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天生魔體的孤星主角(12)
此為防盜章,支持正版的小天使們才最可愛~( ̄▽ ̄)~江亞十分熱情的主動打招呼。
「好巧啊。」
「不巧。」
穆沙淡淡道。
「你身上的毒無葯可解,我用千年人蔘吊了你的命,還能撐幾個時辰。」
江亞哦了一聲,怪不得感覺渾身都很無力,透著一股軟綿綿的病態感,原來自己是在透支生命啊。
不過...
「我都快死了,你吊著我的命做什麼?」
江亞無辜的看著他,有恃無恐的勸慰。
「想跟我算賬的話,你對這奄奄一息的身子還下的去手?穆郎,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計較我這個將死之人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們同床共枕了這麼久,你總不會連具全屍都不肯留給我吧。」
「我才不信,你人最好了,對吧?」
江亞自顧自說了好半天,穆沙只是沉默的盯著他,長長的睫毛垂蓋住淺色的眼眸。
「我留你這最後幾個時辰,是想讓你記住我。」
「記住你?」
江亞半真半假的挑釁一笑:「世間露水千萬顆...你怎知,我偏偏就會記住你?」
穆沙卻沒理會,伸過手將江亞身上的被衾往下拉至胸膛,然後解開了衣領。
江亞任憑他動作,嘖了一聲:「這種時候還要纏綿一番,穆郎,我如今的身子可折騰不...」
一塊柔軟的綢布覆住他的眼睛,視覺被剝奪的世界里,其它的感官都變得異常敏感。
穆沙的聲音依然淡淡的,卻彷彿多了某種無法言喻的情感。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
意料之中的親吻與觸摸並沒有來臨,方才被褪下遮擋物的鎖骨處突然塗上清涼的液體,江亞茫然的想要開口詢問,忽然痛呼一聲,像是尖針刺在上面。
剎那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穆郎,你在做什麼?」
鎖骨處開始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尖銳的針頭一下一下戳在肌膚上,宛如繪製著什麼圖案。
這種又深又細的疼痛像是要釘在他的骨頭上,江亞難以忍受的試圖躲開穆沙行刑般的懲罰,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媽的,紋身么。
額頭上漸漸滲出一層薄汗,江亞努力催眠自己去轉移注意力,可漫無邊際的黑暗裡,鎖骨處傳來的刺痛感變成了唯一的存在,令人頭皮發麻到神經質,他甚至在專心等待著每針的落下,這讓人感到十分煩躁,血液反常的被刺激到要爆炸。
「我好疼...穆郎,我好疼...」
汗水逐漸濕透臉頰,江亞委屈而害怕的求饒。
穆沙伸手摸了摸他蒼白如紙的臉,終於理他了,語氣很溫和。
「乖,只有疼了,你才會記住。」
江亞軟軟的聲音帶了絲哭腔。
「我記住,我會記住你的,穆郎,我真的好疼。」
穆沙頓了一下,平靜道:「你亂動會讓我紋歪,那樣的話,只能重新紋了。」
江亞渾身都僵住了。
難以忍受的痛楚似乎永無止境,盡心儘力的執意要在他身體上刻下難以泯滅的痕迹,江亞模模糊糊的想,就算紋了又有什麼用呢,蘇燕的身體馬上就要死了,辛辛苦苦紋的東西還不是只能在棺材里腐爛,何苦要我遭這份罪受。
他越想越氣憤,不知不覺就昏了過去,遲鈍的醒來時,只見穆沙專註的凝視著他的鎖骨處,神色溫柔,甚至流露出幾分稚氣的欣喜。
江亞沒興趣去看這個讓自己疼了這麼久又沒用的東西,索性再次閉上了眼裝睡。
穆沙已經發覺他醒來,輕輕扶著他坐起身,轉身拿了一面銅鏡照著他的鎖骨,又期待又高興道:「你看。」
銅鏡里纖瘦而過分蒼白的鎖骨上,盛開著一團散發著魅惑的煙霧藍,帶著奇異的漂亮。但仔細一看,分明是有跡可循的,沿著鎖骨凹陷的弧度,宛如半開掩映的花瓣,深深淺淺,幽幽燃燃。
江亞一怔,困惑道:「這是...花?」
除了玫瑰和柳樹,其它的花花草草在他眼裡長的都一樣。
「什麼花?為什麼要給我紋一朵花?」
他臉上的迷茫似乎傷到了穆沙,放下銅鏡后,斂去笑容的男人輕輕撫摸著江亞的鎖骨,眼裡浮著微弱的光。
