌上只有兩碗粉,張行見了眉頭一皺,目光直直的看向徐睞,問:「你自己的呢?」
「我,我吃過了!」徐睞臉色通紅,從來沒撒過謊的她一眼就能被人看透了。
張行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齒,他上邊牙齒右邊有一顆尖尖的虎牙,思考的時候他很喜歡用舌尖去舔。
「我沒什麼胃口,這牛肉粉你給我吃了吧。」他一指桌上打包的牛肉粉,扯著被子躺在床上,道:「我有點累了,讓我先睡一睡。」
徐睞無措的看著他,道:「你吃了再睡吧?」
張行聲音有點悶,道:「我沒胃口,如果你不想吃,就扔了吧。」
徐睞無奈,看他閉上眼眉眼間帶著倦意,就不忍心去打擾他了。
張行原本只是借口,不過躺下不久之後他還真的睡著了,睡得還很好,等他再睜開眼外邊都已經天黑了。
他所躺下的這個屋裡的燈並沒有打開,外邊屋子明亮的燈光落了些進來,讓整個屋子看起來不會顯得晦暗不清。
轉頭,張行就看見了坐在小板凳上靠著他的床睡著的徐睞,對方睡得很香,呼吸淺淺的,昏暗的光芒下她的臉有些看不清楚,不過那張臉足夠出色,清秀美麗,閉上眼張行都能想象出來她的樣子。
「醒了?」醫生從外邊走進來,低聲道。
張行坐起身,指了徐睞,問:「她怎麼靠在這裡睡著了?」
醫生道:「我說你的傷口有可能會感染髮燒,小姑娘不放心你,硬是要在你旁邊守著。你這小女朋友,看起來還真是喜歡你啊。」
張行心中微動,他目光落在徐睞光潔細膩略顯豐潤的臉龐上,道:「她不是我女朋友,你看我一個小流氓,這丫頭明顯和我不是一路人,人家可是好學生來著,對我不過是表示同學關心友愛。」
醫生嘴裡發出一聲冷嗤,明顯的表示了他對張行的鄙視。
張行也不在意,問:「現在幾點了?」
醫生道:「晚上八點了,你們還是學生吧,這麼晚了,也該回去了,可不能讓父母擔心。」
「這是我聽過醫生你說過的最有人情味的話了,看你冷冰冰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是個冰塊了。」從他進診所開始,這個醫生表現出來的就是冷冷冰冰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救死扶傷的大夫,不過對方那斯文勁卻也很有信服力。
醫生沒說話,張行付了醫藥費,這才伸手把徐睞推醒。
「怎,怎麼了?」徐睞還有點迷糊,睡眼朦朧的,完全沒睡醒。
張行拉她起來,道:「我們要回去了。」
徐睞懵懵懂懂的點頭,看樣子是清醒了,可是等她險些撞上診所的門,張行就發現了,這人這是還迷糊著了,
無奈嘆息,他一個老大叔也不好占人家小姑娘便宜,便讓徐睞牽著他的衣角跟在他身後走。醫生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燈光下的模樣,前邊的少年身材高大,一邊走還不忘往後看,生怕後邊的小姑娘一個不注意就走丟了。
搖頭失笑,醫生喃喃道:「年輕人啊!」
徐睞剛睡醒會迷糊大半天,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格外的乖巧,那是乖巧*數十倍的暴擊,你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扯著張行的衣角乖乖的跟在他身後,讓張行一瞬間都有一種被萌到的感覺。
等離開診所三分鐘之後,她終於清醒了,怔怔的看著張行的背影,她猛的回過神,面紅耳赤的鬆開手,結結巴巴的道:「我,我······」
我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麼來。
「班長原來你剛睡醒是這個模樣啊?」張行笑眯眯的湊過來,評價道:「還蠻可愛的。」
徐睞的臉更紅了,眼裡水潤潤的,在夜晚的燈光下像是墜入了流星在裡邊,那裡邊只有最純粹的感情。
張行問:「班長,這個時候回去,你家裡人不會說什麼吧?」
徐睞搖頭,道:「我是住校生,只有月末才回去。」
張行乾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十年前的事情,他連高中的時候有徐睞這個人都不知道,更別說記不記得她住校了。
徐睞小心翼翼的看了張行一眼,鼓起勇氣道:「你的傷口記得不要沾水,可以多吃點補血的東西,我,我先回學校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說完這兩句話,她的臉已經很紅了,對一個男孩子說這種叮囑的話,實在是超出了普通同學的關係,她的心裡不免有些小羞澀。
張行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誒,班長,等等!」
徐睞不解的看過來,張行乾巴巴的道:「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班長你能送我回去嗎?」
十年後的g市早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張行可以說自己對十年後的g市了如指掌,可是對十年前的g市,他實在是一臉懵逼啊。更別說,十年前的他住在哪裡?鬼才知道住哪裡。
張行說完這句話,有些緊張的看著遠處的風景。遠處青山如黛,清晨的凈河村還掩在一層薄霧之中,群山環繞下,秀麗多姿。
「徐睞?班長?」
背著人佇在家門口半天背上的人也沒吱一聲,沒個回應,張行忍不住叫了一聲,然後確定了身上的人早就睡著了。
張行:「······擦!」白緊張了!
