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緣起-5
胖男人看了看那支票上的簽名,再一想孟離飛平日里的行事做風,猶豫再三,還是以保住自己飯碗為前提交出了鑰匙,走後還不放心,偷偷給瀋海貝打了個電話,說一會兒有人上去收物業費。
瀋海貝這會兒正在家裡玩遊戲,放下電話時門鈴剛好響了,她也沒起疑心,直進接去開了門,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居然是孟離飛,當時就愣了愣:「你怎麼來了?」
問完覺得不對:「你怎麼上來的!!保安!!」
「吼什麼吼!」孟離飛一把推開她,回手就把門關上了,還挺不客氣的開始脫鞋,準備進房間:「我找你有事。」
找誰有事也得先經主人同意才能進房吧,瀋海貝一見他這副大喇喇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拼了命的往外推他,沒想到,孟離飛剛好在這會兒功夫往前跨了一步。
瀋海貝的公寓是躍層的,二百多坪,設計的有點不走尋常路。
別家躍層大多都是從客廳起躍,她這間卻從玄關就開始了,台階還挺高。
孟離飛換鞋時正在跟她鬥嘴,完全沒注意腳底下還有個近三十公分的台階,這會兒往前一走,直接就踩了空,頓時失去了平衡,整個人直挺挺的朝前摔了下去,剛剛好把站在他前面的瀋海貝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身下。
事發突然,瀋海貝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見孟離飛一張臉拍到了自己臉上。
孟離飛常在花間走,壓了個女人也不覺有異,手一撐地剛要起來,卻見身下的瀋海貝一張臉從頭髮絲紅到了脖子根。
喲,有意思。
孟離飛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反應,玩心一起,不起來了,在她身上趴著笑嘻嘻的看著她,心想剛從你爸那受了氣,我得在你這找回來。
他不介意,瀋海貝可介意,見他賴著不起,當場就火了,猛的一抬右膝,長腿使足了勁朝孟離飛的兩胯之間狠狠撞了過去,絲毫沒留情。
只可惜這套把戲,孟離飛見的多了,兩腿一併避過她這一下后雙臂一收,緊緊的箍住了瀋海貝,接著腰身一用勁,就把瀋海貝送到了自己的身上。
瀋海貝跨坐在他的腰間,只覺得又羞又躁,她本以為自己偷襲的那一下能得逞,哪想到不僅沒踢著人,反而讓兩人的姿勢更加曖昧了,頓時氣的氣血倒涌,本來通紅的臉一秒鐘就紫了,手一揚,看準孟離飛的臉一巴掌就拍了下去:「滾開!」
就她這點小伎倆,哪能放在孟離飛眼裡,他嘻嘻一笑,一挺腰又翻了個身,瀋海貝的手還沒等拍到他臉上,就覺身子一偏,整個人又失去了平衡,連句啊都沒叫出來就又被孟離飛帶著轉了個,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又被孟離飛壓到身下。
瀋海貝這才知道就自己這點道行,根本就沒被孟離飛看在眼裡,無助感排山倒水的涌了出來,激的她又急又氣,差點哭出來。
孟離飛看出了端倪,樂了:「嗯?你該不會還沒碰過男人吧?」
瀋海貝一直沒停了掙扎,一聽這話本來還在極力控制的眼淚管不住了,滴溜溜的開始在眼圈裡打轉,眼看著就要積水成河掉出來時,孟離飛緊緊箍住自己的手臂放開了,改用溫熱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雖然還沒脫離他的掌控,身子卻讓開了一點點的距離。
就這一點點的空間,把瀋海貝即將決堤的眼淚又給逼了回去,她吸了吸鼻子,喝斥:「放開!」
還是生氣的口氣,卻失了底氣,自然而然的帶上了點我見猶憐的味道。
「喲,還真是呢。」孟離飛直接忽略了她眼角的瑩光,繼續一本正經的研究:「沒看出來啊,我以為你一個人在國外那麼多年,早把各色人種都睡遍了呢,居然還挺純情的。」
火上澆油!
