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公主小變態
琳琅曾經有一個夢想,就是把一個失去知覺的小帥哥洗剝乾淨,然後像木乃伊一樣包紮起來,各種十字綁,蝴蝶結,想怎麼包就怎麼包。看來今天她就能夢想成真。
駱羽對她的命令執行得很徹底,說洗剝乾淨真的是一條絲都不留,就連頭髮都沖得乾乾淨淨,帶著一股皂角味兒,弄得半乾的散在枕席上,跟鋪開了一大片海草那樣。琳琅忍不住拾起一綹捻捻,這發質還蠻好的。
冷秀的臉有點小三角的樣子,輪廓很突出,在大片烏髮襯托下,顯得臉更小,臉色更蒼白。琳琅看著這個在現代也就念高中的少年,在這個時空卻經歷了家破人亡,還擔負著害死全家的枷鎖,不禁有幾分惻然。
她化解不快的方式就是——揚聲:「駱羽,你給我進來!」嗯,不開心的時候只要折騰折騰別人,她就開心了。
駱羽戰戰兢兢的站在面前,不曉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人已經被沖洗過三四遍了,身上絕對也沒有留一根紗,不知公主為何還不滿意。
琳琅指指桌上她帶來的大瓶高度燒酒還有一疊乾淨的細棉布,「你給他沖洗傷口。」
駱羽鬆了口氣,這活他平時也干過,算得上熟練。當下拿過個銅盆放在床下,攙起暈迷的冷秀,讓他靠在自己胸前,拿起瓶子一點點的沖著,淌下來酒液就滴到盆子里接著。
琳琅瞧了一會兒,搖頭道:「你這樣不行的。」說著她就從腰間抽出一柄鑲珠嵌玉的匕首來。這匕首是她從公主房間找到的,平時懸挂在窗子旁邊,鯊魚皮鞘,刀柄上還嵌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紅得像血的紅寶石。
她下午在地牢里看過冷秀的傷口,見到腫得異常,恐怕裡面已經灌膿,得給他剖破表皮去掉膿液才行,回房一眼見到這柄匕首,抽出來看看,還算鋒利,雖然沒有手術刀那麼好用,但還算是趁手,就掛在腰間帶著過來了,現在果然有用。
駱羽見她拔刀,嚇了一跳,手裡拿著的酒瓶倒得冷秀一胸膛都是,他哎了一聲,趕緊放下酒瓶,拿起細棉布擦了幾下。冷秀幽幽醒轉,覺得胸口一陣火燒火燎般的劇痛,又見琳琅提著明晃晃的刀子逼了過來,慘笑道:「要凌遲我了嗎?我便接著!我這是自作自受,只恨……」
琳琅皺眉:「啰嗦!」新手拿了一塊棉布塞進他嘴裡,對駱羽道:「把他放倒,按住他!」
駱羽趕緊照做,把冷秀放倒,死死壓住他的雙臂,冷秀被她堵著嘴,嘴裡嗚嗚作響,眼神又要射出萬隻箭,忽地眼神往下瞅了瞅,想用腳踢飛公主。
琳琅用燒酒沖了沖匕首,涼涼道:「你下面沒有穿褲子,現在蓋著被子的,要是你敢踢我,我就把你這樣扔出去,讓宮裡所有人都看到你光屁股。」
這話簡直對冷秀簡直比威脅要千刀萬剮他還有效,他眼神欲要噴出火來,但卻再也沒敢動踢人的念頭。
琳琅心裡也覺得好笑,這小子連死都不怕,卻怕別人看到屁股,真是迂腐的可以!她念頭一轉,或許還能利用一下他的死心眼。對他冷笑一聲,道:「你傷了我,以為我會讓你死得那般輕易?」
她把自己遮住脖子的領子翻下來給他看那些被他掐出來的淤青,指指點點道:「上次下的毒也就罷了,就沖這幾下,就夠你死上十次的。我告訴你,我現在恨得要把你割上一千刀才解恨,少一刀都不行,要是你敢哼一聲,又或者在九百九十九刀上挺不住死了,我就去把你嬌滴滴的未婚妻一刀殺了。」
見到冷秀的眼神忽然露出一股釋然,她連忙改口:「啊不,我當然也不會讓她死得清清白白,我會把她賣給這京城裡最大的青樓……駱羽,是哪間?」
駱羽早就聽得呆了,下意識介面道:「稟告公主,是摘春樓。」說完恨不得把舌頭給咬斷了。
琳琅渾不在意的嗯了一聲:「就是摘春樓,還要把她捧成這京城裡第一名妓。你要是真的萬分期待自己未婚妻紅遍天下的樣子,大可以現在就死了。」
冷秀聞言開始拚命掙扎了起來,駱羽也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制住他。
琳琅也不管他,拿過酒瓶來,又往他傷口上潑了一下,拿起匕首來毫不遲疑一刀割下,嘴裡還數數著:「第一刀!」
冷秀忍受著挖心掏肚般的痛苦,死死咬著牙,被堵著的嘴裡還是忍不住嗚嗚做聲,脖子往後一揚一揚的,汗水像小蛇一樣從脖子往下淌,跟傷口淌出的血混在一起,匯聚成紅色的溪流淌到床上,被褥全沾濕了。
駱羽早就手軟了,他熬到一等侍衛這銜頭,不是沒有見過血的,但見到冷秀受這種零碎折磨,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公主的心也忒狠了,這拿著刀子的手簡直比他還穩呢。
他忍不住悄悄挪動一下按人的手,飛快的點了冷秀的昏睡穴,冷秀髮出一聲鬆了口氣似的嘆息,脖子一歪,渾身都軟了。
琳琅點點頭:「你會這個,怎不早用!」
駱羽自己也出了一身大汗,現在更狼狽了,可憐兮兮的說:「剛才一時沒有想起來。」心裡想,你不是說要把人千刀萬剮的么,我這不是怕擾了你的興緻么,公主求放過!
