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生命奇迹

107 生命奇迹

赤道海域,本就遇熱膨脹的妖植自交粉懷果,便雷同世間孕婦,從高冷的冰晶花變得果凍一樣萌態驚人的圓潤體態,色透、彈軟。

仙隱宗的弟子們卻不會被其貌迷惑,布開網撈得一個比一個順手,活捉即宰殺。

在旁「監工」的陸寒霜還不知道,全球民眾為喪生的人進行短則一刻鐘多則三五日的默哀。

遠在國際舞台上,一些理事會會員國代表稱:理事會淪為陸寒霜一言堂,每次災變的研究與預警除了他並無其他代表涉入,更不敢幹涉。

頓時,獨斷專制」「掌控欲強」等帽子扣給陸寒霜,而有了這個前提,會員國退會出走也是忍無可忍,而非忘恩負義!

等陸寒霜離開赤道,大巫師已帶一半會員國出走,另起爐灶,設「異端審查會」應對入侵植物。令他意外是,常常唱反調的聯邦國與雄主國卻沒離開。

另外,巫師內部同樣流失一部分,過去迫於壓力狗腿討好珍妮黨——而現在迫於利益跪舔珍妮黨的牆頭草,剩下策反失敗的新和黨巫師們,被珍妮黨嘲諷不識時務。

在理事會分裂鬧得轟轟烈烈,一些人等著看陸寒霜笑話時,理事會召開月會,併當眾直播。

鏡頭下,議事廳的席位空了一半,惹得有心人趁機冷嘲熱諷,讓親陸派十分揪心。

桌上一沓待審批的退會書,不薄不厚,佔了會員國三分之一數。代為主持會議的蕭衍鎮定自如拿起一份,逐字朗讀,讓憂心理事會民眾為其「強顏歡笑」與「自揭傷疤的坦蕩」心疼不已。

可以想見,觀賞廳頻道必是一片「算了,別直播了,有什麼事私下商談別人那些混蛋看笑話」的聲音,複述完退會書的蕭衍卻面不改色。

他拿起公章,在退會方的簽名下面,當眾蓋印。

道:

「予以批准。」

沒有一絲廢話自辯譴責的作秀,爽快到讓人面面相覷,正當人們心思百轉,蕭衍已經拿起下一份文情並茂的退會書繼續朗讀,蓋章,「予以批准。」

然後放下,規整,拿起另一份,朗讀……

周而復始。

這讓人心酸的沉默中,大家都在擔憂,理事會能否堅持下去?還是迎來分崩離析?

注意到理事會一把手從頭至尾沒有出現,引來網民好奇。

換做其他政客明星,還能猜想猜想是黑臉玻璃心,不願丟人現眼把爛攤子甩給手下出去避風頭。但換成陸寒霜——

哦,我陸會長強大完美、無所無能、心懷天下、頭戴光環、義薄雲天、浩氣長存,翻遍各國詞典,堆疊所有堪稱羞恥的褒義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好的萬分之一……

根本與軟弱、卑鄙無緣好嘛!

簡直都可列入現代十大文化遺產——活著的信仰。

毫不意外,放在別人身上定會引出無數撕逼小論文的「避不露面」非但沒引起群嘲,還讓民眾憂心:我陸大大該不會被那些沒良心的小混球傷透了心吧?!

嗯,這位眾人心靈的標杆與支柱此時在幹什麼呢?

……

再次回到南半球,巫師與修士並未離開,他們分幾批進入受災諸國,陸寒霜本人則回到死亡重災區,非洲南部。

道像已經轉移回華。

令人生畏的冰雪大都也消融殆盡。

大難倖存的居民回到家鄉,牆壁上窗戶上磚縫裡枝椏間的灰跡、塵埃、污垢盡數被雪洗去,目之所及明亮乾淨,若非腳下淤積的污水,很難想象煥然一新的城市居然剛遭大難!