瀋海貝情緒剛剛有點變化,一聽這話又急了,一邊用手推他,一邊使勁扭著身子,試圖擺脫他的控制。
她不扭還好,這一扭,孟離飛的臉色變了。
他逗她玩時,可沒把她當女人看,可她扭起來就是兩回事了,那具發育良好,前突后翹,玲瓏有致的身子蛇一樣的動起來時,軟軟糯糯的居然讓他有了生理反應。
一股火從某個地方沖了出來,用極其直觀的方式提示他,此情此景,他不做點什麼似乎都對不起他自己。
換是別人,可能就繼續了,可他是孟離飛。
孟離飛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閱人無數,自然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碰,什麼樣的女人碰不得,更難能可貴的是,關鍵時刻他很能管的住自己,所以,一覺出異常時,他立即起身,走了。
剛走出沒兩步,身後風聲驟現,孟離飛措不及防,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孟離飛一懵,愣了兩秒,回頭時那東西已經掉地上了,不是別的,正是他自己的皮鞋。
再遠一點的地方,瀋海貝還在地上坐著,眼睛通紅,恨恨的看著自己,淚水在眼圈裡轉啊轉的就是倔強的不往下掉,嘴唇都讓她咬出了深痕。
孟離飛怔了怔,心裡再度不受控制的湧出一點異樣。
不過一秒的功夫,他已經判斷出了那種感覺叫心動,但他卻不想繼續。
心動這玩藝與他而言,絕不是一生一次的珍品,可眼前這個女人卻是沈雲鵬唯一的女兒,與其把她當女人來看,還不如說她是塊貼在老鼠夾上的乳酪,再甜美都有生命危險。他才不去上那個當。
孟離飛定了定神,也不安慰瀋海貝,自顧自的下了台階,大喇喇的往沙發上一坐:「氣完了過來談事啊。我時間有限。」
他不說還好,一聽這話瀋海貝眼瞅著就要掉下來的眼淚又收了回去,手腳並用,門口鞋柜上的鞋子子彈一樣朝孟離飛飛了過去。
殺氣騰騰,連綿不絕。
瀋海貝朋友不多,愛好也不多,沒什麼事乾的時候不是在家打遊戲就是出去購物,家裡的鞋子沒上千雙也有幾百雙了,這一扔還真扔了好半天。
孟離飛白佔了小姑娘半天便宜,開始還想著讓她出出氣算了,可眼見她扔了十分鐘還沒個停的意思,索性站了起來:「你還欠我一千萬沒還呢,怎麼著,還想給我打醫院去不成?」
說也巧了,他沒站起來的時候,東躲西藏的還沒有鞋砸著他,這一站起來,一隻九寸高的鞋反倒正中他額頭,那鞋是瀋海貝去年去巴黎逛秀場的時候買的,防水台二十多公分高,鞋跟還是鐵的,一下就把孟離飛的頭給砸出了血。
紅色湧出的時候,兩人都沒動靜了。
瀋海貝不扔了,孟離飛也不說話了。
五秒鐘后,回過神的瀋海貝騰的蹦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進了一個房間,正當孟離飛以為她要逃逸的時候,她又衝出來了,手裡還拎了個醫藥箱,二話不說把孟離飛按在沙發上就開始塗藥。
這前後變化顯然有點快,冰涼的藥液已經碰上了孟離飛的皮膚,他都沒回過神來,只覺得一雙又軟又細的手似乎比那葯還涼,指尖輕觸時,還伴著瀋海貝輕微的,有些急促的氣息,夾帶著一股淡淡的檸檬味道,這讓本來想拒絕的他停了下來,少見的享受了她的護理。
瀋海貝看著情商低,意外的護理手法卻很嫻熟,凈血,上藥,包紮一氣呵成,不像是新手。
傷口處理完,兩人沉默了。
瀋海貝出氣歸出氣,卻沒想要傷人,眼看著見了血,嚅嚅的糾結了半天,不知道道歉的話應該怎麼說。
孟離飛接受了好意,開始自我反省,覺得不管怎麼樣,自己剛進門調戲人是有點不對,心裡難能可貴,又莫名奇妙的擠出了那麼一點點抱歉的情緒。
不過,對不起這三字,他是說不出來的,於是定了定神:「氣出了吧,說正事吧。」
瀋海貝剛剛褪了血色的臉騰的又從脖子根紅到了頭髮尖,哼哼唧唧的擠出幾個字,孟離飛也沒聽清,不過到底是不鬧了,醫藥箱一收,老老實實的聽話。
一見這樣,孟離飛又看了她一眼。
眼前這模樣顯然和兩人初見時的傻白甜大相徑庭,居然還帶上了一點點善良和善解人意,尤其是那剛剛被她自己咬的酡紅的唇,嬌若欲滴,俏麗可人,讓他突然有了吻上去的衝動。
等等,這姑娘年齡小點,還有,她爹。
孟離飛定了定神,雙目微閉,再睜眼時,嬌俏可人的瀋海貝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夾著乳酪的老鼠夾,乳酪再鮮美都掩飾不了老鼠夾的冰冷。
他清了清嗓子:「簽合同吧。」
「啊?」瀋海貝愣了愣,完全沒反應過來:「什麼合同?」
從她失手,不,失腳撞了他的大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了,當時不管是孟離飛也好,還是那個很娘的黃濤也好,兩人透露出來的信息都是,她和世紀文化的TOP計劃已經今生緣盡,無論無何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而且中間過了這麼多天,她自己都放棄了去找關係的可能,他怎麼就莫名奇妙的送上門來了?
瀋海貝這會兒才意識到,若是要賠款,世紀文化隨便打發個人過來就行了,斷然用不著孟離飛這個公司董事長自己送上門來,他親自處理這件事,一定有蹊蹺。
瀋海貝一想到這,立即開始後悔把他放進來了,本能的往後縮了三十公分,直到身子碰到沙發扶手,無處可躲的時候才問了一句:「你到底想幹嘛?」
十足十的防禦狀態。
孟離飛一見這樣樂了,沒想到沈雲鵬雖然不和他女兒生活在一起,對她的狀態倒是很了解,清楚他說簽約時,她一定會反彈。
好玩。
孟離飛玩心又起,本想再逗逗她,可轉念一想算了,再逗出點什麼也不划算,於是乾脆的說明了來意:「你不是在車禍現場信誓旦旦的說,要以後打工賠我的大門么,我就為這事來的,我們簽個私人協議吧。」
想了想又更正:「不對,準確的說,是一個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