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3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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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弟弟這樣講,又生安心許多,一門心思投入到拍戲中。
《飛狐》整部劇長達五十多集,為加快拍攝進程,劇組採用分場景、分片段拍攝方式,進行集中拍攝。
又生戲份不算多,僅在前十集和最後兩集,前十集場景多在葉氏影城取景,唯有最後要去摩星嶺懸崖拍攝。
以往又生對演員了解不多,進入這行以後,才體會到其中艱辛。
在劇組中她是新人,不僅要和工作人員處好關係,還要琢磨如何演好,不拖累拍戲進程。長時間下來,又生難免分.身乏力,忽略了弟弟。
這天又生拍戲回來,已經快凌晨,和往常一樣推開弟弟房門,卻不見人蹤,又生嚇一身冷汗,忙打電話給九叔賭檔,拜託四九仔去診所看看蘇又存在不在家。
四九仔不耽擱,很快給又生回電,講不在。
聽出又生話中慌張,四九仔忙道,「別急,給飛哥打電話,油尖旺一帶我們地盤,只要不出九龍,都能找到。」
又生轉給阿飛電話。
「叼他老母,哪個敢動存仔,讓我找到,扔軋紙機絞碎了做貓糧!」阿飛怒氣沖沖,喊手下小弟放話出去。
又生坐立難安等消息,心思百轉間,驀地想到一個最可疑的人——葉思危。如果葉思危真的不正常,弟弟又被他帶走...
又生不敢多想,慌忙電召出租去淺水灣。
......
今日老船王七十大壽,葉令康代表葉家去恭賀,很晚才回,賓士房車還未進大門,便停了下來。
葉令康睜開眼,問司機,「前面有車?」
葉家大宅並未建在山道口,而是從淺水灣山道延出一截小道,藉此避開反弓煞。
司機頭伸窗外仔細看,「大少,前面停一輛出租,阿輝似與人起爭執。」
葉令康先下車,準備步行進宅,確如司機所言,家中保鏢門口攔下一女人。
「大少。」保鏢先看到葉令康,忙道,「這位身份不明的小姐要找小少爺,小少爺早已睡下,她不信,一定要進去看。」
借門口路燈,葉令康認出又生,不動聲色道,「蘇小姐,我是思危父親,有事與我講。」
年屆而立之年的男人,早已退卻青澀,氣勢迫人,一雙眼格外銳利,看又生時帶三分審度,似在思考她找葉思危的緣由。
「我弟弟沒回家,他和葉思危同班,葉生應該清楚,我們家長會上見過。」又生不懼他氣勢,抬頭迎視。
「所以,你弟弟丟了,來找思危?」好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葉令康嗤笑一聲,「照你這樣講,思危的同學丟了,全來找?把我葉家當什麼了?」
「O記登門查案尚且要出示搜查令,蘇小姐,你夜闖家宅,仔細有人請去警署喝咖啡。」
又生被他一陣搶白,到底涉世未深,心裡一慌,大腦短暫空白,竟不知如何回應。
葉令康看她一眼,不再理,扔下保鏢司機先進門。
又生情急,忙拉住他西裝衣袖,「葉生,事關葉思危名聲,我有話和你講。」
葉令康止步,回頭看她一眼。
妹妹仔臉漲紅,眼眸晶亮,抓他衣袖的手用了力,指節泛白,死死扯住不放,大有要和他糾纏不休的架勢。
「進來吧。」葉令康怠懶與人拉扯,抬抬胳膊,示意她放手。
又生鬆口氣,隨他進去。
葉家大宅是本埠盛名在外的石頭莊園,古堡式建築,雕花大門上薔薇花盤繞,主樓連副樓,另有車房犬舍,環顧四周,隨處可見常青藤包繞,恍若堡壘。
穿過花池,便是主樓偏廳,葉令康解下啵呔,靠坐沙發上,向又生隨意做個手勢,「坐下講。」
又生坐他對面,思慮片刻,委婉開口,「葉生,你有沒有注意到葉思危舉止異於常人?」
葉令康原本靠在沙發上,聽又生這樣講,他直了身體,臉色隨之而沉,「什麼意思。」
私心裡,又生並不想將葉思危劃為異類,但她弟弟無辜,如果不講,任由葉思危騷擾,她弟弟心理上會受到傷害。
