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歡樂除夕夜
這是我們的小秘密
「你怎麼會這樣想?」丁叄叄問她。
「不是的話他整天在醫院陪著幹嘛?非親非故的,只有這一個猜測咯。」白妤挑眉,像是在提醒叄叄。
丁叄叄看了她一眼,拿起病歷夾上樓去。
「你幹什麼去?」
「讓家屬簽手術同意書。」
白妤靠著桌子笑看她離去的背影,轉了轉手裡的筆,覺得自己當了一次神助攻。
小俊的父親正巧趕了回來,在病房裡對戴憲諸多感謝,謝謝他和他母親為兒子做的一切。
「都是世交了,大哥你也不必這樣客氣。」戴憲笑著拍他的肩膀。
小俊的父親一笑,遞了一支煙給他,「咱哥倆到陽台抽一支去?」
「好。」
丁叄叄推開病房,看見屋子裡只有床上躺著玩兒遊戲的小俊。
小俊看她疑惑的眼神,伸手指了指外面,「抽煙呢。」
丁叄叄抬腿走向陽台,用病歷夾敲了敲緊閉的玻璃門,外面交談甚歡的兩人立馬注意過來了。
戴憲首先反應過來,迅速在欄杆上杵滅了煙頭,動作之熟練,看得一邊小俊的父親都愣了。
「咳咳。」他揮了揮煙霧,率先走了出去。
丁叄叄往後退了一步,顯然是不想聞他身上的煙味兒。
「醫院不準抽煙,這點常識都沒有嗎?」丁叄叄冷漠的看著他。
戴憲低頭任批評,無話可說。
「房間里有正要動手術的病人,你們就一點兒沒有為他著想過嗎?」丁叄叄又問。
小俊舉手:「報告丁醫生,我沒聞到,沒受到影響......」
丁叄叄側頭看去,他顫顫巍巍的放下手,將剩下的話咽回了喉嚨。
他年紀雖小,但該懂的都懂。比如他這個威風的戴叔叔,有一個命門......眼前這位白大褂阿姨。
「哎,弟妹,都是我的錯,你別怪戴憲。」小俊的父親走進來,笑著說。
丁叄叄對著他點了點頭,「蘇大哥,好久不見。」
他來參見過他們的婚禮,她還記得。
「哎,弟妹還記得我啊,榮幸榮幸!」小俊的父親笑得十分暢快,有些軍中豪傑的爽快。
丁叄叄:「還是叫我叄叄吧,我和眼前這位已經沒有夫妻關係了。」
戴憲:「......」
小俊的父親咳嗽了一聲,拍了拍戴憲的肩膀,像是在表示同情。
丁叄叄將手術同意書遞給小俊的父親,說:「這個您現在簽,如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隨時問我。」
「沒有沒有,你的醫術我是一百個放心的。」小俊的父親趕緊接過來,唰唰兩下籤上,生怕遭遇「戴憲式尷尬」。
丁叄叄拿回單子,說:「十點之後不要讓他進食進水,明天早上十點的手術,今晚讓他少玩兒遊戲好好休息。」
「好的,我記下了。」
「就這樣,我先了。」她將簽字筆插入白大褂的口袋,轉身推門離開。
戴憲一個箭步上前,跟了上去。
一直聽著動靜的小俊放下iPad,心有餘悸的說:「爸,丁醫生好嚇人。」
「是啊......」小俊的父親開始擔憂起戴憲來了。
「叄叄。」戴憲大步上前,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丁叄叄低頭,看著他握住的地方,淡淡的說:「鬆手。」
「不松會怎樣?」
「叫保安。」
「他們打不過我,沒用的。」戴憲手上又緊了一分。
「是,比起不要臉的程度,他們確實一開始就輸給了你。」
戴憲忍不住笑了起來,手一拉,將她拉退了一步,正對著自己。
「我提醒你,我有男朋友,你現在這種行為不僅不光明而且十分可恥。」丁叄叄說。
戴憲冷下臉,眼睛里都是寒意。他冷笑一聲,伸手一推,將她推進了旁邊的廁所,反手扣住門,將兩人鎖在了一個密閉的空間里。
「那我也提醒你,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在我手下走不過三招。」他將她抵在牆上,堵在牆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間,「對於我來說,簡直不堪一擊。」
丁叄叄輕笑,看著他說:「這就是你們的軍紀作風嗎?」
「我現在只代表我個人。」
「好,那作為前夫的你,不覺得自己太多管閑事了嗎?」
「不覺得。」
丁叄叄貼著牆壁,氣得胸膛微微起伏。戴憲低頭,無意間窺見了一片微弱的春光,他喉嚨一動,思緒開始飛向遠方......
「啪!」
一聲脆響,將他拉回了眼前的局面。
「看夠了嗎?」丁叄叄冷著臉問他。
「沒有。」戴憲如實的回答,並感覺臉上熱熱的,還有刺痛感。
丁叄叄抬手,正欲再給他一個耳光,他卻偏頭躲過,拉著她一起躲進了格子間里。
「有人來了。」他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丁叄叄瞪著眼看他,雙手被他一隻手反剪在身後。
果然,三十秒后,廁所的大門被人擰開,有人進來了。接著,安靜的廁所響起了一陣解皮帶的聲音,然後是噓噓.......