背著人進了屋,這三天,張行算是把許家摸得清清楚楚的,熟門熟路的背著徐睞進了她的屋子,把人放在了床上。
徐睞睡得很熟,秀氣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小雙唇抿著,小小的像是櫻桃一樣,整張臉看起來都苦兮兮的,一點都不開心。
「別皺著眉頭了,一點都不好看!」張行喃喃自語,伸手在她眉頭上摸了摸,把她眉間的褶皺撫平,這才覺得順眼些。
「我不是說過嗎?只要你一直笑著,我就不會討厭你的。所以啊,儘快打起精神吧!」
張行說完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蠢,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些什麼?
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他站起身,看了徐睞一眼,輕輕的關上了卧室的門。
徐睞睡到中午還沒起床,張行一個人沒事幹,在旁邊隨便溜達,不知不覺走到了徐家後邊的桃林里。這一片桃林很大,裡邊果實累累,一個個桃子有成年男人拳頭大小,顏色粉嫩,走到這一股果香就飄了過來。
張行伸手就摘了一個,也沒洗,隨便擱身上擦了擦,放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個挨千刀的敢摘我家桃子?」
一口還沒咽下,旁邊突然殺出一個人來,怒氣沖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銀光湛湛的鐮刀,對著張行怒目而視。
「咳咳!」張行被嚇了一跳,一口桃子沒嘗到味道,就卡在了喉嚨里,半天才咽下去。
沈家嬸嬸看著他,恍然道:「是張行你啊?徐睞呢?」
張行把嗓子眼的桃肉咽下,輕咳了一聲道:「嬸嬸,徐睞睡著了,我一個人沒事就出來逛一逛。這個,這片桃林是你家的啊?」
沈家嬸嬸笑道:「沒有,這是徐家的桃林。我啊,就是看見有個人影在這,還以為是村裡的那些小兔崽子來偷桃子了。既然是你,你就多吃一點。我跟你說,我們凈河村的桃子又大又甜,比外邊買的香多了。對了,我家裡還種了西瓜,等會兒我給你和徐睞抱兩個去。」
沈家嬸嬸極為熱情,一邊說一邊伸手摘了好幾個桃子往張行懷裡塞,還高興的要給他抱西瓜來。
張行抱著五個桃子回了徐家,徐家院子里有個水井,他拎了一桶水出來把幾個桃子洗了,自己吃了兩個,給徐睞留了三個。還別說,徐家的桃子味道還真不錯,一股自然地果香味,吃起來又甜又脆的。
張行拖了個小板凳坐在大門口,凈河村風景的確不錯,可是他一個人實在是很無聊啊。轉頭看了看徐睞屋子的方向,小姑娘大概是累壞了,還沒起了。
沈家嬸嬸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一臉失望的轉過頭來,看起來像是個慫搭著腦袋的大狗一樣,她忍不住就笑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以為張行是個不良少年了,可是這三天的接觸她才發現,這孩子性子還是很好的,十分穩重,一點都沒有現在的孩子的浮躁,倒像是個大人一樣。
「張行!」她叫了一聲,懷裡抱著一個大西瓜,走過來道:「我自家種的西瓜,我切來給你嘗嘗。」
他們凈河村的風水是真的好,這裡的種的水果,無論是梨,桃,還是西瓜,都十分甜,就連人,那也是極水靈的。
「要說,來來可是我們村裡長得最標緻的一個,又勤快,手腳又麻利,還孝順,好多人家都想找她做媳婦了。可惜徐嬸說她家來來是要讀大學,當大學生的,將上門提親的人都趕了出去。」
沈家嬸嬸揶揄的看著張行,道:「你啊,可要對來來好一點,她是個好孩子。要是讓我知道你欺她了,我可是要找你算賬的。」
凈河村這裡偏僻,這裡的姑娘很多結婚都早,許多剛讀完初中就結婚了,和徐睞一個年級的很多都已經當媽了。
張行:「······」如果他說他和徐睞沒啥關係,就是普通同學,會被揍嗎?