琳琅嗯了一聲:「他這副樣子看來也得到教訓了,你把酒瓶遞給我。」
駱羽拿起酒瓶才發現手軟,抖抖索索的把瓶子遞給公主,琳琅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就這點子力氣?」又若有所思的瞧著冷秀:「看來是這傢伙的力氣太大了。」
她用燒酒把膿血完全沖洗乾淨,撒上金瘡葯,指使駱羽上前架起軟倒的冷秀,拿乾淨的繃帶把他左三圈右三圈的包紮起來。
駱羽剛才還覺得公主心狠手辣,現在見她沉著冷靜,簡直是要佩服了。那包紮手法可比他純熟多了,繃帶從哪裡拐彎翻折,從哪裡開始打結,全都有板有眼的,只是那一個接一個的蝴蝶結是怎麼回事,這是特殊的打結技巧么?他狐疑的偷偷瞥了眼公主,呃,公主的眼神幽幽的閃著綠光……
把冷秀包成半個木乃伊,償還了心愿的琳琅,咂咂嘴,心裡覺得意猶未盡,想起等下還要去看韓七,又高興起來了。笑眯眯對駱羽說:「你也會包紮的,留在這裡看著他,不要讓他亂掙扎,又把傷口污染了。」
想了想,又說:「如果他還想不通想尋死覓活的,先別攔著,告訴他一聲,他未婚妻我好好藏起來了,想要看她,要等傷好了,那時我不攔著。」
她這到處留個人照顧傷者的做法也算是習慣了,駱羽作為一等侍衛,接到這種看護任務實在詫異莫名。加上公主說的話跟她的實際行為實在出入頗大,讓他摸不著頭腦。
明明說著要折磨人,結果是好好的照顧著養傷,還說要找舊情人的時候不攔著,這難道是欲擒故縱么?
駱羽想起皇室貴族馴鷹的手法,悟了!公主這是要從心理上突破這倔小子的防線,必要他裙底稱臣啊。把他留在這裡看護,絕對不是大材小用,而是妥妥的委以重任啊!
有了這種覺悟,在冷秀醒來的時候,他就開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各種各樣的言詞灌滿了冷秀的耳朵,全都緊緊圍繞一個中心思想,就是公主多麼多麼的看重你啊!你以下犯上,差點害死了公主,她還對你不計較,給你親自療傷,你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夠償還啊,所以你就不能真的死了,你也不用做牛做馬,你先得伺候好她,讓她開心快意,先了結了這一輩吧。反正你都這樣了,難道連你的未婚妻都想害死咩?人到懸崖好回頭咯,還是快快回心轉意吧,公主的襟懷寬廣,隨時歡迎浪子回頭唷!
平日話多得就好像八哥一樣活潑的駱羽侍衛,此刻擔此重任(公主大霧),更是不遺餘力的火力全開,轟得冷秀苦不堪言,只道這小子就是公主挑來特地折磨他的,真是其心可誅。
回頭且說琳琅,留下駱羽照顧冷秀,興緻勃勃的就去找她心中的真.小帥哥韓七了,一路還吩咐人準備晚膳,準備跟韓七來個燭光晚餐呢,誰曉得竟然撲了個空。
琳琅看著空蕩蕩的床覺得難以置信,左右看了一回,甚至還蹲下飛快的瞄了床底一眼,全、沒、有!看著鋪的整整齊齊的床鋪,她不自覺的想起以前病房的病床突然空了的狀況,那很有可能是……
洗墨聽見公主過來,感覺匆匆趕來迎接,迎面就見到公主慘白慘白的臉色,只差沒有一把揪到他領子上,喝問韓七去哪兒了。
他嚇得差點哭出來,噗通跪下結結巴巴稟告說,韓七是因為有同門的師兄來探訪,見他傷勢嚴重,帶回門派去療傷了,等治好了就會回來的。
這事情說得大致沒錯,但實情是韓七實在擔心公主晚上過來再折騰他,所以特地傳書給門人讓把自己帶走的。雖然在暗衛組織里他經受過不少嚴酷的訓練,但無論怎樣的折騰,都比早上那一出還讓他好受些,那樣的公主他從來沒有見過,直接不堪重負的要退避了。
琳琅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是自己太急進把人給嚇跑了。她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嘀咕道:「那麼個地獄般的組織有什麼好了,非要回去,怎樣也不比這裡好啊。」
洗墨磕頭請罪道,一定是他照顧不當,所以韓侍衛才嫌棄的,都是他的錯。
看看洗墨煞白的小臉,額角磕得通紅,琳琅緩了臉色,道:「不關你的事,他怕我哩。你起來吧,哎,你這可憐孩子,真實誠,這麼使勁的磕,你這額頭明天就長出只角啦!」
轉頭吩咐提著食盒的璃兒,「給韓侍衛的那份飯食就給他吃了吧,轉頭讓人送兩個熟雞蛋來,讓他滾滾額角消淤。」
吸墨感動得眼淚汪汪,吸吸鼻子道:「多謝公主,公主萬福,奴才一定粉身碎骨以報厚待之恩。」
琳琅笑笑,帶著璃兒就回去了,韓七不在,她也不想多耽。心裡興緻缺缺,問璃兒說:「不知道韓侍衛去的地方是怎樣的,那些人會怎麼替他治傷。」
璃兒很機靈的道:「公主如果實在想知道,可以找朱九問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