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
晉,江原創網獨發,謝絕轉載,盜文的原地爆炸。
眼珠轉動,思緒都跟著出現遲鈍。
許從一搖搖晃晃爬下床,先是打開手提電腦,登錄q.q,給部門領導發了條信息,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了半天假。
系統看許從一身體異樣,道:「我這裡有未來研發出來的快速退燒藥,要用嗎?」
「不了。」只是普通的小病,如果發生任何狀況都依靠外掛來解決,會降低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就算僅是角色扮演,他也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他。
系統:「去樓下診所開點葯,會好的快點。」
許從一晃悠著走出卧室,到廚房翻出一瓶白酒。
拿著白酒返身回客廳。
系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就靜默看著。
穿著色彩相間條紋睡衣的許從一坐在了床鋪上,先是擰開瓶蓋,放置柜子上,抽了數張紙巾摺疊成掌寬的方形,將白酒倒在紙巾上,完全潤濕。
折了兩個方紙,都潤濕后,一個蓋自己額頭,一個放肚臍眼上。
拉過掀到一邊的棉被蓋至頸部,這是土方法,通過酒精揮發吸熱,物理降低溫度。
他這個感冒是受冷造成的,用這個法子,估計可行。如果是病毒性感冒,就得去正規醫院就診。
身體躺平,許從一合眼,這一覺,直接睡到大中午。
再次睜開眼,眩暈不適感好了很多,許從一取下額頭和肚子已經幹得微硬的紙巾。到浴室快速洗了個溫水澡,換好職業裝就出了門,往公司趕去。
一上午沒吃東西,一到公司,肚子就發出抗議,許從一照著桌上的點餐單叫了一份外賣。
旁邊吃過飯回到崗位上的同事見到許從一出現,於是詢問他昨晚為什麼忽然爽約。
「……其實我到沒什麼,但曲至那邊,畢竟是他生日,你明明事先都答應好了,臨倒頭人不來不說,手機打不通,電話也不回個,到底出了什麼事?」同事話里有責怪之意,在仔細看到許從一蒼白病態的臉色時,又起了點擔憂。
許從一兩手握著杯熱開水,他雙目低垂著,笑容無奈:「臧敏她哥來鄴城了。」
「她大哥?你昨天見他去了?」這不算是難猜的事。
許從一點了點頭。
「可你怎麼著也該來個電話說一聲,一聲不吭就放大家鴿子,說不太過去。」
「她大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許從一忽然抬頭,眼眸都是不斷外溢的濃烈悲傷。
同事因他突如其來的話給當場怔了怔,語氣間已沒了怨懟,甚至安慰起許從一:「這樣啊!他們那邊我會幫你去解釋。能問一下,她哥為什麼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其實當初得知許從一談戀愛,並在看到臧敏后,他們其實很驚訝,就他們所見,臧敏漂亮美麗,嬌俏可人。那些穿在身上的衣服或者提在手中的包包,好多能頂他們幾個月的工資,他們很難理解,這樣身家不菲、優秀的女人,怎麼會看上許從一,沒錢沒貌,也不是特別聰明,就性格相對平和一些,與人無爭。
同事心中大概有個猜想,估計是臧敏哥覺得許從一配不上臧敏,別說他哥,就是他們也這樣認為。
當然表現出來的,還是關心。
許從一搖搖頭,他咬了下唇,笑得很勉強。
同事還算有點眼力見,沒繼續追問,他抬手拍了拍許從一肩膀,算是無言的寬慰。
之後那名同事到自己崗位,忙工作去了。
許從一將玻璃杯中的水一口喝了大半。
系統:「他在和其他人說你的事,說你被臧敏甩了,完全是在扭曲事實哎,可怕的人。」
「他們都在笑,都很開心,為什麼?」
許從一沉眸,眼珠盯著杯子中沉寂下去的水面:「因為我不開心。」
系統:「你不開心,所以他們開心?好奇怪的因果關係,你們好像沒有任何利益糾葛,也沒有什麼衝突吧。」
「不需要那些東西,你擁有他們渴望艷羨、卻怎麼努力也碰及不到的東西,光是這個,就足夠引來他們的嫉妒,而嫉妒最容易滋生的是恨。」
系統:「他們恨你?」
「不是恨我,是恨我有這樣好的運氣,能追到臧敏。」
