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個讓妻的大兄弟(五)
?林詩音搖頭,「我們傷感的不是短暫的分別,而是永遠的離別。」感情上的。
經此一道,無論是林詩音還是李尋歡都不可能再破鏡重圓。於林詩音而言,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李尋歡放棄了就是放棄了;於李尋歡而言,他尚且還要顧慮一個龍嘯天。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底是煙消了雲散。
江雪寒攬著林詩音的肩膀,「怕什麼,我師門那邊大把好男兒。若是你都看不上也無妨,長歌藏劍明教唐門,總有你看得上的。」
她這一番話成功打岔了林詩音的思路,讓她沒有那麼傷感,「姐姐慣是會打趣我。」
江雪寒喊冤,「我說的可是大實話。我們那邊的確有無數好男兒,要長相有長相要氣度有氣度要內涵有內涵,更不提他們一個個還都是愛妻狂魔。」
林詩音抿嘴笑,不接茬,只是問:「你方才說的的那什麼長歌藏劍是什麼?」
江雪寒於是就把基三的門派設定刪刪減減告訴了她。
林詩音聽罷,感慨的說道:「聞君一言,方知自己不過井底之蛙。」
她不喜歡江湖的血腥,卻忽略了江湖的重義,更有如同七秀坊這般收留弱女子的門派。
江雪寒見她感興趣,便道:「如果你有意,我倒是可以帶你去看看,憑我的面子,你想要入門也不是不可以,到底學點自保的武功也好。」
林詩音經過龍嘯天一事,已是把江雪寒的話奉如圭臬,如今聽她這麼一說,果真開始考慮習武之事。只是未及她下定決心,卻又突然發生了另外一件事——一個小小的少年從一邊閃出攔住了她們。
這個少年大約六七歲的樣子,眼神孤寂彷佛一匹狼,江雪寒可以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便問他:「少年人,你攔住我們做什麼?」
少年緊緊抿著嘴,不說話。
林詩音見他年幼,心聲憐憫,溫柔了臉色問他:「你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
少年點了點頭。
江雪寒:……少年,你要不要這麼區別對待,好歹我也是一個美女啊!
「救我娘。」少年的聲音有些苦澀。
林詩音向來心軟,對著這個少年也是十分溫和,「你娘是生了病嗎?」
少年點頭。
「那你應當去找大夫。」林詩音嘆息道。
「我沒有錢。」少年說,「他們不肯,娘也不讓。」
江雪寒旋轉著自己的千機筆,問:「那你找我們做什麼?」
少年看了看她腰間的長針,「你會,我求你,我願意付出代價。」
江雪寒摸了摸腰間別著的長針,明白他的意思。
這少年可能是看著她有長針,便認為她會醫術,所以想要搏上一搏。
「聰明的孩子。」江雪寒讚賞的看著他。
林詩音七巧玲瓏心,「姐姐你會醫術?」
江雪寒謙虛的說道,「略知一二。」
「那不若救救他娘?」林詩音懇求道。
「醫者父母心,我本來也沒打算袖手旁觀,走吧。」江雪寒也不墨跡,對著那少年道:「少年人,帶路吧。」
那少年聞言,便迅速帶著兩人往山上去了。
只是山路崎嶇綿延,讓林詩音吃了不少苦頭,畢竟她過去就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倒是那小小的少年,步伐穩定,似有一定的武功基礎。
「如何?」江雪寒扶住林詩音,關切的問道。
林詩音用袖子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都怪我這身子不爭氣。」
江雪寒搖頭,反而有些愧疚。
那少年也抿著嘴道,「是我不好。」看起來,他對著林詩音確實很有好感,弄得江雪寒都有些鬱悶,說好的女主命呢?不過如果是林詩音,那她倒也可以接受。
林詩音也心疼那少年,「哪裡能怪你,你娘如今生著病,著急也是正常的。」
江雪寒想了想道,「既然是趕時間,那不如這樣吧,少年,你給我指一下大概位置,我用輕功帶著你們二人一同去。」
林詩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架不住江雪寒堅持,再加上少年似乎也比較急切,於是江雪寒就運使著萬花的大輕功,帶著二人扶搖而上、乘風而去,連林詩音都難得的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我竟是第一次有這般的體驗,一覽眾山小確實是開闊心境,我過去狹隘了。」
江雪寒不在意的說道,「這有什麼,等到你自己學會了,就不覺得新鮮了。」比如說她。