「嬸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這句話,張行絕對是真心的,或許現在他還不喜歡徐睞,可是他的確是想對她好的,至少,他想他一直都開開心心的,不要受到任何委屈。
「我去看看徐睞醒沒醒!」
張行站起身,轉身進了屋去。
屋裡窗帘拉著,顯得十分昏暗,張行剛從明亮的環境進到這裡,眼裡只剩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眨了眨眼睛,他摸索到床邊,低聲叫了一聲:「班長?」
床上的徐睞沒有動靜,張行站直身體,以為她還在睡,打算出門去,卻又聽見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那可不像是睡著的人的呼吸。
「班長?徐睞!」
張行又叫了兩聲,床上還是沒動靜,他心裡一急,轉身伸手把窗帘扯開,外邊明亮的陽光頓時灑進了屋裡,也將床上的徐睞照得一清二楚。
徐睞她整個身體陷在床褥里,一張巴掌大小的臉比起以前似乎更瘦了,此時卻是紅紅的,緊緊的皺著眉頭,嘴裡不斷的喘著氣。
張行暗道一聲遭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如他所料是一片滾燙,心裡罵了一聲「艹」,他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急匆匆的抱著人走了出去。
「嬸嬸,嬸嬸,徐睞她發燒了!」
沈家嬸嬸站起身來,道:「怎麼會發燒?」
她將手裡的西瓜丟在地上,道:「走,我們去找陸老二,讓他開車送你們去醫院。」
徐睞的身上很燙,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張行身上,讓他心裡越發著急,大熱天急出一身汗來。
陸老二的車就是一個摩托車,張行抱著徐睞坐在他身後,恨不得車能開得更快一些。在去醫院之前,他們拿了帕子覆在徐睞的額頭上,又拿了酒精給她擦了身子,都是些土方法,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將徐睞送到鎮上的醫院,張行滿頭是汗,抱著人一臉猙獰的樣子,嚇壞了醫院不少人,他那兇惡不像好人的臉也讓其他人誤會了——這是哪裡又打架了?出人命了?
眾人看他這陣勢,還以為他懷裡的人快命不久矣了,幾個醫生匆匆忙忙的把人推進急診室,然後發現,對方只是發燒而已。
發燒,而已!
醫生出來,張行湊過去,眉眼間的戾氣幾乎化成實質了,看得不遠處的護士手已經擱在了電話上,只要稍有不對就打算撥打110。
「沒事,小姑娘這是發燒,我們已經給她輸液降溫,相信等會兒就能退燒了。」醫生乾巴巴的說,臉上冒出了冷汗,膽戰心驚的看著他。
張行鬆了口氣,道:「謝謝醫生。」
醫生乾巴巴的說了聲「不謝」,哧溜一聲,立刻飛快的跑了。
張行靠著牆,喘了兩口氣,那邊停了車跑過來的陸老二氣喘吁吁的問:「怎麼樣,怎麼樣,來來沒事吧?」
張行道:「沒事。」
陸老二鬆了口氣,道:「我就說沒事,不過就是發個燒,吃兩顆發燒葯就好了。就你,硬要帶著人來醫院。」
張行沒說話,陸老二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用手肘戳了戳他,道:「看不出來啊,你這傢伙,還蠻體貼的,知道疼人。」
張行頓時哭笑不得,轉身出去了。
陸老二在他身後問:「你去哪兒啊?」
「我出去買點東西,等下就回來。」
醫院旁邊有個小超市,張行買了瓶水往頭上澆了一下,終於覺得舒服多了,大熱天的,跑出一身汗,別提多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