系統:「小說劇情里,沒有關於他們的介紹。不過我查到他們近期在賺外快,嗯,聯合攻擊某家公司的網站,你可以匿名舉報他們,讓他們都吃公家飯。」
「不,不需要!」
「為什麼?他們可不是啥好人。」
「目前他們對我沒有實質傷害,我還不至於眼裡容不下沙子。」
系統:「防範於未然啊。」
許從一笑著搖頭,他的世界,還不是非黑即白。
配送員將外賣送了過來,胃部也同樣微有著涼,許從一沒多少胃口,吃了兩口就沒怎麼吃了。
下午病情反覆,坐在電腦面前,眼前時不時模糊一下,許從一連喝了數杯咖啡,強打起精神。
中途借用某同事電話給臧敏打了一個,簡單說了幾句,臧敏畢竟在醫院工作,光是聽許從一虛軟漂浮的聲音,就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大礙,就頭有點暈。現在已經好多了。」
「……感冒了?多喝點熱水。」臧敏向來都是接受關心呵護的人,對於關心他人這點,還需要時間來培養。
許從一在電話這邊嗯了一聲。
「從一!」臧敏突然拔高音量叫道。
許從一柔暖的眸光看著玻璃窗的一處虛無之地,用同樣柔暖的聲音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得去忙了,再見從一!」
嘟嘟嘟冷硬的機械音。
手機還給同事,許從一敲擊鍵盤,快速輸入程序代碼。
由於早上沒來,堆積了部分工作,這一忙,就忙到晚上九點多才下班。
公司里就剩下他和另外一個未來幾天要休假的人,許從一給那人道了聲別,先一步離開。
夜幕已然全部拉下,黑沉沉的天空彷彿一隻兇狠的巨獸,等待著吞噬什麼。
這個時間點,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工作了一天的人換上了另一幅面孔,趕往會讓他們愉悅快樂的場所。
許從一叫了輛車,直接往家裡趕。
並不太喜歡熱鬧的場所,因為不管多喧囂繁華,都有結束的那一刻。而那一刻的到來,是無邊無際能侵蝕靈魂的孤寂。
十點半不到,洗漱好的許從一就躺進了被窩。
忽的,腦海里冒出系統催促的聲音。
「嘿嘿,宿主你先別睡,女主和她哥吵起來了。」
一隻腳都踏進夢鄉的許從一就這麼被系統給吵醒,許從一身體懶懶的沒力,也就沒去開床頭燈。
「在她家?」
系統:「是啊!」
「你告訴我,是準備讓我去阻止?」
系統:「不是。」
許從一有點想打人。
系統:「好了,吵完了。」
許從一拿被子捂著臉,呼了一口氣,又呼了一口氣。
系統還在那裡喋喋不休:「……臧敏想過來看你,被她哥發現了,臧銳擋在門口,不允許臧敏走。臧敏說她和你分手了,只是作為朋友來看一下你。臧銳還是不同意,兩人僵持了很長時間,最後折中,臧銳代替臧敏,來你家。」
許從一拿開被子,露出他驚愕的臉。
「臧銳?」
「他大概二十分鐘後到,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我準備什麼?」
系統:「感覺他來者不善,我有點擔心,他會再把你扔冷水裡。」
許從一也同樣擔心,不過擔心的和系統不一樣。他還一直記得上次昏迷前,臧銳看他冷幽幽帶著侵略意味的視線,就是這麼一回想,周身熱度就降了下去,升上來的是一片冷意。
二十分鐘,就真的是二十分鐘。
卧室門關著,還是能聽到清晰的叩門聲。
許從一很想直接忽略,但臧銳代表臧敏來,這就牽涉到臧敏了。
女主對他的愛意值一直停留在了95上面,最後那5點,看起來不太好漲,許從一思考,也許可以從臧銳這裡著手,讓那最後的五點升滿。
拉開門,許從一表情相當震驚,這個時間點,這個人出現在他門外,為的該是什麼。
許從一神態間明顯的病弱,讓臧銳心口緊了緊,青年站在門口,不見任何動作,看得出不太歡迎他這個訪客。
臧銳哪裡會管許從一願不願意見到他,一腳踏進房間,一臂推開許從一,動作間控制著力道。
許從一關上門,跟在這個不速之客身後,他穿著並不太厚的睡衣,客廳玻璃窗開著,不時刮進來一陣冷風,冷熱交替,他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敏敏很擔心你。」像在自己家一樣自如,臧銳在客廳正中的沙發間坐著,稍抬了頭,看著站他兩米開外的的許從一。
