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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綠**連載,其他是盜文,設防dao,訂閱達比例可閱讀正文龍蝦這東西最傻了,一點點蚯蚓就被騙上勾,而且它還會死死地咬住簡陋無比卻結實的繩子。一看到樹枝有個往下的弧度,這就是龍蝦上勾了,隨手一釣就釣上來了。小時候周期每年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候了,暴雨時節釣龍蝦,他一個人就可以釣上一桶,滿載而歸。
回家先讓龍蝦在清水裡爬個幾天,吐乾淨肚裡的髒東西。周爸摘幾把才長成的紅辣椒,加些月桂葉、八角,混在龍蝦里爆炒,麻辣入味,周期每次都吃十幾個才罷手。
回想起這段記憶,周期話匣子活絡開了:「阿姨這是做了麻辣大龍蝦吧,嘿嘿嘿,我小時候的最愛。」現在依然也愛,不過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是么,我也挺喜歡波士頓龍蝦的,有次在波士頓住了一個月,家裡的阿姨給我燒了整整一周。」蘇遠湛似乎也憶起了童年,話頭也多了起來。
「我家是我爸做的,超級好吃。」周期開始吹噓,「不騙你,我爸的手藝媲美五星級大廚!」
蘇遠湛不咸不淡地說:「我又沒吃過,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
「嘿嘿,如果有機會,請你去我家吃!」
蘇遠湛狀似思考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是有機會去嘗嘗。」尾音拖得略長,彷彿像遠古的晚鐘在暮色里留有餘音,意味深長。
周期咧開嘴笑:「好啊,到時候讓我爸多做點!」
蘇遠湛跟著笑了,笑意在眼底化開,濃濃稠稠的。
阿姨上完菜,揚起嗓子喊大家去餐廳吃飯。老教授這時也在家,從樓上慢吞吞地下來,老花眼看見客廳的兩人,招呼周期和蘇遠湛一起來吃個便飯。
蘇立群的父母大概常年不在家,整個別墅里空蕩蕩的,只有一老一小,看著也怪孤獨的,難得蘇遠湛經常來陪陪他們。
周期大大方方地落座,等大家都動筷子之後就開吃了。他確實餓了,早上只吃了碗瘦肉粥,早就消化完了,現在肚子里空空如也。
紅通通的麻辣大龍蝦擺在蘇遠湛的面前,蘇立群吵著要,他起身夾了幾個放在他碗里。
夾完就看見周期正在拿那雙大眼睛瞅他,蘇遠湛輕笑著問:「你也要龍蝦?」
周期扒了一筷子飯,搖頭拒絕,表示他有手可以自己來。
蘇遠湛不理會他的搖頭,自顧自的夾了三個大龍蝦給周期,調侃道:「吃吧,別說我沒好好招待客人。」
蘇教授不能吃這些麻辣的東西,阿姨在他面前全擺的是清淡的蔬菜肉類,他苦哈哈地夾著青菜:「你們年輕多吃點,老了可能就不能吃嘍。」
周期看著這老頑童一樣的教授,出主意:「阿姨下次可以做清蒸蝦,味道也很好。」周爸麻辣清蒸都有一手,但家裡的人都喜歡麻辣味的,他也就做得多些。
一頓飯吃得還算歡快,除了蘇遠湛給他侄子夾一筷子菜,順帶著也給周期夾一筷子,搞得周期和蘇立群一樣大似的。
他拒絕也沒有用,蘇遠湛依舊我行我素,蘇教授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湛小子真是會照顧人,我徒孫和乖孫都被你騙走了。」
周期:「……」
蘇立群見怪不怪地大口嚼著龍蝦。
下午周期教了蘇立群小朋友幾個簡單的基礎動作,今天的課程就結束了,以後也約著每周六按時教學。
蘇遠湛早就不見了,看來也不是那麼閑。周期只能自己去站台乘公交回學校,家裡的阿姨給他指了指公交車站,順帶著告訴他去帝都大學乘哪一路車。