當然,排除這些潔凈的表象,近到咫尺,那些凍裂的管道,凍死的蟲蟻,無不譴責它們曾經遭受的殘酷。

本該悲痛的倖存者們已滿臉麻木,他們用皸裂的雙手,恢復城市原貌。

一具具屍體搬運出來——他們容顏如初,維持著生前的體面,若非肢體僵硬彷彿只是睡著了——人們把他們集中搬運到廣場,等待登記完死者身份,便準備集體火葬。

遠遠一艘靈舟飛來。

許多人不識仙隱宗弟子,卻分明認得舟頭那位常常亮相國際新聞的華夏會長,以及他令人難忘的相貌與白髮,換在幾天前,許是還有幾人抱著屍體痛哭嘶嚎,怨恨他為何不能早點察覺「冰河危機」?

現在,怒火都被這幽靈般的空城消耗無蹤,如何能遷怒?

「他又來幹什麼?」

滿心蒼涼的民眾只剩這一個想法,頗為有氣無力的。

城市猶存的政府領導在人群中揮舞著手臂,組織將第一批登記完成的屍體拉去火葬,見靈舟懸停在廣場上方,小跑過去詢問來意。

陸寒霜並未驅使靈舟著陸,而是獨自跳下,叫停了火葬車隊。

「等等,屍體先不燒。」

車隊司機們望向領導,領導擔心是不是還有什麼神秘物殘留屍體內,立刻追問,「……是說這些屍體還有什麼問題,不能火燒?」

「並非。」

陸寒霜環視周遭,常人眼中空曠到寂寞的城市在他眼中擁堵非常。

熒色靈光塞滿每一個犄角旮旯,這都是肉體生機已絕,靈魂離體隨時間流逝,漸漸逸散。

廣場一具具屍體上更是吊氣球一樣,飄著無數或高或低的靈體,摩肩接踵,搖擺碰撞,這是肉體生機將斷未斷,靈魂離體或長或短。還有一些眷戀肉體怎也不肯離去的,一次次扎入皮囊,卻被不停彈開,氣得靈體時聚時散。

最後還有一種,靈體受到其他死靈磁場吸引,幾欲躍出卻被無形的力量重新扯回,困在身體中悶悶不樂。

靈魂百態,一場美不勝收的默劇。

陸寒霜眸光流轉,側頭對領導道,「不急,許還有救。」

有救?

誰?

冷冰冰硬梆梆的皮囊?!

肉體驅殼?!

每一個經手屍體的人都再三反覆確認呼吸脈搏,機器檢查數遍確定沒有了生命體征,才會登記死亡拉去火葬,怎麼會還有救?!!

他們震驚,太過震驚而無法相信,不敢相信,一個個目光炯炯,死死盯住陸寒霜,生怕他下一句就是,「嘿,別這麼緊張兄弟,我只是瞧你們太悲傷,開個玩笑而已。」

一個黝黑的年輕人走到領導身側,眼中隱隱跳動著希望,懇切請求:

