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科學鑽研玄學
審神者最近變得非常奇怪。
要說有多不正常......付喪神們也一時答不上來,畢竟他們的主公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沒有正常過,但這麼奇怪還是第一次——審神者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天的草莓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大家都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在和檢非違使戰鬥的時候傷到了腦子,其中燭台切還非常擔心審神者的營養平衡——他可以說是本丸里除了長谷部之外,最容易為審神者操碎心的付喪神了。
這點感觸最深的就是長谷部。
他有一次去廚房幫忙,看見燭台切對著一桶草莓犯難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句,就看到燭台切摩挲著下巴,苦惱地半闔著像火焰般明亮的金色眸子,向他徵詢意見道。
「長谷部,你說把草莓挖空,把肉和蔬菜填進去,再用蒂來掩住刀口怎麼樣?」
「啊?」長谷部愣了愣,思考了一下其中複雜的工序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為什麼要做得那麼麻煩?」
「因為......主公最近完全不肯吃草莓以外的任何東西啊!」燭台切長嘆了一口氣,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主公這個年級的孩子要是不好好攝取營養的話,一輩子都會長不高的......而且身體健康是也會有問題!」
由於事情牽涉到自家主公,長谷部耐心爆棚,非常認真地聽著燭台切關於身體健康的長篇大論,最後兩人達成了共識——要和主公提議一下,健康管理很重要,不重視不可以!要是主公駁回的話......
那大概就只能委屈燭台切在草莓里下功夫了......
於是兩人很快結伴去找了審神者,詢問了審神者為什麼最近一直執著於草莓的原因。一邊看電腦一邊往嘴裡塞草莓的審神者眨了眨眼睛。
「因為要找一期一振啊。」
「......啊?」
兩人被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弄得有些懵,而審神者卻是一本正經的表情,還說出了「靠譜」的理由。
「論壇上說,這樣出一期一振的概率會比較大。」
......
那一瞬間,長谷部和燭台切有了一種自家傻女兒被封建迷信荼毒的感覺,甚至分分鐘想要用自己的本體砍了發這個信息的人。
而天真的傻女兒一邊嚼著草莓,一邊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擺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問道。
「為什麼一期一振還是沒來呢?吃的還不夠多的緣故嗎??」
「不......我想大概沒有什麼關係。」
長谷部艱難地擠出這句話,燭台切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像是媽媽一樣認真叮囑了一番審神者關於飲食健康的事情。(審神者說只要吃東西能活下去不就好了嗎,被燭台切給狠狠教育了一頓。)少女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飲食和身高什麼的掛鉤,訝然地張大了嘴獃滯了好一會,而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像是在比劃自己的身高,接著陷入了什麼艱難抉擇之中,最後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就在燭台切以為自己說通了自家主公,正打算鬆一口氣的時候,說話大喘氣的審神者補全了自己的后話。「等一期一振來了以後我會好好吃飯的。」
......
——現在去斬了那個扯吃草莓能出一期一振的傢伙來得及嗎!!!
面對冥頑不靈的審神者,長谷部和燭台切對視了一眼,決定試圖做最後一番掙扎——
「主公......」
「你覺得讓小伽羅化妝成一期一振。」
「和去別的本丸綁一個一期一振——」
「哪一個比較好?」
***
在被兩個付喪神給傷透了心后的審神者一天都鼓著腮幫子,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刀匠關進了廁所,無理取鬧般地要求他在廁所里鍛出一期一振——看著病症升級的審神者,大家被驚得險些連下巴都找不回來......
而葯研藤四郎這個間接導致審神者近乎神經質一般地執著於一期一振的元兇毫無自覺,在清醒過來之後就看到已經「病重」的主公,他選擇開始研究有沒有什麼能安定精神的藥劑......
而就在審神者「病重」的情況下,政府又下達了出戰書,地點似乎在厚堅山——傳說似乎可以撈到稀有刀劍的地方,比如一期一振......
