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地底的道路

15.地底的道路

?事實證明,大黑蛟的辦法簡單粗暴且效果好。

在大黑蛟寒意徹骨的目光下,小妖怪們心顫顫的抖出了不少有關貝殼嬸嬸當天行程的線索。小妖怪們給出的消息倒豆子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掉。

一個小妖怪說:「我上午出門時,見她去了水草家。」

這一點,和水草所說的一致。

很快,另一個小妖怪接著說道:「她沒多久從水草家出來,在附近購買了些食材,然後就回家了。」

那個時辰接近晌午,貝殼嬸嬸應該就是回家煮午飯。儘管荷青他們不在,但有些食材需要提前準備妥當。

而後,又有小妖怪補充道:「我下午見過她,她交換了一些常用藥材。她這段時間都在購買和交換這些藥材。」

小妖怪提及的內容均是貝殼嬸嬸的日常生活,貝殼嬸嬸得照顧荷青和黑璽兩人的生活,她需要大量的食物和藥材,這在碧波湖不算秘密。只不過,貝殼嬸嬸交換的藥材大部分是給荷青熬煮葯湯,這是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黑璽的視線不徐不疾地從諸多小妖怪身上掠過,嚇得小妖怪們心慌不已,唯恐大黑蛟發脾氣。目前得到了消息平淡無奇,黑璽還得繼續問,就得讓他們繼續感到壓力。

終於,一個小妖怪怯生生地說道:「我見她換了藥材后,去了葯醫家中。我恰好在那附近等人,等了很久,直到我離開,也不見她從葯醫的家裡出來。」

碧波湖就這麼點範圍,地方小了就是這樣,雞毛蒜皮的瑣事都有人知曉,都能夠打聽出來。

站在人群中的葯醫一直很沉默,直到線索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葯醫留意到大黑蛟冰冷的眼神,驚出了一身冷汗。

大黑蛟的話語靜得不見情感起伏:「說,人在哪兒?」

葯醫一哆嗦,沖大黑蛟連連擺手:「我,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

緊接著,葯醫急急地道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下午那會兒,貝殼嬸嬸找葯醫,她拿了一張方子,詢問這些藥材的藥效,然後問葯醫這兒有沒有。方子上的藥材數目大,且品種繁多,葯醫家中僅有其中一部分,剩餘那些估計需要岸上購買。

過幾天,山林的妖怪要開交易集市,葯醫就建議貝殼嬸嬸,不如過幾天在集市進行交易,有可能買齊。

葯醫瞅了瞅面無表情的大黑蛟,不禁戰戰兢兢:「我說的全是實話。她在我這兒拿了些藥材,問了要注意的禁忌,就走了。她當真不在我家,我不清楚她之後去了哪兒,她應該有遇見其他人才對。」

有了葯醫的這句話,壓力再次回歸到別的妖怪。黑璽需要知道,扇貝妖怪離開了葯醫家,她又去了什麼地方,他覺得這個地方十分關鍵。

碧波湖巴掌大的地方,扇貝妖怪難不成還能走迷路,把自己弄丟了?

偏偏在此之後,再也沒有人看到過貝殼嬸嬸的去向。

就在荷青犯愁貝殼嬸嬸究竟去了哪兒,黑璽的關注又重新落回了葯醫的身上,態度格外不善。他特別討厭別人欺騙他,尤其是這般當著面騙他,把他當作傻子。

覺察到大黑蛟無聲的威脅,葯醫汗如雨下,他知道,大黑蛟一旦動作,他就會沒命。大黑蛟緊鎖的眉頭,已在警示葯醫,他的心情已經不好了。

然而,就在大黑蛟即將出手之際,荷青拉住了大黑蛟的衣袖。他的動作無疑是在告訴大黑蛟,他信任葯醫。

葯醫對大伙兒非常好,他們平時頭暈肚子疼之類的小病,葯醫治病療傷不會收取費用。遇到疑難雜症,葯醫更不會胡亂開口,漫天要價。

大黑蛟昏迷那會兒,葯醫還為大黑蛟敷藥粉止血。而且,荷青近期補身體的方子也是葯醫開的,荷青補得精神抖擻,他相信葯醫是不會傷害他們。

貝殼嬸嬸詢問葯醫的那張方子,多半就是荷青寫的那一張,給大黑蛟補血使用的方子。

荷青尚未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黑璽擰緊眉頭,沖葯醫說了一句:「帶路。」

荷青幫葯醫撿回了一條命,葯醫再惹怒黑璽,絕對是找死。

葯醫深知這一點,他縮了縮脖子,知道這條大黑蛟惹不起。他很想解釋扇貝妖怪走了,不在他家。可是,他說了如何,不說又如何,大黑蛟未必肯聽,還會認定他找介面推脫,顯得他更加可疑。

葯醫也不再過多辯解,大黑蛟要找,他就讓大黑蛟找,找不著得到都是大黑蛟的事情,他轉過身走在前面帶路。

碧波湖的妖怪們十分熟悉葯醫的家在哪兒,但眼下,他們不敢貿然往前沖,生怕引火燒身。這個時候,他們必須和大黑蛟保持很長一段安全距離,即使他們好奇葯醫家能找到什麼,事情會如何發展,也不得不老實在綴在後方。