「他可是陸會長!華夏修士!他或許真有辦法!」他指指屍體中異地戀的女朋友,「你看她不就是像睡著了嗎?讓他試試,耽誤不了多久。」

事實上,即使領導不同意,陸寒霜也照做不誤。他來,只是走個過場。

領導不擔心陸寒霜信口開河,卻擔心他力所不及。民眾本來已經認清現實,他驟然給予希望,若民眾盲目信賴卻再次面臨失望而情緒崩潰,不如維持現狀。

「您確定要這樣做?」領導神情肅穆。

「我確定。」陸寒霜抬眸,給靈舟上的弟子們一個眼神。

無數晶瑩的珠子從天而降,如雨灑落,映著陽光熠熠生輝。

陸寒霜抬手——

本該自由落體的珠雨驟然齊刷刷一停,特效定格般的畫面讓一些孤陋寡聞的非洲人瞪直了眼。

民眾置於空氣的皮膚驟然一緊,無形中像有什麼從空氣中抽離匯聚到陸寒霜掌心,讓陸寒霜滿頭長發無風而起。

隔著瘋狂飛舞的凌亂白髮,青年轉腕翻手向前一推,掌心的那股「暗流」便向前涌去,包裹住懸停的珠子。

像注入某種力量,讓其充盈發光,一顆一顆依次點亮。

在稍帶晦暗、並不明朗的天色下,似華燈初上,滿城星河璀璨連成一片,光芒漸漸興盛。

光芒遍灑……

「啊!」一個在新聞出版社工作的女士想到什麼,趕忙衝進辦公樓取了設備狂奔出來,恰恰拍到最令人震撼的一幕。

寒冬時分,星星點點珠光散落,竟能滲入生物體內。

無論是人類,是屍體,還是花壇里的花花草草,路旁蔫巴巴垂頭喪腦掉光葉子的樹木。

這一刻——

人們感到一種充盈感注入四肢五臟,從身到心被洗滌。

花壇里「噗」「噗」「噗」聲無人察覺,一轉眼,便驚訝發現凍死的花兒們一霎那百花齊放,奼紫嫣紅灼人眼球。枯草亦吹氣球般膨脹、挺立,莖幹豐盈顏色翠綠,可謂是春回大地,枯木逢春。

「鬼啊——」一個司機驚跳著撞到車頂,捂著頭痛叫都不問瑟瑟發抖指著車內的屍體。

赫然一個屍體猛然彈起,直挺挺望著前方,兩眼茫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分明是那些不甘心離開皮囊的靈體之一。

無獨有偶,那些鍥而不捨往裡肉身里撞的靈體一個個猛然豎條條立起,自己猶反應不及,更嚇得周圍人花容失色,破了音的尖叫此起彼伏,司機跳下車作鳥獸四散狀。

「哇哇哇,詐屍了!!!」

心理素質頗強的年輕黑人猛然一動,飛也似沖向其中一輛車子。

車裡挺直上半身的「人」還在發獃,嫌棄它擋道橫掃來的胳膊差點把它推下車,它歪歪扭扭再次直起身,僵硬的肢體似還有些不靈敏,眼珠骨碌碌一轉。

視野里那個「罪魁禍首」正十分緊張而小心翼翼地掀開一張裹屍布,抖著手探上屍體脖子。

溫度一如既往冰涼。

皮下凝固的血液也沒重新流淌。

纖細的脈搏卻以微小的弧度,緩慢而又緩慢地再次跳動起來,若非全心全意觀察,很容易被忽視掉,可黑人青年卻猛然大力握住女友白皙的胳膊,濕了眼眶。

他不停喃喃,「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陸寒霜跳回舟上,看著一具具因冰凍而開啟人體保護機制進入假死狀態的人,逐個開始蘇醒,為生命的奇迹嘆息一聲。

轉身見弟子們似受到靈光感染若有所得,等了片刻,才啟動靈舟。

等民眾抱著親屬屍體痛哭完,一張張從麻木中解凍,恢復喜怒哀樂顯得生機勃勃的臉再次抬起,四下想尋找恩人表達感激,陸寒霜等人早不見人影,去了下一個城市。

在陸寒霜周轉於非洲南部時,再回到議事廳。

……

直播在議事廳滿堂沉默中繼續,底下代表互相望望,摸不清陸寒霜與蕭衍的意思,這樣大張旗鼓就是為了表演當眾丟臉?無論底下心思各異,譜寫了多少個小劇本,直播在蕭衍的機械行為中進行了三個鐘頭,結束第三十一份申請,為此次集體退會事件畫上句號。

「下來,進入本次會議的正題。」

hat?!

還沒到正題?!

直播內外的代表們同網民們一樣懵逼!我們為了體諒你的「玻璃心」,愣是繃緊臉皮裝嚴肅,忍著瞌睡熬過枯燥無聊而漫長的三個小時,這這才告知——前面那些貨真價實全tm是廢話?!

前一秒還在憂心理事會未來的網民,這一刻義憤填胸:很好,最好「正題」它很有價值,不然我們控制不住體內噴薄的洪荒之力了!!!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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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山祖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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