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30%24小時。他說的沒有錯,在他面前,她的確是不用沒話找話的。
一舉一動,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都還是那樣令她熟悉。
熟悉到令人心安……心安倒讓人內疚……
溫禾擺弄著茶具,心漸漸的安定了下來。
喜歡他,告白是她應該做的事。
在她死掉之前,她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能告訴他,令這件事變成了秘密。
可是現在面對著他,她開不了口。
很愧疚,跟她冷戰的那個他,為她而死的那個他……
弄丟了他,她現在,沒有辦法立刻就投入,就沒心沒肺的去幸福。
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啊。
第三泡茶,從茶壺倒進了茶杯,溫禾舉起杯子,送到賀之初面前。
「哥哥。」她說。
「嗯?」賀之初接過茶杯。
「如果……」溫禾看著他,「如果你因為救我而死掉……你會怨恨我嗎?」
賀之初一怔,然後笑起來:「好好的,幹嘛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
「因為……」溫禾低下頭,「夢到……」
雖然她的確想要知道,他是否會因為這一點而怨恨她。
但這個問題的重點,其實並不在這裡。
賀之初握著茶杯,沉吟片刻:「難不成,你還在糾結那個夢嗎?」
「有那麼點。」
「傻孩子,」賀之初笑道,「夢而已。」
見溫禾沉默看,他又問道:「我救你了嗎?」
「是。」
「結果我也死了嗎?」
「是……」
「假如會怨恨的話,」賀之初終於回答她,「就不會救你了啊。」
他,並不是因為這一點才怨恨她啊。
溫禾跪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是想要的答案,卻也不是想要的答案。
第二次試探,他仍舊錶現的一無所知。
「趕緊喝掉吧,」她朝他笑了笑,看向他手裡的茶杯,「再不喝要涼了。」
賀之初喝了茶杯里的茶,再朝她看去,她的目光又轉開去。
溫禾仰起頭,看著頭頂緩緩飄落的紅梅花瓣,輕輕嘆了口氣:「還是藍花楹更漂亮啊。」
「……」賀之初看著她,沒有說話。
同一時間。在帝都的某一幢高檔公寓內,有人按響了門鈴。
喻長歌走到門口,手扶著門,從貓眼朝外張望了一眼。
看到了門外的那個人,他面色有點不大好看,定定站了好一會,直到門外那個人不耐煩,再一次按響了門鈴,這才把門拉開。
門外那個女孩,羊絨毛衣,百褶裙,呢子大衣,鞋子,包,包括頭上的髮夾都是名牌中的精品。
長發似卷非卷,看著隨意,每個弧度卻都經過精心的設計。
女孩五官長的也漂亮,不過此刻那張臉可不大好看,主要是因為表情。她的那張臉上,現在是滿滿的不耐煩。
喻長歌門只開了一小半,露出了他的半個身子。
華顏原本就不耐煩,見他這樣,眉頭更是緊緊的打成了結。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她皺著眉問道。
喻長歌勾起嘴角,露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孤男寡女的,傳出去恐怕不大好聽吧?」
這話把華顏給逗笑了。
她彎著嘴角,眼角眉梢都是嘲諷。
那表情,那目光,好像在對他說,跟我傳緋聞,憑你也配?
