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我家爸爸很不一般
晚上,吳明回去，他就在學校旁邊睡。
大概九十點鐘的時候吳明收到了吳謹重發給他的一個視頻。
吳明的眼角抽了抽，說實話，他不想看的,但是沒忍住，點開了，然後就瞎了。
視頻正是那天晚上吳謹重突然就變態錄製下來的視頻,裡面的他可憐兮兮又軟又糯的,這幅畫面看了只會讓人更忍不住的欺負。
到了中間還是最直面的畫面,吳明看了看，為視頻裡面微微顫抖的小豆芽微微默哀了幾秒鐘。
同是天涯淪落人,誰比誰好過啊。
吳明覺得,有時候這種變態想想還是挺帶感的，不過那也只是想想,遇上了，不怎麼樂意的。
尤其吳明覺得，吳謹重是朝著變態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估計是很難回來了。
但是,為了刷好感度，沒辦法。
於是,這個周末吳明沒有回去。
吳明也沒說為什麼，只是表示自己不想回去,這裡離學校近,他想要跟班上的同學打好關係,多交流一下之類的，同齡人嘛，沒有朋友是孤獨的。
吳謹重沒什麼表示的，也沒什麼回應。
但是吳明知道，吳謹重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輕鬆的。
吳謹重是個佔有慾十分恐怖的人，他喜歡吳明的乖巧聽話，所以他不會允許吳明的任何抵抗和掙扎，一旦有了，他會想方設法的讓吳明清楚的明白歸屬權這個問題。
不過這也正是吳明想要的，他得讓吳謹重產生一點危機，不然太過順利的進展容易激情就在其中消散了，嗯，吳明是擔心自己沒有激情了。
不過吳明也得很小心的注意一下尺度，畢竟現在的吳謹重，有點變態。
嗯，從他把那段視頻發給自己就可以看出來了。
是警告，也是無聲的威脅。
吳明吐出了一口氣，總感覺不太好刷啊最後這些好感度。
星期一吳明早上有課，他一般都是踩著點進的教室，不過今天一進教室吳明都察覺到了那麼絲絲不同。
以往他仗著長得好看班上的人多多少少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但是今天一進教室就覺察出了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其他意思。
有好奇，有噁心，有忌憚，還有幾分厭煩，當然，也有漠視的。
吳明皺了皺眉，照列在最後一排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他一坐下，旁邊的人就立刻拿起書離開了，去了更加遙遠的一個座位。
怎麼，今天都當他是病毒不成？
不過吳明也不太在意，只要上課的時候老師提了幾句，說現在他們還小，不能因為一時的看不明白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也不能因為上大學了，成年了，就可以做出一些錯事了。
這個老師是教思修，語重心長的說了好幾句。
吳明稍微一思索就能知道個大半，只是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吳謹重做的還是吳何做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吳謹重借刀殺人。
直到現在，吳明都不明白吳何怎麼就這麼針對他呢，算起來，他也很無辜好么。
很快，校園裡面流言四起，他是個同性戀這件事傳遍了整個學校，有一部分的人厭惡，但大多數還是不在乎，或者說是事不關己，畢竟這是個人的私事，你喜歡同性也好，喜歡異性就好，是你自己的事。
但很快，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因為不知道是誰爆出了吳明是跟自己的父親在一起了。
吳何跟吳明是兄弟，先不說是不是親的，至少是一家的對吧，紛紛有同學去詢問吳何。
吳何也煩，他是想把吳明給弄死，但是不想被惹禍上身。
同時，學校的八卦力量開始沸騰起來了，你要喜歡同性這也沒什麼，但你要是跟自家爸爸搞在一塊了，哪怕不是親的，這道坎也不能跨過去的，而且當吳明父親的人，那是什麼歲數了。
這件事越鬧越大，似乎背後人嫌不夠熱鬧一般，吳明現在一出門就能收到各種奇奇怪怪的目光。
吳明很心累，他表示自己真的是無辜的。
直到，吳明被學校找去談話了。
原本學校對於同學們的性取向都是採取不關注不過問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但是你來了這麼一出未免就有些過了。