「嗯,幫我謝謝她的關心。」臧敏和他約定的是暫時瞞住臧銳,許從一也就表現出一定的疏離。
臧銳幽邃黑眸從上至下晃了許從一一眼,重新回到他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上。
這樣虛弱的青年,倒是比昨天那會,看起來受看一些。
「我記得你昨天寧願死,也不肯離開敏敏,才多久,三十個小時!你就變卦了,不喜歡她了?」
許從一嘴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臉木木的,拒絕排斥的意味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臧銳當然也不例外。
沒有誰喜歡被無視,更何況是臧銳這樣,從來都是居高位,被眾人環繞的人。
臧銳噌地站起來,步向許從一。
許從一這次沒和昨天一樣,往後面躲,直直迎視臧銳強烈的逼視。
「回答我!」臧銳捏著許從一消瘦下顎,聲音寒硬。
起身從床間離開,臧銳站直脊背,整理自己襯衣,披上外套,扣好最後一顆扣子。棉被下的人碎發凌亂,雙目空洞,面容煞白,雖睜著眼,卻是一瞬也沒有動過。猶如一個失去生機的木偶。
臧銳俯身上去,他低眸直視許從一雙眼,玩味笑著道:「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蠢,把這事告訴敏敏的,對嗎?」
自然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被無視了個徹底,換作之前,臧銳必定會惱怒,但現在嘛,他心情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所以不介意許從一的沉默。
從被咬破有著數道血口的紅月中嘴唇上擦過,指腹上沾染一滴艷色血液,臧銳申舌給甜進了嘴裡。
臧銳離去有段時間,空洞乏沉的眼眸在一個劇烈顫抖后,瞬間恢復清明。
許從一被縛在一起的兩臂已經被鬆開,但由於捆綁得太久,血液不太流通,移動過程中,腕部一陣陣針扎似的尖銳刺痛。
將右臂從被子下拿出來,舉在半空中,從指骨到背部,再到手臂,約莫每個能看見的地方,都有顏色或深或淺的痕迹,有的還是鮮紅色,有的已經變紫色。更有一些清晰可辯的牙齒印。緊了緊指骨,許從一捏著拳頭,突起的指骨漸漸發白。
他看了手臂一會,隨後攤開掌心,蓋在了自己雙眼上。
「別躲著,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本小說不是言情小說嗎?」
許從一將縮在意識深海某個角落裡的系統給提拉了出來。
系統哆嗦著:「是,是言情小說啊。」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剛才臧銳的行為。」
系統:「嗯……這樣來說吧,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時間點,並不是真的小說劇情,都是女主的回憶。也就是說,正文里,沒有這段。世界法則根據劇情需要,自動把其他的一併補齊,原文里,臧銳出場的次數,還沒有你多。對他的刻畫更是少之又少,別說你驚訝,我也很詫異啊。」
驚訝?其實許從一併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驚訝,在從系統這裡得知臧銳有重度皮膚饑渴症,他就預想過可能會有的情況發生,臧銳會對他上下起手,猥.褻欺辱他,並不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可以說,他還在裡面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就這具身體而言——他是身體直接穿越,除了曾經的自.擼外,沒被其他人碰過,也沒去碰過其他人。不涉及潔身自好,性對於許從一來說,和平常的飯菜一樣,可又剛剛好,是他完全沒有興趣的那種。