審神者毫不猶豫地抄起月月就準備單槍匹馬跑了,被幾個眼疾手快的短刀給抱住了大腿,最有經驗的五虎退直接放聲哭了出來,這才阻止了審神者亂來的舉動。
在此之後,審神者似乎恢復了正常,完全忘記了一期一振的存在(?),和往常一樣領著自家的刀們就出陣去了。
這次抽中的大多是新人,和泉守兼定顯得最為亢奮,其他的倒不是說沒幹勁——他們都生怕出陣出一半,審神者犯起病來他們幾個到時候攔都攔不住。唯一能管得住她的三日月今天沒有出陣,反而是鶴丸這個平時恨不得和審神者一起搞事的傢伙在(還有個也不怎麼安定的鯰尾藤四郎)——這讓他們由內而外地感到恐懼......
這個狀況一直持續到了遇上溯行軍,和泉守兼定咧嘴笑得十分開心,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拔出刀喊到。
「機會難得!大幹一場吧!」
和泉守可以說是完美地秉承了原主土方的急躁個性,沖得比審神者還要快——他一身藍色的羽織與隨著動作而飛揚的鴉羽色長發異常耀眼。
和泉守一馬當先,用刀抵住了對方的太刀,然後趁著對方的注意力被相交接刀刃吸引時,腳下用力——
「揚沙迷眼!」
審神者是見識過和泉守兼定這招的——不過當時揚的是鍋爐灰,坑害了和他一起出爐的陸奧。而這次是貨真價實的揚沙迷眼,揚完就跑,一點不耽擱,嘴角還掛著頗為得意的笑容。
「好,突擊!」
就在其餘的同伴還感到納悶,感覺摸不透和泉守想法的時候,突然聽到鯰尾大喊了一聲——不知從哪拿出了大鏟子,開始朝溯行軍們拋擲不明的球狀物體,摸了還很是得意地揚起了明朗的笑容。
「馬糞就是要用來砸討厭的傢伙!」
......那些是馬糞嗎!!??
大家一臉驚恐地看著和泉守與鯰尾——他們哥倆好般的撞了撞拳頭,開始誇獎對方,彷彿這招揚沙丟馬糞是演練了許多遍一般,是他倆用來出道的絕技(?)......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們竟有些心疼倒地不起,渾身馬糞的時間溯行軍......
他們還沒心疼完,就看見他們的主公黑著半張臉,隨便扯起一個溯行軍的領子,一副凶神惡煞表情開口說道。
「交出一期一振,和被丟進化糞池裡——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好?」
——......主公你是跟和泉守、鯰尾商量好的嗎!!??你是主謀嗎???其實這兩人前所未見的二刀開眼全是你的主意吧!!!堀川要是看到和泉守這樣會哭的啊!!!!
大家一時對溯行軍的同情達到了巔峰——不管立場如何,對方好歹是懷抱著顛覆歷史的野心,上戰場也是抱著非勝即死的決心,部分付喪神甚至對他們都抱有不小的敬意......
然後,不缺力量、抱負與野心的敵人,屢次敗在了他們(不靠譜)的主公手裡——還是用馬糞。
這年頭,埋沒有志之士的,竟然是馬糞......就算是再出色的伯樂也不會想靠近吧......
大家看著身體與精神都倍受摧殘的可憐的溯行軍顫顫巍巍地遞出了一把刀,而後趁著審神者鬆手之際落荒而逃的場景,不禁從內心升起了一股名為「敵人都這德行了,這個世界已經完蛋了」的絕望感......
——而絕望很快如同癌細胞般擴散......
歷經艱辛(?),終於拿到一期一振的審神者飽含期待地召喚出了刀中的付喪神——水藍的長發,黑白的□□,淺色的眸子與嘴角同樣低垂著,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我叫江雪左文字。」不高興的付喪神開口介紹著自己,又抬頭目光悲傷地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戰爭,會有從這個世界消失的一天吧......?」
沒有人回應他,他垂頭便看到了嬌小的審神者露出茫然的神情,而後委屈的垂下的嘴角。就在大家以為下一秒他們主公的淚珠子就會掉下來的時候,她出乎意料地扭頭找鯰尾藤四郎,而後神情誠懇地準備下跪認錯(鯰尾小天使一臉懵逼,甚至險些嚇到禿頭)......
那一刻,大家心底的雖然想法各不相同,但唯有絕望的心情達到了共鳴。用這位假的一期......咳,不對,是新來的江雪左文字的話來精闢概括,大概就是——
這個世界充滿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