「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江亞被徹底搞糊塗了,他使勁想了想從認識穆沙起,兩人就從來沒有談論過花花草草的話題,又哪來的「想起來」一說。
話說說一半什麼的,最討厭了。
「別賣關子了,這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他開玩笑的盯著穆沙,卻見對方壓根就沒有打算告訴他的意思,不禁氣的臉色一沉,皺著眉頭沉默了片刻后,他繼而笑了,帶著滿滿的惡意。
「忘記問你了,中了自己制的葯感覺很棒吧。那天我離開的時候,你似乎陷入了十分甜美的夢呢。不過幻覺既然是幻覺,自然是你深深渴望卻又無法實現的,穆郎,你夢見了誰,是我?...還是以前某個拋棄了你的小情人?」
雖是躺在床上處於弱勢的主兒,江亞卻笑的格外燦爛,穆沙執意給他紋身還不肯說清楚,睚眥必報的他不撕開穆沙的傷疤,欣賞對方難得一見的失態又怎能甘心?
笑吟吟里刻意帶了無法迴避的殘忍,像騰空而出的手生生扯破那一片被精心保護的虛境。
「穆郎,幻覺就是幻覺,你可別當真。佛說,你得不到,是因為你不求,你求也得不到,是因為你妄求。」
話音剛落,一雙手便用力鉗住了他的咽喉,江亞呼吸困難,眼前發黑的幾乎喘不過氣,卻還不甘心的火上澆油。
「..不論你想求的是什麼..還不如...就靠著你的丹藥...編個美夢騙自己..哈...真是可憐...」
穆沙鐵青著臉,臉上流露出憤怒而悲傷的表情,在看著江亞的時候,卻又好像抑制不住滿心的怨憤,似乎還有那麼一分的恨意。
江亞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
竟然會有點不忍。
他遲疑的看著面色很快如常的穆沙,有點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很快,穆沙便鬆開了手,淡淡掃了一眼伏在床榻上疾咳的眼淚都出來了的江亞,轉身便離開了。
直到這一整天都過去了,他也沒有再回來。
江亞獃獃望著門口的方向,攥緊被衾,失望的垂下了眸,縈繞在唇齒間許久的歉意終是無處安放。
是多無望多卑微的愛,才只被允許存在於幻象里。被這樣深沉的愛著的人,不知是該幸福,還是不安。
窗紙漏進的熹光一點一點照亮房屋時,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靜靜凝視著徹底涼透的身體良久,俯身在其鎖骨的紋身上落下極輕的一吻。
然後他將手中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緊緊抱著蘇燕的屍體,沐血同眠。
高大英俊的人魚從外面遊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串黛紫色的花環,他游到床邊,把花環戴在了江亞頭上,滿意的端詳了一下。
「我就知道這顏色一定很配你。」
江亞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無助的望著神色溫和的人魚,聲音里含著哭腔。
「泡泡...拿出來好不好。」
「不好。」
人魚摸了摸他瘦削的肩胛骨,指腹的冰涼與神色的和暖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的裡面又暖又緊,最適合孵卵了。」
他歪歪頭,俏皮的神情恰似天真孩童,輕輕抓住江亞漂浮的黑髮的手指慢慢收緊,好像這樣就能把這個容色艷人的青年牢牢的困在自己掌心裡。
「想拿出來的話,江就自己排出來好不好。」
他抬起江亞的下巴,語氣里夾雜著幾分興奮的躁動。
「要跪伏著,一點一點把卵排出來,像生孩子一樣。」
江亞好似格外排斥這個話題,咬住唇不肯吭聲,臉上露出極度羞恥的表情,眼眸里蒙上了一層可憐的水霧。
人魚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呆了般舔舔嘴唇,玩味一笑。
「怎麼又害羞了,昨天到最後還不是一邊哭一邊這樣做的么。」
穠麗的紅暈浮在江亞蒼白的臉頰上,他微微顫抖著,眼睫低垂,極小聲的開口服軟。
