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雖說除了厚樫山以外,岩融的出沒地點還有很多,但鶴丸很清楚,嬸嬸在打的主意,可不是單單把岩融一個人帶回來而已。
畢竟,包括岩融在內,目前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刀劍都有概率出現在厚樫山這個神奇的地方。就連他心心念念的三日月,目前為止,也只有在厚樫山被人發現,有出現的痕迹罷了。
除了撈各種各樣的刀這一點以外,厚樫山還兼具經驗豐厚這一個特點。前往地下城之前,在這個地方多訓練幾次,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要是能趁著這個機會,在自我提升的同時順帶能把本丸目前空缺的床位填滿,就更好了。
「那照這樣說,一期哥哥是不是也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前田問。
鶴丸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迎接一期哥哥?這樣也可以給博多一個大大的驚喜了!」突然想到這一點的秋田高興地說。
「不行。」這次不只是鶴丸,就連長谷部也出聲阻止道,「當然,我指的不行是你們不可以去厚樫山。厚樫山敵人的攻擊強度並不亞於地下城,目前的你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沒錯。」鶴丸補充道,「雖然我很想帶著你們去,但是敵人有強力的遠程攻擊,你們一期哥哥又只在厚樫山的后程出現,就你們目前的小身板,是熬不到那個時候的。」
這個時候,葯研也開口道:「鶴丸先生說的很正確。」
「葯研哥哥!」小傢伙焦急地叫出了聲。
他們很清楚,葯研哥哥的話字字珠璣,既然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們基本上就沒有出陣的可能了。
「我們跟著鶴丸先生他們去,只是在給他們添亂罷了。」葯研的聲音很平靜,可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不只是刀裝大量碎裂,給本丸造成資源上的負擔,更是一不留神就會被敵人一刀削成重傷,阻礙隊伍繼續前進。」
作為兄弟中年紀最大的,葯研比誰都清楚這些事實,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可就是因為了解得太透徹了,他的內心深處才開始越發憎惡自己身為短刀的身份。
又脆又弱,就連想要親手把自己深愛的人接回來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守護對方了。
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
好想變強。
葯研的內心從未如此強烈地渴望著實現這個念頭。
「您的顧慮我都清楚。」葯研抬頭怔怔地看著鶴丸,難得強硬地說,「可就算這樣,我還是希望您能夠答應我的不情之請。」
從他的眼神中,鶴丸讀出了無數複雜的心緒,但把一切都貫穿起來的是,那份純粹的執著。
亦如當初,堀川對兼定的執著。
這還真是沒有辦法拒絕啊。
鶴丸點了點頭。
「就算隊伍不能帶上身為短刀的我們去,但至少,把骨喰帶上吧。」葯研淡淡地笑道,「雖然我弟弟骨喰身為脅差,和我們一樣也容易弄碎刀裝,但他在攻擊力上要比我們強上不少。讓他去接一期,我的心愿也算了了。」
「雖說厚樫山的敵人不會比地下城弱多少,可是您比我要清楚,兩者的差距究竟在哪裡——敵槍的數目以及速度,對吧?」葯研頓了頓,「厚樫山沒有這麼多棘手的敵槍,相信在您的關照下,他這一路上也不會太艱難。」
說罷,葯研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拜託您了。」
一旁被眾人遺忘許久的嬸嬸,看到葯研的舉動,也不自覺地站到了葯研的身邊,同他一起鞠躬拜託鶴丸。
連嬸嬸都這麼做了,更不用說早就跑到鶴丸身邊,攥著鶴丸的衣角,不斷央求鶴丸的小傢伙們了。
葯研已經把所有的理由詳盡地說了個遍,又拿出了這麼大的陣仗,讓鶴丸不禁產生了一種要是自己不答應會成為千古罪人的錯覺。
「我答應你是什麼問題了,不過葯研,你甘心嗎?」鶴丸問,「你真的心甘情願讓骨喰代替你去接一期嗎?」
「就算不甘,您的話已經放在那裡了,又能有……」
「我以為你會更堅決一點,就像堀川一樣。」
「您的這種想法還真是任性啊……」葯研無奈地說。
「也許吧。」鶴丸笑笑,「不過無論是岩融還是一期,我們都只有兩天的時間去搜尋他們的下落。」
「也就是說,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如果你是擔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話,我就把話先放在這裡了,我會拼盡我的全力,保證你的安危,雖然你很可能堅持不到路程的一半,也有很大的可能因為身受重傷而被換下。但是,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這是你唯一可以任性一次的機會。」
「您為什麼會臨時改變主意?」葯研不解地問。
「大概是因為,看到你們身上的堅持,才讓我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吧。」鶴丸想了想,道。
「你好好斟酌一下吧。」
說罷,鶴丸便走向嬸嬸,用最短的時間和對方敲定了出陣的名單。
除了自己以及待定的葯研以外,剩下的隊員分別是次郎、鶯丸、蜂須賀以及燭台切。考慮到葯研的情況,會出現時時負傷需要返回本丸進行修復,鶴丸還是把骨喰放到了替換隊員的名單中。
等名單差不多敲定了,整裝待發的時候,葯研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要同您一起去,還請您多多關照!」
鶴丸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
奇迹是需要靠雙手努力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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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鶴丸帶隊連夜前往了厚樫山。
由於存在時間差的緣故,抵達厚樫山後,正是黎明時分。整個厚樫山靜悄悄的,看上去寧靜而又祥和,半點沒有即將被戰火所籠罩的陰雲。
可只要曾經踏入這個地方的人都很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假象罷了。就好像食蟲的豬籠草,總是用光鮮亮麗的外表和香甜芬芳的氣味引誘敵人。隱藏在厚樫山靜謐外表下的,是濃烈的殺戮與血腥的氣息。
除了危險重重以外,這個地方最讓眾人頭疼的還有一點,四通八達的岔路數不勝數,但凡一個不注意,就會迷失了方向。
縱使眾人已經不止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可這個地方實在太大了,再加上每次來的時候,山中的景色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所以想要把這裡的地形熟記於心,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記不住路,而岔路又多的情況下,迷路的眾人應該如何繼續前進?
