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伍壹
本文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請支持正版。「誰稀罕揍你。」程祺白了他一眼,下床奔著外面的廁所去了。房門輕輕地打開了一個一人的小縫,透進外頭的一點光來,轉瞬又重新歸於黑暗。
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很快就接近了尾聲,陳少奕嘗試過逃避軍訓,第一次成功裝病在床上躺了幾天,第二天就被冷靜而睿智的輔導員揪著耳朵給拎訓練場上去了。
為此還得在半夜挑燈夜戰寫三千字檢討,不許百度感情要真摯發現非原創就重寫一萬字,以至於可憐的櫻桃小姐困得眼淚直打轉,可以說是非常慘了。
這還不算,第二天還要大清早爬起來跑操軍姿正步走來一套,他一邊扛著學院大旗一邊打哈欠,被孟教官批評說態度不端正。
可不開心,可委屈。
好不容易捱完半個上午的訓練,陳少奕沒得地方可黏,就自個兒靠在樹下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跟小雞兒啄米似的。
一個人影慢慢晃到了他眼前,伸手扶了他腦袋一把:「哎,你這麼困啊?」
陳少奕勉勉強強抬起眼皮瞅了來人一眼,清醒了點,但是懶得理她,抿著嘴換了個邊繼續靠著睡。
「哎,你這人。」女孩兒笑了出聲,遞給他一瓶噴霧,「你前天不是中暑了么?我昨天去校醫院的時候順便買了幾瓶防暑的噴霧,聽人說還挺好用的,順便就給你一瓶。」
「……哦。」陳少奕睜開了眼睛,雖然他不明白這個曾經對花鈺表示過好感的女孩兒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不過是好意他就不好再冷冷淡淡的了。
不過處於戒備心理他還是沒有接,小聲說,「我沒事,我那是裝的。」
女孩兒歪著頭笑了笑。「沒事兒啊,你拿著,以防萬一。」
陳少奕看了眼噴霧再看女孩兒笑吟吟的臉,更加確定這是傳說中「免費的午餐」。想和他搞好關係然後曲線接近花花?沒門兒!
他想要這女生快點走,直接拒絕道,「我不太喜歡這個味道。」
女孩兒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波動,一點不尷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而坐在了他身邊。
陳少奕:「……」
花花救命!
「你是不是還記不得我名字?」女孩兒說,「我叫吳雨霏,跟那個香港女歌手同名,你聽過她的歌么?」
「……沒有。」陳少奕不明白這怎麼還跟自己嘮起嗑來了,人家跟他說話他又不能老不回,於是癟著嘴說,「我真的好睏呀,我們下次再聊好不好呀?」
吳雨霏好像特別喜歡他這個說話的方式,情不自禁學著他的語調說了一句,「好呀,那我不打擾你了呀。」
陳少奕:「……」
花鈺跟著程祺一起背對著太陽坐著,拿起水喝了一口,突然有點明白陳少奕為什麼要裝病了。
「為什麼這破太陽越來越熱?這不都他媽快月底了?」
程祺撐著腦袋看了眼身後,又回頭說,「忍忍吧,也就這兩三天了。」
「快半個月了就干這些,真無聊。」花鈺這會兒有點想陳少奕,那貨在這兒估計還能開心一點。
「我聽陸陸……陸徐之說前年還有打靶這個項目來著,一人五發子彈,特別爽。」程祺蔫兒吧唧的臉上透露出嚮往,「咱們來晚了,去年突然說為了安全問題就給取締了。」
花鈺遺憾地問,「實彈啊?」
「想什麼呢,怎麼可能給你實彈。」程祺說,「那肯定就亂套了。」
「也是。」花鈺安靜了一瞬,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重新看向程祺,「你和陸哥和好了?」
程祺的耳根子猛地紅了,他不自在地揉了揉手臂,敷衍道,「什麼和好啊,說得人和他好過似的。」
「你反應這麼大幹嘛。」程祺笑著揶揄他,「誰說你和他好了?」
「你還是話少一點吧。」程祺用自己手裡的水摁他臉上,咬著牙說,「花、花!」
花鈺:「……」
中午排練過一次,教官們就大發慈悲放他們去吃飯。陳少奕守在訓練場的右邊出口等著他們,低頭玩著手機。
他身上那件不受他待見的軍綠色的T恤扎進了褲子里,兩條長腿交錯別著,丑成那樣的解放鞋都沒拉低他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
花鈺非常不服氣地看著他,越走近越不服氣——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這他媽誰看得出來這貨是個比502還黏的膠水娘炮?
