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機緣
「瘋子?呵呵,我是瘋了,被你和古淮山徹底的搞瘋了!」若不是他古淮山,她如今怎會這樣?別人艷羨的高高在上的貴婦人,實則有多苦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若不是眼前的賤人她怎會如此,現在就連這個貴婦人的包裝都快沒了,她怎會不瘋。
「古淮山?」疑惑的眼神,低聲呢喃著,這名字她張靜心沒聽過,但卻又莫名的熟悉。
「哈哈,失憶了?」看著面前穿著白大褂的張靜心疑惑的神情不像假的,劉美娜莫名的樂了,終於知道張家的那些老東西為何作怪要那負心漢和自己離婚娶張靜心了,呵呵,感情因為張靜心失憶了。
「劉美娜,若不....」此刻張靜心~心悸犯了,想說劉美娜是否能先冷靜下。
「張靜心,古淮山死了,1980年就死了,想不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劉美娜上前緊緊抓住張靜心的手,語氣詭異悠長,讓張靜心本就像針扎的心瞬間跌到了鈍刀上,絞滾著。呼吸瞬時急促起來,她有心悸的毛病,不知何時有的,她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張靜心,你不知道吧,若不是你,他不會死.....」她倒要看看,那個負心漢還能如何算計她,是她當年算計古淮山給那負心漢抓了把柄,強逼著自己嫁給他。哈哈,他們劉家現在如此也敗她所賜,想到父母劉美娜也有些絕望了,也更加的決絕:張靜心一定不能嫁給顧建國。
「是我?」
「是你!都是你!」劉美娜眼裡陰沉的可怕,面部更是猙獰的像只隨時要咬死她的小獸,張靜心此刻心裡篤定她們是認識的了,可是她記憶里沒有這個人,劉美娜和她話里的古淮山。
張靜心一直都知道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在醫院裡好幾個相熟的醫生在一起談論著當年下鄉時候如何如何……但是她的腦中就只有一片灰白,灰白的在她腦中留下了一塊禁忌的空地,不能去探尋,一接近它,她的腦袋很疼,她的心悸很痛,時間久了她都下意識的迴避那片灰白。看眼前穿著精緻的劉美娜,和她話里已死去的古淮山,她腦中的灰白震蕩著,她心悸的葯放哪兒,在更衣室么?想到這,張靜心忍著疼,抓著門把手支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
「嘭!」的一聲,門開了,張靜心也撲地倒下了。
「哈哈哈,顧建國你也有今天。」劉美娜瘋狂的笑著,對著衝進來的中年男子,惡意滿滿的瞥著倒下的張靜心。她就算現在死也沒甚大不了,笑著笑著劉美娜哭了起來,她這輩子的委屈,若能重來她寧願當初古淮山沒救自己,也不會再遇到顧建國,那她的一生也不會如此可悲了吧。
「賤人!」啪的一聲,劉美娜倒在離張靜心不遠的地方。
「呵,顧建國,你說你娶我是為了報復我,報復劉家,可你娶張靜心的骯髒用心別以為我不知道,哈哈哈......」劉美娜此刻真的徹底的瘋了。張靜心她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她自己給自己下的符籙,只有死才能重新記得,那她終於死了么?看著離自己不遠的身體,她沒有難過,反而覺得終於解脫了,當年若不是因為張家她怕是也隨著古淮山去了吧,可現在想想張家是如何對自己的?想到劉美娜口中所說的,她的心徹底的冷了,呵呵,真是好算計。
「你.....」顧建國指著劉美娜全身抖的厲害,面色難看的像過了期的豬肝。
「我,我怎麼了.....你堂堂的將軍,竟喜好....嘖嘖嘖,還要我說?說我算計古淮山,你沒算計?你妒忌快瘋了吧,你比我更恨張靜心!」劉美娜篤定此刻無所顧忌的說著,她活了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如此的暢快。
張靜心對於屋裡的兩人,屋外圍觀的眾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已死,不知為何仍舊留在這?對他們口中所謂的真相她喝下符籙時都猜想的七七八八了,他們對於她和古淮山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癥結所在,他們所有的癥結都在她張靜心這裡,她的不甘,她的好勝心,還有永遠治癒不了的夫妻間的傷痛,她的不孕,她和古淮山是她先放手的,所有的罪源都是她---張靜心。
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張靜心想終於要走了,要去的地方會不會有古淮山在等她?老一輩講死去時來接的除了鬼差還有自己最愛的逝者,他會來么?
