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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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盼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伸手揉揉望望剛睡醒翹起來的呆毛,低聲說:「還是我們望望最乖了,來姑姑抱抱。」

她蹲下|身來,摟住望望的小身子,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望望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棉布外套,沒一會兒周盼靠著的地方就暈出一塊深色水漬。

周期嘆口氣,摸摸望望的頭髮,剛想悄聲對望望說,好好安慰安慰姑姑,就見望望學著自己剛剛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拍著周盼的肩膀,肉爪子一動一動的,像只膽怯的小貓咪。

望望第一次遇到姑姑大哭,有些不知所措,偷偷地拿小眼神瞄著自家爸爸,無聲地詢問:爸爸,我這麼做對不對啊?

周期悄悄地對著望望豎起大拇指,望望見到爸爸的誇獎,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轉而更加賣力地安慰姑姑。

「姑姑,別傷心,你還有望望。」小孩子的聲音太真無邪,宛如潺潺溪流流進周盼心裡,她抽了抽鼻子,更加抱緊瞭望望。

周盼悶聲道:「果然還是望望最好了。」

望望有些害羞,覺得別人誇了自己,他也要禮尚往來:「姑姑也很好。」

小孩子無心的一句話一下子讓周盼覺悟了,她抹乾眼淚,堅定地說:「是啊,我們都很好,金觀那種渣滓不要也罷。」

周期默默地給他們兩讓出空間,去那邊看看劉棟他們調查都怎麼樣了。

一個青年警察正在開導金觀父母,旨在讓他們一發現金觀就到警局自首。城鄉結合部那裡的賭場銷金窟囂張太久了,正是劉棟下放基層有一番作為的好機會,而且還有蘇遠湛的支持,何樂而不為呢?

「劉警官,犯這種事兒要坐牢么?」周期是知道法律的,他這是替金觀他父母問的,好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劉棟琢磨著說:「看情況,一般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姐夫涉嫌開賭場,情節會嚴重些。」

本來情緒稍微穩定不少的金觀他媽一聽這話,跳起來大吼:「還沒有證據說我兒子賭博呢,他肯定不會坐牢的。」

旁邊的小年輕駕住瀕臨崩潰、將要撒潑的老太太,周期皺眉道:「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伯母別激動。」

周爸看著情況不對,也趕上來勸阻,別到時候事情沒解決,還得攤上一個襲警的罪名。

劉棟沒心情看他們在這裡鬧事兒,大手一揮:「既然不在家,我們就先回警局了,還有別的事兒要處理。」他扔掉手裡的煙頭,朝著圍觀的村民打招呼,「鄉親們,要是有目擊者看見金觀回來了,記得要報警,不然可就是窩藏罪犯了。」

村裡大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幾乎對法律一知半解,被劉棟這麼一嚇唬,紛紛點頭表決心,村長帶頭表示,一有消息就把金觀上交給國家。

劉棟滿意地開著他的警車,帶著他的小弟走了。

警察都走了,看熱鬧的閑談了一會兒,也一鬨而散了。周媽勸著金觀父母回去了,讓他們兩單獨冷靜冷靜。

周期和望望饞著周盼回了屋,讓她緩和一下心情,歇一段時間。

周期讓望望陪著她看電視,自己打了個電話給劉棟,上來就說了句「謝謝」。

劉棟也是明眼人,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你那姐夫八成還在賭博,我明兒個要去端了這淫|窩,抓到你姐夫怎麼處置?」

周期那頭悶聲不響。

「要不給你打一頓出氣?」劉棟又問了一遍。

「不了吧。」周期考慮片刻,還是算了,雖然很想揍一頓,但是他最近還是很忙的,「到時候麻煩劉警官安排個好的牢房就好了。」

劉棟楞了下,說:「好。你也別叫我劉警官了,我叫劉棟。」

「嗯,謝謝劉棟哥。我先掛了,我姐那裡要安排下。」

「去吧,拜拜。」

劉棟捏掉電話,摸著下巴想,這嘴還真甜,怪不得蘇遠湛無緣無故地幫他,他們兩個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在一起了,也許真的是臭味相投?

周期結束通話之後,徑直去客廳看望望和他姐。兩人正好著呢,望望被周盼抱在懷裡,她正給望望小滑頭剝石榴,貌似情緒平穩很多。

「望望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從姑姑身上下來,自己去剝石榴吃。」周期把望望從周盼懷裡抱下來,「爸爸有事和姑姑說,你去玩會兒。」

望望懂事地出去逗黑哥了。

周盼攤在沙發上,凝視著長大的弟弟,問:「說吧,有什麼想問的?」

周期在她身邊坐下,鄭重地說:「姐,你有什麼打算?」他偏頭打量著已為人婦的姐姐,面目間疲態盡顯,不復當初那個青春靚麗的少女,「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

周盼歪歪身子,用手遮住眼睛:「離婚吧,吃喝嫖賭的男人要來有何用……」

這年頭農村對離異偏見很大,周盼上輩子能毅然做出了這麼個選擇,這輩子同樣做得出。

周期抓住她另外一隻手,冰涼冰涼的,帶著操勞出來的薄繭:「沒關係的,我以後賺了錢養你。」

周盼失笑,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同時把周期握著的那隻也抽出來,兩隻手一齊在他眼前擺了擺,笑著說:「我有手有腳的還要你養,你把望望養了就不錯了。」

周期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擔憂的心情也逐漸放下來了。

當晚一家人開了個小型家庭會議,除瞭望望不參與之外,所有人都協商一致,同意周盼和金觀立馬離婚。

事情在電光火石之間飛速結束了,金觀如預料之中一樣在四號被當場抓獲,警方首先通知了金觀父母,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緊接著全村都知道這樁醜事。

周期負責給周盼起草了份離婚協議,委託劉棟帶進去給金觀簽字。他們也沒有通知金觀父母,直接了當地讓金觀斬斷這段婚姻。據劉棟口述,金觀當時還不同意,他隨口一嚇唬,立馬就哆哆嗦嗦地簽字了。

周期拿著這份協議回去,再和周盼一起去民政局登記了兩人的離婚記錄,至此金觀這個人在周盼的人生真真正正地成為一個過客,還是一個罪行累累的過客。

期間,金觀的爸媽找上門來,打算和周盼商量著怎麼營救他們兒子,畢竟周盼還是他們家兒媳婦,這兩人還想著靠周家出錢出人給他賭博的兒子打官司,周爸周媽自然千方百計地推脫了。直到周盼取來了離婚證書,全家底氣十足地給他們看,那老兩口目瞪口呆,進而破口大罵,農村裡生僻拗口的髒話信手拈來。周期瞬間完全喪失了當時的同情心,把他們轟出了家門,還指使黑哥追著他們咬了一路。

國慶假期,本來高高興興地回家,結果有了這場鬧劇,周期心裡可謂是不痛快,不過幸好結局不是太壞。

他在百忙之中給蘇遠湛打了電話,聊表謝意。那人也沒什麼,只道沒幾天就能見面了。周期雖然疑惑,卻也沒有多問,大抵是教蘇立群跆拳道的事吧,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周盼重新住回了家裡,順帶著幫爸媽做事,還能帶帶孩子,望望挺喜歡他的小姑姑,每天都樂呵呵地姑姑長姑姑短。

一周的時間一晃而過,周期訂了張八號的返校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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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我家崽還有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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