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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下朝後,景文昊一時被困在太和殿內,走不開。
「皇上,這步棋會不會太險了些?」方才提出廢攝政大臣的陶玉林,心中始終有些忐忑,「若是他真有二心,此事很可能會被變成導火線。如今朝中局勢並不明朗,這.......」
「陶相大可不必如此憂心。臣認為此時正是最好的時機。」回答他的是謝宣。早間的時候謝宣並沒有去上朝,而是直接帶著卷宗直接等在了太和殿。
「皇上,卷宗已經整理清楚,要滅口林隙的確實是二皇子的人。那三人均已招供,與誰接頭,如何聯繫,跟誰聯繫都已列明。」謝宣將厚厚一摞卷宗遞上。
景文昊隨手翻開一頁,黑字打底,硃砂筆圈出重點,做的倒是精細。「做的不錯。」景文昊隨口稱讚了一句,他確實沒能想到謝宣上手能這麼快。
「皇上,這口供原本就是翻供的,若是僅僅憑藉這些想要拉下二皇子一干人等,怕是不可能的。」陶玉林骨子裡是有些保守的,總覺得此事不妥。
「陶相誤會了,要拉下二皇子的並不是這些卷宗,而是他們自己。」即使是面對陶玉林,謝宣的語氣里也沒有一絲閃躲。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皇上早就瞭然於心。遲遲不定案,一是為了讓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生出嫌隙。二是要讓他們自己著急。」
「謝大人就不怕他們狗急跳牆么?」陶玉林駁道。
「他們不跳,我們要如何捉呢?」謝宣自知是晚輩,態度終究軟了些,「陶大人且想想,二皇子跟逸王爺到底是為何想要這吳家村?不就是為了屯兵京中么?為了藏私軍,首當其中得找到好位置。他們倒是找到了,也細心準備了這一年,可到底還是功虧一簣。」
「屯兵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們既然向吳家村下手了,這兵源自是也有所準備的。而現在,他們已經沒了屯兵之所,先頭花出去的銀子不正好打了水漂,又要想辦法瞞匿下已經找到的那些個散兵,如今正是他們最亂的時候。」
「謝大人所言並不無道理,然則,這朝中風雲是謝大人剛入仕就能看的通透的么?謝大人當真有把握他們就一定會跳出來么?」陶玉林心中其實並不大喜歡這個謝宣的。當初他答應景文昊出山,又讓自己兒子去考了殿試的時候,滿心都以為這狀元非他兒子莫屬的。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謝宣在大殿上竟然講出了那些有違祖宗先人的舉制出來,偏生這景文昊又喜歡的很,竟直接封了他做狀元。
「陶相說的是,學生初初入仕,確實不懂得這朝中的詭譎波瀾。學生只是一提,萬事還是皇上決定的。」謝宣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將這包袱甩給了景文昊。
景文昊一挑眉,心想這謝宣挺狡猾,還是對著陶玉林道:「陶相大可放心,此事出在先生出山之前,是我沒有跟先生解釋清楚。謝宣做的事情,都是我授意過的。景文昭在這大理寺中還有一個暗線未拔,就是為了留著給他傳遞消息,不出三日他們定會有動作,所以先生且先耐心等等。」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臣無話可說。」陶玉林吃了癟,「臣先行告退。」
陶老走了之後,景文昊才黑著張臉,「謝宣,你好大的膽子,剛做官幾日就敢算計朕了。」
謝宣謙和地彎腰行禮:「臣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是不敢得罪陶玉林吧。」
「行了。看在你這次案子做的有功的份兒上,就算了。」景文昊給了自己個台階,「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來朕是想讓你好生歇息的,不過今日看來你還是繼續留在大理寺審案子的好。」