因為娘炮一直在低頭看手機,沒看見朝他走過來的花花,也沒看見他身後突然走過來的吳雨霏。
不遠處的花鈺愣了一下,他眼睛看著女孩兒搭上陳少奕肩膀的手,頓住了步子。
程祺也喜歡低著頭走路,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停了,抬頭看了看,「怎麼了?」
「沒什麼,感覺咱們宿舍的閨女好像有人氣了。」花鈺兩手插兜審視著那個女孩兒,琢磨著這女生好像眼熟,就是記不起來名字。
「沒準是閨蜜。」程祺說,「我要是女孩子我也喜歡陳陳。」
花鈺偏頭看了他一眼,「你可算了,嘴上跑火車,他那麼單純不能交給你這種女魔頭。」
「我操。」程祺頓了頓,發現自己無言以對,只好又說了句,「我操。」
他倆笑著走近了陳少奕和那個女孩,只聽見女孩說,「那中午一起去吃飯嗎?」
陳少奕沒有立即拒絕,猶豫了一下似的,邊回頭看邊說,「我還要等……花花!」
看著他臉上忽然綻開的笑容,花鈺有種勝利者的滿足感。他帶著一點兒嘚瑟地看著那女孩兒,然後招手:「走,吃飯去。」
「嗯!」陳少奕又對那女孩兒小聲說,「下次吧,我今天和花花約好啦。」
女孩兒張嘴想說什麼,又憋了下去,轉頭也朝花鈺笑了笑。
肌肉男用譴責的眼神看著他,一雙好看的下垂眼眨啊眨,看著可委屈。
花鈺莫名其妙地因為他這個眼神覺得自己說的太過了,於是安慰道:「還好你沒去過我們那邊,我們那邊蟑螂都可大隻了,美國大蠊,大的能有我小指這麼大,還能飛起來……」
肌肉男顯然被他的描述和自己的腦補嚇慘了,馬上抱住旁邊陸徐之的手臂嚶嚶嚶:「陸陸你從哪兒帶回來的壞蛋嗚哇哇哇——」
陸徐之哭笑不得抬手拍拍他的腦袋,然後沖花鈺說:「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花鈺沒把這個責怪當回事,他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娘里娘氣的傢伙對陸徐之的稱呼:「他叫你什麼?」
「陸陸啊!」娘炮抬起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
直覺告訴花鈺他不應該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這個死娘炮,但是一對上娘炮那雙好看的眼睛他的嘴巴就脫離了大腦的控制,「花鈺。」
「花鈺。」娘炮重複了一遍,然後笑了,那叫一個春風拂面花枝招展,「那我叫你花花好了!」
「……」花鈺扶額,他被自己這張把不住門的嘴氣得無話可說。
「花花花花~」娘炮看起來特別喜歡他這幅樣子,叫得越發起勁,「花花~」
花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
娘炮立馬往回縮了縮,「做什麼這麼凶嘛,人家也很慫的嘛……」
「……」
花鈺數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無語了,如果娘炮只是用這張臉撒嬌,他覺得自己還是能夠接受的,但是再一看他的體型,他就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往上竄。
他沒再理這個娘炮,開始動手準備收拾床鋪。這個時候娘炮反而開始主動來找他撩閑了,一會兒幫他拿枕頭一會兒幫他遞被套。
「花花你不要生氣嘛。」娘炮說,「你也可以叫我陳陳的。」
花鈺把鋪好床單,抬頭問他:「你叫什麼?」
娘炮眨巴眨巴眼睛,兩隻手用蘭花指捏著花鈺的枕套:「陳陳呀。」
「……」花鈺深吸一口氣,「問你大名叫什麼。」
「叫陳少奕。」旁聽的陸徐之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捂著肚子笑倒在床上,笑得尾音直打顫,「你還可以叫他小陳陳。」
花鈺:「……」
講道理,同樣是昵稱,為什麼就他的聽起來像是在逗小狗?
怎麼把被子好好地塞進被套里,這是一個問題。
花鈺從小到大都被兩個弟控姐姐寵著,除了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基本上是個生活技能為零的渣。這次他不讓那兩個女人送,她們居然用絕食一頓來抗議。
抗議的結果當然是無效的,所以大姐就給他塞了三千塊錢,還把自己給感動到了哭得稀里糊塗。二姐擔心他在路上不注意會弄丟,又把三千塊錢拿了回去給他打進了卡里。
生活白痴花鈺看著眼前的被套很是發愁,但是他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是生活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