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番外完
防盜望理解,謝謝么么噠
當敵人來襲的時候,部落的人都在沉睡。那是個極黑暗的夜晚,至少在拉朵的記憶中,再也沒有夜晚比那一天還要暗了。
那個令人噁心的男人們舉著比她們的石刀還要鋒利的武器,以人數的優勢,將她們俘虜了。
而拉朵的母親則被割下了頭顱,作為戰利品掛在侵略者的尖頭木棍上。
她母親的眼睛還大大地睜著,似乎在臨死的時候,還在尋找自己的女兒。
女勇士不願意受辱,她們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們成為階下囚,在被圍起來的那一瞬間,她們舉起自己的石刀,親手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拉朵不是勇士,她生來身體就不好,一直都和其他身體素質不好的族人們一起在森林裡採摘可以食用的花朵和果實。正因如此,她甚至沒有自己的石刀,了結不了自己的生命。
——更何況還有切朵,她那還不滿十四歲的妹妹。
拉朵從噩夢中驚醒。
寒風從帳篷外頭湧進來,然而她卻感受不到寒冷,她的身體上蓋著並不是獸皮的東西,可是卻比獸皮溫暖,她一向冰涼的手腳此時都是溫暖的。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她已經得救了。
這些奇怪的人救了她們,沒有如同那些男人一樣將她們如畜生般關押起來,似乎並不想把她們做成肉乾。
「好點了嗎?你睡了兩天了。」小護士過來探了探拉朵的額頭,鬆了口氣,對著在忙碌的大護士說,「退燒了。」
大護士忙的腳不沾地,在科馬的身後拿著紙筆記錄,抽空對小護士喊道:「給她打碗薑湯,鍋里還熱著小米粥,她比別人的身體還要虛弱一些,別給她拿饅頭和包子。」
小護士也喊道:「知道了。」
小米粥在鍋里咕嘟咕嘟的熬著,熬的開了花,十分濃稠。雖然在嘴裡沒什麼別的滋味,然而聞起來真是香啊,小護士捧著這碗粥,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因為害怕帶過來的精細糧食不夠吃,她們和勇士們這幾天都一樣,吃的都是肉乾和大餅。她饞極了,想偷偷喝一碗粥,還被大護士抓住,好好教訓了一頓。對著克瑞斯發誓不偷吃東西,大護士這才放過她。
「這是小米粥,養胃的,還有薑湯,裡頭放了紅糖。」小護士坐在拉朵旁邊的小板凳上,笑呵呵地解釋,「慢慢吃,不要急,外頭還有。」
拉朵警惕地看著她,沒有接過小護士手裡的碗,她眼神微暗,低聲問:「你是他們的奴隸嗎?」
拉朵指了指帳篷外頭巡邏和閑聊的勇士們。
在拉朵看來,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而狡詐的存在。
小護士搖搖頭:「不是啊,我們都是一個部落的。這次是族長下令過來解救你們。我們是護士,在戰爭時期,是要隨軍的。」
「護士?」拉朵莫名其妙,但她不糾結這一點,她接過那碗粥,肚子在向她抗議。只是最終她還是抵抗住了食物的誘|惑,「他們會打你嗎?會給你飯吃?會強迫你和誰交|配嗎」
小護士被拉朵的陰暗的眼神嚇住了,她連連搖頭:「不會不會,相反啊。他們對我們可好了,因為克瑞斯說過,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不同的職責,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物。不能因為體力的原因而互相排斥和欺辱。如果靠著蠻力奴役和傷害別人,和那些沒有腦子的野獸也就沒什麼分別了。」
「克瑞斯不會允許有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壓迫的。」
說到克瑞斯,小護士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也不在意拉朵的眼神和態度了:「克瑞斯告訴我們,勇敢的人,即便沒有力氣,也可以扛起責任,站在弱小者的前頭。而懦弱的人,即便有強壯的身體和鋒利的武器,也只是地上蠕動的爬蟲而已。」
「說的好聽。」拉朵不切的扯了扯嘴角,她目光閃爍,然而表情堅定,「還不是男人管事,把女人當成物品一樣對待。」
這一回,小護士的表情也嚴肅起來,她盯著拉朵,不那麼愉快地說:「我們有女組長,有女領導,我們可以選擇自己要做什麼,選擇跟誰在一起。克瑞斯規定了,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們做我們不願意的事情,如果有,那個人就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你遇到了壞人,就把所有人都當成魔鬼嗎?!」
遠在部落帳篷里的林旭打了個噴嚏,他總覺得自己要感冒了,於是給自己也倒了一碗薑湯。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正在閑聊和在大棚里勞作的人,懶散了伸了個懶腰。
