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布魯斯的回憶殺

「韋恩少爺，你似乎也欠我兩個答案，您忘記了嗎？」

布魯斯當然是記得阿爾夫所說的，他欠他的兩個答案。又或者說，他欠他的，何止只是答案而已。

他與阿爾夫相識得很早，早在還沒有哥譚騎士的年代。

在一片白雪皚皚的喜馬拉雅冰封之地，迎來了久違的異鄉旅客。

布魯斯當年其實一直有些好奇，像他那般瘦弱又年輕的男孩子是如何有那樣的勇氣和毅力一個人隻身走入這高原腹地。

這裡或許有不被世人所熟知的絕美風景，這裡也會有遠離塵世間的安寧從容。

但這並不足以讓一個人冒著隨時被風雪掩埋的危險，走進這人跡罕至之地。

他還能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是一個黃昏，一個屬於暮秋時節的黃昏，雪山之巔的日落總是帶著一種凄美的迷人之感。

那個男孩就是這樣一個人，迎著即將到來的風雪，站在落日餘暉下的懸崖邊上。

有一剎那的恍惚，布魯斯還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幻影，等到他確認了那真的是一個人的時候，他大步跑了過去。

最開始，他還以為這個孩子是要尋死，到他慢慢接近那個人，他才發現，原來他只是在欣賞這夕陽時分的美景，用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敬畏姿態。

他穿的有些單薄，皮膚上因為長時間的低溫而泛出不健康的青色。

布魯斯將自己的外套裹在他的身上，大聲問道，「你從哪兒來？能聽懂英語嗎？你知道這樣站在這裡會凍死你嗎？」

男孩轉過頭，回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他說，「這裡也許是這個星球上最接近太陽的地方，這裡的日落就好像預言中末日來臨前最後的一絲光明。」

布魯斯：「……」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與這個男孩的對話，在他心目中，這大概只是一個青春期還在傷春悲秋的未經歷世事的孩子。

布魯斯後來還是將男孩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說你可以在這個小屋裡暫時住下，如果你不嫌棄這雪山上簡陋的設施和時常惡劣的天氣的話。

或者你想要回到鎮上，我也可以讓人護送你安全下山。

男孩搖了搖頭，不顧屋外的天氣突然就推開了窗戶，任由風雪瞬間吹了滿屋，「這裡很好，寧靜安逸，遺世而居。」

男孩就這樣和布魯斯住在了一起。每天天不亮，布魯斯就要早起去忍者大師那兒學習各種格鬥技巧。男孩似乎也會在天亮后準時離開小屋，在日落前回來，不過他從沒有說過自己去了哪兒，只是偶爾還會給布魯斯帶回一些雪山深處難得一見的野味。

他們在這個小屋內相處了四季寒暑，從陌生的不期而遇，到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再到……

布魯斯其實一直都不太確定自己對這個男孩真正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但他選擇了不去跨越友誼的那道界限，因為在哥譚，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

離開雪山的前一晚，他們在小屋前並肩而坐，身邊點燃了一籠篝火。

高原的夏夜總是繁星密布，天空晴朗得好像整個人都在飛翔，男孩指著遠處閃爍的群星說著一個個神話里才有的故事。

他說：你看到嗎？那顆星球就是傳說中諸神所在的阿斯加德，眾神之父奧丁就在那裡居住，他的王后弗麗嘉美麗又迷人……

男孩說累了，便靠在他的肩頭昏昏欲睡，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問出了猶豫許久的問題。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的家在哥譚，那裡可能並不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但那裡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嗯，好。」男孩意識模糊，說不清是真的答應還是夢中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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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男孩最終還是跟著布魯斯回到了哥譚，住進了韋恩莊園。

韋恩莊園的地下建起了蝙蝠洞，布魯斯白天是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晚上則是守護哥譚的暗夜騎士，而這些秘密他從沒有隱瞞過男孩，或許也隱瞞不了。

越來越多的黑暗勢力聽聞了蝙蝠俠的名字，見識到了他守衛哥譚市，捍衛正義的決心。所以，他們也終於將魔爪伸向了這位正義騎士身邊的人。

瑞秋·道斯，布魯斯的童年摯友，瘋狂的小丑將她綁入了一棟廢棄的大樓內，他想要毀了蝙蝠俠的人生，他想要證明這個表面正義的哥譚守護者，也不過是個內心陰暗的罪犯而已。

在他換上蝙蝠面具準備去營救瑞秋的時候，他看到男孩站在韋恩莊園的門口，他問了布魯斯欠他的第一個問題。

「如果你在乎的人和你的敵人只能活一個，你會怎麼選？」

他其實明白對方這麼問他的意義，不論他能不能救出瑞秋，也不論他可以成功的救下多少人，只要小丑還活著，就可以走出阿卡姆，就可以繼續傷害他身邊的人。

但，這是他堅持的正義，屬於蝙蝠俠的正義，他不能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仇人的鮮血，即便代價或許沉重。

所以他無法回答男孩的問題。

瑞秋最終並沒能逃脫小丑的毒手，炮火攻擊后的廢墟內，他曾經的青梅竹馬就這樣躺在那裡，鮮血淋漓，失去了心跳。

眼前是小丑揮之不去的放肆笑容，還有……

他不知道那個男孩是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道男孩是如何找到的自己，只是當他回過神來，他看到男孩蹲在地上，將瑞秋摟在自己懷中，一點一點抹乾凈她臉上的血漬。

「布魯斯，如果我可以救活她，我要你承諾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你怎麼選？」

這是男孩問他的第二個問題。

將逝去的靈魂從冥界帶回現實是一場與死神的交易，這禁制之術即便是阿爾夫這樣的神明也不能隨意使用，唯一的希望是在靈魂還未渡過吉歐爾(gjoll)河之前將它召回。

男孩沒有等到布魯斯的答案，但他依然喚回了瑞秋的靈魂。

他不是在替布魯斯做出選擇，而是從他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他不會再留在哥譚，不會再留在這位暗夜騎士的身邊。

他會心疼他，心疼他為了守衛正義，為了堅持信念所要背負的所有：痛苦、失落、內疚、悔恨，甚至是絕望。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去代替他親手了解了那些惡人的性命，但他卻知道，若自己真的這麼做了，布魯斯也一樣會將自己交給戈登局長。

蝙蝠俠是屬於哥譚人民的，是屬於正義與希望的，而不是屬於他的。

死而復生的瑞秋最終離開了哥譚甚至離開了這個國家。

阿爾夫也徹底消失在了布魯斯的視線里。

韋恩莊園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清，他再也不會在餐廳的長桌上看到那個男孩迎著清晨第一縷照射進屋內的陽光，笑著和他說：「早安，布魯斯。」

每當夏夜星空滿布，每當布魯斯在這個時刻抬頭仰望，他總會想起曾經在雪山之巔的那個夜晚，他總會想，若是那時候，他告訴那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