跟吳明談的是個禿頭的中年男人，語重心長的跟吳明說了很久，談了談人生，說了說理想，又聊了聊未來，然後表示吳明可以回家先待幾天，學校表示雖然吳明同學你很優秀，但是有些事還是要順應大社會。
吳明眼角抽抽，表示理解。
然後，出辦公室的時候吳明瞧見吳何也在外面等著，臉色似乎也有點不太好看。
兩人一碰面，吳何那是各種厭惡討厭，吳明則是一臉淡定。
他出來，吳何進去。
看來吳何也被找談話了。
意料之中。
吳明直接就回吳家了，他得回去示個弱了，不然逼太急了對他沒好處的。
吳謹重今天在家，就在書房裡面處理資料。
吳明過去就乖乖的靠在吳謹重懷裡了，有些悶悶的蹭了蹭吳謹重的胸膛。
「爸爸。」吳明開口喊道。
「嗯。」吳謹重應了一聲。
「爸爸我錯了。」吳明繼續說道，可憐兮兮的。
吳謹重挑眉，沒說話。
吳明抱著吳謹重的脖子，然後抬頭看他，「爸爸，是不是我們這樣讓別人很不能接受？」
吳謹重頷首，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有年齡，都是一道坎。
「爸爸，你喜歡我嗎？」吳明湊過去親了親吳謹重的嘴角。
「我很喜歡爸爸，但是我不想成為爸爸的弱點。」吳明很認真的說道。
吳謹重看著吳明，依舊面無表情，「你想走？」
「爸爸會讓我走嗎？」吳明反問。
「會。」吳謹重點了點頭，然後眼神之中有情緒在翻滾，繼續說道。
「但是我會讓你吃夠了苦，逼著你回來，再把你鎖在屋子裡。」
吳謹重嘴角帶著笑了，伸手磨蹭著吳明的後頸，溫聲問道。
「乖孩子，要不要試試？」
吳明猛的搖著頭。
「聽話，這段時間在家裡乖乖的。」吳謹重捏起吳明的下巴，逼迫他抬起頭，然後印上自己的吻。
他知道吳明的人生還很長，才剛剛成年的年紀，太年輕了，不出意料他會比吳明早走很多年，但即便如此，直到死前那一刻他都想要把人給抓到懷裡。
他當然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讓吳明離不開他。
只有吃夠了苦，明白外面世界有多威脅，才會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懷裡尋求保護，然後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撕裂掉吳明的翅膀。
但是他怎麼忍心傷害到吳明呢，況且這個小東西一向都是個聰明的，雖然在他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的。
這只是一場試探，然後順理成章的變成一道選擇題丟給吳明。
如果吳明想要從他身邊逃走，除非比他還要強大，不然便只能永永遠遠的待在他的身邊。
於是，吳謹重就可以把人永遠都禁錮在自己懷裡了。
「嗯嗯，我會乖乖的。」吳明抱住吳謹重，把腦袋放在吳謹重肩膀處，輕聲說道。
吳謹重撫摸著吳謹重的後背。
「乖孩子。」
吳明的目光閃了閃，吳謹重故意拿他開了個頭，應該是打算對付那個男人了。
反派果然永遠都是反派，哪怕學會了什麼是愛，該狠的時候依舊比誰都狠。
這麼缺德，就不怕遭到報應么。
想了想，吳明就想開了，畢竟，他不就已經是吳謹重的報應了么。
後面一段時間吳明就一直待在吳家裡面，一步都沒有出去。
每天要麼就在後花園裡面畫薔薇，雖然薔薇都謝了，要麼就在書房裡面看書。
小鴿子也在吳家，只不過最近顯得有些沒什麼精神，因為它的愛人跑了。
大概是對方還是覺得物種不同不能在一塊，於是看到個同類就撲哧撲哧的飛走了，留下小鴿子傷心了好幾天，看著都瘦了一圈。
不過小鴿子也就鬱悶了幾天，因為他發現後面森林裡面有隻鳥兒經常叼來食物給它，示好意味無比的明顯。
小鴿子剛剛遭受了情傷了，正需要一個安慰的，兩隻鳥順理成章的搞到了一塊。
嗯，都是公的。
別問吳明怎麼看出來的，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雖然有了愛情的滋味，不過小鴿子卻看起來更憔悴了，真可憐。
吳明沒事就坐在後花園裡面看小鴿子跟另一隻鳥兒秀恩愛，他也不想去當棒槌，有個能夠在一塊的人挺好的。
轉眼，冬天到了。
這裡的冬天很少下雪，有一天吳明起來的時候拉開窗帘一看發現外面下雪了，淡淡的一片白，高興的拉起吳謹重朝著外面看去。
「爸爸，下雪了。」吳明顯得很高興。
「嗯。」吳謹重目光掃過外面。
又到了冬天，表示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分明每一年都差不多，今年吳謹重卻覺得過得滿足並且漫長。
「我想要出去看雪。」吳明抬起頭看向吳謹重，說道。
吳謹重揉了揉吳明的腦袋，「多穿點，別感冒了。」