周期順利地乘上了公交,回到宿舍已經五點了,往上一躺時壓倒了一個塑料袋子,起身一看,原來是蘇遠湛的老爺子服裝,明明今天都拿出來了,結果忘記帶過去了。
他順手把袋子掛在床沿,下周六帶過去吧!蘇遠湛應該不缺這麼一兩件衣服,晚一周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
轉眼間,開學已經好幾周了,這次的國慶節假期和中秋節假期連在一起,一共放了十天。周期滿心雀躍地定好火車票,計劃回家好好地親親抱抱乖兒子望望。
好不容易等到了回去的那天,周期拖著大箱子,裡面裝了不少帝都當地的特產,尤其是望望愛吃的驢打滾更是帶了兩大袋子。
望望在周期回來的當天晚上連晚飯都吃不下了,喝了點小米粥就摸著鼓鼓的小肚皮直喊飽了。
周期無奈地拍拍他圓滾滾的肚子,軟著聲音教訓他:「爸爸帶的雖然好吃,你也要省著點吃,吃這麼多不上趕著撐著么!」
望望最近和爸爸處熟了,膽子大了不少,撲上去摟著爸爸的脖子撒嬌:「那我少吃點,爸爸下次還帶!」
「好。」周期拖著他的屁股抱起來,「那你要說到做到,少吃點。」
周媽拿著望望吃剩的粥,倒了些肉湯進去,打算餵給前幾天自己跑來家裡的野狗。末了,還望著這父子兩,敲了敲碗:「周期,你也別縱容你兒子,這東西不好消化。」
「媽,我知道了。」周期怏怏地點頭,自己確實不應該把一大袋子全給望望的,他這麼大的小豆丁控制不了食慾。
周媽不欲多說,想著前天周盼送了些酸山楂來了,家裡沒人愛直接吃的酸山楂,看來明天得讓孩子他爸早上做點山楂糕備著,留著消食吃。
她輕輕地嘆口氣,這一大一小還都是孩子,想起以前那些糟心事,周媽搖搖頭,但願如小期所說和那人斷乾淨了。
當年發生了那件事,她歇斯底里地打罵了周期一頓,可是有什麼用呢,他完全一問三不知,連孩子父親都不肯開口說是誰,事後只是一個勁兒地強調兩人再也不會聯繫,不會見面。
其實周期本人很無辜,他同樣也不知道望望他另一個爹,讓他說也說不出來,他媽又要個說法,只能胡編亂造地交差了。
那隻不請自來的野狗聞到肉骨頭的味道,遠遠看見周媽手裡自己的食盆,不等主人送來就屁顛屁顛地跑進屋裡討著吃。
周媽被它的慫狗樣逗笑了,拋開周期的爛事,不去刻意回想,以後總會好的,而且望望這麼乖這麼可愛。
望望本來和爸爸鬧著玩,餘光瞥見狗狗過來了,獻寶一樣對周期說:「爸爸,這是我養的狗,我給取了個名字叫黑哥。」
黑哥耳朵靈敏,知道這是在叫自己了,「汪」地回應了一聲。
望望樂了,嘻嘻哈哈地直笑。
周期拍了拍他的屁股:「既然是望望養的,那望望負責喂,黑哥都在喊你了。」
望望脆生生地應了聲「好」,快速地從爸爸身上爬下去,從奶奶手裡接過狗食盆,招呼黑哥一起玩去了。
周期靠著椅子上,盤算著明天或者後天有空帶狗去打下疫苗,以免咬到孩子。
望望第一次遇到姑姑大哭,有些不知所措,偷偷地拿小眼神瞄著自家爸爸,無聲地詢問:爸爸,我這麼做對不對啊?
周期悄悄地對著望望豎起大拇指,望望見到爸爸的誇獎,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轉而更加賣力地安慰姑姑。
「姑姑,別傷心,你還有望望。」小孩子的聲音太真無邪,宛如潺潺溪流流進周盼心裡,她抽了抽鼻子,更加抱緊瞭望望。
周盼悶聲道:「果然還是望望最好了。」
望望有些害羞,覺得別人誇了自己,他也要禮尚往來:「姑姑也很好。」
小孩子無心的一句話一下子讓周盼覺悟了,她抹乾眼淚,堅定地說:「是啊,我們都很好,金觀那種渣滓不要也罷。」
周期默默地給他們兩讓出空間,去那邊看看劉棟他們調查都怎麼樣了。
一個青年警察正在開導金觀父母,旨在讓他們一發現金觀就到警局自首。城鄉結合部那裡的賭場銷金窟囂張太久了,正是劉棟下放基層有一番作為的好機會,而且還有蘇遠湛的支持,何樂而不為呢?