他自然和人交往過,也約會過,可就算對方有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意願,許從一都是當面回絕。沒興趣,就真的是沒興趣。
他看過小視頻,只覺得兩具白花花的肉.體絞纏在一起,跟兩隻肥碩的蠕蟲一樣,更遑論會有感覺了。
對於臧銳強行壓制他,撫遍他全身的做法,許從一恨不多,憎也不多。在臧銳和臧敏面前,他的身份都是被設定好的,他僅僅是個演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獲得臧敏對他的愛意。
臧銳凌.辱他強迫他,他又何嘗不是在欺騙對方,身體上的傷害和精神上的欺騙,起碼在許從一這裡,可以算是等價的。
大家半斤八兩,所以,他不恨臧銳。
但還是會有點不舒心,男人臉上時刻掛著的那種勝券在握的表情,老實講,許從一有點想動手給打碎。這樣始終都高高在上,用輕視漠然的表情看著其他一切,好像自己是不同的,好像自己操縱一切,真的,真的讓人很不爽。
系統:「可他是女主大哥哎,你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他還有半年左右時間,一百多天,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別讓他抓到機會就行。
許從一拿開手臂,扯開被套下了地,他到衛生間擰開花灑,直接沖了個冷水澡。
系統:「你還在生病,洗冷水澡會病得更厲害。」
「對,就是要病得更重。」不然怎麼博取女主的同情,得到那最後的五點愛意值。都已經95了,無論如何,都得把最後那五點給拿到手。
許從一拖著病重的身體到公司正常上班,除了臉色不太好之外,其他地方都表現的平時一樣。他一直沒抽出時間去買手機,於是用電腦在網上訂購了一個,貨.到付款,選的是同城,下午下班之前,估計就能送過來。
一早上在昏昏沉沉中度過,中午和幾名同事到外面餐館吃飯,其他人點的菜,許從一話不怎麼多,聽著他們閑聊。聊著聊著,這話題就忽然轉到了自己身上,聽到自己名字被叫到,許從一懶懶地掀開眼皮,吊著眼看那人。
曲至,前幾天過生日,許從一因為臧銳的緣故爽了約,周圍其他人的視線也都一起轉到了許從一身上,許從一視線慢掃過去,都從他們眼裡讀到了同情和可憐。
同情他被臧敏甩了,可憐他生了重病,卻沒人照顧,還得繼續來上班?
這些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在揮霍他們廉價的同情心。
「……我說那個,從一啊!我之前上班那地方,有個女孩挺好的,比你小兩歲,長的乖巧可人,我看和你挺般配,這裡有她電話,你沒事的話,可以和她多聯繫,別就這麼弔死在一棵樹上啊。你在這裡為她傷心傷神,說不定她早把你忘爪哇國去了。像她這種有錢人,哪裡會對你真心,頂多也就玩玩,就你小子傻,會以為她真喜歡你,哪裡可能呢。」
對啊,怎麼可能!對方完全沒道理會看上許從一,沒他帥,也沒聰明,就是輪也不該輪到許從一。曲至心裡不無嫉妒地想。
許從一虛弱地搖頭,然後賠了個苦澀的笑:「謝謝你好意,我暫時不想談了。過段時間再說吧。」
「想開點啊!」
「有需要了,告訴我們,一定幫你忙。」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言,還真的當起了知心大哥哥。
許從一偶爾附和兩句,一頓飯吃得倒是看起來相對平和。
飯後數人相繼走出餐廳,許從一落在最後,視線隨意往外面看,在一個廣告牌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朝他揮了揮手。
許從一以昨天的葯沒有效果,到附近診所另外拿葯為由,和眾人分開。
走到廣告牌邊,站立著的臧敏跑下台階,撲進許從一懷裡。
許從一身體不舒服,頭還昏著,被臧敏這麼一撞,險些沒站穩,兩人一起摔下去。
臧敏驚地心臟砰砰砰直跳,手背擱上許從一額頭,一手的滾燙。
「病這麼重,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臧敏又擔心又忍不住怪責。
「吃過葯了,沒什麼大礙。倒是你,就這樣跑來見我,被你哥發現,可能就不太好了。」許從一將臧敏身子扶穩,柔聲道。