「泡泡,我不喜歡這樣,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黛紫色的花環在他頭上搖搖欲墜,人魚小心的扶正後,語氣有點不快。
「弄掉花環的話,我就再塞幾個進去。」
江亞臉一白,無力的難堪從臉上一閃而逝,他沉默的垂著頭,漆黑的頭髮軟軟的垂在白皙的肩膀上,隱隱露出密密麻麻的深深的吻痕。
人魚對他的溫順很高興,臉色緩和了些,拉著他的手委屈的撒嬌。
「江,只要你答應我不會跑,我就不再關著你。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不好么?」
「外面有什麼人是值得你留戀的?他們只喜歡你的皮相,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你,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呢。」
「這個世界上,我才是最愛你的人啊。」
人魚異常認真的看著他,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卻勇敢的紅著臉把自己的綿綿心事盡數剖給江亞看,親手賦予他操縱自己悲歡的權利,然後忐忑不安的,緊張的期許著他能回應同等的愛意。
江亞在剎那間變了臉色,眼眸猝然一寒,像是被觸到了某塊殘缺的逆鱗。
久違而尖銳的刺痛從心口傳來,耳邊逐漸響起沉悶的雷聲,覆滿陰霾的烏雲被刺眼的電光硬生生劈成無數片,然後徑直的,氣勢洶洶的捅進他心底不堪一擊的痂印。
那是一個歡快爽朗的女聲,笑起來像個嘻嘻哈哈的男孩子,幾乎所有人都喜歡她,包括江亞。就像是燦爛耀眼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想去觸摸,想去靠的更近。
可是他忘了,看起來再溫柔的太陽,都是能將人燒灼的連灰都不剩的。
「江亞!除了這張臉你根本一無是處,沒有人會真正愛你的!沒有人!」
披頭散髮的女孩子哭的妝都花了,不甚清晰的眉眼露出濃濃的痛恨與惡毒,像狼狽的厲鬼。她把生命里最後的祈願一點一點凝成蝕骨的硫酸,一股腦的盡數潑在江亞餘下的生命里,情願他被踩進最腐爛最不不堪的土壤里,永遠被陰暗包裹。
江亞猛地一震,像從無邊懸崖驟然跌落,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針扎般的暈眩過後,面前逐漸清晰的是人魚依然等待著回答的,抑制不住欣喜的笑臉。
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你們的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他慢慢斂起臉上的一絲茫然,彎起眉眼,笑得很軟。
「愛我又怎麼樣,我不愛你啊。」
人魚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卻仍然抑制不住滿心的憤怒與失望。他一把逼近江亞,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刻意壓低的聲線微啞,宛如摻雜著引誘氣息的甜美幻劑。
「那你愛誰。江,在所有的人裡面,你到底愛著誰,你究竟記不記得?」
江亞迎著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黑亮的瞳孔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沒有被人魚天生的能力控制,極度清醒又無情的將傾數愛意都拒之門外。
「我沒有愛過誰,也從不記得誰。」
「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哪怕你只記得模糊的影子,只記得一個笑,只有過一絲絲心動,這樣的人,難道真的一個,一個都沒有嗎?」
人魚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失控,暴躁焦灼,而又脆弱的不堪一擊,姿態卑微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