「呵,痴兒!」
「你誰?」張靜心對著漸漸靠近的白光喊著。
「無須知曉吾誰,吾取你一樣東西,你給是不給?「
「請便吧!」張靜心~心底有些失落,原來不是來接自己的。
「吾會讓你得償所願。」聲音的主人突地有些暴躁的吼道,他破開時空的裂縫終於找到自己尋了幾百年的東西,誰知主人像處理垃圾般指了指她身體的脖子處像錢袋子般小小的銀飾。
拿了東西,也不問張靜心愿意與否,直接扯著她往銀袋裡一塞,向即將關閉的時空飛去。伸指一算,嗚呼,拋出銀飾時他的內心是滴血的,丫丫的,拜訪張家老祖的祖宗,陰險的傢伙把這東西留在俗世就算了,他一時心軟就遭了道。他此刻心裡只想著,那丫頭早點死啊,早點死!她早死一日,他就早解脫一日......嗚呼!怎會下如此卑劣的禁制,不就拿了你東西么,有必要如此算計吾么。
「嗯...疼....」張靜心是被疼醒的,掙扎著睜開厚重的眼睛,眼前黑壓壓的,低頭一看,隨即倒抽了口氣,下身又一波疼痛襲來,這種疼痛感讓她卻有種莫名的喜悅,緊接著的又一陣哀傷……看著眼前熟悉的地方,原來自己回來了啊。可是卻仍舊沒保護好肚子里的寶寶,這裡是她一切悲劇的始源,也是她後面瘋狂學醫的動力,即使後來喝了符籙忘了很多事情,她都沒停下學醫的腳步,心中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她:一定要學好。
張靜心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確定無誤這是在大槐村西面小河旁的小山坡下,下身她此刻完全動不了,這裡基本沒人來的,自己當初會來這,也是被那個堂姐給引過來的,自己現在的這副樣子也敗她所賜。呵呵,想起來可笑,就為了家裡弄到的一個回城名額,她都能想出這個惡毒的法子,可惜自己沒死,前世沒死,今生就更加不可能了,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探向脖子處,所有希望都在這了。
「咽下復原丹,」至少可以撐一段時間。她不能一直留在這,可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她肚子里生出來的是何東西,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也是因為這個孩子堂姐張靜柔得嘗所願的回到了蘇市。
張靜心狠了狠心,深呼吸一次又一次,又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后終於下定決心吃了催產丸,這個東西是她自己熬的,為了方便產科突髮狀況而準備的。說來好笑,自己離開古淮山,為了跑的遠遠的,決定在東北上學,誰知東北燒炕,屋裡乾燥的很,害得她老是流鼻血,有一次不巧就滴在了銀袋子上,打開了裡面的乾坤。銀袋子的古怪她誰也沒說,悄悄的摸索著這東西,也幸虧這東西,讓自己得了機緣,能回到這裡,現在甚至也救著她的命。
「對不起,寶貝。」張靜心摸著肚子顫著音說,不管前世今生她都無法救他,甚至這一世她都不會讓人看到他的模樣,哪怕古淮山她都不打算說,因為她的寶貝竟然有三條腿,呵呵,他們說他是怪物,說自己是妖物,不然怎會生下三條腿的孩子,特別是古家的興風作浪本事,當初憑著這件事兒壓榨了自己好多年,這次她定要好好的討回來。
漆黑的夜空,只有一輪月牙兒躲在雲朵里悄悄的偷看著此時正咬著衣服,無聲嘶吼的女人,她的雙手不停的推著搞搞聳起的肚子,看肚子也有六個月了,月牙兒都有些膽怯,時不時的躲進雲里,但又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來緊張的看著斜坡處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
「啊....」手上一松,下身有股熱熱的感覺在流動著,女人呼吸急促的厲害,彷彿隨時都可能沒命般,嚇的月牙兒躲進雲朵里怎麼的都不敢再出來,月牙兒看見了,那個女人身下有個光裸裸的青紫的小小身體,身上髒兮兮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最最可怕的是肚子上竟長了條腿,真是太可怕了有沒有。
張靜心又吞了顆復原丹,拚命的往下咽,咬著牙從銀袋裡掏出她上班平時用的毛巾,呼,呼,呼,大口的喘著氣,猛的拉扯著身旁的干樹枝塞在後背下,一根又一根,終於可以坐了起來,她顫抖著手,吃力的俯下身子抱起那小小的身體,這是她的孩子,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死了,死在自己的懦弱,古家的壓迫還有張靜柔的黑手下,她無聲的發誓欠自己的她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寶貝,媽媽發誓,欠我們的都會討回來。」她的寶貝不能留在這,也不能被古家人發現然後扔去小南山,說什麼這是怪物,呵,他的寶貝只不過多了條寄養在他身體里的腿,那是她張靜心的錯,若不是吃不好,也不會只剩下寶貝一個,這和寶貝有何關係?
伸手摸了摸,用毛巾給寶貝擦拭乾凈,然後哽咽著從銀袋子里掏出火符籙,向寶貝身上一貼,沒一會兒寶貝化為一灘灰末留在了毛巾上,張靜心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的整理著那個毛巾,口中不停的念叨:「寶貝,媽媽到死都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
抹了抹臉頰上的淚,在身後樹枝上扔了一張火符籙,自己用力一扭,身體順勢向坡下劃去,瞬間西山火紅的光亮照亮了這個小小的山林,村裡吵吵嚷嚷的開始動了,狗吠聲夾雜著人聲不斷傳來,看著不遠處的火光,張靜心笑了:大槐村,我回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