吳謹重似乎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給吳明準備的東西大多都是毛茸茸的。
吳明出去的時候頭上戴著兔子帽子，手套也是兔子的，看上去白白凈凈的，一蹦一跳的就像只可愛的大兔子。
吳謹重倒是穿得不像吳明那麼多，他就一身風衣，深色的，在吳明旁邊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吳明跑到後花園去摸雪，他戴著手套，什麼溫度都感覺不到，天空此時卻是飄起了鵝毛大雪，吳明把手套脫下，然後拿手去接，顯得非常的高興。
「戴著，凍。」吳謹重卻是皺眉。
「不要。」吳明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然後朝著吳謹重跑開。
他似乎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或許對於是非都還分不清。
吳謹重看著在雪裡面模糊了身影的吳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突然煩躁的想要抽煙。
「碰——」一小塊雪打在了他的身上。
吳謹重抬頭看去。
吳明笑得正開懷，比起一個耶的手勢。
「打中了，我好棒。」吳明眼裡滿滿都是笑意。
吳謹重搖了搖頭，乖巧聽話，偶爾撒嬌帶著小調皮。
他的小東西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
吳明繼續去玩，直到鼻子紅紅了才回來。
雙手都冰了，有些紅紅的，冷透了。
吳謹重皺眉把吳明的手握住，拉著人往樓上走去，管家立刻讓人準備湯藥，怕人感冒了。
「都說了別脫手套。」吳謹重揉著吳明的手，吳明現在整個人都是冰冰涼涼的，空調也不能立刻就把人給暖和起來。
「衣服脫了。」吳謹重說道。
吳明聽話的把冰冷的衣服給脫掉，然後乖巧的爬上了床，睜著眼睛看著吳謹重。
「爸爸，我們是要做＼愛了嗎？」吳明一臉純潔的問道。
「晚上做。」吳謹重面不改色的說道，語氣一如平常，彷彿只是隨口一說。
「哦。」吳明用被子把自己團團圍起來，像塊剛出爐的饅頭，香噴噴又軟綿綿的。
很快管家就送過來了湯藥，怕吳明感冒，因為吳明感冒了，遭罪的只會是他們。
吳明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味道很一言難盡。
「喝了。」不過吳謹重沒有給吳明太多的選擇，只是抬了抬下巴讓吳明全部喝下去。
吳明閉著眼睛，一咕嚕的全部都喝完了，吳謹重遞過來一顆糖果。
吳明笑眯眯的張開嘴含住，舌尖輕輕在吳謹重手指尖一舔。
像只乖乖討好的小貓咪。
「爸爸，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弟弟了，他是不是交朋友了啊。」吳明朝著窗戶外面看了一眼，隨口問道。
吳謹重點了點頭，眼裡有著幾分滑稽。
「哦。」吳明乖乖的不再多問了。
反派之所以能夠成為反派，是因為其兇殘程度，遠遠稱不上一個好人。
或許在吳謹重眼裡，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只是一場遊戲。
他要做的，就是在一旁看著，無論發生什麼都無動於衷。
又兇殘又變態又冷血的，但是莫名的好喜歡，吳明覺得自己的喜好也是沒救了。
「爸爸，我要一直都待在家裡嗎？」吳明又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不好嗎。」吳謹重去旁邊書房拿了兩本書過來，放到床頭。
有時候吳明被欺負慘了的時候連床都下不了，無聊的時候不是玩遊戲就是看書，吳謹重每次都會給他準備幾本書。
所以，一看到床頭有書，吳明就下意識的眼皮一跳。
好了，明天應該起不來了。
「爸爸，我不想看書。」這等於變相的表達自己明天想下床。
說來吳明也納悶呢，不是說男人年齡越大需求越小么，他怎麼覺得男人精力還是那麼旺盛呢。
「多看書。」吳謹重依舊是那副面癱表情。
吳明一臉納悶。
晚上，吳明深刻體會到了為什麼吳謹重要他多看書了，嗯，他也只能躺在床上乖乖的看書了。
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要過年了，過年也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吳謹重的生日要到了。
吳謹重的生日很特別，在除夕夜。
吳謹重一向都不操辦自己的生日，因為這個日子比較特殊，一般的人都會跟家人團聚，況且吳謹重對生辰也實在不怎麼在意。