「葉生,你兒子同性戀,他戀我弟弟。」又生道,「我弟弟一直未回家,我有足夠理由懷疑他被你兒子帶走...」
又生覺得她再講下去,對面人可能要發火,他臉色極難看,想來是不知情。
不過很快被他掩去,葉令康復靠在沙發上,想點煙,卻沒找到打火機,只得將煙盒狠扔在茶几上。
兩人皆未講話,又生在等。
良久,葉令康才喊馬姐,「阿香,上去看少爺在不在。」
阿香是葉家老僕,廣府順德女子,早年自梳進葉家,先帶大葉令康,后照顧葉思危,她心疼葉思危沒阿爸阿媽,對他極溺愛,加之葉令康在教育葉思危上,慣來缺乏耐心,非打即罵,是以阿香時常幫葉思危掩護,一起欺瞞家主。
小少爺放學帶同學回來,阿香心知肚明,眼下見人家找上門,不免心虛,腳步躑躅。
葉令康看出端倪,索性自己上樓,又生忙起身,緊隨其後。
自古慈母多敗兒,葉令康想不通哪裡做錯,竟把兒子教成這樣。
心裡有火,又深覺丟臉,並無多少耐心敲門,葉令康直接抬腳踹門板。
砰一聲巨響,嚇得葉思危一個激靈,手中浴巾掉落,頂一頭濕漉漉頭髮,下意識後退兩步,緊貼在浴室門框上。
「老豆,這、這麼晚,找我有事?」待看到葉令康身後的又生,葉思危警鈴大作,下意識先朝大床看去。
葉令康順視線看去,四柱大床上蠶絲被鼓起一團,雖然背對門,也能看出是個細路仔。
「葉思危。」葉令康咬牙,面上青筋驟起。
葉思危立刻抱頭,蹲縮在牆角。
又生不管這對父子,她只擔心弟弟,三步並作兩步到床前,急拍蘇又存,「存仔?」
蘇又存睡得極沉,毫無反應。
又生喊幾聲無果,氣得臉漲紅,「你對存仔做了什麼!」
葉思危心虛,不復往日趾高氣揚,「沒、沒做什麼,請他來家裡玩而已...」
話講一半,對上葉令康視線,他低頭,視線落在腳下地毯上,低低道,「真是請他來玩。」
葉令康一言不發,去起居室電召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很快過來,又生略有詫異,積在心中的怒火因葉令康此舉也消了一半,配合家庭醫生解開弟弟衣扣,等待檢查結果。
「不要擔心,細路仔無大礙,睡一覺自然會醒。」當著又生面,家庭醫生沒講太多。
私下對葉令康時,又是另一番說辭,「葉總,危仔該好好管教了,少讓他接觸別有用心的人。」
......
又生為弟弟穿衣時,葉令康踱步進來,在單人沙發里坐下,悶聲抽片刻煙才道,「蘇小姐,思危我會管教,我問過,他沒對細路仔做什麼,我會給補償,另外讓思危道歉...」
又生豎耳聽著,並不認為世上有這樣好的事。
果不然,他有所求,「思危和細路仔差不多大,缺乏管教,難免做出些常人難理解的舉動。出了葉家大門,希望蘇小姐和細路仔講話謹慎,如果我聽到任何風聲,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又生惱怒,不客氣道,「葉生,我也希望你管好兒子,再來打擾我弟弟,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對外亂講。」
葉令康審視她片刻,點頭道,「不錯。」
又生不明他話中意思,只將弟弟扶起,「麻煩葉生讓司機送我們回。」
其實她在旁人眼中並不胖,夜總會裡的紅牌阿姑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她豐腴,比她有風情,但她日後需要生活在鏡頭下,想在鏡頭裡仍然美,必須付出更大代價。
陳鳳儀難免心疼,一時後悔同意她拍戲,可惜為時已晚,實在看不慣便會叨念她幾句。
又生每每應聲,卻仍堅持節食,所幸有了成效,兩月的時間,足足瘦下十幾磅,臉比原先小了一圈。
新年伊始,又生存足房租錢,準備搬出去住。
「阿婆,高姐在清水灣附近有處房產,答應租給我,離我上班地方近。」
晚飯時,又生講出自己想法。
陳鳳儀微愕,隨即落寞,「一個人住安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