「劉警官,犯這種事兒要坐牢么?」周期是知道法律的,他這是替金觀他父母問的,好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劉棟琢磨著說:「看情況,一般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姐夫涉嫌開賭場,情節會嚴重些。」
本來情緒稍微穩定不少的金觀他媽一聽這話,跳起來大吼:「還沒有證據說我兒子賭博呢,他肯定不會坐牢的。」
旁邊的小年輕駕住瀕臨崩潰、將要撒潑的老太太,周期皺眉道:「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伯母別激動。」
周爸看著情況不對,也趕上來勸阻,別到時候事情沒解決,還得攤上一個襲警的罪名。
劉棟沒心情看他們在這裡鬧事兒,大手一揮:「既然不在家,我們就先回警局了,還有別的事兒要處理。」他扔掉手裡的煙頭,朝著圍觀的村民打招呼,「鄉親們,要是有目擊者看見金觀回來了,記得要報警,不然可就是窩藏罪犯了。」
村裡大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幾乎對法律一知半解,被劉棟這麼一嚇唬,紛紛點頭表決心,村長帶頭表示,一有消息就把金觀上交給國家。
劉棟滿意地開著他的警車,帶著他的小弟走了。
警察都走了,看熱鬧的閑談了一會兒,也一鬨而散了。周媽勸著金觀父母回去了,讓他們兩單獨冷靜冷靜。
周期和望望饞著周盼回了屋,讓她緩和一下心情,歇一段時間。
周期讓望望陪著她看電視,自己打了個電話給劉棟,上來就說了句「謝謝」。
劉棟也是明眼人,和他說了自己的計劃:「你那姐夫八成還在賭博,我明兒個要去端了這淫|窩,抓到你姐夫怎麼處置?」
周期那頭悶聲不響。
「要不給你打一頓出氣?」劉棟又問了一遍。
「不了吧。」周期考慮片刻,還是算了,雖然很想揍一頓,但是他最近還是很忙的,「到時候麻煩劉警官安排個好的牢房就好了。」
劉棟楞了下,說:「好。你也別叫我劉警官了,我叫劉棟。」
「嗯,謝謝劉棟哥。我先掛了,我姐那裡要安排下。」
「去吧,拜拜。」
劉棟捏掉電話,摸著下巴想,這嘴還真甜,怪不得蘇遠湛無緣無故地幫他,他們兩個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在一起了,也許真的是臭味相投?
周期結束通話之後,徑直去客廳看望望和他姐。兩人正好著呢,望望被周盼抱在懷裡,她正給望望小滑頭剝石榴,貌似情緒平穩很多。
「望望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從姑姑身上下來,自己去剝石榴吃。」周期把望望從周盼懷裡抱下來,「爸爸有事和姑姑說,你去玩會兒。」
望望懂事地出去逗黑哥了。
周盼攤在沙發上,凝視著長大的弟弟,問:「說吧,有什麼想問的?」
周期在她身邊坐下,鄭重地說:「姐,你有什麼打算?」他偏頭打量著已為人婦的姐姐,面目間疲態盡顯,不復當初那個青春靚麗的少女,「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
周盼歪歪身子,用手遮住眼睛:「離婚吧,吃喝嫖賭的男人要來有何用……」
這年頭農村對離異偏見很大,周盼上輩子能毅然做出了這麼個選擇,這輩子同樣做得出。
周期抓住她另外一隻手,冰涼冰涼的,帶著操勞出來的薄繭:「沒關係的,我以後賺了錢養你。」
周盼失笑,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同時把周期握著的那隻也抽出來,兩隻手一齊在他眼前擺了擺,笑著說:「我有手有腳的還要你養,你把望望養了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