在他還在現世的時候,他曾經看過一個關於女|權運動的電影,裡頭的領導者說了一段話,他記憶憂新。
「只有當我們砸破玻璃,走上街頭,開始縱火,男人們才會停下來聽一聽,我們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那場女權運動,死傷無數,然而也終於讓女人拿回來屬於她們的尊嚴。
林旭不想讓現在的這些女人女孩們也經歷這樣殘酷的過程。他的表姐在一個公司,業績很好,工作能力很強,幾乎每天都要熬夜到凌晨兩點,第二天六點過起來洗漱上班。最後升遷的時候,卻是一個業績和能力都不如她的男同事升了上去。
他表姐那晚找他喝酒,他頭一次看見這個所有人公認的女強人哭。
他記得她說過的一句話:「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人,所以我的所有付出和努力,都要被否定嗎?」
而林旭,不希望再看見這樣的場景。
也不想再聽見這樣的話,在現世,他只是個小小的職員,他只能堅持自己,卻改變不了別人。可是在這裡,他地位出眾,他有能力潛移默化的改變。
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
即便他改變不了所有人,但只要有一個,兩個,三個。慢慢的,擁有這樣想法的人越來越多,女人們不再自暴自棄,不再被男權洗腦,只要她們自強自立。骨頭硬了,就算打折了,也絕不會再軟下去。
「克蘭。」林旭朝在空地里烤火的克蘭招手。
克蘭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地走了過去,向林旭行禮:「尊敬的克瑞斯,您有什麼指示?」
林旭失笑:「我沒什麼指示,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外頭冷。到裡面來坐吧。」
除了柯斯,沒有人進過林旭的帳篷,即便是前衛隊也沒有。克蘭咽了口唾沫,她甚至說不出謝絕的話。畢竟在她眼中,林旭就是真神。只要能離神近一點,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坐在柔軟的充氣沙發上,克蘭剋制不住的環顧這個帳篷,可以摺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疊疊厚厚的,被克瑞斯稱為紙的東西。頭頂是沒有打開的電燈,這個帳篷並不豪華,甚至有些簡陋。然而在克蘭看來,這個世上再沒有比這個帳篷更好的了。
「你覺得你們還需要什麼嗎?」林旭覺得自己的用詞似乎不太準確,「你覺得女人們還需要什麼?」
克蘭不明所以:「需要什麼?現在已經夠好了?難道有誰不滿意嗎?您告訴我,我去找她說。」
林旭搖頭:「我是說,你們就沒有別的想要的東西?」
這一回克蘭聽懂了,她懵懂地問:「現在的日子夠好了,不用挨打,生的孩子不用被吃。不會被換來換去。我以前,經常被男人們用一根肉乾交換呢。」
這些女人們的要求如此之低。林旭不忍側目,她們幾乎都被男權洗腦了。
就像古時候的女人,三從四德,無才是德,這些男權交給她們的東西,一代一代的流傳下去,久了,就刻在骨血里了。
現在這片大陸的一些大部落就是如此,他們把女人當作財富,當做戰利品,當做身份的象徵,卻不把她們當成了對等的人。
最後,林旭做了一個決定:「等過段時間,柯斯他們回來了,就開課吧。所有人都來聽課,我就不信了,我還真不能成為一代洗腦大神。洗一次不行,我就兩次,兩次不行,我就天天給他們洗。」
——他們準備主動進攻,不給敵人喘息或逃跑的機會。
失去的族人令戰士們憤怒難當,怒火熊熊燃燒,他們恨不得扒了敵人的皮,飲盡敵人的鮮血。他們骨子裡的獸性被壓制如此之久后,終於迎來了第一次的集體大爆發。而林旭站在他原本的位子,卻說不出阻攔的話。
畢竟死去的四個人,曾經也與他打過交道,那幾個人每次都不安的站在一旁,用小心翼翼地眼神看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希望與卑微。
林旭抬頭看著被烏雲擋住的天空,青天白日之下,你死我活的廝殺就要開始了。
柯斯脫掉了自己的獸皮衣,他的上半身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這是他的功勳章,也是他強大的象徵。他如今帶領著一個在這片森林中不算小的部落,自然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氣勢。在這凌冽寒風之中,他提著自己的刀,身先士卒的走在最前頭。
林旭並沒有帶刀,他也不需要刀。
有時候他和柯斯切磋,即便柯斯拿著刀,也傷不到他分毫。「法則」帶給他的不僅僅是更加強壯的身體,還有靈敏的身手以及反應力。林旭也脫掉了自己的羽絨外衣,僅僅穿著黑色的套頭毛衣。他身如松柏,高大而又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