他們進的......是男廁所。
丁叄叄的臉迅速的紅了起來,尤其是那個噓噓的聲音開始綿綿不絕餘音裊裊的時候。
戴憲移開捂在她嘴上的手,雙手放在她的耳邊,將她耳朵堵住。
丁叄叄嫌棄的側頭,卻躲不過他的魔爪。
「聽話。」他捂緊她的耳朵,用唇語告訴她。
丁叄叄選擇不看他,閉眼。
忽然,她感覺到唇上像是劃過了一絲輕柔的羽毛,軟軟的,一觸即退。
她迅速睜眼,正巧對上他湊上來的臉。那張臉太過熟悉,讓她一時竟失了神。
這個人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她的時候,彷彿說盡了甜言蜜語。
但其實他並不會說情話,除了哼哧哼哧的幫她幹活兒讓她盡量舒服一些,他很少說「我愛你」之類的話。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醒悟過來,一把推開了他,幾乎是以沖的姿態遠離了這裡。
他的唇間,徒留她的芳香。
「老婆.......」他站在原地,眼神漸漸明亮了起來。
丁叄叄小跑著下樓,跑了三層后才心緒才漸漸平復。她抵著牆壁,伸手摸自己的嘴唇。
致遠吻她的時候,她雖然也會心跳加速,但從來不會感覺到甜蜜和幸福。有的只是男女之間親密接觸后的本能,會激動,會稍稍興奮,但過後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可這個吻......
丁叄叄摸著自己的嘴唇,一時之間臉上竟出現了頹喪的神情。
她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來接受致遠,沒想到卻被某人在衛生間用一個吻摧毀了所有。
時間確實很神奇,她能讓兩個相愛的人難分難捨,也能讓不愛的人認清局面。磨合出來的感情,說到底還真不是愛情。
丁叄叄抬腿,氣惱的踢了一下欄杆。欄杆震動,顫顫巍巍的發出響聲,面臨著她的盛怒。
她深呼了一口氣,整理好白大褂下樓。
......
第二天手術,丁叄叄和家屬做了最後一次溝通,然後小俊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被推入了手術室。
「拜託了。」小俊的父親嚴肅了起來,握著丁叄叄的手,有些用力。
丁叄叄微微點頭,轉身朝手術室走去。
她的背影有些孤傲,有些神聖,在藍白相間的走廊里,走出了一股遺世獨立的感覺。
蘇可看著玻璃門后她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看向一邊的戴憲。
「你看我做什麼?」他對目光十分敏感,迅速地捕捉到她的窺視。
「沒什麼,我嫂子挺優秀的。」蘇可聳肩。
戴憲嘴角一揚,「謝謝稱讚。」
蘇可:「哦,不好意思,你們離婚了,現在應該稱呼為丁醫生。」
小俊的父親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丫頭,找捶啊。」
「我說的是事實。」
「瞎說什麼大實話。」
戴憲:「......」
「啊,老弟,對不起......」
戴憲抬腿往一邊的吸煙室去了,遠離這煩人的兄妹倆。
「還喜歡他呢?」小俊的父親問蘇可。
「嗯。」
「磨磨蹭蹭的幹啥,要上就上,說那些酸不拉幾的話有啥用!」
「他對我沒那個意思,上就是陣亡。」
「那就趕緊撤退,我讓你嫂子給你物色幾個優秀的。」
「能優秀過他嗎?」蘇可抬起下巴,示意那邊抽煙去的男人。
小俊他爸:「......妹子,就是你一輩子當個老姑娘哥也養你。」
蘇可:「......」
手術很成功,連最後的傷口縫合也是丁叄叄親自動的手,保證不會留什麼太顯眼的疤痕。
「麻醉還有兩個小時才退,後續的注意事項也會有護士來詳細解說。不用太擔心,他身體不錯,恢復起來應該會很快。」丁叄叄穿著一身未脫的手術服對著他們說道。
「謝謝弟妹了,這個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啊。」小俊的父親激動的說。
丁叄叄嘴角一彎,「不用客氣,改個稱呼就是對我的感謝了。」
戴憲:「......」
小俊的父親瞥了一眼戴憲,迅速地改口稱呼丁醫生,十分有眼色。
「丁醫生,咱們一起吃個午飯吧,算是小小的感激。」
蘇可也在一邊點頭,「好啊,我知道附近有哪家餐廳好吃,我打電話定位置。」
丁叄叄正想拒絕,戴憲立馬申明:「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他話一出口,活像丁叄叄是躲著他所以不願意去,算是變相的激將了她一下。
「丁醫生去吧,暫用不了你多少時間的。」蘇可熱情的邀請道。
三人各施手段,逼她就範。
「丁醫生,急診需要支援,大型車禍,您的午飯得延後了!」護士台的人接到電話,朝走廊上的丁叄叄喊道。
丁叄叄神色一變,匆忙告辭,飛快地往急診室跑去。
病人不會挑著醫生空閑的時間來,他們隨時隨地都可能走到生死關頭。整個外科都行動了起來,手上沒有工作的醫護人員紛紛跑到急診室支援。
戴憲一行人才下到底樓,就看見來回的醫護人員在奔忙。
「莉莉,腎上腺素四毫克靜推!」
「是!」
聽到熟悉的聲音,戴憲朝聲源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丁叄叄跪在推行的病床上,身上未脫的手術服已沾滿了血跡,額前的碎發也有些狼狽了,她專註的盯著病人的情況,冷靜的下達一個又一個的急救命令。
「肝素鈉靜推。」
「是!」
「丁醫生,病人有意識了。」助手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