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03
看清楚眼前人的瞬間,彷彿有背景音樂起。
「I』veneverknownthelovingofaman
我從未感受過一個男子的溫柔
Butitsurefeltnicewhenhewasholdingmyhand
但當他握著我的手的時候,那感覺應的確那樣美好
There』saboyhereintownsayshe』lllovemeforever
這座小鎮中有一個男孩說他會永遠愛我
Whowouldhavethoughtforevercouldbeseveredby
但誰知道永遠竟會就這樣天人兩隔」
白朝陽感慨。
這首歌還真是為她量身定做啊。
只不過。
這歌最近出現的頻率是不是有點兒高?
她是記得的,她死那天,靈魂炸開的瞬間,也是這歌。
內心默翻一百個白眼。
白朝陽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噓」一聲,示意麵前高挑的少年不要說話。
然後她微笑著拍開肩膀上落著的,白凈又修長的爪子。
轉身,走了。
說實話。
回頭看到許暮那張漂亮的冰塊臉時,白朝陽的心臟揪了一下。
不輕不重的,挺疼的。
所以當她走著走著發現,面前有棟教學樓,還開著門。
幾乎是用跑的,白朝陽跌撞了進去。
然後躲到角落,扶牆,大口喘氣。
略微緩和一下情緒,白朝陽開始小聲嘟囔,靠靠靠……
老娘剛剛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哭出來。
鎮定了會兒,白朝陽開始回想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年輕,高挑,純白的T恤,黑色的長褲。
面對著她,肩膀線條寬直。
反正,非常好看。
十六歲的許暮身形看著還有些單薄。
可白朝陽卻知道。
他有胸肌,硬的。
還有腹肌,八塊。
可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和他現在,不過就是相逢一識的,兩個陌生人而已。
白朝陽嘆氣,捋了一把散著的黃長發,然後散開,甩頭。
髮絲不經意滑過眼睛的時候,淚腺洶湧。
倒霉催的。
「你怎麼了?」
白朝陽偏頭,揉著眼睛看一眼聲音的來源。
來人穿著服帖的校服,乾淨的球鞋,手上抱著一摞整齊的樂譜,窗外的陽光順勢打進來落在他身上,溫柔的不像話。
原本被髮絲刺激流淚的白朝陽,突然哭的更凶了。
趁著來人手足無措的瞬間,白朝陽撲過去一把抱住。
樂譜散落一地,不成章法,白朝陽哭的失控。
她語不成句地喊,蘇蘇。
蘇景深被突然抱上來的女生驚得不知所措,一雙手不知道該怎麼擺才好,良久,他柔聲安慰,「你別哭了。」
白朝陽哭的撕心裂肺,聞言頓了一頓。
蘇景深,你怎麼還是這麼溫柔啊,怎麼還是這麼讓人心疼啊。
蘇蘇,好久不見。
我好想你。
默了一會兒,白朝陽輕輕鬆開他,抿著唇,清了清嗓子,「有手帕么?」
「什麼?」蘇景深頓了一下,隨即從口袋摸出貼身攜帶的方巾遞給她,疑惑,「你怎麼知道我有手帕?」
因為你是個老古板。
因為你是我的蘇蘇。
白朝陽沒理會他,一言不發接過白凈的手帕。
胡亂的往臉上抹了幾把,又塞還給他。
蘇景深盯著被陌生女孩兒擦過眼淚的手帕,眉頭蹙成一團。
白朝陽笑。
蘇景深有潔癖,她怎麼會不知道。
「怎麼?你在嫌棄我嗎?」白朝陽繼續逗他。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啊,我只是……只是……」蘇景深忙著擺手,臉上浮現的是不自然的潮紅,只是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來什麼。
還能再見到蘇景深。
白朝陽笑,還不賴哈。
畢竟難得一見,把時間都浪費在扮壞人上可不好。
白朝陽笑著把手帕捏在自己的掌心,和他保證,我回去洗乾淨了再還你。
蘇景深盯著被她揉成一團的手帕,猶豫,「可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蘇景深。」白朝陽站定,嘴角微揚,「高二A班的蘇景深。」
你是蘇景深。
全世界最善良的蘇景深。
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白朝陽不能耽擱了。
她蹲下把散落的樂譜拾起來,往蘇景深懷裡一推,笑得調皮又靈動,「我是白朝陽,大概會在……」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高一A班。」
蘇景深怔愣。
最後她說,「你可以叫我小白。」
小白。
白朝陽疾步走出教學樓的時候,路過的風吹的她髮絲輕揚。
明明是一副不良的打扮,可蘇景深卻沒有任何反感生厭的感覺。
搖搖頭,他轉身回鋼琴室,手指按上琴鍵時,突然頓住。
他記起來了,許暮一直說要找的女孩子。
就是白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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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朝陽趕到報告廳的時候,學生代表的發言剛剛結束。