臧敏看著這個自己所愛的人,她微張了嘴,欲言又止。
許從一倒也能察言觀色一點,看出她面有掙扎,於是寬慰:「機票我買好了,是到沂南的,明天早上十點,我會在機場等你。」
「從一,我……」臧敏捏著手提包的指骨微彎。
「嗯?」許從一笑容淡淡的。
臧敏摟著許從一背,將臉頰埋入他懷中,微微呼吸,吸取著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清幽淺淡的氣息,像初春積雪剛化不久,鑽出一點頭來的嫩芽。讓人十分想沉溺下去。
「再堅持一天,明天我們就走,離開這裡,離開阻止我們在一起的所有。」許從一吻了吻臧敏頭髮。
臧敏聲音悶悶地:「好,就我們兩個。」臧敏想她要怎麼和許從一說,家裡父母給她來過電話,說給她在省城甲級醫院找了個職位,只要她點頭,回去就能立馬上班。那個醫院比她眼下的好很多,在全國排名都在前五,那裡的發展空間自然也就很大。臧敏喜歡醫生這個職業,非常喜歡。可她也很喜歡許從一,她從來沒有面臨這麼困難的抉擇過,她找好友聊過天,沒直接言明具體是什麼,好友勸她再想想,一旦做出了選擇,那麼以後發生了任何事,無論好或者壞,都得自己一力承擔。
……你確定你承擔得起?
朋友的話不時在腦海中想起,任由臧敏怎麼忽略,都好像紮根了一般。
「時間不早了,快回醫院吧,你不用太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你,也別想太多,過了明天一切都會變好的,相信我。」
眼眸轉動間,視線定格在他正上方男人面上,車燈的光照射到這邊來,驀的,一滴冰冷的水落在許從一頸子上,他下意識縮脖子。
「我剛剛……你……」喉嚨里撕扯著難受,雙臂依舊被捆縛在背後,整個身體軟綿綿的,動一下都一陣陣的無力感。
許從一張了張嘴,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氣氛一時間很凝重。
臧銳伏低頭,拉近他和許從一間的距離,突然放大的俊臉,讓許從一下意識往後躲,可是沒有地方給他躲,許從一眼底露出排斥的神色來。
「不恨我?」臧銳覺得奇怪,從青年眼眸中,看到的是一片純凈的色彩,猶如最純潔透明的雪花一般,竟半點塵埃也找尋不到。這人剛剛因為他徘徊在死亡邊緣,卻不恨也不怨。
愛著他妹妹,所以連他這個大哥,哪怕對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都可以原諒?
臧銳近三十年的人生中,見過形形色.色的各類人,好像沒有一個和青年一樣。原本只是想逼這個人離開臧敏,這樣一番接觸,就是他自己,也對這個人起了相當濃厚的興趣。
長相是足夠尋常,不尋常的是寄居在身體裡面那個好聽點是不屈,不好聽是固執的靈魂。可他越這樣表現,越讓人有想折斷他的沖.動。
更何況……
臧銳指腹從許從一的頸側,往上,帶著某種特殊意味,停在許從一泛白的軟唇上,先是摩挲了兩下,然後微微往裡輕按。剛才給許從一做人工呼吸時,他感受過那處肌膚的柔軟,味道微有苦澀,但又意外的,讓他十分迷戀痴醉那種味道。臧銳遵循內心的想法,他低頭,這次不再只是簡單的人工呼吸,而是真正的親wen。
是了是了,就是這種感覺,舒服暢快,酥麻的快感從相貼合的地方躥至全身,頭皮都炸裂的舒爽。
感覺到身下仰躺的人稍有掙動,臧銳一隻臂膀就摁得青年無法動彈,用銳利牙齒撬開拒絕訪問的門扉,臧銳逐漸將這個口勿加深。
勾住欲.意躲閃逃避的小舌,直接晗住,又是貪婪地口允吸又是激烈的wen咬。
冷幽的空氣隨著斷斷續續壓抑沉重的喘息聲開始變得灼熱起來。
腹腔內氧氣本來就殘存不多,在臧銳強勢逼兀的深wen中,清醒過來兩分鐘時間不到的許從一,就又有要昏厥的跡象。
臧銳沉溺在令全身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愉悅的觸感中,這種感覺太過久違,他一直都在剋制和他人過深地接觸,這些年以來,也都沒有碰到一個能讓他有這樣深切渴求的人出現,讓臧銳誤以為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叫做皮膚饑渴症的病狀了。