有時候吳謹重覺得老天爺對他不公平。
今年吳謹重三十九，過完年就四十，這年齡對於吳謹重來說太過沉重了，吳明還年少，他卻已經開始年老。
哪怕他注重鍛煉，哪怕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個四十歲的人。
但是有些東西擺在那兒是無法無視掉的。
老天爺不公平，沒有在他最年輕的時候把吳明送過來，這個遺憾吳謹重覺得太重了。
他至少會比吳明先走十年，也有可能二十年，到時候吳謹重想他可能會拉著吳明一塊走，也就是說，因為老天爺的不公平所以讓吳明失去了那麼多時間。
當然，吳謹重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問題。
從一開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
有時候吳謹重也會感到幾分，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想讓吳明看到他這一面，或許說起來有些可笑，但是的確如此。
吳謹重越來越把吳明看重，並且是把對方放在同等位置上的，他知道吳明很乖巧聽話，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吳明會走。
而且會毫不猶豫就轉身離開。
連吳謹重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產生這種想法的，但卻又如此真實的存在。
老天爺送了他最大的一個禮物，但可能也會是最大的一場笑話，除了將人緊緊抓住，吳謹重別無他法。
除夕夜的前一個星期，那個男人來找吳謹重了。
那個男人叫沈庄，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有著良好的教養，他已然不年輕了，時光剝奪了他的一些東西，卻也饋贈了許多東西給他。
沈庄來吳家的時候吳明剛剛從後花園畫完薔薇回來，冬天沒有薔薇的，所以他只能想象著畫，不過反正他閉著眼睛都能輕鬆的描繪出無數角度的薔薇。
當時吳謹重坐在沙發上，沈庄坐在吳謹重對面，像是在談判。
吳謹重在泡茶，他泡茶的手藝一向很高，泡茶一是講究水，二是講究茶具，三則是手藝，四則是茶葉。
不過吳明是個俗人，他喝過不少吳謹重泡過的茶，感覺也沒什麼感覺。
「爸爸。」吳明把速寫板放在旁邊，朝著吳謹重過來，坐在他身側。
他看向對面的沈庄，禮貌的點點頭，「叔叔好。」
沈庄也溫和笑笑，叔叔，的確，他也到了這個年紀。
吳明看得出來，沈庄有些憔悴，甚至頭髮都有幾根發白了，怎麼，知道了那個秘密嗎？
吳謹重也並不讓吳明離開，或者對於吳謹重來說，很多事吳明想知道就知道，不想知道就算了。
「我想你知道我來找你的原因，長話短說，你要什麼。」
沈庄十指交叉的放在身前，看著吳謹重溫聲說道。
「我的條件不是一開始就開了嗎。」吳謹重泡好一杯茶，然後遞過吳明。
吳明接過，喝了一口，眉頭又皺起來。
他真的是個俗人，品不出什麼韻味出來。
吳謹重也不在意。
對面的沈庄臉色帶著幾分沉重，似乎也在掙扎。
「我可以答應，不過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吳何知道。」沈庄將目光移向旁邊的吳明，依舊是笑。
那笑意之中帶著幾分說不明的情緒。
「小朋友，你跟吳何同歲，這麼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嗎。」
吳謹重還是沒什麼表示。
沈庄垂下目光，似乎帶著幾分自嘲。
「人生那麼長，誰知道對的人出現在什麼時候。」
「有時候出現的，並非是對的。」
沈庄瞧見吳謹重打算開口了，識趣的先起身了。
「那我下次再來拜訪，不送。」
一旁的管家上前送人，吳明看著沈庄離開，然後又把目光放在吳謹重身上。
「爸爸？」吳明輕聲喊道。
吳謹重沒有回應。
吳明伸手去拉了拉吳謹重的衣袖，吳謹重回過頭看著吳明，嘴角在笑，眼裡一絲笑意都沒有。
「明明長大了，是爸爸不好，束縛了你的天地。」
吳明皺眉，「我只想永遠跟爸爸在一起。」
「你還小，今後的路還非常長。」吳謹重雖然這麼說著，不過眼底的寒氣卻是比外面大冬天還要冷。
「我只知道我最喜歡爸爸了，想跟爸爸永遠在一起，其他的我才不管。」吳明臉不紅心不跳的繼續日常表白。
吳謹重伸手揉了揉吳明的腦袋。
吐出的還是那兩個字。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