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投喂

昏暗的甬道里，陰冷的能量四處瀰漫，夜曉從入定中醒來看著眾鬼傳給他的零碎畫面；會飛的大鐵殼子、會動的大鐵人、還有最後一個會發光的大鐵鳥。

對於別人擅自闖入自己家這種事情，夜曉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以前都是些和尚、道士、魔頭、吸血鬼、狐狸精、拆遷隊之類，他還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鐵盒子和裝著人的大鐵鳥。

所以他理所當然來到了大鐵鳥旁邊好奇的看著對方，而對方明顯被嚇到了。這也是一件夜曉習以為常的事情，以前那些人也都會被他的出現嚇一跳。

不過如果他們沒有昏過去的話很快就會表明來意，比如來殺他的、來拜師的、來請他做教主的、來讓他做夫君的、來拆他房子的。

一般夜曉在聽完對方的來意后都會把人丟出去，因為他覺得這些人統統都是來干擾他修行的。果然這個大鐵人也不列外，在和夜曉對視半響后，突然就站了起來退後幾步開了口。

「閣下是什麼人？」凌天羽警惕的看著夜曉問，他用腳趾想也能明白面前這個人……不，是像人類少年般的存在就是差點讓自己和水晶西米布丁失之交臂的罪魁禍首。一開始凌天羽還以為自己會被殺掉，但現在看來對方並沒有這個意圖，或者說還沒有這個意圖。

夜曉沒有開口，他當然不會開口，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說話，用哥哥的話說他是個天殘，半鬼之身，擁有超凡的修鍊天賦，卻沒有語言和情志的存在。夜曉對此不以為意，他覺得又不耽誤吃飯，更不耽誤修行，完全不需要在意嗎。

夜曉的沉默讓凌天羽更加緊張了，他有種在面對宇宙巨獸的錯覺，雖然對方看起來很平靜但難保突然發狂。

為了保證自己還能和水晶西米布丁的快樂相逢，接下來十分鐘凌少將用了十幾種宇宙流行的語言詢問夜曉，然而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夜曉依舊沉默的站在那兒像是一個幽靈。

說不定他就是一個幽靈，凌天羽有點懊惱的想，不過說到幽靈他就回憶起之前那位出鏡率頗高的鬼小姐，然後腦子裡突然就冒出他老爹的聲音，「說不定對方只是餓了呢。」

餓了！凌少將看了看不動如山的夜曉，講真對方一點都不像是餓了，但他還能怎麼辦，等著對方看膩了自己然後把自己殺掉？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也得「反抗」一下，於是凌少將「深思熟慮后」從機甲儲物箱里拿出了一盒草莓慕斯丟了出去。至於凌少將為什麼會在機甲里放草莓慕斯，這……以後再說。

裝著草莓慕斯的鐵盒劃過一道弧線，在夜曉面前驟然停止，浮在了空中。其實夜曉在聽了半天「鳥語」后已經覺得無聊了，準備把這些鐵人鐵鳥扔出去了。

不過……夜曉看向這個被小鬼接住的鐵盒，對方要攻擊嗎？看來他可以殺掉對方把靈魂抽出來了。夜曉一直奉行哥哥的話，如果對方沒有惡意就不要隨便傷害生命。所以如果對方有惡意的話……

夜曉伸出了手，周圍的幽冥之力頓時沸騰了起來，數不清的厲鬼從他身上蜂擁而出，匯聚成一個龐大的黑影，朝著凌天羽發出了恐怖的嚎叫。

前所未有的壓力讓早已力竭的凌天羽差點沒趴在地上，他現在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有多坑兒子，看來這一次是真的要完了，再見了太陽共和國、再見了他那不靠譜的老爹，再見了還未相見的水晶西米布丁，幸好他的遺書已經寫完了。

就在凌天羽閉目等死的時候，細微的金屬斷裂聲突然響起，然後一股香甜的味道在甬道中盪開，那一瞬間正朝著凌天羽蜂擁而來的眾鬼戛然而止。

夜曉拿著被他扭開的鐵盒子有點發愣，他純粹是因為好奇才打開看看的，本來還以為會是硃砂、公雞血、黑狗牙、黑驢蹄子、炸藥粉之類，沒想到竟然是吃的，而且味道還特別好。

已經一年多滴水未沾的夜曉毫不客氣的笑納了這塊草莓慕斯，然後看向了凌天羽，伸手。那些本來準備吞了凌少將的厲鬼也配合著夜曉齊聲嘶吼起來:「吃……！我……要……吃！給……我……吃……的！」

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差點沒把剛從鬼門關兜了一圈的凌少將再送回去，同時一股夾雜著荒謬的興慶感充斥了他的內心，讓他莫名的想笑一下，卻又因為渾身的劇痛完全笑不出來。

定了定神凌天羽意識到自己應該先把眼前這個「宇宙巨獸」安撫住，不然光這鬼嚎就足夠讓他歇菜了。他連忙把第二盒芒果蛋撻丟過去，看著夜曉接住后，周圍的鬼嚎果然停了下來。

然而沒等凌天羽鬆口氣，鬼嚎又一下子響了起來，大驚失色的凌少將一看，原來是這短短的片刻，芒果蛋撻已經陣亡了。

凌少將馬上丟出了第三盒草莓大福，然後像是投喂宇宙巨獸的飼養員，緊接投出了第四盒、第五盒、第六盒……

而夜曉則保持著接住、扭開、吃掉、伸手。這一連串優雅卻毫不做作的程序。

很快凌少將的儲備就見底了，心想這如果是玩遊戲的話怎麼也能博得一丟丟好感了吧。所以凌少將在把手頭僅剩的兩塊「勇士」丟出去后，連忙表示已經沒有了。

夜曉也沒有讓凌少將失望，他現在確實對這個大鐵鳥充滿了好感，正考慮是不是應該把對方的靈魂抽出來養在身邊，以便每天提供優質的食物。但他馬上就有了另一個選擇。

「閣下。」凌天羽清了清嗓子打算做一件瘋狂的事情，「如果您喜歡我的糕點，不如跟我回去，必將盛情款待。」說完還怕夜曉聽不懂，用手在嘴邊比劃了一下。

結果沒等比劃完就見夜曉點頭了，那一瞬間凌少將前所未有的佩服自己老爹，所以說他老爹能成為共和國第一將軍靠的就是這神鬼莫測的直覺？那他老爹以後退休了完全可以扛桿白幡上書「鐵口直斷」，去大街小巷兜一圈說不定能收穫不少粉絲。

直到鬼影退去，幽冥之力變得稀薄，凌少將才意識到自己成功挽救了整個太陽共和國——用他喜愛的糕點。

其實凌天羽之所以隨身帶著糕點，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可以為他帶來好運，而這件事過後，凌天羽更是對這個認知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