眾妖怪遠遠地跟著,不擔心跟丟,他們對葯醫家的位置一清二楚,不怕找不到。

一路上,荷青不曾說話,他應當給予大黑蛟更多的信任。

他寄希望於大黑蛟能幫他找到貝殼嬸嬸的下落,那麼此刻,大黑蛟正在使用他的方式尋找貝殼嬸嬸,大黑蛟也並未真正傷到大家的性命,荷青不適合出口反對。

他要做的是站在大黑蛟身旁,支持大黑蛟的決定。

葯醫的家,荷青曾經來過無數回。荷青記憶中的葯醫非常友善,是碧波湖一位十分值得尊敬的醫者,他替大夥看病,為大家消除痛苦。

荷青以往身體不舒服,葯醫也會給他開藥調理身體。只是,後來他一次病重,葯醫束手無策,貝殼嬸嬸這才背著荷青爬山涉水求助老神醫。

從那時起,荷青服用的藥材大部分來自老神醫,老神醫給了荷青藥草種子,讓他種在自家小院子內。每當藥草成熟后,荷青就會送一些藥草去葯醫家,方便大夥看病使用。

荷青前往葯醫家多次,像今天這般為了尋找貝殼嬸嬸而來,實屬第一次。莫名的,他發現自己對葯醫家的印象有了些模糊,他忘了葯醫的葯地種了哪些藥草。

他隱約記得葯地的藥草數量更多,長勢更好,眼前的藥草卻透著萎靡,比荷青種的那些藥草還多一分的萎靡不振。

黑璽間荷青望著葯地的方向發獃,問了聲:「有什麼不對?」

荷青也說不出哪兒不對勁:「沒什麼,只是藥草不太精神。碧波湖這陣子不安穩,藥草或多或少也受到了影響。」

黑璽順著荷青的視線,打量了兩眼藥地,他對比荷青家的葯地,沉默片瞬,卻也沒有多評價什麼。

自從進入葯醫的家門開始,葯醫變得更加沉默,他話很少,問什麼答什麼,不輕易開口,避免說錯話。

他站在院中,這裡就是他的家,大黑蛟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找,貝殼嬸嬸的確不是在她家裡。他堅持貝殼嬸嬸出去了,她沒有告訴葯醫她準備去什麼地方。

黑璽對此不發表意見,他抬步往前走了幾步,走向葯醫用來碾葯熬藥的葯屋。黑璽越是走近,他的臉色就越難看,葯醫的臉色亦是微微發白。

行至葯屋門外,黑璽冷不丁停下腳步,神情嚴肅:「荷青,過來。」

荷青本是在一旁和水草姐姐說話,研究貝殼嬸嬸離開這裡最有可能去哪兒,結果就聽到了大黑蛟在叫他。他讓水草姐姐等他小會兒,快步跑到了大黑蛟面前。

下一瞬,黑璽一把拉住了荷青的手,力氣很大。

荷青倍感意外的揚起臉凝視對方,大黑蛟的呼吸不怎麼平穩,眼底可見血絲,是發怒的徵兆。荷青不懂,大黑蛟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變得情緒不穩定起來?

荷青不明原因,介於周圍那麼多妖怪圍觀,他也並未直接詢問。他與平時一樣,幻化出一瓣花瓣,他收集了露水,遞給大黑蛟:「渴了嗎,要不要喝點兒水。」

大黑蛟每次喝了露水,情緒就會慢慢地平復,不知道是荷花的效果還是露水的效果。總之,喝了管用就行。

黑璽沒拒絕,他仰頭喝掉露水。露水入口,帶著荷花的香氣,壓制住了大黑蛟起伏的心情,促使他儘快的冷靜。

葯醫的這間葯屋透著古怪,黑璽一靠近立刻覺察到心煩意亂,心裡不舒暢。他瞬間爆發的戾氣格外驚人,煩躁不堪至極,他恨不得和周圍的人打架發泄內心的不爽。

可偏偏這些均是無法與他一較高下的妖怪,他一旦動手,他們會死掉。

黑璽神情自若的喝完水,他平靜了,荷青也感應到了他的平靜,稍稍安了心。

當前,黑璽需要給出一個理由,來到葯醫家找人,他卻停在葯屋門口不走的理由。

葯醫挪了挪位置,迎上大黑蛟的黑眸,對方的眼中是知曉所有的瞭然。果然,下一刻,大黑蛟指了指葯屋的地面:「下面是什麼?我給你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是死是活,你自己考慮。」

黑璽的聲音越來越冰冷,眼神也越來越冰冷。

葯醫張了張嘴,想說他什麼都不知道,奈何話到嘴邊沒能說出來。他看了看大黑蛟和荷青,又看了看鯉魚和水草:「我們進屋再說。」

他話音剛落,鯉魚乾脆利落地咣當一聲甩上院門,擋住院外數不清的探尋目光。

葯醫推開了葯屋的門,葯屋不大,堆有採摘的藥草和熬藥的爐具。葯醫抬步進了葯屋,黑璽並沒立刻進去。

這些天,扇貝妖怪用黑璽交給她的珠寶玉石進行食材藥材的採購。黑璽不看上這點財物,可它們終究出自黑璽的手中,到了一定範圍,黑璽能夠大致判斷它們的去向。

他知道,扇貝妖怪進了葯屋,並且沒有再出來。這個房間瀰漫著一種讓黑璽相當不自在的味道。尤其在房間的地底,那兒隱藏的某些東西,更是令大黑蛟厭惡。

荷青留意著大黑蛟的臉色,他想了想,幻化出一片碧綠的荷葉包裹住新鮮的露水。他將荷葉捆好,塞進大黑蛟的衣兜。大黑蛟心情不佳時,不妨問問荷葉的香氣,或者喝露水解渴。

大黑蛟默許了荷青的這般舉動,任由荷青在他衣兜放入荷葉和露水。

待到眾人全部進屋,葯醫合上門,嘆了一口氣:「她來過我這兒,她也確實走了。不過她不是從院門離開,而是走的這條路。」

葯醫說著,指了指地面,他按下牆面的一塊石頭,地面赫然顯現出了一條通往下方的漆黑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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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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