「黎永,你將手中查到的線索好生跟謝宣交接一下。」景文昊發話。
謝宣心中一聲冷笑,不就是想讓他繼續審案子么?何必找這麼多借口。
「臣遵旨。」黎永的專長本就不在審案子上面,此時能甩掉包袱,自然高興,並默默為謝宣捏了把冷汗,連續審案這麼多日子,謝宣就算是個鐵人大概也是吃不消的。思及此,黎永同情的看了謝宣一眼。
「對了,黎大人,他們近日動作一定會越來越大。這宮中能安插雜人的地方不勝枚舉。平日里劉進得安排各項事務,若是全靠他,定是排查不完的。朕有意讓黎大人接手,你待如何?」景文昊沒等黎永同情完謝宣,繼續說道。
此時換了謝宣給了黎永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皇上,臣還有一事啟奏。」景文昊正欲讓他們都退下,自己回去看黎晰的時候,謝宣又跳出來了。
景文昊微微扶額,「說吧。」
「珍妃娘娘要見皇上一面。」謝宣頗有些意味深長道。
「這些事,你幫朕推了便是。」景文昊不耐煩,畢竟乖巧可愛的黎晰還在芷苒殿中等他呀。
「皇上,此事可能與二皇子有關。」
景文昊頓了一下,「當真?」
「珍妃如是說,臣覺得應該是真的。皇上可要見上一面?」謝宣請旨。
景文昊思索再三,「既是如此,那便走上一趟吧。」
景文昊隨著謝宣再一次去了大理寺。謝宣到底是個知事的,對於珍妃這種自小高床軟枕的世家小姐,也沒讓她在牢里委屈了,一切都比上次來的時候看到的好了許多。
接近一月的牢獄生活,讓珍妃已不復往日光華,少了濃妝艷抹,卻反倒清婉冷練了幾分。見著景文昊來了,馬上上前請安:「皇上金安,皇上金安。」
景文昊走開了些,坐到一邊,「起來吧,說說,到底何事?」
珍妃瞥一眼謝宣,謝宣連忙作個揖,退下了。
「說吧。」景文昊現在越發看不慣這些小氣的路子。
「皇上,二皇子要造反,皇上不想知道二皇子在宮中的內線么?」珍妃單刀直入。
「你怎麼知道的?」景文昊以為珍妃最多不過是受了景文昭指使,想親自供出他而已,卻未曾想到,珍妃竟還有后招,而且現在才用出來。
「前些日子林隙不是關在臣妾旁邊么,最後卻死的慘不忍睹,這是為誰,皇上自然是比臣妾更清楚。皇上以為臣妾為何會突然對皇後下手。」珍妃冷哼一聲,「還不是二皇子多次暗示我皇上想廢了他,讓我取而代之。」
「少說廢話,朕沒空聽這些,說朕不知道的。」景文昊現在對著這些人的脾氣是越發大了,如此冷峻的面龐,讓珍妃為之一振。
「我見過二皇子的人給那人遞消息。」珍妃乾脆不再拖延。
「誰?」
「皇上,莫不是以為臣妾這樣就會說吧。好不容易才能見著皇上,皇上當真無情啊。」珍妃眼中生出些恨意,「皇上從進來到現在都未曾好好看過我一眼,何其諷刺,誰能想到一月前我還是寵冠後宮的珍妃?」
「你要朕看,朕看便是。」景文昊直勾勾盯著珍妃,眸子里透著一絲威嚴,「不過朕告訴你,最好快些拿出自己的籌碼與條件,朕忙得很。」
「我要當皇后。」珍妃被景文昊盯的全身發毛,卻還是想賭一次。
「呵,珍妃,你是以為少了你朕就查不到那人嗎?」景文昊起身,「朕問你最後一次,說出你的籌碼與要求。」
見著景文昊如此陌生的樣子,珍妃像認清現實一般,再無了方才那份凌厲,「御林軍副統領肖戰,我親眼看見給我遞消息的人給肖戰遞了消息。」
景文昊這才一笑,「很好。說吧,要什麼?」
「只求皇上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保我一家周全。」珍妃垂首。
「好,朕自會安排。」景文昊說完就要邁腿往外走。
「等等,皇上。」
景文昊眉頭一皺,「還有何事?」
「為何?皇上為何變得如此無情?以前的恩寵都是假的么?」從天堂到地獄的差別,珍妃終究還是招架不住,問出來了。
景文昊自嘲一笑,對呀,是假的么?景文昊想,上一世,他也想這麼問?是假的么?除后位,上一世僅有的那幾分男女溫情幾乎都給了珍妃和陳妃,結果呢?逼宮之時,一個跟著自己的爹毫不猶豫叛變了,另一個從頭到尾就是別人的人。