再美的女人露出這樣的目光,都會讓人大倒胃口,興趣全無。
喻長歌也懶的再同她說些什麼,直接鬆開手,轉過身去。
華顏伸手撐住差點被闔上的門,朝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走進屋,又聽到他聲音遠遠的傳來:「換鞋。」
華顏:「……」
倒不至於這點禮貌也沒有。
她換了鞋,走進屋。
二室一廳的精裝公寓,據說平時只有喻長歌一個人住在這裡,可是乾淨整齊的,完全不像是一個男生獨居的房子。
華顏只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在沙發上坐下。
喻長歌端了杯檸檬水過來,彎腰往茶几上一放,然後在她斜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華顏沒有去碰那杯水,她的目光落在喻長歌的身上。
屋子裡中央空調打的很足,喻長歌身上穿著白色棉麻的襯衫,還有灰色棉麻的長褲。
因為有地暖,他甚至鞋都沒穿,赤著一雙腳走來走去。
和平時在學校里積極向上的溫暖不同,此刻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
華顏仔細看了看他的五官。
像,的確是像,在得知了那個消息之後再來看他,的確是跟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喻晚風非常的相像。
喻長歌大大咧咧的坐著,任華顏打量,也不說話。
他知道她既然能找到這裡,自然是有些話想要跟他交待,他等著便是。
「想不到,」華顏看了他一會,彎起嘴角笑了笑,「國民男神喻晚風,竟然已經有了個這麼大的兒子。」
喻長歌在開門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被叫破,倒也不驚異。
他靠在沙發上,悠然的看著她,可聲音里還是泄露了幾分緊繃:「你想怎麼樣?」
看來這個把柄還是很有用的。
見他緊張,華顏就更放鬆了些。
「雖然結婚生子是常事,但那個人畢竟是喻晚風……零緋聞,零瑕疵的全民偶像,假如私生子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會對他的形象和事業造成巨大打擊吧?」
「你想怎麼樣?」喻長歌收了笑,冷冷的又問了一遍。
「不想怎麼樣,」華顏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對當狗仔沒興趣,對娛樂圈也沒興趣,過來找你,只是想要跟你做一個約定。」
「什麼約定?」喻長歌問,聲音仍然有些發冷。
當然了,被威脅,沒有人會覺得好受的。
「我要你去追溫禾。」從進來到現在,華顏的每一句話都直接又直白。
「……」這樣的要求顯然出乎喻長歌的意料。
他微微一怔,想到了昨天他在書架后聽到的那些告白,不由的笑了起來。看向華顏的目光,也不由的帶上了幾分憐憫。
在華顏被他的目光看到不爽之前,他輕輕笑著問道:「即便約定,你又怎麼確定,我去追了就能得手?」
「總要試試看才行。」華顏哼了一聲,「她懂什麼,你花言巧語的哄著就是了。」
「……」喻長歌又笑了一笑。
「怎麼?」華顏挑眉,「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為了賀之初,她也是煞費苦心了。
喻長歌恢復了從容,笑著看她:「其實,就算你不帶把柄過來,我也是願意跟你合作的。」
華顏皺起眉:「你喜歡溫禾?」
順序可不能弄反了,應該是溫禾對他動心而不是他對溫禾。
「沒有,」喻長歌道,「我只是她有些興趣罷了。」
「好,」這個答案讓華顏還算滿意,她點了點頭,「你只要去追就好了,不管追不追的到,只要讓她和阿初之間……不再那麼親密無間,就算你做到了。」
「好。」喻長歌爽快的答應下來。
覺得這件事並不是太難。畢竟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只要抓住弱點,就會很好行事。
就像他,他的弱點是他的爸爸。
而她……喻長歌的目光落在華顏身上,她現在的弱點就是賀之初。
「只要你遵守約定,」華顏接著說,「我也會。」
互有把柄,喻長歌對她的承諾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
他看著她,笑道:「難怪賀之初不喜歡你。」
華顏立刻黑了臉:「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喻長歌卻搖了搖頭,不願多說了。
他嘲諷她不夠磊落,可其實,昨天在溫禾面前說出了那番話的他,也差不多。
所以不磊落的人,當然是要跟不磊落的人做約定了。
「你想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他起身送客,「以後有事,不用面談,微信上說就可以。」
賀之初覺得,有句話他還是說錯了。
其實溫禾,挺能吃苦的。
她跟溫錦麟兩個,從小跟著他們爺爺學武術,後來他去了,又加上了一個他。
三個人堅持了近十年。
她看上去是有些瘦弱,但身手不錯,運動天賦驚人,力氣也比一般女孩要大的多。
她這麼一推,還真把他給推開幾步。
浴巾被扔在地上。頭髮濕漉漉的散開,披在肩上。
發梢在滴水,剛才甩了幾滴到他這邊,現在他的手背上還有點冰冰涼涼的。
她這讓人又愛又恨的臭脾氣。
他其實是了解她的。
知道她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的東西更不喜歡別人隨便碰她。
今天是他反應過激了。
她背過身子不願意理他,他只好過去哄她。
彎腰撿起地上的浴巾,搭在一邊:「脾氣越來越大了。」一邊說著,一邊過去拉她,「頭髮都沒吹,胡鬧什麼。」
溫禾還是不高興,倒沒甩開他的手,只是抱怨:「誰讓你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