答案很簡單,丟骰子。
在出陣前,嬸嬸都會把骰子交給隊長。當然,如果骰子不是這個世界特殊存在的道具,無法被銷毀,相信每個審神者都很想把這個該死的東西丟到角落裡去。再不濟,也要把這個奇怪的多面體砍掉幾面。
要知道,每每到了關鍵時候,看著隊長無論怎麼投,骰子就是沒有辦法出現嬸嬸想要的那一面的時候,嬸嬸的內心有多麼抓狂絕望。如果可以,只能遠程旁觀的她比誰都想要代替隊長去扔骰子啊!只求眾人不要再向著那個山溝溝繼續前進了喂!
大概是遠在本丸的嬸嬸怨念太過深厚,今天身為隊長的鶴丸,手氣還算不錯,有一半的投擲結果都是嬸嬸樂意看到的。
也因此,前後把葯研和骨喰替換了幾次后,眾人成功地攻陷了地方的大本營。
在攻陷的次數達到七次后,鶴丸總覺得空氣中出現了一種讓他極其討厭的氣息——就像是獵物被獵人盯上了一樣。
這種感覺一直盤踞在他的心頭,可就算直至再次出陣,他也依舊沒有想明白這種氣息究竟來自何處。
由於太過專註思考了,鶴丸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敵人。還好蜂須賀有著比任何人都要敏銳的反應神經,及時替鶴丸解決了這個危險。
這波敵人結束后,鶴丸趕忙道謝。
「您下次可要多注意。」蜂須賀說,「不要總是和某個傢伙一樣,總是給我惹麻煩。」
「雖然你的話向來不入耳,可滿滿的關心卻不少分毫。」鶴丸笑著說,「也許就是這樣,長曾禰才總想當你的大哥,被你時刻放在心尖上吧。」
「我可從來沒有在意過那個贗品的死活。」蜂須賀不以為然道。
看著蜂須賀一副傲嬌的樣子,鶴丸也不戳破,只是有意地說了一句:「他到現在為止都不來本丸報道,也不在意嗎?」
「他一定會來的。」對於這件事,蜂須賀倒是自信滿滿。不過在這之後,他的語氣卻是淡了幾分:
「到現在都還沒來,只是因為時機還沒到罷了……」
「也是,無論是我們,還是他們,等待的不過都是一個時機……」鶴丸正想接話,卻突然想起了什麼。
時機。
他默念著這兩個字,表情也凝重了幾分。
他終於知道了,先前那種討厭的氣息究竟是什麼了。
蜂須賀口中的這兩個字和他先前說的,可不是一個意思。要知道,長曾禰和浦島不同於其他刀劍,他們的本體並不出沒於某個地圖,也不是某個活動的獎勵,而是在另一群特殊的人身上。
這群人的名字叫做,檢非違使。
檢非違使的存在十分特別,他們雖然和刀劍一樣,都是維護歷史的使者,卻並非站在完全相同的陣營。簡單來說,他們是介入這個世界的第三方勢力,而且是最堅定的歷史維護者。因此,他們在消滅敵人的同時,也會把刀劍視為敵人。
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辦法和刀劍和平共處,一旦相遇,必然要拼個你死我活。
除了身份特殊以外,他們的出現時機以及戰鬥力也十分特殊。出現的時機需要刀劍在同一個地圖攻陷敵人的大本營八到十次。至於戰鬥力,檢非違使隊伍所有人的戰鬥力都與刀劍隊伍中,戰鬥力最強的那個人相同。
也就是說,如果隊伍中刀劍之間的實力相差甚遠,對上檢非違使,自然會被對方打得落花流水。
而刀劍中,刀種之間的差異勢必會造成戰鬥力上的懸殊。這也是為什麼鶴丸並不希望在大太和太刀的隊伍中編入其他刀種。打刀還勉強可以,但若是短刀和脅差,這種差距便會格外明顯。
如果鶴丸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出陣已經是第七次攻陷敵人的大本營了。
很快,這群棘手的檢非違使就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看著身邊的骨喰,以及下一次會被替換出場的葯研,鶴丸忍不住皺起了眉。
一旦檢非違使出現,就算是他自己都極有可能自身難保,更不用說保護他們兩個了。
他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讓兩人受到半點傷害。
所以現在應該怎麼做?
正當鶴丸糾結無比的時候,他們的隊伍遇到了難以抉擇的岔路。在眾人的注目之下,鶴丸扔出了骰子,決定了下一步的前進。
收回骰子的一刻,他看著骰子上的字,若有所思。
他想,他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