長舒一口氣,白朝陽暗喜。
剛剛好。
因為她知道,學生代表不是別人。
正是傳說中高二A班的,許暮學長。
白朝陽找了個角落坐下,閉眼,卻沒法好好休息。
周圍的竊竊私語讓她心煩。
「你剛剛看到了嗎?學生代表是許暮學長啊,A高的傳奇啊。」
「瞎子才看不到吧,帥成那個樣子。」
「不只是帥好嗎,光聽他的聲音我都能愛他一輩子!」
「呀!你怎麼這麼不矜持,羞死啦。」
「嘻嘻嘻……」
「嘻嘻嘻……」
姑娘們,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
先不說喜歡許暮的女生手拉手能繞操場幾周。
重點是未來。
你們誰都搞不定一個叫賀顏的女人。
相信我,絕對。
白朝陽坐在報告廳的最後一排,睜眼,瞥一眼最前排的那個背影。
筆挺的背影輪廓分明,白襯衫一絲不苟。
白朝陽嘖了一聲,帥個屁。
A高的傳統,入學典禮當天下午,會安排一場入學考試。
然後,分班。
白朝陽象徵性地複習了一周,考個第一什麼的,大概沒問題。
所以當前的任務是,好好休息會兒。
重生后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好。
不是淺眠,就是失眠。
難得此時有些困意。
白朝陽意念鬆懈,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她做夢了——
是夜。
還有海。
海水一波一波卷著浪花打在沙灘上。
迷離又詭異的夜光下,許暮就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
他高挑,好看。
許暮穿一件簡單的白T恤,手臂處折起來的長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結實的小臂。
然後他擺手。
示意她靠近。
明知這樣不對。
白朝陽還是抬腳,走近。
許暮笑了,張開手臂像要擁抱她。
她緩慢靠近,卻在即將要碰觸到他結實的胸膛時,頓住。
因為她看到許暮的臉,仿如一息間,蒼老。
她眼底迅速蓄滿淚水,微張開嘴,卻不出聲。
許暮深蹙著眉,冰涼的眉眼處滿是凄涼與痛楚。
他問,朝朝,你滿意了嗎?
她愣,滿意什麼。
許暮抬起手撫摩她的臉,動作輕柔又舒緩。
良久,他薄唇輕啟。
朝朝,你說你愛大海,僅次於愛我,對么?
彷彿自言自語般。
朝朝,可我那麼自私,怎麼能容忍你除了愛我以外,還有他心?
他一直笑,嘴角掀起的弧度一下一下撞進白朝陽的心。
直到臉上漸漸有冰涼觸感時,白朝陽轉臉。
眼睜睜看著許暮的手腕處,血紅的口子微張,血液正一滴一滴,沿著腕間爭先恐後砸落在地。
白朝陽驚呼,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腕。
她知道來不及,可她卻試圖阻止那怎麼流也流不盡的粘稠。
許暮卻將她一把推開。
然後,後退。
直到,半身浸入大海。
他笑了,容顏再次恢復成年輕俊朗。
他對著愣在一旁的白朝陽一字一頓。
你死,我陪。
可你想葬入大海,痴心妄想。
白朝陽,今日我將死於大海,水體相融。
從此以後。
你若最愛我,便是我。
你若執意最愛大海,也還是我。
朝朝暮暮,你都休想。
不愛我。
他一直笑,直到全身消失在海平面。
白朝陽落下淚來,想要向前一步卻撲通跪在地上。
許暮,你敢死。
話沒出口,白朝陽醒了。
偌大的報告廳,空無一人。
視線迷茫地環顧一圈四周,白朝陽揉著發痛的太陽穴站起身。
然後,愣了。
她沒想到,睡個覺都能碰到他。
「你哭什麼?」
白朝陽雙手垂下站立著,聞言並不回答。
「我問你哭什麼?」許暮好像很不耐煩,聲音已是冷到極點。
白朝陽此時心思全在他身後微開的報告廳大門后,那裡有白色的燈光,比起暗淡的報告廳來,更像是個能讓人逃生的出口。
夢裡的一切此時正在狂亂地攪動她的思緒,她很累。
正在分神時,有人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使力將她拎在自己的胸前,咬牙切齒,「我在跟你說話。」
你特么誰啊你就跟我說話。
白朝陽心裡莫名委屈,牙齒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一把將他推開,蓄力吼出聲,「有病吧你,我不過是第一天認識你,你誰啊你就跟我大吼大叫,你給我……」
「許暮。」唇齒間發出的聲音猶如雪山崩塌般寒冷,他重複,「我是許暮。」
我知道。
我特么知道你是許暮。
就因為你是許暮。
我才不想理你。
莫名其妙。
白朝陽沒心思再和他糾纏,低頭看一眼時間,推開他向著門口走去。
意外的,許暮沒有伸手攔她。
白朝陽卻恍惚了。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有數萬道光芒同時朝她砸過來。
明亮,絢爛,睜不開眼。
迷濛中她聽到許暮在她身後一字一頓。
他說,你剛剛做夢時,一直在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