青年的出現,使他清楚意識到,這個病症根植在他的骨髓中,好像等的就是這一天,等的就是這麼個人。他有點感謝上天,可以送這麼一個人過來,讓他得到滿足,讓他得到快.感,無法言喻、至上的快.感。
許從一睜開的眼一點點合上,最後看到的,是男人已經變得有點癲狂的面孔。
「從一,從一!」
「從一,你快醒醒,別嚇我,你醒醒啊!」
許從一是被一陣抽泣地哭喊叫醒的,這次一睜眼,看到的是臧敏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不是另外一張閃著幽幽眸光,好像隨時都要將他吞吃入腹森寒的臉。他心裡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先扶我起來。」出口低啞難耐的聲音讓許從一自己都微有驚訝,他虛弱地朝臧敏微笑。
臧敏眨了下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吧嗒砸在許從一手背上,儘管說兩臂酸痛,周身也都難受得發疼,許從一緩慢抬起手臂,拭去臧敏精緻面頰上的淚水。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真的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都怪我,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瞞著我哥,我不告訴他我和你在交往,這樣他就不會知道,更不會傷害你了。從一,對不起,都怪我,是我的錯。」臧敏撲進許從一懷裡,將罪責全都攬自己一人身上。
「傻瓜,怎麼能怪你!是我不夠好,如果我夠好,夠優秀,你哥怎麼會反對。」許從一溫柔撫順臧敏頭髮。
臧敏抽噎著:「我哥他決定了的事,我們家裡人沒誰能阻止他。他覺得你不適合我,一定還會想其他辦法的,從一,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只要有你在身邊,去哪裡我都願意。」
臧敏是真的被嚇到了,當臧銳開車載著許從一回來時,臧敏看到許從一雙眼緊閉,沒有呼吸的樣子,心口痛得幾近窒息。她以前只覺得自己是喜歡許從一,還暫時沒上升到愛,現在她明白了,她愛許從一,許從一能夠為她付出生命,她也同樣可以為許從一放棄眼下富足的生活。
她也終於明白,比金錢更可貴的,是真愛自己、守護自己,免自己驚,免自己憂的愛人。
「離開這裡?離開鄴城?」
「是,我們去其他地方,我哥找不到的地方。就你和我兩個人,我手裡還有點錢,可以買一套二線城市的房子,到時候我們再另外找工作,我不會再大手大腳花錢,我會試著節約。從一,好不好,我們離開。」臧敏說到兩人的未來,眼淚掛在析長的睫毛上,唇角卻是揚起了燦爛的笑。
系統:「90,女主對你的愛意值已經增至90了,快啦快啦。」
「竟然還有10?」
系統:「這裡面有衝動的因素,讓她再想一夜,她估計就會搖擺不定了。當然啦,如果你這會激激她,她能立馬把機票都訂購。女主人設就是敢愛敢恨,所以後面才能吸引到優秀的男主。」
因此,女主這會表現出來的喜歡,在未來的某天,會轉到另一個人身上。他許從一,歸根結底,在死去后,就僅是一個符號般的存在。
隱約的,心裡有種不甘心的情緒。
不甘啊,可是,好像也不能為此做什麼。
他的出現,也是因為女主,若女主不存在,他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許從一面容春水柔和:「再考慮一下!」見臧敏有誤會他的意思,許從一跟著解釋,「不,不是我不想和你一起走,我只是怕你後悔,怕你一時衝動。再好好考慮兩天怎麼樣,兩天後,如果你還是這個想法,那麼好,我沒有二話,立刻辭掉工作,跟你一起離開。」
「我許從一向你起誓,這一世,為你生而生,為你死而死。」
這樣用生命起誓的誓言,帶給臧敏無與倫比的震撼,她看著許從一,這個平凡而普通的青年,有那麼一刻,她好像透過他普通的驅殼,看到他裡面璀璨耀眼的靈魂。臧敏兩臂顫抖緊抓許從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