少年的臉上帶出了不贊同的神色,可能在他幼小的心靈當中,認為這樣的體驗,無論多少次都是很新鮮的吧,尤其是江雪寒雖然實戰經驗不足,但是內功很高,運使起輕功來毫不費力,一路上飛馳電掣,給小小的少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江雪寒的全力加速之下,幾人很快就到了少年的家——一棟隱蔽在山間的小木屋。
看到小木屋,少年的神色沉了下去,帶著些許隱憂。
江雪寒一把他放下,他就匆匆的向著木屋跑去,以江雪寒的耳力還隱約可以聽見對話的聲音。
「你去哪兒了?」
「我找人救您。」
「不是說不需要了嗎?」
一片沉默,最後木屋裡的人似乎是妥協了,「讓他們進來吧。」
江雪寒方才加快了腳步,走進了木屋。
一進木屋,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倚在床上看她。
這是一個看似柔美嬌弱的女子,常年的病痛更是讓她楚楚可憐,可是江雪寒不會因此忽略她眉宇之間的幽魅,她只看一眼便知,此女並不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是另外一個綰綰,一個披著柔弱皮的綰綰。雖則如此,但是江雪寒還是盡責盡責的為對方把脈。
無論這貌美的夫人有著如何的經歷,她如今都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況且江雪寒自忖以自己的武力,對上這夫人也是無懼的,於是她坦然的為這貌美的婦人把脈,表面上看起來一本正經,實際上卻是在系統的指引下,從體內分出一縷真氣進入這女子身體進行檢查。
過了許久,這女子方開口問她,「如何?」
江雪寒收回手來,回復道:「我能治的了你的病,但是卻治不了你的命。」
從她的真氣運行反饋來看,這女子的身體確實各方面都在衰弱,但是這樣的衰弱對於江雪寒來說卻完全不是問題,只是引起這些衰弱的源頭乃是這女子心中的鬱氣,若是鬱氣不除,即使江雪寒治好了她也是枉然。
少年定定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江雪寒大白話,「你娘鬱結於心,若是不解心結,我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少年的目光轉向床上的女子,「娘……」
女子虛弱的笑笑,「人固有一死,我兒又何必強留?」
江雪寒冷笑,「人雖固有一死,但是也沒有哪個母親能舍下自己年幼的孩兒。」
就連柔弱如林詩音,也懂得為母則強,這個女子倒是坦然赴死,獨留自己稚齡的孩兒,著實令江雪寒不愉。
女子沉默半響,道:「你治吧。」
江雪寒也不再多話,取出腰間的長針,插在鬱氣集結之處,以自身真氣為她疏導,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才疏通完畢,她拔起長針,面無表情的說道:「再吃幾服藥便可。」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我沒錢。」
江雪寒搖頭,「不用錢,隨意去山間找些藥材就是了。」反正她本來的目的也不是為這女子治病。
以她的能力,治癒這女子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只是她擔憂那少年年齡稚幼,存活艱難,方才決定拖長治療時間,為少年打算一二。
床上的女子目光深意的看向江雪寒,彷佛看清了她的打算,江雪寒也不以為意,她就是如此我行我素,有本事打她啊!
女子沒本事打她,也不想打她,只是問道:「寒舍簡陋,不知大夫如何打算?」
這倒是把江雪寒難住了,她本人是無所謂的,只是林詩音養尊處優,她不願她受了委屈。
林詩音七竅玲瓏心,看出了江雪寒的為難,體貼的說道:「我也是無妨的,如今哪有那麼嬌貴,總要習慣的。」
江雪寒見她說的有理,方才點頭。只是事後到底還是運使輕功去了山下鎮子上買了許多物品,也幸而她內功深厚,一來一回所費時間不多。
此話暫且不提,只說這女子見江雪寒林詩音商量完畢,才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我倒是忘了告知大夫,我名白飛飛,這是我兒阿飛。」
江雪寒愣了一下,白飛飛?阿飛?
江雪寒心中有些感慨,她還真是女主命。
林詩音見江雪寒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忙道:「我姓林,閨名詩音,白姐姐可喚我詩音。」
白飛飛挑眉,「你是李尋歡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